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王卸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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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少年一个闻声竟应手而飞,跌出巷子口动也不动。
男孩呆呆的瞧著自己手掌,异常惶恐,第一次打人就把人打死了!“怎麽办?怎麽办?”手足无措的想道。
天上的雪持续的落下。
未及片刻,少年身上已尽是被雪花盖住,斑斓异常。
男孩仍在发呆。
忽然一个大人的身形出现在巷子口,男孩吓得曲身躲在馊水桶後,心里头七上八下,头靠在桶子与墙的缝後,眼睛眨也不眨,从那直直一道缝中朝巷口看去。
大人扶起少年,少年已经冻得嘴唇发紫,脸色苍白。
男孩心中一跳!吓得几乎哭了。
大人微微侧身,让少年的头靠在他的身上,探手握住少年脉膊,良久才吁了口气。
男孩见到大人从身上掏出一只玉瓶,倒出一颗红色药九在少年嘴里,大人的脸,男孩看得清楚。
没多久,少年清醒了,微咳了几下。
大人扶起少年,帮其拍除身上部分积雪,道:“你怎麽会昏倒在这里?”
少年游移的眼神落在馊水桶上,哼道:“饿昏的。”
“他说谎!”男孩心里怒叫道。
大人再度问道:“你爹娘呢?怎麽会让你饿昏在这儿?”
“死了!都死了!就算我死了,他们也不会管我!”少年毫不在乎地怒道。
大人微微一怔!从怀中拿出一锭五两重的银子给少年,叹道:“你去吃顿好的吧!”
少年眼神全然发亮,道了声“谢谢!”贪婪的接过去。
五两银子,足够让一户普通人家过上一年了。
当时的物价,一碗阳春面才不过几文钱,一两足有十贯,一贯一百文。
试想,对面前这个出手如此阔气的财神爷,少年又怎能不和颜悦色以对?直露出欢天喜地的模样。
男孩在馊水桶後瞧得气愤不已,暗暗咬牙。
大人眼眶一红,长叹道:“可怜的孩子,没有一个父母肯把自己骨肉舍弃。今日我救了你,不为别人,只为自己。
只要我那流离失散的骨肉,若也能像你一样,遇到一个帮助他的人,让他不受风吹雪冻,我便安心了。”
这话一完,便上了马车驾车离去。
少年呆呆的瞧著地上二条车轮痕迹,突然褪下大袍,朝巷内一丢,高叫道:“你好运,臭小子!”愤然离去。
男孩听到大人离去之前的一番话,心如刀割,那无奈与不舍的话宛如刀割在他心中挖出一个个血洞。
为甚麽别人的父亲如此著紧自己的孩子,而我的父亲却不要我了?别人的父亲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照顾别人的孩子,我的父亲呢?他又在哪里?他知道他的孩子如今过著甚麽样的日子吗?男孩痛不欲生,怒恨到极点,跪趴在雪地上,默泣!泪水一滴一滴掉在雪上,倏成冰泪。
突然——启开声传入男孩耳中,他惊觉一震!先瞧了前头地上大袍一眼,再回首看著探出头来的风竹山。
微微一愣!怎的他眼里恐惧之色这麽浓?风竹山见回过头来的男孩涕泪滂沱,结成冰的泪柱纷然掉落雪面,再偷眼观及棉絮四散的大袍衣领,脸色一变,问道:“你……喂…喂……不要跑……”跨步追出。
却见男孩头也不回,痛哭失声,飞快的跑出巷外,叫道:“哇…对不起,对不起……”
强烈的罪恶感侵袭在男孩身上,使他不敢面对这一位对他有著大恩的风竹山。
风竹山并没有责怪男孩的意思。
他见到男孩哭,大袍破,只不过是“人之常情”是要“换了种口气”
要问他到底发生了甚麽事?不料,他竟哭著逃跑了。
待风竹山追到巷口,早已不见男孩踪迹。
地上一行脚印直向村外。
风竹山摇头叹了口气,回去捡起了那件大袍。
失望的感觉猛然占据整个心神。
他彷佛觉得再也看不到这个可怜的孩子了。
不禁回头,无情的大雪渐渐把足迹淹没。
今天真的好冷!又过了半年。
一处寸草不生的黄沙山谷。
洁白的刀光在阳光下掠现弧形般刺眼白芒。
闷声突响,血花炸飞喷溅。
女孩略微呆视手里拿的弯如弦月的刀,刀柄处淌淌鲜血沿著刀身锐缘处,一道一道顺流至刀锋,滴地。
她被狂风乱拂吹得如波浪般摆荡不断的秀发,时而逆行风势洋洋沾洒在清秀俏丽的脸上,宛如夜叉。
面前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男孩,胸膛上右锁子骨斜贯过鸠尾骨,直到左腰弯逐渐绽开的血线!使前半身的衣裤给赭红的血染透。
(锁子骨又名柱骨,横卧两肩一刖缺盆外。鸠尾骨又名蔽心骨,在胸下岐骨之间,语出医宗金鉴。)男孩瞠瞪双目,似是意想不到,她竟会杀他!地上潺集汇整的小血泊,亦因砂土不再吸收而流向较低洼的小土坑内,划流几道触目惊心的小血渠。
“喀!”
“铿锵!”
女孩无力地握那弯刀,促使刀尖直插入沙地半寸,发出第一响,随即刀身把柄端的重量,与插进地中那一截刀尖的支撑力无法平衡,刀柄晃摇几下便撞倒在地,引起连续二声金呜。
且,刀尖处并把部分沙土撬翻,现露出与被风所吹乾的沙石不相同的湿土色。
男孩仰身倒跌,没让鲜血喷及的脸上是无限错愕!女孩睫毛上盈盈晶晶闪亮的水珠,是汗水也是泪水。
透过披面的乱发柔丝,女孩脸上原本应该出现慵懒艳媚之动人神情,亦不再复有。
禁止不听话的泪水终於滚滚而落。
她扑往男孩,伏在他布满血迹的身子无声悲恸。
哭不出声音的哭又是如何?“唉!”
一道低沈幽寂的叹息在她身後响起。
女孩浑然一震!迷茫的双眼霎时变得煞气逼人。
她忽然转首,表情竟又转化得婆娑凄凉。
见眼前这人,一身黑袍,头罩黑巾,气势雄奇,不可测度,身形威狂无法禁止,那一身呼之欲出的强大真气,彷佛能在他头巾不能遮及的眸中看出。
女孩暗吁口气,拭泪轻叫道:“护法神君”
“护法神君”如迅电般闪烁的碧青茫焰,从头巾里的魔眼透射而出,迥沈的魔音在四空来回,令人不寒而栗。
他道:“公主,你情动了?”
女孩闻言螓首黯然道:“怎不动情?这多日惜护之意,咱又怎能忘却?”
“护法神君”有意提起她的伤痛,冷道:“但!公主仍是杀了他。”
女孩呼吸一窒,鼻中一酸,忍著悲意微怒道:“咱能不杀他吗?咱不下手,你们依然会下手!死在咱家手里,或许他可尸骨俱全。
要是落在你们手上,往後咱家要想来他坟上一祭,亦会因为不能保全他的尸骨而痛苦。”
“护法神君”默然无语。
女孩忽道:“他可以不必这麽早死。”
“护法神君”摇头微哼道“谁叫他是本门对头门派的传人。本君是‘体谅’公主才会让公主亲自下手。
再说本门至高无上秘法‘极道’一诀,自本门始创千馀年来,练其大成者,屈指可数。
公主乃我最高魔门‘极道’嫡系里,被公认具有成就‘极道’奥秘之人,本君若非怕影响公主入世修链,又何尝会出此下策,以‘魔君秘令’秉报‘魔宗’裁示。
幸而‘魔宗’圣明,知道公主此刻万万不能情动而让自身基业全毁,故而发出‘魔灭令’与魔门各大旁支,务必格杀此人。”
女孩含怒道:“那麽咱家应该向神君道谢罗?”
“不敢当!”
女孩美目一厉,恨声道:“你可知坏了大事?”
“护法神君”愣然!不明她此话何解?女孩面无表情道:“咱们‘极道’虽贵为魔门正统,非旁系魔门支流所能比拟。然,本门修行之路,其艰困苦难处亦是旁支所望尘莫及。”
“护法神君”心有同感点头称“是”
女孩再道:“纵令旁支得到本门任何秘术神岌,也是不敢练就是否?”
“护法神君”困惑著,不明白她此话是何用意?答道:“是的,因为旁系就是旁系,嫡传就是嫡传。
在我们魔门之中‘极道’之所以能顶立各大旁支派别之上,就是因为本门秉持著千馀年来的魔门正传者的身分,最重要的更是本门乃‘极道’一脉中的血缘嫡系。
除了嫡系一脉能修练‘极道’秘术外,任何不带嫡系血缘者习练‘极道’秘术,不是经脉俱毁身死,就是走火入魔发疯残废下场。
这千年来的血之流传定律,造就本门至今能够在魔门众多派系中一领风骚的原因。”
女孩傲然道:“本门自创始以来,历代先贤莫不对‘极道’奥秘做血的诅咒,其中‘幻变经脉’‘排斥的血缘’乃是保护本门的秘术。
还有那‘千年遗留大法’‘隔世大传功’等秘术亦早被本门‘魔宗’所探知。”
“护法神君”颔首道:“‘魔宗’确为近百年来魔门最高首领,竟能查知‘幻变经脉’与‘排斥的血缘’乃第一代创始者——‘极道魔宗’所施行之咒术。
若非本君曾随‘魔宗’做过试验,以各门派子弟们分别授与本门不同之绝技,最後只有数人能完全练成,其他的人,不是经脉爆裂而亡,就是走火入魔。
况且那通过测试的人,经本门不断追寻根源出生处以及其上代的踪影,均发现与本门有关连,也就是说练成本门绝技者,全是本门血缘。”
女孩道:“血缘遗传乃本门承续之秘密,子承父精母血而造化生焉,其子身上与其生父、生母之性格、长相、体材、气质、习惯、血缘等皆有一定之联续。如滴血认亲,非同族血亲则血水不融。
而本门正是承延此理而发扬,以血脉承传之理,将首代‘极道魔宗’发明之‘脉血绵承’加以活用,施其术於自己之身,逆常理而修链其道,终於在第九代‘魔宗’奠定了‘极道’根基,并於当时焚毁上八代试验所书之册卷,另行写下‘极道’一书,称初代‘魔宗’为原‘极道’之创始者。”
“护法神君”闻言愣道:“公主怎知此事?”
女孩掩口一笑,冲淡因男孩之死所带来的伤感,道:“本门至今已有千馀年历史,如今第一百五十三代‘魔宗’掌理本门,其历任‘魔宗’皆须自创一门绝技,以延承‘极道’。
当然,非只限於一技而已,若是天赋高、资质好,创个二、三项绝活只是小事一件。
但是,其所创立之技还有所限制。”
“甚麽限制?”
女孩道:“就是能符合我‘极道’嫡系所用之绝技,若是不能够只让本门子孙学习,而毫无血缘者亦可练之的话,其技不仅对本门有害,还须加以毁之、保存之、收藏之。总之,是不可流传於世便是。”
“若是被旁系魔门所获,又将如何?”
女孩眼神闪现杀气,冷笑道:“本门流传於旁系支派之绝技,其先天上必不能对本门子弟有任何伤害,否则纵令旁系坐大则本门危矣。故,有所出,必有所破。
不然,即算将其派门杀光绝尽,亦不能掩传技之失。
是矣,我‘极道’一门非一朝一夕所立,其嫡传血缘之特殊血脉也非别派所能探知。所以,本门之绝技纵使流传江湖,亦不虞被人所用,胡乱练就如同寻死。”
“但是公主尚未说明如何得知此事?”
女孩傲道:“本门‘金匮’自有答案。”
“哪一本?”
“散见各书、册、卷、记、帖之中。神君若有空闲,自可迳行到‘金匮’里那上万册之典籍中一探究竟。”
“护法神君”怒‘哼’一句,他当不会一本一本的去看那些书籍,更何况他也没有她从小过目不忘、一目十行的能力。
要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