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无罪-第4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才嫁过来,可是不拘问谁,早晚都会知晓。
倒也不妨事。毕竟人已经死了,事情也过了这么久了,不会有再提翻出来说事的道理。
那么少夫人又为着什么?而且是让少爷有心顾忌的人和事……
猛的醒悟过来,不免有点担心,顾不得其它,忙道:“是晚饭前。”这是个笼统的概念,就算少夫人去叫了守窖的人对质,他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时辰。
紫衣摆手,道:“行了,你去忙吧,有事我再派人去叫你。”
修原应着,退出门。
月明这边替紫衣倒上茶,轻声提醒:“少夫人,时辰差不多到了。”
紫衣起身:“走吧。”只带了月明、月如和月意以及月阳。上了车,四个丫头后跟着,一行人就朝着城西而去。
行到一个时辰,阳光越来越热,月明四个不住的用帕子拭汗,只盼着能快点到目的地。紫衣在车里也极闷,冰块早化成了水,再无清凉之意,连催问了几次,只说就快到了。
车终于停下了,月明四个一抬头,院门的匾额上题着三个大字:落叶院。
扶紫衣下车,紫衣抬头,看见这三个字,脸上浮起一抹笑,吩咐月明:“叫门。”
月明近前很快又回来:“少夫人,不必叫门了,大门上是从外面上了锁的。”
紫衣抬眼打量。落叶院四面高墙,大门反锁,难道,相公真的把苏姨娘关在了这里?没有与外界的互通往来,她靠什么活着?
还是,他嘴上说着一套,其实做着的是另一套,假借上京为名,将苏姨娘早就接了出去?
紫衣脸上的表情很是犹移不定,还是吩咐道:“相公亲口说苏姨娘就在落叶院,我既来了,总得看个仔细。叫门吧。”
月明四人叩着门环,拍打着门板,叫了一个时辰,口干舌燥,院子里却安静的听不见一点声息。
紫衣轻叹一声,说:“相公临走委托我照顾好府里的一切,我琢磨着苏姨娘孤身一人在家,既凄清又可怜,本想送点米面、点心,却不想……莫不是苏姨娘出事了?”叫门不开,不是一次了,这苏姨娘倒不是个让人省心的。
月明看看天,道:“少夫人,大老远的跑一趟也不容易,不如叫人把这门锁砸了吧。”
紫衣犹豫,月如道:“这可不妥吧。”如果强行砸开锁,被少爷知道,可真要恼了。
月明也不敢替紫衣决定,小声问:“要不,去问问修原是不是手里有备用的钥匙?”
紫衣笑起来,道:“你们一个一个都怎么了?像是做贼一样,这落叶院是自家的产业,钥匙我岂会没有,难道行动都要跟相公身边的修原报备不成?”再得相公的宠,也不过是个奴才。
落叶院的大锁吱纽着开了,月明、月如推开门,扶着紫衣往里走。月阳和月意先行跑着去里边找苏姨娘。
苏星移正在制香水,天太热,便索性都挪到了院子里的水榭。由远及近的喊声,越发听得清楚,的确叫的是好。从水榭里起身,见长廊上来了两个人影,眯眼打量,是少夫人紫衣身边的月意、月阳。
她们怎么来了?
走几步,星移迎过去,问:“谁呀?”
月意、月阳见到了苏姨娘,忙跑过来行礼,道:“苏姨娘,少夫人来看你了。”
星移满腹疑惑,跟着月意、月阳进了前厅,果然见紫衣正坐着拭汗。屋里没什么可以降温消暑的东西,星移便宜将自己的扇子递过去交到月如的手里:“这是我的扇子,如果少夫人不嫌,暂且将就着用吧。”
紫衣这才打量着苏星移。多日不见,她还是那般,不施脂粉,却不失丽色,清清爽爽的女子,让人看了就赏心乐目。
紫衣道:“苏姨娘,我来代少爷接你回府的。”
星移没什么波动,只是淡淡的应声,说:“多谢少爷、少夫人。”既无感恩戴德,也不矫情的说不走。来或去,都是他们夫妻的一声令下,没有她选择的余地。
紫衣见星移并不推拒,也不拿乔,倒省了不少口舌和无意义的感情浪费,便起身道:“月明,你们四个陪着姨娘去收拾东西,务必赶在天黑之前回府。”
四人应声,看也不看星移,便拿眼睃着屋里:没什么可收拾的。
星移并不拦,只淡淡的说:“不必,我来时便是孑然一身,来去倒也无牵挂,只是,我不会离开这。”星移的语气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眸子里亦是无畏无惧,明亮的盯着紫衣,像是要照进她的心里。
要是再屈从,回去还是水深火热,不如坚定一点,守住自己的一些东西,即使有变故,也是变化。
第一卷 075、离间
075、离间
紫衣的眼神也不畏缩,她坚持的问星移:“为什么不走?为什么?这里如此简陋,又没人服侍,你还能撑多久?”
如果没人来给她送吃的,她难道就坐着等死不成?
还有,为什么她能如此平心静气,难道不是濒临发狂的绝望么?
星移淡然的道:“撑多久是多久,那是我自己的事。”既然走出了萧府的门,她就没打算再回去。
紫衣的唇有些干,可是星移全然没有一点眼色,凭她枯坐半晌,一口水都没有。紫衣道:“苏姨娘,你别不识抬举。”
星移一声苦笑:“承蒙少夫人抬举,星移就是那上不得台面的人,少夫人还少费些心吧。”
“你——”
率先发难的是月明,柳眉一竖,朝着星移道:“姨娘,你这是什么话?难道大热的天少夫人不远路途迢迢来看你,接你回府竟还错了吗?你怎么能这么不领情?居然还出言不逊?”
月如悄悄的拉了一把月明,也劝着:“姨娘,有什么话坐下来慢慢说,奴婢去烧水,给少夫人和姨娘沏点茶……”
星移只是紧抿着唇,视线掠过月明,道:“你自以为可以比得过月尚吗?”
月明顿了顿,没明白星移的意思。
紫衣脸色却变了。
星移嘲弄的看一眼紫衣,道:“你后悔带错了人?”
紫衣朝着月明喝斥:“都退下,我和苏姨娘说话,哪有你插话的份,都去院子外面守着。”
屋子里只剩下了紫衣和星移,紫衣尽量平心静气的道:“我知道你打心里恨我,可你也应该明白我的苦衷。”
星移静静的问:“苦衷么?我也有,你的,与我有什么相干?”
紫衣觉得胸膛里有把火,烧得自己口干舌燥,怎么苏姨娘就可以清净的如同一泓净水?她抿了抿唇,真渴,真想有杯水。
苏姨娘变了,她是打定主意不再做那个俯首帖耳、惟命是从的姨娘了?应付这样的苏星移,她倒真是有些棘手。经过这么多事,她一直都太低估了苏姨娘。
紫衣开口,声音沙哑,让她有些苍凉:“怎么不与你相干?难道你敢说,不是你破坏了我们夫妻间的感情?”
星移只是笑笑,她不是个擅长讲理的人,听着紫衣这样质问,真是觉得又可气又可悲。她挑眉道:“少夫人,我且问你,这妾是谁替你家相公纳的?明明我自陈宁愿为奴为婢,是你刚愎自用,自以为是认为我另有所图,强行将你的相公推到我的床上,怎么就成了我破坏了你们夫妻间的感情?我能,那么通房丫头呢?一个还不够,你接二连三的装着贤淑大度一个接一个的替他拢着女人,也是我逼的么?”
每个人都有不得已,她都不怨不恨,紫衣凭什么要怨要恨?无论怎么情非得已,选择都是自己做的,既然做出了选择,就应该有勇气承受,即使代价相当大。为什么紫衣不能呢?
紫衣的额头都冒汗了。星移的咄咄逼人让她无法招架,唯今之计只好示弱。她强笑着说:“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现在已经认了,我知道你已经占据了相公的心。就连发生这样的事,再三再四,相公都不予追究……苏姨娘,我已经放下身段,就算我来求你,求你回去,行不行?我不会再像先前那样对你,只希望我们能够和平相处。”
星移摇头,说:“少夫人,我十分佩服你的坦率和直白。只能说你压根就没把我放在眼里,自信稳操胜券,我只是你手心里的奴婢,永生都翻不出去。否则也不会将你做的过往都直接的坦白出来。”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呵,她以为她有资格这样说?以为她还是站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俯瞰着这个不足为提的小妾?是不是自己就应该感激涕零的像紫衣说的那样不计前嫌,一笑泯恩仇?
不,做不到。
既然打定了主意不想再回去,那么萧律人对她来说就没什么意义。他已经放手了啊,什么心什么感情,在那样的诬陷面前都敌不过他的尊严。他一直说,她不过是个小妾,不会破坏掉他的感情,不会对他构成任何的威胁。
因此她的命,不值一文。
他不在意,他不珍惜,可是她自己在意,自己珍惜。她的命,不只是她自己的,还是苏妈妈和小文翰的。
她脑子没进水,不会在紫衣的几滴鳄鱼的眼泪之下就缴械心软再随同她回到那个污浊的萧府去。为了什么她来落叶院,紫衣比她要清楚,可紫衣却假惺惺的来接她回萧府,究竟揣着什么目的,再没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了。
面对星移的坦然,紫衣有些慌乱。是啊,她真的很失算,原以为不过是一个乡下丫头,给点甜头,吓唬几回,等到相公腻了,她又失了贞节,就再也不会看重她。
谁想,一步步都错了。不仅她手里的棋子下错了,就连许多事,都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外。包括那个她以为不懂感情不会动情的男人。
紫衣落下泪来,道:“苏姨娘,你也是女人,你应该懂得的……如果不是情非得已,谁会把自己的相公推到别的女人身边?”
是,不会,她不会。从前不会,可是现在呢?
星移看着紫衣的眼泪,有些伤感,不是为她,而是为自己。萧律人,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到头来,他和她又有什么关系?
不是她被动不去争取,而是觉得即使争取到了,他也不过是她心口的一枚痔,艳红如血,只是如墓志铭般记载着她这一生感情的归宿而已。无端的刻骨铭心,却是她入骨入髓的疼痛,还有着源自于心底的负罪和歉疚。不论他对她如何,也不论她对他如何,他始终都是紫衣名正言顺的夫,而不是她的夫。
更不是她能托付终生的良人。
所以还是亲手将他推了出去。
星移发觉自己的脸上也是凉的,抬头看天,惊讶的想,是天下雨了吗?
一眼望到屋顶上,才猛然醒悟。下什么雨?就算是下刀子,这里有屋顶隔着,也落不到她的脸上。
竟然是泪。
原来她也会哭呢。是因为他先舍弃了她,她不得不放弃,所以才哭的么?星移堆出一抹苦笑,心灰意懒,再也懒得和紫衣周旋,说:“少夫人,实话说了吧,我不是那大度的人,做不到既往不咎,我现在住在这落叶院,与你,与你们,与萧府,隔着十万八千里的距离,你大可放心,我绝不会离开这一步。你如果再不放心,就找人断了我的小命更干脆些。”
紫衣瞪大眼,问:“你说什么?难道你怀疑,上次是我陷害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