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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爱情限时挂号-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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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又沈默了。一起坐到路灯睡了,後边街道黯淡了、安静了。他才不舍地问她。“好晚了,要不要送你回家?”

她摇头,於是他想,她大概在等陈祖伟。他舍不得走,但一直坐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试探道:“那我走了?”见她点头,他犹豫著说:“再见。”

“嗯。”

他起身,她忽地拉住他的手。

他低头,见她仰望著他,发现她眼眶有泪,他一脸惊愕。“弥生?”

“有件事让我很困惑,你愿意听吗?”

“当然。”他坐下。

“有个女人暗恋一个男人很久了,她一直待在那男人身旁工作,看他不停地换女朋友,就是对她没表示……”她的视线直直落在马路上。

金绍棠整个人一震,胸口紧缩。

她笑著又说:“有一天,女人决定死心,答应跟别人交往,这时男人忽然说他爱她。”她转过脸来望住他。“她听了很高兴,可是又开始担心了,他老换女朋友,怎么知道这次是真的?也许,他只是一时不习惯,就认为是爱。女人很困惑……你觉得她该怎么办?”

他抓住她的手。“他活该,他该罚,不如罚他等一个月,假使他没交女朋友,她就能放心了吧?”

“一个月太短了。”

他皱眉。“那两个月。”看见她摇头,他急切地道:“三个月呢?我都愿意等。”

她叹息。“我爱了你五年。”

“那要我等五年吗?我们都老了……”他懊恼未能及时爱她。

她笑了。“这五年我的眼中只有你,像个儍瓜,像你的影子。”

“那么——现在换我当那个傻瓜,换我眼(奇*书*网。整*理*提*供)中只有你,换我当你的影子!”

她怔怔望著他,还是摇头。“不要打电话给我,不要找我,我们不要见面……”

“但你说你爱我!”

“是啊。”

“已经不爱了?”他苦涩道。

“不,还深深爱著。”她眼底满是温柔。

“那为什么……”他真的不懂。

弥生苦笑。“我跟祖伟分手了,现在立刻跟你交往,太伤他的心了。再说我对你没信心,偏偏又放不下你。”弥生认真道。“就一年吧,一年後要是你没交女朋友,你还想我,那么就到这里见我。我们就约二月八号晚上八点,好吗?”

“太久了……”他抱怨。

弥生瞅著他。“不能等?”

“我等!”他捧住她的脸。“你不会变吧?不会让我空等吧?”

“我又不是你,一天到晚恋爱。”五年都爱了,差这一年吗?

他抱住她,紧紧地。“我已经开始想你,不如从下个月算起,这个月让我见你。”

她笑了。唉,他就是这样……也张臂紧紧回拥住他。

天上的月亮,地上的影子,见证他们的约定。这兜兜转的两个人,总会兜在一起吧?

※※※

一年後,香港——

电视播放来年春季新装,时尚模特儿登台。金绍棠在监控室盯场。衣裳颜色缤纷,象征著将来临的春季,模特儿灿笑著。而此时,饭店外寒流来袭,气温正低。

一年过去,金绍棠身边没人,他啜饮咖啡,想著——离约定的日子近了,弥生不知怎样了?

他时常想起那时从日本回来,跟弥生坐在餐厅谈话的情景——

当时她神情严肃,说:“爱情,不只拥有快乐,还包括那人给你的痛苦,真爱上一个人,就开始在乎,他的喜怒哀乐都让你心情跟著起伏。像你这样可有可无的,是因为不在乎。你不在乎,当然也不会痛苦。这样的爱很肤浅,你只是在游戏而已……”

金绍棠搁下咖啡,苦笑。当时他不明白,直到因思念她而感到痛苦,才知她话里的意思。要习惯没有弥生的日子,对他来说太苦了,一碰上高兴的事,电话拿起就想打给她,工作辛苦想喝一杯时,也是习惯地就按下那熟悉的号码,可是一想到约定,他即刻收线。

好几次徘徊在她家楼下,只为见伊人一面,就算背影都好。原来真爱一个人是这样的,没有她觉得天地要灭了。有时夜晚躺在床上,想她想到不能呼吸。挂念她,於是再没法跟别人约会,无心谈情,只想对她讲话。

一年了,她过得好吗?他们从没有分开过这么久,她身边还空著吗?现在的他一看见情侣就怕,怕弥生忍不住寂寞,跟别人交往了……

※※※

台湾某杂志社——

电视播放刚空运来的服装秀影带。

“这是香港办的春季服装展……”王编将资料发给大家。“这是几个牌子合办的,相片在这里,阿J拿来的……”

弥生微笑,看见DM上熟悉的人名。金绍棠是艺术指导。

主编分派完工作,交代弥生。“你负责挑选相片。”

“没问题。”弥生收下资料。

散会後,她一个人去吃饭。

明天就是约定的日子,他会来吧?他身边没人吧?他会记得吧?

※※※

二月八日,约定的当天晚上,弥生刻意打扮,她刷了眼睫毛,擦淡红色唇膏。她戴上一只银色环状耳环对镜照了照,又觉得累赘摘下。转身唰地拉开衣橱,穿上早已准备好的洋装,外边再罩件白色束腰风衣,将领子竖起,站在镜前打量自己。

她紧张的吁口气,她问自己。“弥生啊弥生,一年了,他还爱你吗?”

镜子中的自己并没多大改变,只是头发长了点,那么他呢?

正想著,门铃响起,弥生奔过去开门。

“她爸不在,帮我带茵茵!”铄雅将茵茵推进屋内。

“不行,我有约——”

“我要赶去公司,有一笔三百万错帐!”一嚷完,铄雅便飞奔而去。

“可是我……”这下完了。

“哇——”茵茵哗地大哭。

弥生赶紧安抚。“不哭、不哭。”

“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啦!”茵茵胀红著脸哭叫。

唉~~弥生看表。七点了,连忙拿了皮包,抓了甥女就走。

计程车上,茵茵吵闹,弥生很想哭。她期待了整整一年的约会,重逢时刻竟还要带这小魔头,可恨的是这小魔头非但不领情,还大吼大叫。

“我要妈妈!我要回家,回家!”她跳到座椅上指著弥生命令。

司机急吼:“快坐下,这样我看不到後面!”

弥生抓她下来,她抓弥生头发。弥生痛呼。“放手!茵茵!?”天啊,她吹了好久的发型!弥生赶紧望住窗玻璃,天哪!好好的发型变得像天女散花!她气嚷:“茵茵!你看你干的好事?”

茵茵开始拉车门。“我要出去!”

弥生将她扭到身旁,她低头呜一声,弥生顿时觉得膝盖一阵温热,同时闻到一股恶心味。不!不会,绝对不会!她低头一看,天啊!茵茵吐了!弥生探探茵茵额头的温度,好烫!

司机叫:“她吐在我车上?!”

弥生嚷:“载我去医院!”

头发乱了,洋装毁了,约定时间到了,弥生还困在医院里。

茵茵发著高烧,她忙著联系姊姊,电话拨不通,打给姊夫,他说他在台中。弥生不停看表,又不时注意躺在病床上的茵茵,护士帮她调整点滴注射的速度。

“她怎么样?”

“打完这瓶,要是烧退了就可以回家。”

茵茵吃了退烧药,望著阿姨掉眼泪,她的声音哑了。“阿姨……阿姨,我想回家……”

弥生看了好心疼,趴在床前温柔地安抚她。“乖喔,妈妈很快就会带你回家,你要听话喔……”

※※※

金绍棠飞抵台湾,一出关,拦了辆计程车前往约定地点。

一路上葛大不断地打电话来催。“拜托你快来!萧荷要上工了,我的妈呀,她穿得像欧巴桑,我快气死了!”

“今天不行。”

“怎么不行?拜托你啦,大师!”

“我有重要的约会。”

“什么约会比赚钱重要?那两倍,我给两倍酬劳!”

“不行。”

“三倍!”

“别吵我!”金绍棠关机,对司机说:“拜托你快点——”

来到约定的地点,金绍棠坐在旧时的那张白色椅子上。在他的大衣口袋里,有一枚戒指。他通过考验,熬一年的相思,证明对她的爱。他准备好求婚的话,现在,只等她出现。

半小时过去,她没出现。

他环顾四周,他想,弥生肯定塞在某个车阵里。

一小时过去,他起身往返每张椅子间,怀疑自己走错地方坐错位子。

两个小时後,他情绪紧绷,觉得快抓狂。

不,她会来的,他们约好的。金绍棠拦了路人问:“今天是八号吗?”路人点头,他又坐下等。数著经过的车子等,张望过路人,抽著菸等,坐立不安的等,等到路边的店家都关灯了,他听见铁门拉下的声音,他还是等著,等到街上行人越来越少,气温越来越低,他的心也越来越冷。

她没来,十二点了。她选择忘记他吗?她找到更好的依靠?寒风穿透他的心,他觉得胸口恍若破了个大洞。

他站起来,苦笑自嘲。“金绍棠,你也有今天?”

过去约会,他总是让人等,不是爽约就是迟到;今日等人,才知等待是这样难受。他从没真正的领悟到爱情,直至弥生唤醒他,可是她真残忍,让他相思白费,她爽约了……

为什么?她记错日子?对,肯定是这样,可是他又想,弥生做事细心,不可能弄错日期。

他又逼自己多等一会儿,一会儿过後他又劝自己再五分钟就好,五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他生气,抽完最後一根菸,他走了。

※※※

“拜托你快点!”弥生朝司机嚷。她现在好狼狈,等姊姊到医院时,已经半夜十二点了,急著赴约,她奔出医院还摔了一跤,跌伤膝盖,鞋跟也歪了。

本想完美地出现在他面前,谁料到会搞成这副德行,披头散发,一身臭味……这都算了,现在只盼能见到他。

车子停靠路旁,弥生付钱下车,她瞪著空荡荡的一排椅子,抬头张望,街道黝暗,没半个人影。弥生坐下,瘫靠在椅背上。

他来过没?他是来了等不到她走了,还是根本没出现?弥生揣测著,忽然气得想掐死自己。

她真白痴,当初干么约定一年?干么不接受他就好了?结果呢?好了,现在他没出现,他变心了?他等不下去?他有新恋情了?

就算有也不稀奇,他从来不缺女人,从来不懂抵抗诱惑。弥生啊弥生,你真儍,你以为自己很有魅力吗?妄想要他等你?他到底有没有来?

弥生蒙住脸,沮丧地哭起来。

她坐著哭了很久,把力气都哭尽,才起身拦车回家。

车子摇晃,她靠著车窗,疲惫得像快死掉了,冷风把泪吹乾,她想著他的脸,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不要她了吗?

她好想他啊,她想起住院时,他命令谨臧跟姗芭打扫病房的模样,他站在中央指挥谨臧挂画,他还差谨臧去拿地毯来铺……

弥生笑了,眼泪一直淌,心好酸啊!

她想著他们窝在病房看影碟吃泡面,星际大战都从首部曲演到二部曲了,他们的故事却没了下文。仔细想想,他对她很好,比对他的前女朋友们都好。她的手削伤,他帮她上药,还用绷带扎了一朵花。她的脚扭伤,跌打师父被他烦得想打人,那天他那么紧张,深怕师父弄疼她。

当时她答应就好了,哪怕他的爱很短暂都好,是她太贪心了,奢望要一辈子的爱,现在落得什么都没有……

她笨蛋,她真是笨蛋!

车子驶进巷口,弥生喊停,付钱下车。

她拎著皮包,踩著坏掉的鞋,一拐一拐地走向门口。

“你干么?!”暗处有人喝问,弥生吓一跳,一抬头,她立刻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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