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将计就计-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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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寒地冻,白雪茫茫,远远望去仅能辨出灰色的道路。时不时能见到有粥摊施粥,还有施棉衣的,新奇归新奇,我还是没那恶趣味停下观赏如此景观。这样冷的冬天,怕是这大宋朝也难能经历几回吧?唉,又不知有多少流落街头的人会因此殒命。默叹一声,一不留神便一脚踏进了雪坑里。只大半天,太阳就把路边清扫出的积雪融化成雪水,我和小静只好趟着冰渣子,深一脚浅一脚,等到回到李府时鞋子已经湿透了。幸好家里有足够的人马守候着,有搬暖炉的,有拿新鞋的,还有送热汤的。有人为我忙前忙后我就觉得很幸福,虽然他们不过尽职尽责,与我尚无深厚感情。新聘的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婶婶,姓茹名贯之,做事干练周到,却至今不曾婚嫁。她见我收拾停顿,说及早上有几人上门送贺礼,见都是应景合宜的器物便没有拒绝,已经收妥且做了记录。李斐现已是朝中官员,尽管官职不高,有人送礼却并不奇怪。我一一看了名录上所写的姓名、品项,竟然发现有沈如也的名字。
一个新近崛起的富商,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官,若是为了拉拢贿赂好像沾不上边。我可以暂且将之视作私人情谊吧?说起来,他们成亲我未曾道喜,连拜年也省去了,如今没见面就收了人家的礼物,心中实在过意不去。问过茹婶,她便帮我打点一些回礼,以李斐的名义派人赶紧送去沈家。
我总归是要现身以表谢意的,但目前……有些畏惧。若是再见到沈如也,我自然难免尴尬。自从决心退出那些争斗,我已经懒得再想过去了。我只是开始憧憬着,如果可以重新开始,如果以后都能像现在这般平静度日,那生活该有多美好啊!
忽然听到院子里有人大喊“老爷回来了”,讶了半天才想起他们说的是李斐——唉,想来真是好笑,年纪轻轻就被叫“老爷”,然后从年轻一直叫到老去。我心情颇好,便随众人起身出了厅门,还未踏出廊檐就看见李斐与一陌生人脚步匆匆向着东边走远了。东边是他的书房,想是还有公务没忙完吧。
“小静,你去厨房看看今天有没有炖汤,有的话就先留在炉子上吧。”
“是,奴婢……”
“注意哦,今天过节,说过不准自称奴婢的。”
“呃……小静这就去。”
目送她离去,我忽然想到有什么不太对劲。这不是间接告诉别人我很关心他吗?我不免害了羞,但转念一想,现在生活还要仰仗他的照顾,表示一下关心总不为过的。
不觉天黑了,灯也点了,连院门都静静关上了,为何还不见他出来?我坐在膳厅左等右等,找人去催却回说公事缠身,不必等他。心中顿时一凉,我只笑自己心血来潮发好心,却可惜没人领情。再抬眼看这屋子里随侍在侧的几人,想想此时的自己,又是心生感慨。昨夜除夕,因大部分仆人都属京城人氏,所以便让他们回自家过年。但今晚初一,又怎能让他们眼巴巴站着看我一人吃独食呢?于是我便开口要所有人都坐下来,不出所料,大家都是一番扭捏、推托,只当我开玩笑,没人相信我的诚意。不得已,我只好软硬逼着茹婶和小娴、小静先行坐下,其他人一见我像是要生气,果真没了话说,到最后半推半就、挤挤挨挨地都坐了下来。饭桌原本很长,长到能坐十人左右,现在则强行挤下近二十人。也幸好此时正值冬天,这么一挤就更热乎了,谁又会觉得不自在呢?兴之所至,我高声宣布这顿晚饭大家都不用守那尊卑等级的规矩,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说什么便说什么。本是想活跃气氛,谁知这一下却把那十几人都骇在当场,吓得大家一个个默不作声,全都不敢碰筷子,甚至连眼珠都不敢往桌上菜肴瞥上一眼。因是过年,所以饭菜无论份量还是菜色都比平时多出很多。我见乌泱泱的人头垂了一片,个个拘谨的不说话,白天的好心情也快要耗尽了。
“干嘛不动筷子?我说话不顶用吗?”真是挫败,还得逼我端出个架子不可。小娴小静立时看向我,两人不约而同一个劲儿摇头。沉默一会儿,茹婶率先摸起筷子夹菜放进嘴中,安静的膳厅里一时只听得到她咀嚼时颚骨牵动的声音。
“吃啊,大家吃啊!”小娴忽而大喊一声,弯腰去对面夹过一片厚厚的猪肉,然后小静敲着碗索要勺子盛汤喝,又有谁干脆呼啦倒了半盘的炒菜到自己碗里,再接下来……满桌的菜盘上接二连三插进一双双矫健的筷子,大家你争我抢,恨不得筷子上长了刀剑好一决胜负。闹虽然闹,但总归是有说有笑,哄哄一堂,一起劲儿竟刹不住脚了。
我满足地直笑,看着被我逼得疯狂的众人,直到此时才感觉自己偿还了亏欠的某些东西。
“有酒么?”
“酒么……咱们还要顾着职责,还是不饮酒的好。”茹婶向我微笑解释,继而继续嚼着口中的食物,咯吱咯吱的响。
“那就上茶水嘛!”不知是谁喊道。
“我去我去!”另一人立马起身跑去冲茶,不一会儿便抱了茶壶和一摞茶碗来,几人一拥而上纷纷又去抢。
“啊呀烫死我啦……”
“忌讳忌讳,快吐口水!”
“哈哈哈哈……”大家终于无所顾忌笑作一团,时而你狂拍我的后背,时而我粘上你的胳膊,像是从未如此亲昵无间过。茶水滚热烫口,即便饮下再多也不会醉人,但喝着喝着,我们却好似都醉了,笑眯眯的双眼迷蒙地望向这边又探向那边,无论看谁都觉得对方美得像画里一般。
我终归不是古人,生受不起那众星捧月的待遇。哪怕只能偶尔这样肆无忌惮,我也会安心许多了。
这样的新年伊始或许是个好兆头吧。思及未来,我不免对现时处境多了几分欣慰。小娴笑说晚上茶喝太多定会失眠,我却乐得祈求上苍允我一个无眠的夜晚——我好像许久不曾如此释然欢笑了,又如何舍得那么快就与它告别呢?
夜深了,渐渐的,欢笑声也歇下了,我却真的如愿难眠了。是因为茶水喝得太多了?凝着桌上那一点宁静的烛火,我笑笑再笑笑,神思似远若近之间忽然一怔——这么怀着一种陌生的期待心情,我在等谁?心头瞬即莫可言状地难受起来,我鬼使神差跳下床赶紧吹熄蜡烛,转而又将两侧床帏一一落下,心中才觉一丝安宁。
窗外无星月光辉,四周便成黑漆漆的一片,但这种静寂的黑色却是我再熟悉不过的了。尽管床帏间近似密闭,隔绝了外面隐隐的寒意,我却觉得全世界好似只剩我一个。在这熟悉的安静中,我听到自己一拍强似一拍的心跳,像被施了魔法一般躁动不安,几乎要将我的胸口顶出个洞来。静心啊,静心,静心……我强迫自己凝神去想象湛蓝的天空,想象那天空上飘逸的浮云,或者想象静谧的湖泊和澎湃的大海……哦不,不能去想大海,大海一向波涛汹涌,我不要心乱。
“吱——”房门轻启随即又关上,我心知定是他回来了。
“谁?”我本能地喊出一声,却立刻又羞又窘,连忙把自己蒙进被里。
吐吐舌头,我暗吸口气冒出头,正好听到他几不可闻的一笑。“还没睡吗?”
“我……茶喝太多了。”
“是么。”窸窸窣窣之后,他掀起帐子自然而然地躺在外侧,紧接着深深地舒了口气。
他怎么一点儿也不显别扭呢?我讷讷地想着。虽然已经拜堂成了夫妻,可我打心底里还没有接受现实,只觉得一切都是为了保命的权宜之计。难道他真的不这么看吗?气氛好奇怪,真的奇怪啊。明明我和他成亲只一日光景,明明我和他同床异梦,可……可我怎么会产生一种仿若我们已经一起生活过很久的感觉呢?这感觉绵密细微到我从未察觉它何时钻进了心里,此刻只能束手无措地任它突然冒了出来。是不是下意识当中,我已经将他当作了我的保护伞?真的吗?想不透啊,想不透。
“呃,晚饭的时候你没在,我便叫大家伙儿同我一起吃的……”不说话总觉得很尴尬啊。
“怎么样,尽兴吗?”他道,语气听来像含着微笑。
“嗯,我们都玩得很开心的,只是缺了酒……不过我已经好久没这么开心了呢!”我禁不住呵呵一笑,扒住被头的双手又滑进了被子里。“可惜你没在……你今天好像很忙呢,朝廷连初一都不放你们休息吗?”
“……是啊,是有很多事……”他似是正考虑什么,慢吞吞道。“对了,心儿,我近来会有很多事情需忙至深夜,只恐扰你休息,所以明日……我会差人将东西收拾去西厢暂住。”
“哦。”胸口不知怎么猛的一缩。
“心儿,你切勿多想……”
“没什么的。师兄你忙是应该的,朝廷的事自然重要一些。”
“……”
他那边无话,我的心口却噗通猛跳。忽的察觉他翻身转向内侧,我吓得慌忙抓起被子便埋了进去。静静地等了一小会儿,才又听他淡淡地道:“心儿,你身子尚弱,还是不要蒙进被里的好。”
吓死我了……
默默从被里再钻出来,脸上只觉一片火烫。我下意识又朝他那儿看去,依旧是黑黑的什么也瞧不分明,却能听得到他浅浅的呼吸声。
我是不是敏感过头了?
许久,又听他道:“今日我入宫,为的是参加太子的婚礼。”
我忽而愣愣地凝视着那瞧不清的地方,不明白他突然提及此事有何用意。只是为了谈天吗?心里却还是觉得怪怪的。“哦,怪不得早上去王府的时候没能见到王爷呢。”原来是去皇宫参加婚礼了呀!王妃不爱热闹,压根没向我提起。
“大典后龙颜大悦,说是要大赦天下呢。”他又是风平浪静道,却好像又在故意吸引我的兴趣。而我成功被吸引了。
“大赦天下?!”我激动地拍着枕头弹坐起来,丝毫不掩饰内心的兴奋。是大赦天下呀!大师兄岂不是可以因此免罪?“所有人都能被赦免吗?”
“自然会是要有条件的吧,也许囚在死牢的可以免死,流放的可以回乡……”
“那逃亡怎么算?”
“逃亡?”他音色一变,好似穿透黑夜看向我这边。
空气中明显一滞,我自知不必拐弯抹角,索性实话实说。“我是在想阎岭的事。”
他沉思了一会儿,也不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在想阎岭为何人,还是在想阎岭因何而去逃亡。“或许会减刑吧,我明日再找人细问。”
“好啊好啊!”即便这消息有利与否还未确实,我还是觉得舒心不少。新一年果真新气象啊!至少阑雅不会丢了性命,阎岭和她也会没事,真是吉人天相啊!不过,若是这个“大赦天下”再早一点儿下达就好了,阎岭也就不用冒那么大的风险去劫狱了。“师兄,你可记得询问的时候千万不要提起他的名字啊。”
又闻他一笑。“那是自然。旁敲侧击,我懂的。”
“呵呵,对,旁敲侧击!”尽管对阎岭和阑雅的事情我并未尽过多少心力,但能得悉他们不必再受缉捕,也总归是好事一桩。我不觉抿唇轻笑,耳边听他又转了话题。
“那人假扮你多时,你不曾恼恨她吗?”
阑雅?我认真地想了想,说:“呃……我好像不恨她呢,或者说没那么恨吧。毕竟她没有害过我,我反而觉得她有些可怜呢。”于是说到几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