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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只要你一个人-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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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四天前,当傅康背着她回到村寨里时,恰好看见一、二十把兵器一起劈到金日身上,黄希尧虽也在战圈里,但隔着金日有一段距离,根本来不及救援。

眼看金日即将被砍成肉片,她正想张嘴拉出一道霹雳无敌惊人的尖叫声配合一下,下一瞬间,那一、二十把兵器竟然扑了个空,铿铿锵锵互撞在一起,有几把还不小心伤到了自己人。

她不禁呆了一下。

耶,人呢?

慌忙转眼四顾,随即发现金日被一个男人托在双臂中,再被转至另一个像铁塔般高大的壮汉双臂上,那壮汉立刻把金日送到立于村寨口的女人跟前,那女人身后还有一个精干汉子。

再一次,她正想不顾一切冲到金日身边,那女人却抢先一步发出飓风般的超级怒吼。

“可恶,他们竟敢把我儿子糟蹋成这样子,老爷子,惩罚他们!”

话声一落,只见那个救了金日的男人飞身随便兜上两圈,明明手中无刀亦无剑,适才所有攻击金日的家伙却在眨眼间全被砍成了两截,上半截在神哭鬼嚎,下半截在抽搐颤抖,只剩下黄希尧一个人站在那里惊骇到差点两脚瘫痪跪到地上去。

他是场中唯一不与金日敌对的人。

然后,那个男人飘身来到翠袖身前,翠袖几人不约而同惊惧地连连往后退,旋即又定住脚傻眼。

金日?

不,不是金日,他们只是容貌极为酷似,大大的眼儿、小小的嘴,还有那嫣红粉嫩的腮帮子,几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但气质却截然不同。

金日是活泼的、是风趣的、是爱笑的、是潇洒的,而且不到二十岁。

但眼前这个男人是冷冽的、是无情的、是残酷的、是邪恶的,而且已经上三十岁了。

他是谁?

金日的大哥?

不对,金日是长子。

难不成是……

“等等、等等,老爷子,别动她们,千万别动她们呀!”

那女人赶过来了,同男人一样年岁,三十左右,俏皮可人,尤其那双杏眼溜溜的妩媚,活生生会说话似的。

她一到近前来,先一把将男人扯到后面,再来回仔细端详翠袖姊妹俩,“你们俩哪一个是……嗯,”目光定在翠袖脸上,唇畔泛起盈盈的

笑。“我猜,你就是小日儿的老婆吧?”

小日儿?

翠袖猛然张大嘴。“您……您……您是……是……”

“模样儿可真甜呢,嗯嗯,我喜欢、我喜欢!”女人笑咪咪的将柔荑抚上翠袖的脸儿,“老爷子,瞧,这可爱的小姑娘就是咱们的儿媳妇呢!”她头也不回的对身后的男人说。

男人冷哼,翠袖不禁瑟缩了下。

“别管他,他那人就是这个样儿,有我在,别怕他会欺负你!”女人喜爱的挽住翠袖的手臂。“来,我们得送小日儿去看大夫,他的情况不太好呢!”

“但……但……”翠袖吶吶道。“您……您是……”

女人眨眨眼。“你就跟着小日儿叫我们阿玛、额娘吧,别的我们不爱听,嗯?”

阿玛、额娘?

翠袖低喘。天,真的是公公、婆婆大人!

不过……

他们会不会太年轻了一点?

“……如果你姊夫不是长子,我一定会认定他们就是你姊夫的哥哥、嫂嫂,”翠袖一边回忆当时,一边继续为金日抹拭胸膛,抹到刀疤时稍稍停了一下。“直到现在,我见到他们时,还是会有不可思议的感觉呢!”

袁红袖突然哈哈笑起来。“最好玩的是,姊夫的爹爹虽然老是冷着一张脸,阴森森的,可是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爱耶!”

翠袖呛了一下。“别……别胡扯!”

袁红袖挤眉弄眼。“你自己都快笑出来了,还说我胡扯!”

“我……我哪有!”

“还说没有,你的嘴角还在抽筋呢!”

“……”

不一会儿,房内骤然爆出姊妹俩抑不住的笑声,想压小声一点都压不下去,还愈笑愈大声。

没办法,谁教那位“长辈”长得那么可爱!

十一月冬至,窗外雪花飘飘,楼内塘火融融,翠袖刚喂金日喝过药,正在替他擦拭小嘴儿,某人一头撞进房里来,妩媚清灵的杏眼,俏皮轻快的笑靥,可不正是满儿。

“来来来,今儿个是冬至,我亲自下厨煮了馄饨,一起来吃吧!”

“可是……”翠袖两眼瞥向床上的人,不想离开。“我想待在这里……”

“你待在他床边够久了,”满儿硬是挽起她的手臂。“都快半个月了,你也该离开这屋里出去走走了,到楼下,到隔壁房都可以,去和你妹妹聊聊天,出去玩雪也行,起码活动一下筋骨吧!”

“但红袖每天都会来陪我聊天啊!”翠袖一本正经地驳白。“我也有到隔壁房里换衣服,到厨房拿水,还到楼下取柴火呢!”

这小姑娘脑袋里橕了一根竹竿吗?

满儿翻了一下白眼。“我是说,要你离开这房间到处走走,别老杵在这儿,不然等小日儿醒来,问我床边怎会多一尊石膏像,我怎么回他?”

额娘说话好有趣喔!

翠袖笑了。“我一直有在动嘛!”

满儿叹气。“是、是,你的确有在动,你的动就是替小日儿擦身子,替小日儿翻身子,喂小日儿喝药,喂小日儿喝汤,从头到尾都是小日儿,你又不是他的奴隶,干嘛这么累?”

“但是……”翠袖偷偷瞄一下满儿身后。“倘若阿玛身子不舒坦,额娘不也会这么伺候阿玛?”

才说她脑筋直,可又弯起来了!

满儿又叹息,“好吧,那我换个词儿……”她伸出大拇指往那个老是贴在她身后的“跟屁虫”一此。“若是你不去陪我们吃馄饨,你阿玛会生气喔!”

阿玛会生气?

翠袖惊喘,不由自主又瞄向满儿身后,顿时觉得允禄的表情好像真的更阴沈了,还给她哼了一声,不禁吓得慌忙点头。

“好、好,我去、我去!”

满儿不由失声大笑,“老爷子,还是你行,我喷了半天口水,居然比不上你哼一声呢!”再对一旁的精干汉子点个头。“铁保,大阿哥交给你了。”

“是。”铁保恭身应诺。

待主子们都出去后,他轻步来到床边,凝目仔细审视小工子,心头不禁油然升起一股激昂的愤慨。

他和小主子是打小一块儿玩大的,在他的印象中,小主子总是神采飞扬、意气风发的十分得意,那张小奶娃的脸儿也总是圆圆润润的十分可爱,二十多年来,何曾见过小主子如此瘦瘠孱弱、气息奄奄的模样,此番头一遭见到,不由得使他既愤懑又痛心。

可恶,若是他在小主子身边,拚了命也下会让小主子被折磨成这样!

他慨叹着拿开搁在枕头旁的毛巾,又见小主子的被子没盖好,便细心的把被子掖紧了,想一想,又去多取来一条毯子为小主子盖上,刚拾掇妥当,忽见小主子的睫毛一阵细细的颤动,徐徐扬起。

“大阿哥,您醒了?”他惊喜的大叫。

圆溜溜的眸子睁大了,金日看着铁保,眼神先是一片茫然,片刻后才逐渐转为清澈,然后,他显得有点困惑。

“铁保?”

“是,大阿哥。”铁保弯腰趋近金日,以便听清楚小主子低弱的声气儿。

“北京城里的铁保?”

“是,大阿哥。”

“庄亲王府内的铁保?”

“是,大阿哥。”

金日眨了眨眼,努力理清意识。请告诉我,我在作梦。”

铁保失笑。“没,大阿哥,您没作梦。”

不是作梦?

也就是说,眼前的人不是周公,也不是周公他儿子,而是真真正正的铁保,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家伙?

“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爷、福晋带我来的。”

“……他大爷的!”

“大阿哥,铁保是哪里做错了,让您一见就搓火儿?”铁保嘴里问得委屈,其实心里快笑翻了。

“阿玛、额娘会带上你一道来,这只有一个原因:额娘要你来眼着我。”金日咬牙切齿地道,细弱的音量稍稍拉高了,眼里火花缤纷灿烂。“他大爷的,我自由自在一个人,干嘛要你来跟着碍事儿!”

“不只铁保啊,大阿哥,”铁保硬憋住笑。“还有何伦泰呢!”

金日呆了呆,呻吟,“真他大爷的!”又喘回原来的弱声弱气了。

铁保是塔布的儿子,何伦泰是乌尔泰的儿子,当年塔布和鸟尔泰才十二岁就伺候在允禄身边,如今铁保和何伦泰都二十五了,早该轮到他们俩来跟着金日,可是金日跟他老子不一样,他不喜欢有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拉屎拉尿,于是死推活推,打死不让他们跟着。

如今,好不容易终于让他们逮着机会跟定小主子了,怎能轻易放过!

铁保忍不住笑开了。“大阿哥,有铁保和何伦泰伺候您不好吗?”

金日嗤之以鼻的哼给他听。“该干嘛干嘛去,别在这儿惹人硌应了!”

“福晋要铁保在这儿伺候您呢!”铁保愉快的说。

金日恨恨一咬牙。“扶我起来!”

“是,大阿哥。”

铁保小心翼翼的扶他起来靠着好几颗枕头半坐半躺着,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金日便喘得差点断了最后一口气。

“天爷,我……我是攀了山,还……还是奔了三……三千里路了?,”

“我说,大阿哥,”眼看小主子的脸色竟然开始发青,铁保笑不出来了,心惊胆战地猛吞口水。“您再躺回去比较好吧?”

“不……不要,让……”金日虚脱似的阖上眼。“让我歇口气儿。”

铁保连忙去倒杯温热的参茶来给小主子喝,好半天后,金日才缓过一口气来,喘咳几下,无力的睁眼。

“我老婆呢?”

“被福晋逼着离开大阿哥您的床边去吃馄饨了。”

铁保依然战战兢兢地端详着小主子,唯恐小主子的脸色继续发青,再下去就会变绿,然后变黑,那时可就不妙了。

“被逼?干嘛,那馄饨给谁下毒了?”

见小主子还能要嘴皮子,铁保这才放心了一点。

“打从大阿哥您昏倒那日开始,半个多月来,少夫人一直守在您的床边寸步下离,不是伺候您,就是握着您的手掉眼泪,眼看少夫人一天天苍白,福晋觉得不好,趁今日冬圣,便亲自下厨煮馄饨要少夫人一块儿去吃,但少夫人坚持不愿意离开您的床边……”

“是么?”金日很夸张的拿眼左右张望。“我可没瞅见翠袖在哪儿,躲床底下不成?快,把她叫出来,我想瞧瞧她!”

铁保失笑。“是福晋威胁少夫人,说若是她坚持不肯去跟大家一块儿吃馄饨的话,王爷会生气,又那么恰好王爷哼了一声,顿时吓得少夫人半句话不敢多说,慌忙跟着福晋去了。”

“额娘……”金日哭笑不得,又咳了好几下。“真诡诈!”

“大阿哥,”铁保看着金日。“您精神还好吧?”

“好又怎地?不好又怎地?”金日没好气地反问。

“奴才该去通知福晋说您清醒了吧?”

“去通知少夫人,福晋就不必了!”金日喃喃道。

铁保又失笑。“是,奴才去通知少夫人,可您千万别乱动呀!”

“等我能动的时候,你再来跟我说这话。”金日咕哝,喘咳着,疲惫的阖上眼,就这么几句话,他已经累得可以再睡上三天三夜了。

片刻后,就在他将睡未睡之际,他听到门外有说话声,却怎么也睁不开眼来。

“额娘,您不进去?”

“不,他最想见的人是你,你先进去吧,我们待会儿再进去看他。”

未几,他感觉有人坐到床边来,软软的小手小心翼翼的贴放在他胸前。

“夫君?夫君?”

有人在呼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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