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风少女逸世行-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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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我愣了,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竟如此不顾一切地相信一个人。月夜下的那一句承诺,胜过人世间的千言万语,胜过无数海誓山盟,心,在那一刻变得柔软无比。苏游影,谢谢你,不管怎样,我会永远记住这句话,如果,这是一生不变的承诺。
“你看好了,我能把我的拇指弄断,然后再接上去。”
面对怔忡探味的他,我双手敏捷地镶套交环着,划出一道幻影般的指法拆分拇指,他夜瞳一下凝缩,却在见到断为两截的拇指转瞬恢复安然无恙时,面上一缕还未化解的悚然,无声融化在清凉微风中,飘拂柳枝模糊了容颜。
我柔荑炫耀地在他面前耍弄着,荧光中白润宛然,“怎样,我厉害吧!”
他抓过我的手细细端详,摩挲着纤细素指感受骨节的奇妙,迷惑不信的目光,凝结在拇指骨节的一点上,“怎么会这样,明明断了的。”
“这可是仙术哦,别人都做不到的,只有我能做到!”
“我也来试试,你能做到,我不可能做不到。”他深邃如夜的眼瞳凝满不可思议之色,线条优美的柳眉一轩,顾盼之间神色跃跃,抬手叠合欲试。
我惊慌地忙抓过他的手,紧攥腰间,“大哥,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啊,你的手指断掉了就真的别想接上了,那只是一个小小的骗术,我的手指根本没断!”
他恍然失笑,反将青葱似的玉手牢牢蜷在手心,黑白交织的长袖将两人之手亲密地守护其中,好似包容着整个繁华落尽的盛世大唐,又似蕴藏着天下有情人的风雪神话,只一瞬,便胜似握住了整个世界,万世轮回。
“你准备抓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他倾身凑到我耳畔,檀香清魂缭绕间,似真似幻的低喃被夜风席卷侵来,“不过,既然你抓住了,就不要放手哦!”
我立刻抽出手,一把推开他,信手扯过一条柳枝捻玩着,“你瞎猜什么呢,我只是想救你,不想让五指魔头变成四指魔头,江湖上传出去不好听。”
他左臂随意搭在支起的左膝上,“没想到你这么紧张我呢,我真高兴!”
“别给我来这套,给你阳光你就灿烂,给你洪水你就泛滥!”我将编织成的柳环对着天空,凝望着圆环中的皎白满月,随风飘曳的柳条,如同水晶珠帘,朦胧了月亮之上的广寒宫,却也如一道封印,禁锢了嫦娥万世不得解脱的灵魂。
飞闪荧光与飘扬柳枝在身边交融,他眉宇间不复往日的威仪慑人,唯留无比静谧的温柔浅笑,黑色锦袖轻揽过我肩膀,将那一团白雾温馨地保护其中。
我温顺地静靠他肩头,与他相对静默地观赏湖光月色,安享片刻宁静。
时光有如白驹过隙,从指间流淌而过,如常平静中不知有多少汹涌暗流汇集转折,黑暗隐藏一双洞察一切的眼睛,阴谋正一步步向我们、整个大唐逼近。
第二卷 第二十八章 天书回归
银杏似雪飞翔,白絮如梦飘舞,去日小轩依旧,凝结笼烟迟暮,瘗玉埋香,几番风雨,尽道似箭流阴,唤不回昨日幻梦,十载相思泪。
夕阳若血,朦胧暮色中,我紧随一名家丁缓行于连云山庄错落有致的庄院中,却在芙蓉飘香的九曲桥上停住,只见家丁埋首谦恭道,“姑娘请在此处稍等,少庄主正与人密谈中,任何人不得打扰,小的先告退了!”
茫然望着那瘦削背影踏着雨花石路,消失在修竹深处,我翻身跳上红木桥栏,面塘托腮而坐,凝望着荷塘尽处的清雅水榭,暗自思忖。
虽然非常不想再见到冷流云这个大冰块,但那天忘了告诉他有关老庄主的事,他还不知道他爹的遗体在哪里呢,我也只好做做好事,告诉他了。
意兴索然的我双腿在桥栏下凌空交错摇摆,柔丽长发如黑缎一般披泻而下,环顾清雅景致一番,双手叠合胸前凝聚内力,顾自玩赏起来。
荷塘中水波翻涌沸腾,白红相融的莲瓣被气流席卷入空,仿似飞雪落花旋舞晚霞,伴随着变幻多姿的水烟,在光影交织中,幻化为一幅惊世骇俗的绝美画卷。
门扉轻启声被竹叶飒响与流水潺鸣轻柔掩盖,跨门而出的两人,在目及庭院中梦幻般的景象时怔愣如石,俊美面容同时覆上了不可思议的惊叹之色。
花水相伴的画韵萦绕着桥栏上的纯白纤影,飞花流水两相和,锦鲤飞跃龙门殇,水帘珠幕映洛神,绮罗幻影,斑斓彩卷,潋滟清辉飘洒间,染绘轻渺画境。
不亦乐乎地玩赏中的我,在目光触及门口两人之时陡然一怔,合十双手凝滞胸前,漫天交织水花齐落,上方一滩蝴蝶水烟倏然洒落,哗啦啦地浸透全身,紧随一只出水红鲤砸落头顶,顺着湿淋淋的纱衣滑落莲池,平息满天风云。
廊檐阴影笼罩了门口并肩而立的两人身影,飞檐下的铜铃在暮风轻拂下玲珑作响,我抬袖抹去脸上莹然水珠,“小助?怎么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纯白狩衣少年对身旁依然怔然的冷流云彬彬有礼地颔首告辞,将臂上垂挂的紫锦葛花斗蓬轻披在身,踏石而来,款款沿阶步上九曲桥,飘渺灵姿无声驻留我身后,璨若星光的眼瞳渲染一道纯澈狐疑,“小飞,你怎么也会来这里?”
我转身跃下桥栏,微笑着耸耸肩,“我有事来找少庄主,”我一拍双手,脱口惊呼,“哦,我知道了,你是按照你师父的命令来连云山庄完成任务的吧!”
他点头温笑,“嗯,我已完成任务,也该回和国了,现在正好一并向你道别,很高兴能在唐国认识小飞这样的朋友!”
“真的?这么快就走了?不能多留会么?”
他从袖中取出一方白色锦帕递予我,扶栏纵望池畔嶙峋怪石,白缎束就的长发垂泻身后,随风如丝如烟,“我来唐国太久,师父召我回去,不能在此多做逗留,不过,”他回眼正视,摇曳斗篷中隐露白衣胜雪,温雅无双的笑颜,犹如春天露染的纯白樱花,无邪恬静,“能在离开前看到这么美的画面,我不虚此行了。”
“呵呵,是么,”我有些尴尬地挠挠后脑,清风伴着凉意自池面袭来,寒意阵阵,我一时轻颤不绝,以帕拭去脸上清透水珠,“没关系,我会永远记得小助的,还有,代我向其他几个阴阳师朋友问好,一路顺风!”
“谢谢你,小飞!那我先走了,不耽误你的事了!”
他自斗篷中伸出洁玉双手,温文尔雅地对我做了个抱拳手礼,随即以帽覆面,在家丁带领下走下桥,踏过迂回曲折的雨花石路远去。
我惆怅地凝望那熟悉身影隐没入修竹深处,却在目及手中锦帕时瞬间清醒,疾奔几步,扶栏对着石路尽处挥帕遥呼,“小助,你的锦帕忘带了!”
我正要追去,却见一只白光闪耀的蝴蝶自丛丛青竹后翩翩飞来,在血红夕阳中,化作一抹璀璨流光掉落我手心,自动平展开来,白色纸笺上,几方儒雅俊秀的繁体汉文银光字迹跃然于眼底:锦帕赠飞,还草蜻蜓相赠之情。
平井助虽会说简单汉文,但却不会写汉字,阴阳术还真是无奇不有,竟还能翻译文字!要是学会了,在现代考个日语一级和英语八级就不用愁了!
我将纸笺锦帕放入腰侧斜跨的白纱锦袋中,回身奔向九曲桥另一端,湿漉漉的纱衣,在石路上蔓延出一条游龙水痕,在廊下静伫之人面前站定。
我抬手在冷流云呆滞眼前轻晃两下,“喂,你没事吧,中邪了?”
他扶门右手紧攥成拳,绿檐上五条细长指痕在摇曳树影中清晰狰狞,浓黑眼睫微颤,掩去冰眸中一丝抑郁的不甘,冷冰冰逸出三字,“你来了!”
我被他面上阴郁的寒色吓退一步,背靠廊柱颤声道,“冷,冷流云,你,你干嘛这副表情,我可没惹你,你要是有什么不爽的,千万别找我出气!”
“你找我什么事?”
“我还有事忘了告诉你,”我警惕四顾无人庭院一番,走到他跟前,谨慎低语,“我们进屋去说吧!”毕竟要小心提防冷流云他叔叔。
他剑眉一振,眼中漾出湛然神光,眨眼便化为寒潭般冷冽的凌波,犹如毫无预兆的昙花一现,飘逸的蓝白衣袍微微偏转让路,我紧张地背贴门檐,望着对面冷酷身姿挪进房间,随着清冷的夜风呼啸而入,却忽地一个踉跄险些跌倒,急上前几步方才稳住身形,却听身后突爆一声凄绝的关门重响,好似蕴含着撕毁天地的雷霆之怒,淡红余晖瞬间被阻隔在外,雅居陷入一片深沉阴暗。
第二卷 第二十九章 我是狐狸精
我抱紧半湿身子,喷嚏不止地走向桌案,却在视线触及案上一卷金银丝镶边的书卷时骤然一凝,随即心如明镜地恍然失笑。原来平井助的任务是将破晓天书交给连云山庄,但是天书怎么会流落到日本?他师父又是谁呢?
一阵松香清风渺然,冷流云自身畔翩然而过,清逸身形就坐桌案旁,将桌面书卷收入雪袖中,冰魄手指执起碧玉鎏银的青竹茶壶,倾满一杯清茶,置于对面,不盈丝毫温度的洌泉凌音,在沉寂雅屋之中响起,“你要告诉我什么事?”
身上滑落水珠在脚下沉积一滩清澈水渍,我走去坐于他对面,端起热滚喷香的茶盏,仔细端详着清馨怡人的茶针,只见银雪一色上下翻滚,仿佛晴雪初霁,更兼有奇香袭来,我踌躇着启齿,“那个,嗯,我说了你不要激动。”
案上瑞兽金炉燃着紫雾熏香,他顾自执壶倾倒,“什么事?”
我低眉黯然地手捧茶盏,任灼热水汽扑打在莹润脸庞上,单刀直入地道出埋藏已久的沉重心事,“你爹死了,被你叔叔派的人杀死的。”
“什么?”玉壶颓然摔落的钝响中,桌面茶盏香炉也尽数翻倒,他面上淡漠终于被打破,清亮冰眸中燃烧着悲愤火芒,十指紧攥欲爆,“我爹死了?”
我郁郁点头。
他骤然起身看定我,“不可能,他武功那么高,没那么容易被害的!”
“你叔叔一直派人追杀,你爹一直在战斗,新伤旧伤加在一起,所以就……”我浅啜一口清茶,清理着桌案狼狈不堪之物,声音愈渐低婉,将香炉捧入怀中取暖,“我在最后关头救了他,他便拜托我把东西交给你。”
他颓然坐倒,痛苦地以手扶额,唇边线条紧抿,几乎成刀凿一般,仿佛陷入巨大阴霾之中,沉郁哽咽之声映着暮风的悲号,越发凄清萧索,“为什么?为什么他失踪了这么久都不告诉我?再次知道他的消息,却连人都丧生了,爹……”
偷瞄了眼垂头丧气的他,我的心也被悲凉浸染,不由起身走去他面前站定,俯视着发间高束的银丝白缎,低声探问,“喂,你还好吧?”
他倏然伸手揽住我纤腰,悲痛已极地埋头在我胸前,温热液体染湿冰凉前襟,素日飒然身形,此刻却如在岩浆中沸腾剧颤,腰间星月雪刃也随之轻吟不已。
我不知所措地张臂注目着他,僵硬的身躯不由得松弛下来。他轻颤的双肩上似有千钧重担,却还是不动声色地向前走去,那个孤傲冷酷的少庄主,从来不肯在别人面前流露出一丝表情的少年,竟也会这般无助地哭泣。
我将香炉搁置桌案,犹豫着探手抚上他宣墨般的黑发,“你也不要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