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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幽兰-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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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救了她!

惊喜在幽兰心中,如春天的花苗,滋长蔓延著。

金凛出手,逼退了那个邪恶的男人。他救了她!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冷淡疏远,就像是寒风一般,几乎就要吹熄她心中希望的火苗。直到今天,在她最绝望的时候,听见了金凛的声音、看见了他的愤怒,她才又重拾希望。

金凛半眯起眼,眼中除了愤怒之外,又添了厌恶。

厌恶她。

也更厌恶他自己。

他走上前,拔出石墙上的刀,不再多看她一眼。

「谢谢你。」

她虚弱的声音响起,回荡在空旷的走廊上。

「我只是不想让那家伙,弄脏我的城。」他收刀入鞘,语调冷得像是冰,几乎能冻人。

幽兰强忍著不适,摇摇晃晃的起身。那冷酷的说词,让她瑟缩了一下,但却不能让她放弃。

「凛,告诉我。」她柔声要求著,执意要问个清楚。「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有那些误解。关於你说的一切,我全都不知情——」

蓦地,他爆发了。

宽厚的掌,瞬间握住她的颈,他巨大的身子,将她抵在石墙上,那双黑眸灼亮如火,像是要把她烧穿。

「你不知情?」他厉声咆哮著,咬牙切齿的重复,恨得简直想亲手扼死她。「你不知情?你不知情?!」

「我——」

「你诱惑我,让我落入陷阱,被捕入牢。你敢说这一切,你都不知情?」金凛怒叫著,狰狞得像是食人的兽。

娇弱的呛咳,从她唇瓣间逸出。颈间的强大压力,让她无法呼吸,她被紧抵在墙上,几乎要嵌进石壁,水眸因为疼痛,涌现蒙蒙水雾。

她的柔弱,更加触怒了他。

「你敢说你从未和你哥合谋,刻意将我留在岩洞里,诱捕来救我的族人?你敢说你从来不知道,我这三年都被囚禁著?你敢说你从来不晓得,关靖将前来营救我的族人的头砍下,扔到我面前?甚至让我看著重伤的族人,在我面前,活生生的流血至死?」

他愤怒的咆哮著,每一句话都隆隆的在廊中回荡,如火一般,烧灼著她。

「不……」她颤声开口,泪眼蒙胧的看著他摇头。

「不?」

「我告诉你,你可以谎称不知情,但是,我却是记得清清楚楚!」他冷笑著,严酷的脸庞逼近她,咬牙切齿的道:「三年前,是关靖在岩洞里围捕了我,将我逮入窟牢。」

听见窟牢二字,幽兰的脸儿,变得极度惨白。她曾经听过奴仆们窃窃私语著,关於那座牢狱的可怕传说。

窟牢位於凤城外,在沈星江畔一座由巨岩开凿、由地上延伸入地下的牢狱。牢内所关的都是北国人。

那座牢狱,是北国人最深的梦魇。人们都在传说,窟牢是炼狱。但也有人说,宁可入炼狱,也绝不进窟牢。

她万万想不到,在她苦等的这三年中,金凛竟是身陷在那座可怕的人间炼狱里。想起他劫掳她的那一晚,手腕之间的伤,那半腐的血肉、溃烂的痕迹,她的心就像是被揪住般疼痛。

他强大的力道,让她更痛。

「在窟牢里,关靖什么都告诉我了,一切!」那些回忆,让黑眸更黝暗。

关靖没对他用刑,是因为他是鹰王,一个在北国举足轻重的人,也是一个有价值的人质。

但是,关靖对他做的事情,却比酷刑更可怕千百倍。

「他沾沾自喜的告诉我,关於那位令他骄傲的妹妹,是多么忍辱负重,多么勇敢坚强的面对我这野蛮的北国暴徒,还帮助他诱捕我、欺骗来救我的族人。」

他愤恨的掐著她,低语著,罔顾她的颤抖,仔细的告诉她。

「他们每一个,都被砍去了手脚,丢进窟牢之中,我被拖回去时,有些人还活著,你知道吗?他们还活著!身上爬满了蛆,在那堆烂泥中,痛苦的呻吟哀嚎,直至死去。而我,却被铁链铐在墙上,只能看著。」

「别……别再说了……」

她泪流满面的哭著求他,他却恨声坚持说下去。

「你那亲爱的哥哥,不对我用刑,却坚持要让我活著看我的族人在我面前流尽了血、腐烂、死去,然後化为白骨。到後来,他懒了,只砍了头扔下来。你知道,这三年以来,有多少人的头,被扔进我的牢房吗?」金凛嘶声低问,将她箝得更紧。

北国的人,知道他仍活著,前仆後继的潜来,却一个又一个被杀。

他所熟悉的朋友、部属、生死之交,一个又一个被砍下头颅,丢人牢房。而被铐在墙上的他,只能一次又一次的发出怒吼,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折磨,逼迫得他几近疯狂。

只是,他没有疯。

为了复仇,他不能疯。

巨大的恨意,让他在腐臭的、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咬牙苦撑了过来。直到三年之後,挚友与部属苦心筹划,好不容易,才将他从窟牢中救出。

重获自由的那一夜,他就去了凤城,从关家的宅邸里,劫掳了幽兰。这一切,全是为了复仇,那三年的折磨,他要在这恶毒的女人身上,全数讨回来!

注视他的那双眸子,一如三年前,那么纯洁无瑕,无辜得让人怜惜。

仿佛,她什么都不知道。

彷佛,她正为了他的遭遇而难过不已。

仿佛,她没有欺骗他、背叛他,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误解……

该死!

金凛低咒著。

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掌间,温柔得几乎要灼伤他。

心中一闪而逝的软化,让金凛猛地回过神来。他咒骂著自己的愚昧,难以置信,这个女人的故技重施,对他居然仍有影响力。

他猛地松开她的颈,恨声道:「你可以继续谎称你不知情,但休想我会蠢到再次相信!」

说完,他一甩手,便转身离去。

幽兰泪流满面的喘著气,捣著唇,颓然坐倒在地。

他愈走愈远,但他所描述的残忍景象,仍回荡在她脑海,每一字、每一句,都教她惊骇心痛,恐慌下已。

看著他愤怒冷漠的背影,她深深知道,自己若不解释清楚,他绝对会恨她一辈子的。

不!

害怕失去他的惊慌和恐惧,让她重新站了起来,她迈开脚步,追了上去。

「金凛!你相信我……我爱你……」她在转角处,抓住了他的手臂。「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真的……」

他回身再次将她箝到墙上,简直不敢相信,这女人竟然有脸再说。

「闭嘴!」他愤恨的威喝著。

「不……求求你,你相信我……」她伸出手,抖颤的触碰,他刚硬如石的脸庞。

那触碰是如此轻柔,几乎激起金凛记忆深处的柔情。他既惊且怒,猛然抓住她的手腕。

「相信?你不配说这两个字!」

「凛……」她心一疼,滚烫的泪水再次滑落。

「哭什么?哭你无法用同样的方法,再次欺瞒我吗?」看著眼前的女人,他黑瞳一黯,猛然用巨大的身躯,紧贴著墙上的她。「啊,我怎么忘了,哭泣也是你的手段之一。」

一颗晶莹的泪珠,再度滴落。

「不,不是的……」她轻泣著,因为他恶意的欺近,胆怯的避开脸儿。

他却下放过她,又逼了过来。

「不是?不是什么?哭泣不是你的手段?还是你追上来找我是为了别的?」金凛追问著,不许她躲开,冷冷的佞笑著。「是担心你的处境吗?还是说,你想念替我暖床的滋味?」

幽兰倒抽一口气,只能落泪,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们之间的美好,竟被他用三言两语,形容得那么不堪、那么……

低沈的嗓音,再度响起。

「这么说来,我该是睡过你的男人中,最好的一个?」金凛的双手,深陷进她柔软的腰,刻意挺起下身,用衣衫下的坚硬,恶意揉擦著她的柔软。「之後被你所骗的那些男人,都无法满足你吗?」

「不,住口!别说了!」她无法再听下去。

「是该住口了。」他首度赞同她,粗鲁的撩起她的裙子,巨大的身躯,硬挤入她柔嫩的双腿间。「那就直接来吧!」

她不敢相信,她心爱男人的所作所为,竟与狼王相似。金凛对待她的方式,就像是在对待最下等的娼妓,在光天化日下,就要对她——

「不要!」

痛苦淹没了幽兰,她用尽全力,推拒那个强压著她,撕扯她的衣襟与亵裤,就要侵犯她的男人。

金凛竟然被她推开了。

她无法思考,恐惧得无法开口,只能抓住衣襟,遮掩几乎要外露的盈白酥嫩,像是被追赶的兔子般,头也不回的逃离。

金凛没有追来。他只是站在原处,纵声狂笑,笑声里有著痛恨、嘲讽、愤怒,以及她分辨不出的情绪。

那可怕的笑声,就像是冤魂般,一路尾随著她,萦绕不去。

第八章

第一场大雪,覆盖了北国大地。

这场初冬的雪,让温度骤降,也将鹰族的石城,染成无瑕的银白。鹰族的人们,久住北地,早习惯了酷寒,只是多添了一件外裳,就足以御寒。

然而,娇弱的幽兰,却几乎抵御不住。

刺骨的北风,吹得她瑟缩不已。破旧的衣服,不能暖和身子,每当她的双手碰著漂著薄冰的井水时,总会感觉到一阵锐利的刺痛。

瞧她冻得脸儿发白,唇瓣不见丁点血色,巴娜也有些心软,刻意换了她的工作,让她离开阴暗湿冷的石阶以及回廊,要她到大厅里帮忙。

入冬之後,大厅的石炉里,就会点起炉火。

巨大的石炉,堆满了坚硬的杉木,火焰熊熊燃烧著,每块木头都被火苗舔得通红,炉火日夜都不熄灭,随时都有奴仆会添入新的柴火。

火焰的温度,暖了冰冷的石地,让幽兰的膝头也不再冷得频频颤抖。她伏在地上,拧乾破布,遵从巴娜的吩咐,擦净每一块石砖。

大厅里人来人往,有预备出门去狩猎鹿群的男人,还有忙於处理兽皮,为丈夫或情人准备冬衣的女人。

除此之外,还有特地绕远路,故意来到大厅,想来瞧瞧幽兰的人。

金凛为了这个奴隶,得罪了狼王的事情,早已在鹰族内传开。人们心中疑惑著,难免也觉得好奇,要是觎了空,就会绕过来,多瞧她两眼。

而族内的少女,对她更有著深深的敌意。

金凛是她们心中无法取代的英雄。对於金凛,她们心中有著敬畏、骄傲,还有著爱慕。

因为幽兰是南国人,少女们就算不知道金凛被囚禁三年的细节,却也因为她的出身,理所当然就仇视她。在她们眼里,所有的南国人,都是卑鄙、下流、令人憎恨的。

自从幽兰的劳动范围改为大厅之後,少女们就不时会群众在角落,不论言语,或是表情,都流露出毫不保留的厌恶。

就算听不懂北国语言,她也能察觉到,这些人的恶意。她试图不去理会,但是那些视线,就像是细针一样,扎得她肌肤发疼。

幽兰垂敛眉目,刻意回避她们的视线,拧乾破布,沈默的继续工作著。她弯著腰,微微俯身,衣襟因此微微敞开,露出些许白嫩肌肤。

一条细细的金链,溜出衣襟,紧接著,那枚刻著鹰眼、从不离身的戒指,滚出衣襟,垂落在她的胸前。

坐在角落,身穿红衣的少女,瞬间瞪大双眼。

「你这个小偷!」尖锐的声音,震动了所有人。人人面面相觑,看著红衣少女猛地站起身,笔直朝幽兰走过去。

幽兰抬起头来,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只见那红衣少女,才一走过去,挥手就是一巴掌。

啪!

她措手不及,眼前一黑,被打得脸儿一偏,狼狈的跌在地上。她捣著颊,不明白是做错了什么,会触怒红衣少女,让对方突然变得张牙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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