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盗魔女心-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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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许她养成这种坏习惯。“你信不信我立刻把你轰回去!”
水灵灵滚动的眼珠子在他身上兜啊兜的。“你想赶我走,我马上从这里跳下去,让你终生遗憾!”她旋即面向山拗。
“请便!”他赫连负剑从不吃这套。
他要因为这雕虫小技而要胁他屈服,就不配做黄金城之主了。
一阵狡黠忽掠赤她粉粉的俏脸,她衣袂飘飘,赤足的脚毫不迟疑便往下跳——
虽说不在乎,赫连负剑还是将她的一举一动收进眼底。见她一跃百下,不敢置信和惊恐登时窜进他的眼。
这该死的小女人竟然为了一点芝麻小事跳崖!念头方才闪过,褡挞和长剑哪来得及抛,赫连负剑纵身便跳!
“水灵灵!”
他六神无主地跌在一片烂泥里。
“嘻……赫连大哥,你洗泥浴啊?”她的声音藏着明显的笑意。
赫连负剑寻声望去,只觉胃部纠结,血脉贲张,满腹的焦灼恐惧全化成想宰了她的冲动。
但见水灵灵完好无瑕地站在一块平石上,手里还扯着山壁上的野草玩哩。
顾不得一身泥泞,他怒气冲天地移向那个罪魁祸首。
她竟把他当猴耍……不拧断她的脖子,他的名字就倒过来写!他敢发誓,这半辈子还没人敢惹毛他到这种地步。
水灵灵在赫连负剑的注视下,开始有些不自在。
“是你自己呆呆往下跳的!”她只是想诓他。
“你很高兴自己的诡计得逞了?”他双眸奇寒。
“我哪知道你那么好骗,随便说说你也信得跟什么似的?”敢情是赫连负剑会错意了。
他如岩浆喷射的怒火又飘高了几丈。
“你——简直岂有此理!”他齿冷。
水灵灵瑟缩了一下,纤瘦的肩登时垮了下来。
“人家是女生吔,你大吼小叫的,我会怕。”
“你会怕?”他好似听到空前大笑话,丧失理智地狂吼。“当你戏弄我的时候怎么没考虑到结果?”
看他一副言出必行,非宰她而后快的吃人表情,水灵灵拧着肩,有些紧张了。
“好嘛!算我不对。”
她怯弱的认错模样如一阵及时雨,迅速蒸发了赫连负剑的怒焰。
他不相信自己的怒火居然说灭就灭。
抹着突觉筋疲力竭的脸,赫连负剑带着残余怒气嘶吼着:“看在你有病的分上,今天的事就当过去了,但是——”他恶声恶气强调。“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赫连负剑的表情真有趣,红紫白青,要不是水灵灵知道他现正在气头上招惹不得,早就笑得风云变色了。
“你的意思是说——”她瞅着他变换快速的脸生怕又被他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
赫连负剑阴森着沾了泥的脸,一边提高音量咆哮:“去把竹笠戴起来,我们要赶路了!”
这笨女人一点也不会想想自己是什么破身体,竟敢不自量力的曝晒在太阳下,简直是存心跟自己过不去,打算晒人干或烤排骨啊!
水灵灵又露出她的小虎牙来。“赫连大哥,你别瞪了,再瞪眼珠子就要掉出来了。”
“快去!”他吼。
才给她一丁点颜料,她就开起一座染坊来,他的威严,他的公信,哈!全滚一边凉快去了。
赫连负剑狠甩了甩湿得像落水的身体。
他自幼养成的清高身段已断,接下来的路程——他闭上眼,完全不敢想像,只感觉筋疲力尽。
踩着吱吱叫,浸了泥水的靴子回到山路,水灵灵难能可贵地乖乖等在紫骝马身边。
“啧,你真不是普通的脏。”他那身衰相,实在教人发噱。她眨眨眼,不敢笑,生怕被分尸。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赫连负剑冷漠地开口。
只要她敢笑那么一笑,他保证教她倒大霉,吃不完兜着走。
“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她装蒜的技术一流。她才不会笨到和现在的赫连负剑耍嘴皮呢,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上马!”他的命令为何一到她耳里全变成马耳东风?她到底有没有神经?
“看你满可怜的样子,不如我委屈点,帮你弄干净衣衫,你一身脏兮兮,别人看我跟你走在一起,对华贸易指提点点,这样对健康不好。”至于是谁的健康,当然是指她自己喽!笑翻了嘛。
“水灵灵——”
他的咆哮叫人头皮发麻。
好啦、好啦!看来她还是三缄其口好了。
雁作行云,昏鸦嘶啼。
他们终于赶在夜晚来临之前投宿在猎户的家里。
赫连负剑神清气爽,通体舒畅地洗了个澡;当然,是在他付出一笔为数可观的银子后才获得的享受。
这是一间寒酸简陋的小木屋:一目了然的空间,一张冰冷的木板床,木头做的饭桌,要灭不灭的灯火,其他空无一物。
忽地,一颗鬼头鬼脑的脑袋瓜由门口探向赫连负剑。
他一走出来就瞄见那个鬼崇的小影子。
“你不上床睡觉在这里做什么?”连想都不用!除了水灵灵外还会有谁习惯做出这无聊幼稚的行为。
“你洗好澡了?”她显然也换过衣裳,一件白藕色的秋罗,素绸裤,一对镶明珠的缎鞋,华丽又素简的金箍,依旧固定在她柔美细致的黑发上。
她浑身上下不见金珠银饰,却焕发出一股无垢绝尘的清丽丰采。
“哼。”他用冷哼作答。
他一定是眼花头昏了,居然觉得她美丽?哼!
“换洗的衣服呢?”她瞟向他的手。
“作啥?”
“给我!”
和他相片十二个时辰下来,水灵灵做了个“切肤之痛”的结论,她非“推翻暴政”以正清流不可。
赫连负剑的霸道和强悍她领教过了,以卵击石的硬碰硬太伤精神,所以她翻来覆去地想,终于让她想出“以柔克刚”的千古不颠真理,她相信一旦自己成为一个“有路用”的人之后,那臭家伙铁定离不开她,届时,看他还敢不敢动不动就对她大小眼,嘿嘿!
“我帮你洗呀。”她做出温良贤淑谦恭低下的小女人模样。
“你?”他恍若看到变种的生物。
“是呀,是呀!”她墨黑晶亮的眸子写着“相信我吧!”四个大字。
“喏!”赫连负剑盯视着她好一会儿后,毫不客气地把一堆衣物扔给她。
这小鬼大概是良心发现了。
她如获至宝,一溜烟便往后门跑。
“后头天黑路滑,慢点走。”看着她一甩一甩的秀发,毫无戒备的叮咛蓦地逸出口。
他悚然一惊,马上噤口不语。
他何必在意她的一举一动,就算她跌下山沟喂野狼也只能怪她不小心,他穷担心个什么劲儿?
他把自认无谓的想法赶出脑海,见那对老夫妻已经就地熄火睡着了。
往唯一的床板一躺,他也打算早早就寝。
他惯走江湖,早练就席地而睡的本领,今天又足足赶了一天的路,按理说,应该好睡得很。
偏偏,他脑里有只挥不去的“苍蝇”。
他等了又等,翻来覆去,水灵灵仍然没出现。
他挫败地咬牙下床。
木屋的后院接连着无际的森林,是夜,凉风习习,月影幢幢。
“该死的水灵灵到底在干么?”
水灵灵那副德性哪有半点在“洗衣”的样子,她袖子卷高,长裤也规矩地摺到膝盖,在一灯如豆的月影下,露出四截粉嫩嫩的肌肤来。
她哼嗨出声,饱满的额头全是汗。
“哈——你来啦!”
她两只脚浸没在木盆里,一上一下地乱踩一气。
天杀的!她哪是在洗衣服?根本是踩咸菜干。
赫连负剑目瞪口呆地看她从木盆里跳出来,又见她抡起紫电剑拚命往那堆可怜的衣服上敲。
紫电剑——
“啊——”他后知后觉地发出一声惊天动地惨叫。
肇事者在很迟之后才发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嘿嘿,我一时找不到顺手的木槌……”
赫连负剑实在、非常、根本、恨不得一把扭断她的细颈,但是她额际的汗珠,略湿的双鬓,微喘的呼吸声都说明她“努力”的事实。
他重重地抹脸,一时半刻居然放不下抹脸的手,他深怕一放下来他会用那只手把水灵灵揉成一团垃圾丢下山崖边,以免“污染”了他的双眼。
“把手洗一洗,睡觉去,拜托!”平生他第一次这样低声下气。
他简直要替自己鼓起掌来;为自己的好风度喝采。
——天知道他牙龈绷得都出血了。
“衣服还没晾。”呼!原来洗衣服是这般辛苦的差事,她不由钦佩起明教负责照料她们饮食起居的婢女嬷嬷们。
她决定等哪天再回到教内一定帮那专门洗濯衣服的佣人们加薪饷,外加高升三级,福利比照管炊的下人们要好。
“我来就好了。”他开始倒数计时,她再要磨磨蹭蹭地不走,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来了。
“也好,我肩膀疼,手也酸了,好累好累!”她捶肩捏手,好似自己做了什么丰功伟业。
她根本不是做家事的料,要用“贤妻良母”的端庄形象感动赫连负剑可能“有点”难。
此路不通,哎呀,管他的,眼下,只好先养足精神再做算计,明儿个再说吧!
她伸伸懒腰,打了个毫无淑女形象可言的呵欠。
这一天来,她真累坏了。
赫连负剑认命地捞起木脸盆里的布料,随着被拧干后摊开的衣服,他才松开的眉又打了七、八个死结。
一个破洞、两个破洞、三、四、五……大大小小,有的是由线头处绽开,有的像被野兽狠狠噬了一口似的破碎。
算了,不过是一件衣服而已。赫连负剑安慰自己。
第二件是长裤。
很不幸,它的下场和襦衣差不多。
赫连负剑额上的青筋活脱脱跳了出来——
再一件是单衣。
他用力一甩,把那堆怪不忍睹的“破布”悉娄丢回脸盆,返身便往屋里走。
他丝毫没察觉自己的脚步声重得像地牛翻身,下人得很。
——那是他仅有的一套换洗衣物——那个该被千刀万剐,下油锅上刀山的水灵灵,她铁定是想活活气死他。
屋内。
他看到了更教他气绝的景象。
他的栖身之所——唯一的一张床,竟被水灵灵大咧咧地占了去。
此刻的她仿佛好梦正酣,一脸甜蜜舒适。
赫连负剑气得双手发抖,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他定定看了她好半天,才下定决定,粗鲁地把水灵灵连同那床破棉被抱起来扔回床脚下。
她连眼皮眨也没眨一下。
活该!这就是跟他作对的下场。
他随即合衣把自己摆平。
水灵灵被紫骝马的嘶鸣声吵起。
透过惺忪的眼帘,她看见木桌上犹带热气的粥和馒头,这下,她全清醒了。
跳下床,她伸手便五爪下山。
“盥洗完才准用膳!”赫连负剑庞大的身躯忽地矗立在门口挡住晨光,手中拿着马鞍。
看他衣着整齐,似要整装待发了。
水灵灵瞪着那快插翅飞走的食物,口水直咽。
“没人会跟你抢早膳,快去!”他下达命令。
看她那饿死鬼投胎的德性,肯定对昨夜发生过的事没什么知觉了。
“我饿了。”她犹作垂死挣扎。
“这是基本的礼貌和规矩。”
他最见不得女孩子家没半点家教,而水灵灵显然是有待加强的那一个。
她败阵,只好摸着鼻子乖乖去梳洗。
一会儿,她即回到餐桌旁。
“咦,老婆婆和老爷爷呢?”她四下眺望。
“在厨房里头。”
“他们是昆仑派的人。”她大咧咧坐上长板凳,慢条其斯理剥着馒头皮。
“原来你不算笨!”他原来想夸奖赞美她的,只不过看她那“知情不报”的表情,一肚子火又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