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手娘子-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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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有没有替你娘感到担心?”沈故宇笑着问。“不用担心,娘她的身子很好,前不久发现我偷偷骑马出去玩,她还挺着肚子追打我。”
殒星摸摸头,想起先前被打得很痛。到仇家堡后,娘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往时常伤心流泪,他虽然被打得有些疼,但是却喜欢这样的娘。
“不过当然啦,是我故意慢慢跑,让她追上我的。”“看,仇烈啊,殒星都比你勇敢许多。”沈故宇倒了一杯酒给殒星,要他继续喝。殒星不服输,咬着牙又喝了一杯,但是烈酒一入口照样让他吐着舌头喘气。芙蓉的尖叫声又传来,仇烈紧张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握紧双拳看向雁归楼的方向。她叫得那么凄厉,是不是生产过程有了什么问题?
他想要前去探看,却又惦念着芙蓉先前猛力推他的模样。她是不是不愿意让他看见那一切?但是如果在他离开时她出了什么事情,他该怎么办?众多的疑问在他脑中盘桓不去,偏厅里其它两人看在眼里,都觉得有些好笑。陨星有些怕沈故宇要他再喝那些苦苦的酒,手脚俐落的从椅子上跳下来,甩着那张犀角弓,往门外走去。“爹,你就放宽心吧,娘不会有事的。你在这里好好喝酒,等着抱我的小弟或是小妹吧!”他愉快的走出偏厅,心想着大概出去晃一圈回来,就可以看见新生儿了。仇烈还在原地踏步,地上厚重的边疆地毯都快被他磿出痕迹来。半晌之后,殒星所说的话才慢慢的渗入他的脑海中。他停下脚步,看着殒星逐渐远去的身影,心里还有些怀疑,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否听错了。殒星唤他什么?爹?※※※像是经过了好久好久,她在疼痛的海洋里漂浮着。身子里的神经绷得好紧,过多的压力在体内积压酝酿,一直到某个关键时刻,像是有一把利剪,剪断了那绷得死紧的疼痛,她的力气陡然间虚脱,疼痛在转眼间停止。因为过度的疲累,她深深的沉睡。不知睡了多久,她才悠悠转醒。身子仍是疼的,四肢百骸像是被辗过般,每一处鄱在疼痛。她勉强半撑起身子,发现雁归楼已经被整理干净,先前如战场般紊乱的场景消失不见了,连她身上原本汗湿的绸衫都被替换上干净的罩衣。身子虽然疼,但是疲累已经消失大半,她大概睡了很久。她看看空无一人的卧室,隐约听见花厅里有低沉的诱哄声,低喃着无意义的言语,夹杂着新生儿嘤咛的声音。
“仇烈?”她呼唤着,发现嗓子有些疼痛。高大的身影从花厅走来,笨拙的抱着一个包裹在锦绸中的小小身躯。仇烈缓慢的走向床畔,小心翼翼的捧着怀中的婴儿,严肃的五官在此刻软化不少,双眼因为疲倦而通红,却闪烁着兴奋的光彩。他将孩子放入芙蓉的怀中,在床沿坐下,对着她微笑,用手将她耳鬓间凌乱的长发勾回耳后。“你终于醒了。从孩子生下来后,你就一直沉睡。已经三天了,我好担心,请了大夫来看你,他却说你只是太累。”按捺不住的,他低下头来亲吻着她的发。“辛苦你了。”芙蓉迫不及待的拥抱着婴儿,看着锦绸中的孩子。因为兴奋,她竟感到眼中起了一层水雾,拨开锦绸的手也有些颤抖。锦绸之中是一个秎雕玉琢的小娃儿,一双眼儿已经睁开,精致的五官与芙蓉十分相似。“是个女儿。”仇烈拥抱着芙蓉,也拥抱着她怀中的女儿。她惊喜的看着怀里的小人儿。是因为她经历了那么多的疼痛,这个小人儿才有了生命,是她与仇烈的孕育,孩子才能够来到人间。感动的情绪在心中瀰漫,她伸手逗弄着孩子,小娃儿伸手握住她的指,小手意外的有力。“果然是你的女儿,力气可不小。”
仇烈轻笑着。芙蓉抬起头来看着他,发现他的左跟上还有着淤青的痕迹。她有些诧异,困惑的伸出手来轻抚着那处伤痕,伤口已经泛着青黄色,可以想见当初的力量有多大,似乎是这些天才弄伤的。“你怎么弄伤自己的?”她询问着。他的嘴咧得大大的,宏亮的笑声从宽阔的胸膛中涌出,回荡在雁归楼里。“这可是你的杰作。忘记了吗?几天前你在生产时,我闯进产房,你一边骂着一边拲打脚踢。”他的身躯上还有着她当初所留下来愤怒的证据。她瞪大眼睛,隐约想起在疼痛的时候自己失态的模样。她懊恼的呻吟几声,有些困窘。“我那时痛迷糊了,根本没办法思考。”她抬起手轻抚着那处淤伤,对着伤痕轻轻呵气。“还会疼吗?”“这些疼比起你所受的苦,根本微不足道。”
他摇摇头,因为她的醒来而欣喜着。他其实好担心她的安危,从来没有想到女人的生产竟是一场与死神的搏斗,为了换来新生儿的生命,必须经历那么危险的过程。“我没有替你生下儿子,你会不会失望?”
她有些不安的问道,心中有些忐忑。“我们已经有儿子了,殒星就是我们的儿子。”他吻着她的发,微微的笑着。自从拥有她,他的生命变得不同了,远离之前的杀戮与血腥,她带给他最美好的生活,以及他原本不敢奢望的爱情。芙蓉靠在他的怀中,要用力咬住唇才能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不敢相信仇烈竟会宠她到如此的地步,接纳了她,还接纳了殒星。心里充满了温暖,过多的幸褔让她几乎要怀疑是在梦中。这一生被人所摆布着。那些人不断告诉她,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当丈夫死去时,她为了活下去而挣脱束缚,从阴暗的大宅里逃了出来,惊险的逃入他的怀抱里。终于相信'奇+书+网'这是上苍给她的一处活路,给予她幸褔的机会,若不是当初有逃走的勇气,地无法拥有今日的一切。她深深叹息着,一手抱着怀里的女儿,另一手与他紧紧交握。“仇烈。”
她柔柔的呼唤着。“嗯?”他发出询问的鼻音,低下头来靠近她的脸庞,让她能够在他耳边说话。在温暖的雁归楼中,满布锦被的柔软大床上,他们紧紧相拥着。芙蓉靠在他耳边,诉说着不能说与旁人知的亲昵话语。“我知道你是不同的,从初见你的那一日起就知道了。”
她的肩畔带着笑,知道这一生再也别无所求,她向他低语着衷心的爱慕。“你与他们不同,你是我所爱恋的男人,我的丈夫。”※※※孩子取名为仇茴茴,一出生就成为仇家堡的掌上明珠,全堡的人宠得不得了。殒星也每日往雁归楼跑,守在精致的摇篮旁,哄着只有两个月大的妹妹说话,对着她叽叽咕咕的说个不停。芙蓉在坐完月子后,又开始绣起彩绣。替殒星用黑绸绣上银丝飞鹰,给茴茴的则是白绸绣上展翅的黑鹰,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娃儿是仇家的孩子。某个平静的傍晚,暮色是淡淡的粉黄,太阳逐渐西下。她坐在偏厅裹,替茴茴绣着冬季的暖衣,茶蘼替她带来各色绣线,被邀请留下来用过晚膳后再回京城。仇烈跟沈故宇则坐在一旁,讨论着即将在洛阳开张的几间酒楼。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低沉而诡异的钟声,两个男人在听见钟声后脸色蓦地一变,互相交换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连茶蘼都从木椅上站起身来,手中的茶杯松脱了都不自知。“怎么了?”芙蓉从绣品上抬起头来,疑惑的看着偏厅中的众人。“那是皇宫里传来的丧钟,皇上驾崩了。”仇烈回答道,表情十分严肃。皇上年岁已高,驾崩并不是让人意外的事情,只是他的心中有些不安。皇上替朝廷维持着某一种程度的平静,而当皇上驾崩后,平静的表象将会崩解,在太子尚未登基之前,会出现短暂的混乱情况。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的驾崩代表有不少人即将在朝廷中失去影响力,而为了维持既得利益,人们会做出最丑恶的行。“要不要入宫去看看?”沈故宇提议道,脸色同样凝重。“别忘了我们已经辞去官职,没有权利能够进宫。”他提醒道,心里其实也有些担忧。“要是以好友的身分,大概就可以进宫了吧!”
沈故宇喃喃自语,好整以暇的收起帐册。语音未落,门外就传来一阵喧腾的声音,有马匹的声音逐渐接近仇家大门,在门前落马后,来者用最快的速度冲入仇府中,气喘如牛的在偏厅内弯腰为礼。“仇先生与沈先生,皇上驾崩,太子请你们马上进宫商议要事。”那人奉上一块九龙上环作为信物。芙蓉不安的看着仇烈,走上前轻握他的衣袖。
“太子为什么要你入宫?你不是已经辞去官职了吗?”她心里有着巨大的不安,像是将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她不希望他此刻离去,心中如此的忐忑,像是他这么一走,两人就再也无法见面了。她无法平静下来,过多的恐惧在心中回荡,她的直觉在血液里吼叫着,像是在提醒她将会发生一场惊天动地的灾难。“芙蓉,贵爷其实就是太子殿下,他是仇烈的好友。皇上一驾崩,他成为宫廷的领导人,怕边疆的小国趁着此时动乱,太子自然要请仇烈回去商议。”茶蘼解释着,知道事情毋需可隐瞒下去。“太子先前是怕你碍于他的身分会有些生疏,有心要逗你,才没告诉你他的真正身分。”使者还在催促着,他拿的可是八百里加急的紧要手谕。“请两位马上动身,宫内正混乱不堪,太子亟需两位的帮助。”知道国事难以拖延,仇烈马上决定动身。他低下头来,看进芙蓉的眼里,意外的在她眼眸里看见浓浓的不安。
“不会有事的,我只是入官与太子商议,很快就回来了。你回雁归楼去,我晚些就回来。”他点着她的唇,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