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去的海豚-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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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田田漂亮的脸蛋写满了惊愕,她拢了拢头发,先讪笑了一下,又嗫嚅道,经理,别生气了嘛,是我错了嘛。她悄悄观察经理的脸色,看经理神色有些缓和,就起身倒了杯水,经理,喝水,不要生气了哦。
看着只比女儿大两岁的秘书,高超无法生气。如今的孩子天不怕,地不怕,他早领教过了。
经理耶,我打开电脑,好呗?麦田田请求。如今的孩子仿佛离开了电脑,就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高超点点头,踱向窗边,眺望大海。将近九月,天高气爽,蓝天白云,海天一色。壮美的景色没给他带来丝毫的喜悦,反而有一种空荡荡的心虚的感觉。
一连几天,高超的睡眠都不好,他做着一个相同的时断时续的奇怪的梦。今天早上三点,他又醒了。他害怕闭上眼睛,害怕重现那忧郁的梦境。梦里,一望无际的大海。海的中央,一个荒凉的小岛。岛上,有他,只有他孤独一人。风,冷冷的;水,冰冰的。泪,咸咸的;心,涩涩的。那里,是他的忧郁之岛。
看着远处的崆峒岛,耳边响起了麦田田电脑的视屏声音;一个男性带有磁性的浑厚的解说:
人们正在忧虑的抑郁症时代已经悄然来临。世界卫生组织预测; 在22世纪; 人类最大的健康威胁不是癌症、不是心脏病; 甚至不是艾滋; 而是这种以诋毁情绪为标志的疾病——抑郁症。
本片的主人公就是一个抑郁症患者; 他因为无法承受强大的自卑与消极多次自杀。他努力逃脱; 却发现自己思维迟缓、记忆下降; 他丧失几乎所有的兴趣和爱好; 丧失了生活的勇气和力量。是什么使他陷入如此强大的自卑和消极世界难以摆脱?
对北京、上海、广州三个城市的白领人群所做的心理调查显示; 80%以上的人认为自己时常感到不快乐;70%左右的人在人生的不同时期陷入过抑郁的低谷。为什么那么多高学历、高职位、高收入的人陷入这一心理障碍都难以摆脱; 抑郁症究竟凭什么魔力把越来越多的人卷入痛苦的精神漩涡?
听到这里,高超心里一动,一个念头倏地出现了。联想起自己的梦境,我为什么不办个治疗抑郁症的心理诊所呢?
如同长时间在黑暗里奔走,突然看见了光明,高超顿感豁然开朗,他神情为之一变。
田田,我是不是忧郁了呢?高超咧着嘴问她。
麦田田不知道经理为什么情绪变化之快,她犹豫地说,说实话吧,经理,你刚才发火那阵,是有点不正常了。就一点不正常吧。总的说来,还是正常的。
高超不管秘书颠三倒四的解释,他急切地问,田田,我们办个专门治疗抑郁症的心理诊所怎么样?
田田一下醒悟过来了,对啊,经理耶,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哈哈,我们得救了耶。我说对了吧,经理,您一放松,什么办法都会有的。田田高兴得拍起手来。
田田刚拍了几下手,转念一想,不行啊,经理,治病要行医执照啊。
切,高超不以为然,我有心理学咨询师的证,咱就搞心理治疗,不需要药物。等等,等等,我想想啊。高超又在屋子里转开了圈。田田的眼睛跟着他的身子转。我们光靠嘴说不行,我们应该有个疗养的地方。高超自言自语。
高超站下了,田田,按照刚才视频里的说法,抑郁病人喜欢孤独,不愿意和别人交往对不?
对啊,田田点头。
那就有两个地方是最佳选择了,一个大海,一个高山。山里居住不方便,一旦摔下山崖什么的,也太危险。大海,最好了。对,就是大海了。高超做出了决定,这时,他的嘴角闪现了久违的微笑。
经理耶,大海里,怎么住人呢?田田不明白。
我们一定要有个自己的岛,这个岛就叫抑郁岛,也算以毒攻毒吧,抑郁岛上治抑郁。对了,每次岛上只上两名游客,我们不叫病人,叫游客。7天一个疗程,采取异性互助治疗。高超絮絮叨叨的,我要制定一个合同,保证万无一失。收费呢,每人一天一千,七天就是七千。
田田一旁提醒,经理耶,凑个整算了,要一万得了。
高超不满地瞪眼,钻钱眼里了?就知道要钱。
高超一高兴,屁颠屁颠地,走路都情不自禁扭了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二章 歌手病了
高超的“好心情”心理诊疗室经过一番筹划后,开业了。
办公室内两个角落,一盆发财树,一盆金钱榕,枝繁叶茂,绿油油的,一片生机。
麦田田接待的第一位顾客是男性,三十多岁,中等个头,微胖,身子圆鼓鼓的,皮肤白净,头发油黑。因为他的肚子圆,田田背后叫他蝈蝈。
蝈蝈当年是艺考生,考上了北京的艺术院校,毕业后就当了北漂。在众多为生存而拼搏的人群里,他没有背景,没有金钱作为后盾,想要出名谈何容易。
蝈蝈为了包装自己,拼命在酒吧唱歌赚钱。做夜场很辛苦的,从这个地儿跑向另一个地儿,赶场需要打车,服装需要自己准备,租房花销很大。等花光了自己赚的连同家里寄给的20万,刚小有名气,嗓子却因劳累过度,失声了。
医院检查的结果,宣判了蝈蝈从艺的死刑:永久性失声。嗓子,对于从事唱歌的艺人来说,那就是生命。嗓子坏了,等于没有了艺术生命。蝈蝈为之付出的青春、理想,全部付水东流。
冬天,蝈蝈回到了烟台。在北京的八年里,他花光了父母的积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没有多少钱。原本指望儿子能出息,赚了大钱换大房子。看见儿子现在的精神状态,听他说话再不是那个清润响亮,动听悦耳的儿子了,父母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父母的沉默,更加重了蝈蝈的心理负担。他由心境不佳到忧伤、悲观、绝望。他感到心情沉重,生活没意思,高兴不起来,郁郁寡欢,度日如年,痛苦难熬,不能自拔。有的时候也出现焦虑;易激动、紧张不安。闭门独居,疏远亲友,回避社交。
蝈蝈很多时间呆呆坐着,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贬低自己的能力,以批判、消极和否定的态度看待自己的现在、过去和将来,这也不行,那也不对,把自己说得一无是处,前途一片黑暗。强烈的自责、内疚、无用感、无价值感、无助感。
更为可怕的是由于内心十分痛苦、悲观、绝望,感到生活是负担,不值得留恋,以死求解脱,甚至产生了严重的自杀念头和行为。有几次,他幻想着从窗口飘出去应该是什么样子,看见了水果刀,就想像着划破喉咙应该有怎么样的*。
蝈蝈中学时的好友东子来看他。蝈蝈的精神状态如此之差引起了东子的担忧。趁蝈蝈上厕所的当口,东子悄声说,大叔,大姨,这样天天闷在家里肯定不行。我读过这样的书,越是不见太阳,血液里缺乏一种特殊的物质,那他就更消沉了。严重的能自杀呢。
那可怎么办呢?东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儿子啊。蝈蝈妈慌了。
大姨,你要信得过我,就让他去我的店打工。有点事做,总比闲着好。东子叹了口气,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东子啊,大姨知道你开的是饭店,他一个唱歌的能做什么?蝈蝈妈还是不放心。
我不会让他累着,就是找点事情做,放心吧,大姨。东子保证。
蝈蝈爸感激地说,东子,我们都愁死了,就希望他精神好起来,人没病没灾就是福气啊。
蝈蝈对东子的邀请没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支支吾吾想要推脱,东子搂着蝈蝈说,兄弟,我真的忙不过来,就来帮帮我吧。
蝈蝈来到店里,帮助传个菜,打个杂。没几天,伙计们都埋怨他动作慢。东子知道他是思维联想过程受抑制,反应迟钝,脑子不转了,主动性言语减少,语速明显减慢,思维问题费力。反应慢,需等待很久。这不是一天两天的恢复过程。
大伙听好啊,这是我小时候光腚长大的哥们,有什么时帮我照应着点,谁要欺负了他,我饶不了你。东子给大伙明说了。
东子也带蝈蝈去了医院,大夫说,这病急不得,靠心治。
那天,东子在报纸上看到了高超的“好心情”心理诊所开业,急病乱求医;就带着蝈蝈来了。
听了高超描述的抑郁岛,蝈蝈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可以游泳吗?蝈蝈好就没去大海了。
当然可以。麦田田确定。
可以光腚游泳吗?谁也不知道蝈蝈为什么提照应的问题。
呃,麦田沉吟一下,这个不行,因为抑郁岛上还有个女性同伴。
趁蝈蝈缠着麦田田问东问西,东子把高超拉到一边,大哥,你说实话,咱都烟台街面上的人,谁也熊唬不了谁。你这个抑郁岛,有多少科学根据?
兄弟,一听你这话,明摆着是不相信我。看吧,看吧,这是我的证书,我是有资质的。高超从抽屉里翻出了证书。
我跟你说,我安排的每一天的活动都是有科学道理的,都是物有所值的。高超信誓旦旦。
这年头,骗子遍地,我多问几句,大哥也别见怪。东子虽然嘴上这么说,内心还是嘀咕。
你那抑郁岛离这远吗?我们看看去这么样?东子还是不放心。
兄弟,离这不远,就在海豚湾那里。不过,今天不能去看,咱要等凑齐一个女顾客一起去。理解理解,现在油太贵了,少跑一趟也是为了省钱,呵呵。高超毫不掩饰自己的节省。
死马当着活马医吧,东子掏出了七千块钱。
第三章 雅静求诊
几天后,麦田田接待了第二位顾客,赵雅静。她烫的发,身材窈窕,面容姣好,眼睛很大但空洞无神。怯怯地进门,怯怯地坐下,怯怯地喝水。眼睛望着杯子,低垂眼帘,不说一句话。
陪雅静来的自称是她的同学,拉丁舞教练叶芳。哎呀,本来挺好的一个人,自离了婚,整个人都变了,整天闷闷的,老说活着没意思。叶芳一边介绍雅静的情况,一边环顾高超的办公室。
真是可惜了的啊,多么有气质有风度的姐姐,怎么就得上这样的病了呢?麦田田同情地附和。
嗯嗯,高超干咳了两声,一般来说,这样的信号就是告诫麦田田禁止说话了。麦田田一下意识到,光知道同情了,就忘了工作纪律,在这里是不能说病人有病的。
高超心里真上火,这个秘书的亲和力是足够的,就是说话不经脑子,随口就来,不知道轻重。
我说,你这里也不像是治疗抑郁症的地方啊,几张办公桌,几台电脑,外加几盆绿色植物。起码应该有点什么设备吧?叶芳观察了诊所,提出了疑问。
高超嘿嘿笑着,显得早有准备似的,这位女士,我这里摆上B超、CT、核磁共振,又有什么用呢?心里的事,仪器是检查不出来的。
叶芳还真给问住了,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可她仍然存有疑心。我说话可是直来直去的啊,如今一不小心,就钻了套子了。给你们钱的时候容易,让你们掏出来就不容易了。所以呢,咱丑话还是说在前面好。你们究竟有什么本事敢说自己是最先进的治疗方法?那七千块钱,可不是海水潮上来那么简单,我们也是费事巴力赚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