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难逃-第117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第一百八十三阙、熟悉的气息
在缚天之乱后的第三年,黄河泛滥,临水关大坝倾塌,山泥倾泻,死伤无数。天歌天子子轩修意开放国库赈灾,前后拨款十次,总计三百万两黄金,然实际到达灾区的黄金只得一百万两,中间两百万两全部被地方官员私吞。天歌天子顺藤摸瓜,竟牵扯出大批朝廷命官,一时庙堂之上大换血,人人自危。
缚天之乱后的第四年,蜀中爆发大范围瘟疫,疫情严重,来势汹汹,天歌天子先后派出太医院太医五人前去疫区,病情不得控。遂发出皇榜广招天歌能人异士,三个月后,疫情终于暂得控制,但因这场瘟疫而死的百姓难以计数,天歌人心不稳,局势动荡。传天歌天子子轩修意心力交瘁,在早朝之时突然呕血晕倒。一时天歌之中各种议论之声纷杂,其中不乏有天歌命数已尽之说法。
遗尘点亮桌上油灯,火苗轻轻跳动,虽然微弱却将周围的黑暗驱散。如今已是缚天之乱后的第五年……时间如白驹过隙,一眨眼竟然已经过去那么多个春秋。从怀里拿出一朵小小的干花。精致的花瓣,一层又一层……
遗尘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即使自己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可这些事情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就连自己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这天歌的种种自己又有什么能力参与?反正天歌的能人异士向来犹如天上繁星,少自己一个根本不会少。没错,他现在不会再为了任何人任何事而动容。就像自己的名字遗尘一样。遗尘遗尘,他早就遗忘了这个尘世间的一切,自己永远都只会是个局外人,他也不会再为了什么而停留。
客栈的小二送了酒菜来,洗澡水还在准备着。这里的人对遗尘都极尊重,这小二也将他当成神那么崇敬。房里烛火的光若隐若现,那小二叩响了房门却迟迟都没有得到遗尘的回应。
有些纳闷的推开门,那小二看清了眼前所见后惊的手中托盘全部摔在了地上。碗盘碎裂之声尖利惨烈。遗尘,那个在无风镇百姓眼中犹如神一般的人物,那个在普通人心里无所不能,甚至就连风沙都奈何不了他的大侠,此刻却脸色苍白的倒在地上。
那小二赶紧上前,遗尘的唇边挂着血丝,双目紧闭眉头微蹙,似乎很痛苦的样子。那小二立刻就手足无措,难道是受伤了?这该如何是好?这遗尘在无风镇就等于是大英雄啊。
“怎么了?”身后传来人声,那小二抬头,见到了自家老板。
“遗尘大侠他厥过去了!”
客栈老板是个年轻人,虽然一身布衣,但却遮盖不住他一身光华,没有商人的铜臭味,也没有市井小民的俗气。在那小二的心中除了遗尘大侠之外,还有一个很敬佩的人,就是自家的老板。
那年轻老板走到遗尘身边蹲下身,抓起他手腕,捏上他的脉。几不可察的皱了皱眉,那老板的眼中闪过一丝细微的担心。遗尘的脉象乱的可怕,气血不畅,经脉不顺,内力在体内横冲直撞。遗尘的武功明明并不弱,可他的经脉却是一团糟!难道这人平时都不注意调理自己的身体吗?练武之人的大忌就是任由经脉混乱而不去理。这人难道是想任由自己走火入魔而死?
“他的伤很严重,去派人请大夫。”那客栈老板扶起遗尘将他放在床榻,店小二应声立刻跑出了门。
轻轻一挥袖,房门被一股内劲带上,那客栈老板将遗尘扶起,盘膝坐在他的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客栈老板无奈的看了看那失去知觉的人。
“唉,为什么要如此糟践自己呢……罢了罢了……”客栈老板伸手抵住泽湮墨的后背,凝神,将自己的内力缓缓送了过去。
遗尘在迷迷糊糊中感觉到一股内力输送进自己的体内,想要醒过来却浑身无力。这几年来他过得什么日子自己最清楚。酗酒,居无定所,毫不注意经脉逆行,任由自己走火入魔了一次又一次!他心里早就有了准备随时都会死去,反正生无可恋还不如早点解脱。他下意识的就抗拒那股内力,然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自己的控制,他无法阻止别人将内力渡给自己。
虽然无法阻止,但他的抗拒也起了那么点作用,那内力虽是帮助自己调理,但是因为自己的抗拒这内力不能顺利在体内游走,一时间倒让自己的经脉更加乱。这样就好,反正他早就不想活。
那股内力被撤走,或许是试图救自己的那个人见自己抗拒而放弃了吧。遗尘享受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滴流失的那种快乐,可还没有开心多久就感觉到了另一种气息!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即使是在昏迷中遗尘都激动的微微颤抖……这气息温柔,带着暖暖的温度将自己柔柔的包裹起来。虽然轻微,但是遗尘却觉得那淡淡的气息就犹如海上掀起的惊涛,一个浪头打过来就已经将自己完全淹没!
这气息是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好似已经伴随了它几生几世!是自己快要死去才产生的幻觉吗?不可能!那个人早就死了!她若没死的话这几年自己绝对不会完全感觉不到她的存在!那么便是那人来接自己了?她一直都在三途河边等着自己吗?
遗尘微笑,一个天上也好,一个人间也罢,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还可以相见就说明这个天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原本他感觉自己正一点点的往下沉,但现在却似乎被一股什么力量托起,那股气息不是来接自己走的!正相反,他正在将自己往回拉!
自己的身体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几年他是故意放任自我惩罚,他的身体早就七痨八伤,虽然表面上还算硬朗,但实际上内里早就脆弱不堪。没人可以救得了自己,除了她!
努力的曲起手指想要抓住那就在身边的气息!可是完全无法动弹。遗尘拼命挣扎,却只能生生的感受着那撕裂了心一般的气息渐渐的远离……
绝望,瞬间蔓延!天知道他这五年来走过了多少地方!一次又一次的充满希望,却又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一切随缘,可就在自己真的要做到痛的完全麻木时,却又偏偏在此时给了他这致命的一击!
没错,他跟自己打了一个赌。他不是不珍惜生命,也不是脆弱的受不起打击,他是在赌!那个女子医术无双,她是天下第一神医!他将自己的身体糟蹋成这样,就是提醒自己这个世间除了她以外谁都救不了他!她若死了无法前来救活他,那就在三途河边迎接自己!反正人这一辈子到了最后不是生就是死!
他倒宁愿他们在黄泉路上相逢,因为这样自己就可以紧紧的抓住她不放手!可是若他们都一样还在人间,那么可能只是转瞬之间那个女子就又要消失在自己眼前!自己怎么可以再一次的错过?不可以,绝不可以!
喷出一口血,遗尘感觉到自己微微睁开了眼。还没能看清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耳边就传来了店小二那惊喜的声音。
“哎呀大侠您醒了啊!真是吓死人了!尽管那位大夫说你暂时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只要将这口浊血吐出来就好,但您这一昏就是十来天,我真担心您醒不过来啊……还好还好!真是菩萨保佑!啊对了!那位大夫说若您醒了就一定要吃下他留下的那药丸,我这就给您去取啊!”
遗尘的视线渐渐清晰,看见了那店小二刚刚转身的背影。
“等……等一下……”遗尘挣扎着撑起胳膊,沙哑着嗓子叫住了那小二。
“怎么了?”店小二立刻折回到床边扶住遗尘。
“你刚刚说的……那位大夫……是不是一个……很清瘦的……女子……她是不是……就在这无风镇上?是不是?是不是?……你快点……告诉我!”遗尘毫不掩饰眼中的焦急。那小二一时间有些愣,认识这大侠也有不少日子了,可他脸上的表情向来都只有一种,还是头一次见到他有了别的情绪,虽然他焦急的样子让人不忍,不过好歹终于是像个活人了!
第一百八十四阙、将逢
“你……你说话啊!”遗尘本想喊那店小二的名字让他赶紧回答自己的问题,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小二叫什么!看来自己真的是将自己困起来太久,此时有了活人的情绪才猛然惊觉自己对外面的世界竟然抗拒了如此久的时间。
“啊……哦,您别那么紧张!您才刚刚醒来不能这么激动!那大夫不是个女子,是个男的。那位大夫是无风镇里的人,他们家一直都在无风镇这里开医庐的,都已经好几代了,我们这里谁要是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都会找他!”那小二回答。
“不是个女的?……这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明明感觉到她在的!我明明感觉到的……你……你是不是看错了……或者……或者说那个男大夫不是一个人来的……是不是?是不是啊!这个世界上只有她……只有她一人有那么高超的医术……除了她……不会有第二个人可以医好我……是不是你看错了?是不是?!”
遗尘即使身体虚弱也都是个练武之人,刚刚的感觉是如此真实!那个女子手指传来的感觉,那个女子轻柔的为自己把脉的感觉,那个女子捏着银针为自己下针的感觉都早就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自己绝不可能会错认!他用力抓着那小二的手臂,似乎是要抓住自己仅存的希望……
客栈小二只觉自己的手臂都要被他捏断,立刻苦着一张脸抽气。
“大侠您信我啦,那秦大夫是自己一个人来的!我每次生病都是他给我诊脉,难道我还分不清楚他是男是女嘛……大侠……您先松开我……胳膊要断了……”
遗尘看到对方疼的脸色都变了。慌忙松开手。
“抱歉……只是我真的感觉到之前为我诊脉的是我一位故人……难道真的是幻觉吗……这个天一定要这样折磨我?”遗尘的眼里是难掩的绝望,这样的表情比之前那一片死寂更加让人觉得难受。
那小二不知道遗尘所说的故人究竟是谁,但他提过那是一个女子,是遗尘心中所爱的人吗?他一直闷头喝酒是为了那个女子?小二心中叹息,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那么厉害的人物伤心到这个地步啊……
“您先休息吧……大夫说您伤的很重一定要好好调理才行,我这就给您拿药去!您先别多想了……”
小二离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遗尘躺回床上看着帐顶,真的是自己的错觉吗?那早就已经深埋心底的人为什么偏偏又要跑出来?自己明明已经逼自己不去想了……那小二是绝不会欺骗自己的,原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能救得了自己,原来不是……
遗尘感觉到自己那逐渐麻木的心又有了开始隐隐疼痛的迹象……不禁苦笑。这就像是一个从不知道糖葫芦是什么滋味的小孩突然尝到了那份甜后却又立刻被人夺走了的那份甜蜜滋味一样,说不出的失落和痛苦,若是从来不曾有过希望,该多好……
原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所有思念,原来竟是自己太过美好的幻想吗……
遗尘醒了,在醒来的那一刻他曾经有过一个活人的情绪。但是很快那份生气就又再度消失。遗尘虽然很听话的顿顿吃药,可他又变回了当初那副模样。小二很怀念当时那焦急万分的遗尘,起码不会像现在这样遥不可及……
将养了大半月,遗尘又开始喝酒。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