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与绿,男与女-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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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价不说,还老是把绿叶菜买老了,肉买得不新鲜,最重要的是,梦醒下班回到家已经很晚,菜场已经接近关门。
张允鑫买了梦醒指定的菜之外,还买了一条鱼回来。
梦醒看到那条鱼就火大,装作没看见,炒了两个菜,煮了一份汤,招呼张允鑫吃饭。
张允鑫坐下,东张西望,问:“老婆,鱼呢?你没煮鱼?”
梦醒板着脸说:“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我做饭的时候你不要买鱼!我不会做鱼!我讨厌做鱼!”
张允鑫说:“你不是也蛮喜欢吃鱼的嘛!不会做可以学,我来教你!”
梦醒说:“我不喜欢吃鱼,你做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吃。你不要想着让我做鱼,你要是想吃,自己做好了。”
张允鑫说:“老婆,算了,这次你做了,下次我不买就是了。”
梦醒说:“我说过不做就不做。要么你做,要么冰起来,要么就让它臭掉,扔了好了。”她知道,如果这次她做了,他以后还会不断地买回来让她做。
“鱼冻过之后就不好吃了。”张允鑫说着,试图把老婆拉起来,“你这次把它做掉,我保证下次不再买。”
梦醒甩开他的手:“说不做就不做,要吃你自己做——如果我没对你说过就算了,上次我就是勉强做了,对你说下次不要买,结果这次你还买。你说话不算数,我不会再相信你。”
梦醒以前有过一次做鱼的经历,也是张允鑫把鱼买回来,也是他说这次你做掉,下次再也不买了。
张允鑫求了几次求不动,恼羞成怒,破口大骂:“你这个又懒又笨的女人!怪不得这么笨,这么蠢,都是吃肉吃的!”
梦醒吃惊地看着他。张允鑫去冰箱里把鱼取出来,准备自己到走廊里去烧。
梦醒把碗往桌上一顿,走到门口,从门后拿出外套穿上,拎起皮包,冲出家门。
张允鑫正准备把鱼下锅,看到这个阵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梦醒已经消失在楼梯口,楼道里只听到一阵阵地疾步下楼梯的声音。
32 公公的胃病
梦醒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背着包疾步穿过校园,往外面走,准备乘公共汽车回娘家。爸爸妈妈都在上海,她身上有娘家的钥匙,不怕没吃没喝没地方睡。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男人翻起脸来怎么可以这样快。她不觉得这件事她有什么错——她不喜欢鱼,也不喜欢做鱼,早就跟他讲过,早就告诫他如果她做饭就不要买鱼。如果她没讲过,那是她的问题。她早就跟他讲过。
他记性不好,还是强迫症?你说他记性不好,打牌的时候他记牌怎么记得那样准?强迫症?她从来没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情。他喜欢吃鱼,他从食堂里买鱼回来也好,自己做鱼也好,她从来没说过什么,没抱怨过什么,为什么他非要强迫她做鱼给他吃?一顿不吃鱼会死吗?
梦醒越想越气,越走越快,准备穿过马路去对面公共汽车站等公共汽车,这是一辆卡车几乎擦面而过,一双大手把她往后一扯,她几乎站立不住摔一跤。
仔细一看,是张允鑫骑着自行车追出来,看她精神恍惚地过马路,几乎撞车,一把将她扯上人行道。
梦醒摔开他,接着往前走。
张允鑫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看看周围没有熟人,一手扶自行车,一手揽住她的肩膀把她带到角落里,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是我错了行不行?”
梦醒冷笑:“你哪里有错?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犯错?都是我们这种又蠢又笨不吃鱼的人才会犯错!”
张允鑫说:“是我蠢,是我笨。好了老婆,我们回家去,在大街上吵架让人看见多不好。”说着连拖带拉地把梦醒哄回家。
梦醒关起门来跟他讲道理,把一路上想的机关枪一样全放出来,就是千错万错,张允鑫不该强迫她做鱼,还骂人,不但骂人,还骂得这么凶狠。说着说着,梦醒眼圈一红,哭了起来。
张允鑫不住地检讨,等梦醒平静下来,开了门到外面把那条该死的鱼红烧了,端进来招呼梦醒吃饭。
梦醒气都气饱了,哪里还有胃口吃?张允鑫死拖活拖把她拖到外间饭桌上,吃完后又主动洗碗清理桌子。
这场小小的风波到此为止,没有扩散。可是梦醒第一次见识到张允鑫发起脾气的样子,翻脸之快无与伦比。
自从这次争吵之后,每隔一段时间,他们两个就要为些琐事吵吵闹闹。梦醒性格有些像父亲,四海脾气,不是很爱说话,即使跟李映红在一起,也是李映红叽叽喳喳说得多些,她说得少些。她不是那么爱说话,但是一旦说了,一定要做到,她小事上不拘小节,有些大大咧咧,经常丢三拉四,不是找钥匙,就是找钱包,反而使张允鑫做事更井井有条,不管什么放得整整齐齐,有条有理。
但是同时,张允鑫也很唠叨。他要么不干活,要么干起来指挥梦醒一起干,不管她拿着本书正看得起劲还是看电视剧正在关键时刻。如果梦醒不配合他,就要念叨,叽叽咕咕说北方女人真懒,女人懒起来不可救药等等。
其实梦醒干的并不比他少。比如家里的地毯,都是她在清洁,衣服床单也都是她洗,她看到哪里脏了,会自己找出工具搞干净,如果不是非要两个人做的事,她一般不会叫他一起做。
可是张允鑫不一样。他在干活的时候,如果梦醒在做别的事或者在看书,看电视,他就不能忍受,一定要两个人一起忙忙碌碌他才舒服——这让梦醒怀疑他真的是有强迫症。如果她不愿意听他的话,他就会没完没了地嘟哝。
他说一句两句,梦醒装作听不见,说得烦了,她怒喝一声跟他吵,有一次忍无可忍,把一只玻璃杯扔在地上砸碎,才制止了他的喋喋不休。
一开始她被气得往外跑,他还去追,几次之后,他追也懒得追。他不追,她一口气跑回娘家,气得对着老妈抱怨:“你见过这样的男人吗?比老太太都唠叨!”
梦醒妈妈批评她:“梦梦,不是我批评你,你的脾气太不像女孩。你不要老跟小张吵,也不要一吵架就往外跑——你跑一次两次他会出来追,你跑多了男人不会当回事的。而且那是你的家,你为什么要跑出来?”
梦醒想想也是。那次张允鑫来丈母娘家接梦醒回去,梦醒妈妈又劝了张允鑫几句,无非说一些夫妻要互相谦让之类的话,张允鑫频频点头答应,把老婆带回家。
自那以后,他们再吵架,梦醒不再跑,只跟他冷战。一般来说,一周之内张允鑫会来求和,两个人会在床上和好。
渐渐地,梦醒发现,张允鑫的这个毛病基本上是周期性发作,简直比女人的月经都要准。她因此怀疑男人也是有生理周期的。
在这样时而争争吵吵,时而甜甜蜜蜜中,日子飞快地过去,转眼到了五一节。五一节前,梦醒爸爸妈妈听张允鑫说他爸爸想找个地方看病,就发出盛情邀请说:“那就到H市来看,可以住在家里,我们刚好也跟亲家见见面,会会亲。”
之前梦醒又跟张允鑫就他爸爸和他妹妹来了住在哪里吵了一架。张允鑫的意思,他爸爸和妹妹可以跟他们住在一起,在房间里打地铺。梦醒对他们老家这种客人来了,男男女女挤在一个房间打地铺的风俗非常反感,死也不同意。这间宿舍没有独立的卫生间,两代人男女混住在一起肯定不方便。她的意思是要么张允鑫跟她回娘家住,把这边让给他父亲和妹妹,要么让他父亲和妹妹住在她家,她跟张允鑫仍旧住在宿舍里。
张允鑫不同意的理由也很充足——无论哪个方案,都会让父亲和妹妹感觉自己在一个非常陌生的环境里,很不舒服。
最后得出的结果是,张允鑫和父亲住在他们的宿舍里,梦醒跟妹妹张美英住在苏家。
梦醒想到自己的床要给张允鑫的爸爸睡,感到浑身不舒服。
张允鑫爸爸和妹妹来的时候带了很多土特产,包括河鳗,甲鱼,都是很高级的东西。无奈梦醒爸爸吃东西不管高级不高级,只管看得顺眼不顺眼,只要面目丑陋的东西一律不吃,不管那东西蛋白有多高:而梦醒妈妈根本不会处理这些东西,对着人家千里迢迢背来的这些礼物束手无策。
张允鑫跟同事调了课,带着父亲跑医院检查身体。放假的时候,和梦醒一起带着父亲妹妹游览市容,在公园里拍着照,妹妹张美英身体不舒服,上吐下泻,梦醒问张允鑫:“美英怎么啦?”
张允鑫摇头:“吃坏了。她对牛奶不消化。”张美英跟梦醒住在苏家,早饭吃牛奶煎包和油条。张允鑫爸爸跟着儿子住在宿舍,早饭吃大米粥。
梦醒晕厥:“我妈特地去买了牛奶招待她——”
张允鑫说:“她享受不了高级的东西。她从来没喝过牛奶。”
晚上回家,梦醒找止泻药给张美英吃,同时跟妈妈说她不能喝牛奶,喝了不消化。
梦醒妈妈犯愁:“那给她吃什么?豆浆?”
梦醒说:“就熬大米粥好了。他们那里的人早上都喝大米粥。”
梦醒妈妈犹犹豫豫:“好吗?给客人喝稀饭?”
这时张美英从卫生间出来,说:“没关系,大米粥很好。”
从此梦醒妈妈早上特地给张美英熬大米粥。
假期结束,因为张美英要上班,他们父女回家。梦醒回到宿舍,把被褥从里到外好一顿换洗,一边忙着一边问张允鑫:“你父亲什么病?检查得怎么样?”
张允鑫说:“没什么病,就是胃里长了块息肉。他这是老毛病了。”
梦醒问:“打算怎么治疗?”
张允鑫说:“没什么打算。要么放在那里,反正是良性的,也没什么大害,要么割掉,要花钱。”
梦醒说:“什么叫没打算?没打算来折腾这么一趟干什么?如果需要割就割呗,钱你和你大哥共同分担点就行了。”
张允鑫说:“就是说啊,其实这种检查也没什么必要,跟在县医院的检查结果是一样的。但是他这么折腾一下心里就舒服了。做这种检查很难受,要做胃镜,我看着都觉得味道不好,但是他这么一检查,好像就放心了。”
梦醒百思不得其解——她听张美英说,他父亲的胃一直不好,所以别人吃三顿饭,他父亲少食多餐,要吃五顿,而且几乎顿顿吃粥。那么他的胃确实有问题。这家人真的很奇怪。还真没听说只检查不治病的,每隔几年到医院里折腾一次,又不想开刀根治,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又不提出什么解决方案,就这么看着老头子穷折腾,陪着他折腾。
她这话没跟张允鑫说,改日回娘家的时候跟妈妈聊起来,梦醒妈妈说:“人家家里的闲事你不要多管。他自己的儿子女儿做什么建议,产生什么严重后果不要紧,人家是亲父子亲父女,如果你建议开刀,开坏了,责任你担得起吗?”
梦醒辩解说:“我才不会管呢。我只是觉得这家人好奇怪。我现在知道张允鑫的性格像谁了——他有些像他爸,专门做这种没有目标毫无意义的事。”
梦醒妈妈问:“这话怎么说?”
梦醒说:“他有点小毛病就神经过敏,有事没事去医务室看,去医院看。还有,有时候逛街,明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