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衣行业厮杀内幕:对手-第1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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睛色迷迷(我觉得在许姝京看来应该是这样的眼神吧,虽然我认为那不过是审美的眼光罢了)地说。
“不怕你们家妞儿打断你狗腿,你不妨试试。”许姝京俨然一位老江湖人的临乱不惊。
“头可断,血可流,美人计,不能放!”我色厉内荏。
“代朗,你陪我去‘五月花’吧?”许姝京忽然柔声道。“不知道你方便不方便?”
我心一荡,“那还犹豫啥?走哇!”一把拽上许姝京,扑向停车场,许姝京挣扎一下,却没能把手从我钳子一样的手中脱开,只好让我攥着。
车轻快地开上北三环,直奔北蜂窝路的“五月花”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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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十一(1)
三百多年前的1620年,一艘小小的名为“五月花”号的小帆船,载着百来名饱受宗教迫害的清教徒从英格兰出发,经过两个多月在大西洋上的艰苦航行,朝圣者们没能按计划在新英格兰的弗吉尼亚登陆,而是向北走了很远到达靠近考德海角的马萨诸塞,开始了艰苦的拓荒。
从此,具有开拓标志性的“五月花”成为一个令人有无限畅想和感怀的名字。
坐在北京1月冷冬的“五月花”酒吧,屋外滴水成冰,屋里温暖如春,涌动着暧昧和躁动的气息,我心里想唱一首情歌。
但是我没唱,当两瓶“柯罗娜”端上桌子的时候,我看着许姝京闪动的眼眸,莫名其妙地给她讲了“五月花”的一个外延故事。
“许姝京,你知道吗,当年那批坐着‘五月花’而来的新移民在他们建造住处搬到岸上之前,就已经是12月中旬了。在第一个冬天,半数以上的移民都死于饥饿和传染病。”
我轻嘬了一口啤酒,冰凉得我打了个冷战。许姝京微笑着看我。我接着讲。
“活下来的人们生活十分艰难,他们在第一个春季开始播种。为了生存,整个夏天他们都祈祷上帝保佑并热切地盼望着丰收的到来,因为他们深知秋天的收获决定了他们的生死存亡。”
“后来,庄稼终于获得了丰收。大家非常感激上帝的恩典,决定要选一个日子来永远纪念。大家约定:以后每年的11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四就用来感谢上天的赐予。这一天,从此以后就被确定为感恩节。”
许姝京淡淡地说:“哦,原来感恩节是这么来的啊。”
我接着莫名其妙:“许姝京,我觉得吧,其实值得感恩的不仅仅是对上苍,我们对父母、亲朋、同学、同事、社会等等都应始终抱有感恩之心。我们的生命、健康、财富以及我们每天享受着的空气阳光和水,莫不应在我们的感恩之列。”
许姝京忽然咯地一笑,定定地看着我。
“代朗,你不觉得自己莫名其妙吗?”
我沉默了几秒钟,嘎嘎嘎地大笑起来,引来旁边几桌人以及吧台伙计的侧目。
“你知道吧许姝京,其实在几年前我一个人跑到‘五月花’喝酒的时候,就设想过如果对面坐着你,我该跟你说什么,以什么为开场白。而这段莫名其妙的话,曾在我当时心里演习了无数遍,今天忽然梦境成真,便条件反射一样宣泄出来。”
我举起酒瓶向许姝京示意:“其实我现在最想的是对你唱一首情歌。”
许姝京也举起酒瓶,和我的清脆一碰,优雅地翘起兰花指,仰脖无声地喝下了一大口啤酒。放下酒瓶时,许姝京的脸已经绯红,端的是妩媚无比。
“代朗,你真那么刻骨铭心地想我么?”
“当然是了!童叟无欺!”
“那你是怎么想我的呀?”
酒影,红烛,昏灯,木桌,圆窗。眼前的许姝京似乎也摇曳起来,说话似呢喃软语。
我是怎么想许姝京的呢?
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陕西出差听到的当地的一段俚语,此时忽然异常清晰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唉,许姝京!想你想你实想你,浑身上下都想你;头发梢梢想你呀,红毛线头绳难挣呀;脑瓜皮皮想你呀,榆林梳子难梳呀……”
“咯咯咯咯……”许姝京暴笑,“至于吗,能认真点吗你?”
我正色道:“我就是这么想你的!别插嘴,还有呐!”
我接着闭眼陶醉道:“眼睫毛毛想你呀,白天黑夜难闭呀;眼睛仁仁想你呀,泪水颗颗难收呀;舌头尖尖想你呀,酸甜苦辣难尝呀……不信你摸摸我的心,正在扑通扑通跳呢……每跳一下,就代表想你一次,每想你一次,天上就掉下一粒沙,于是就有了撒哈拉……”
不好!天下大乱!
等我睁开眼,看见许姝京插着腰直在那儿喘气,已是花枝乱颤、不能自已,旁边桌上的几个美眉也瞥向我这边,抿嘴窃笑。
《对手》十一(2)
我咕咚灌了口啤酒,等许姝京拍拍胸脯匀好气。
“德行!”匀好气后的许姝京,狠狠地瞪我一眼,回击我色迷迷的目光,“祖国宝贵的民间文学全被你糟蹋了。”
其实我和许姝京就是这样,我们很少平平静静地说话,我们顶嘴,我们抬杠,甚至我们吵架,看上去总是那么不和谐。
“一切局部的不和谐,都是一种整体的和谐,在你多少年以后回首的时候。”一位智者曾这么说过。
但实际上那天在酒吧,真实的场景却不是这样的。这一切不过是我载着许姝京到“五月花”之前在自己脑海中构想的对话和场景。
真实的场景是:等我们兴冲冲走到“五月花”灯光迷离的门口,酒吧的伙计充满歉意地说:“对不起,先生、小姐,现在已经客满了。”
我一看表,夜,十一点二十三分。正是酒吧正酣时。
我冲许姝京摊摊手,“怎么着啊?是在这等位子呢还是撤?”
许姝京皱皱眉,听着里面的歌舞升平,叹口气,“算了吧,不等了,咱们回去吧。”
车刷刷地重新驶上了车流渐渐稀少的马路,我换了一条新路:经过长安街,绕木樨地立交桥,走三里河、四道口,穿插白颐路,直抵知春路,再行600米就是翠宫。
绕木樨地立交桥的时候,许姝京没有说话。
走过三里河、四道口,许姝京没有说话。
穿插白颐路、直抵知春路的时候,许姝京还是没有说话。
已经看见翠宫饭店闪烁的霓虹灯了,许姝京还是没有说话。
我一打轮,把车刷地拐进辅路,咔嚓一脚刹车,侧脸看着许姝京的嘴巴,研究了半天,“你得了北京今年流行的失语症了?”
许姝京瞪我一眼,“烦呢!别惹我!”
我喉咙咕隆一声,不知道咽下了什么,机械性地踩离合、挂档、踏下油门,把她送到了翠宫饭店的门口。门童款款过来,为许姝京拉开了车门。
许姝京挪身钻出车门,门童嘭地把门撞上。
我按下车窗,看着许姝京。
许姝京回身看我一眼,淡淡地说:“开车慢点。我回去了。”我点点头,她转身窠窠窠地走进了酒店。
继续开车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要不要分析一下许姝京情绪忽然发生变化的原因呢?
斗争来斗争去,还是悠久的社会经验战胜了心理学分析的冲动:女人大都是情绪化的,很多时候她们的喜怒哀乐的转化根本就没有原因;许姝京也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个女人中的女人;所以……
简单的形式逻辑让我心安理得,心里的别扭和挫折感也渐渐淡去,我快乐地掏出一颗烟点上,扭开音响,一路欢歌安抵可爱的家。
第二天上午上班,我想来想去,还是推开了郑天时的办公室门,向他说了说昨晚的会面和谈话内容。
郑天时默默地听着,连着抽了两根烟。
“我也不知道徐美珠会找我,以为是和许姝京简单见面,所以昨天就没跟你说,等我回家的时候都12点多了,也就没打扰你。”我生怕此事郑天时有什么想法,在我们之间留下什么隔阂,在结束时我解释道。
郑天时摆摆手:“巴西你没必要解释,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清楚?”
我一笑,“是我多心了。”
郑天时的眼睛迷离地看着墙上挂的一个羚羊头,那是我从青海千里迢迢给他捎回来的,挂上时郑天时拍了拍手满意地说:“不错!这房间有了一股野性。做买卖的人就需要有股野性,太规矩、太中庸了不行。”
他的眼睛盯着羊头使劲眨啊眨,是一种我从未从他脸上看过的神情,但我清楚地感觉到他心里正在剧烈地思考着什么。
“嘿,怎么了,郑天时?”我推推他。
郑天时回过神,看着我,忽然嘿嘿一笑,“没什么,没什么了。对了,徐美珠她们准备什么时候回上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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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手》十一(3)
“我没问。不过来之前好像听许姝京说也就呆个两、三天的样子。”我说。
“哦。”郑天时点点头,又暧昧地笑笑,“这两天,你不好好陪陪人家?”
我知道他所说的“人家”是谁,伸个懒腰恹恹地说:“人家烦我都来不及,哪需要我陪呀。”
“不过,郑天时,按徐美珠的说法,咱们公司是不是真错过大好机会而要面临危机了?”我想了想问道。
“机会肯定是错过了。”郑天时说道,“到现在为止,我从银行贷来的款,基本上都让小甜甜从研发部给划走了,没钱一切都是扯蛋!”
“但是,要说危机,现在还未必。”他略微思索了一下,“毕竟,现在内衣销售这块从12月份开始情况也不错,徐氏虽然抢占去了很大一块,但确实如她所说的,市场太大咱们也没饿着。”
“但下一步呢,三个月、半年之后呢?”我很吃惊郑天时变得竟然很幼稚地乐观起来,前几天他还徘徊在生存还是毁灭的悲观命题中呢。
“巴西,”郑天时看着我,“去年的年薪余款加红利不是已经划到你账上了么?这就够了。我们何必考虑那么长远?更何况我们考虑得了么?”
我看着郑天时,忽然间也觉得像昨晚看许姝京一样看他很陌生。
中午和妞儿吃饭的时候,我情绪不高,闷着头吭哧吭哧嚼妞儿做的辣椒炒牛肉。
“妞儿你以后能不能把牛肉炒烂点?跟啃皮带似的!”有一块带着筋的牛肉我怎么嚼也没给嚼烂,我呸一声吐到垃圾桶,带点无名火朝妞儿喊道。
正坐在折叠椅上吃饭的妞儿被吓了一跳,楞楞地看着我,忽然眼圈一红,眼泪夺眶而出。她把筷子往饭盒里一放,转过身背对着我,无声地哭起来。
我心一软,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走过去搂住妞儿的肩:“好了好了,对不起了妞儿。心情不好,请你原谅。”
妞儿使劲摆摆肩想甩开我的拥抱,却被我用力按住,挣扎了几下都没挣开,“哇”地一下哭出了声,“代朗你欺负我!我知道我碍你眼了!”她伤心欲绝。
我赶紧绕身到妞儿跟前,单膝着地蹲在她面前,捧住她的脸,眼泪啪啪地滑落到我手上,我笨拙地给她擦擦,柔声道:“好妞儿,是我错了你别哭了。咱家妞儿做的牛肉是天字第一号,怪就怪那头牛可能是我徒弟,脸皮比较厚,即使到了太上老君的炉里也煮不烂的,何况咱家的凡烟俗火呢?”
“去你的!”妞儿带着泪花哀哀一笑,把我的手扒拉开,回手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拽出几张纸巾,擦拭着脸上的泪痕。
“代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