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败贪官心理恐慌致死的精神旅程:官疗-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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栋。马之栋当面严斥了对方，让他赶紧拿走。建筑商以为他是作秀，没有在意，连忙走了。可没想到，第二天市纪委打电话给建筑老板，让他去纪委说明情况。马之栋将金佛上交纪委，让他们处理了。接着，马之栋取消了这位建筑商承建项目的资格。这件事情在媒体报道后，再也没有人敢给马之栋送礼了。那位建筑商也成了一个大笑话，本来到手的业务，硬是让他自己给葬送了。
　　马之栋在东洛市老百姓中间的口碑更是没得说。
　　自从他来到东洛的那一天起，就给东洛政坛带来了一股新风，并成为东洛历史上最具争议的一名副市长，争议缘于他的行事做派和工作作风。
　　马之栋来到东洛市之后，就立即向市委、市府提出了修缮开发东洛古城群落的战略构想，并获得支持。他开始了雷厉风行的修路、种树、拆迁、造城，一时间古城修缮工程遍地开花。
　　东洛是一座文化名城，也是一座历史古城，始建于东晋，至今已有一千六百多年历史，历经南北朝、隋、唐、宋、元、明、清等朝代。东洛古城由于年代久远，目前已经到了急需抢救、修缮的地步。马之栋之所以对东洛古城感兴趣，除了抢救古文化，还有一个主要目的，是为了大力发展旅游业，准备将东洛古城打造成东海省乃至全国的著名旅游景点。
　　由于这个项目庞大，需要巨量资金，大约需要投入一百五十亿。政府一下子拿不出这么多钱。马之栋想了个办法，一方面向银行贷款，另一方面，通过盘活国有土地，可以卖出一百多个亿。以往，东洛市的国有土地资源之所以没有盘活，主要是国土、规划、建设等部门不协调，效率过低，程序过于繁琐。马之栋到东洛后，大刀阔斧，雷厉风行，经常将这些部门的局长喊到现场办公，大大提升了效率。有人背后说他这是从局长手里抢权。马之栋说不是抢权，是以前权力没用好。由于大家知道马之栋在省里有背景，认为他来东洛只是镀金，干不了多久就会调走，也没人故意刁难他。不过，对于他的这种做法，是有人提出质疑的，认为他是在拆东墙补西墙，但这些丝毫没有动摇他的决心。老百姓都十分拥护他，认为他是在做利在千秋的大好事。
　　老百姓对马之栋的好感，还来源于他的亲民。
　　马之栋每天起得很早，天才蒙蒙亮，就一个人晨跑，到古城工地督查进度。他的早餐是在路边摊买一个烧饼就解决了，很多摆摊子的小贩都认识他。有时群众也当面向他反映情况，马之栋能解决的都马上解决。老百姓觉得他这个市长没有架子，又肯为群众办事，都很拥戴他。

4。市长自杀（4）
就在前不久，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由于媒体报道了东洛古城群落修复工程，随即引来国家文物局的调查。国家文物局调查组认为，东洛古城景区建设项目中，人工湖、仿古商业一条街和广场等项目，均在东洛古城保护范围和建设控制地带，未依法履行审批程序，违反了《文物保护法》的相关规定，属于违法建设工程。专家认为必须立即停建，一些复建的建筑因为办理相关手续，必须拆除。马之栋的态度是：“拆了可以，但有两个条件，第一是你们免了我；第二是我跳了楼！”
　　当时，现场的老百姓以不息的鼓掌为马之栋喝彩助威。北京的专家摇头不已。
　　调查组走后，工程很快被叫停。马之栋只好赴北京做沟通解释工作，并协商整改意见。就在马之栋赴北京解释协调的期间，有一则消息在东洛不胫而走，说是马之栋因为违规建筑将被免职，也有的说他会被调走。东洛的老百姓听到这个消息后，便纷纷打电话和写人民来信，要求马之栋留任。这个事件惊动了东海省委，立即责成省文物局负责协调处理此事。其时，马之栋正在北京做文物专家的工作，压根不知道这件事。马之栋因此声名大振，在整个东海都小有名气。
　　最后，马之栋向国家文物局作了检讨，并进行了某些妥协，同意部分进行修改才将项目保住，并得以继续施工。事后有人问他，当初为何不按程序申报项目呢？马之栋回答说，如果按照正常程序，层层申报审批，手续繁多，会耽误很多时间，从而影响项目进度。
　　有一次，一位记者在一个建筑工地上追着马之栋采访，其时，马之栋正带领一些局长在那里现场办公。正在记者采访之际，一位推着自行车卖水果的男子经过工地，看见了马之栋，便拿了两个苹果挤了进来，紧紧握着马之栋的手说，马市长你一定要保重，我们东洛老百姓永远支持你。说完，将两个苹果塞给马之栋，马之栋不收，中年男子发了脾气，说马之栋看不起他。马之栋不好推辞，就让中年男子将苹果分给在场的建筑工人吃了，并掏出五块钱给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死活不收，说：“我见你是个好官才来送水果。要是你这个市长不得民心，给一万块钱我也不来送这两个苹果！”马之栋有些感动，走过去拉着中年男子的手说：“老乡，非常感谢你对我的爱护，我会更加努力工作来报答你们的厚爱。只要我在东洛一天，就会为大家办点事情，事情办得好不好是能力问题，认不认真是态度问题，请相信我一定是真心想为东洛人民办点实事的。”
　　中年男子对记者说：“记者同志，马市长是百年难遇的好官，你要好好宣传宣传他，我们老百姓感谢你。”
　　记者对中年男子的突然出现感到有些疑惑，以为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便暗自尾随这名男子而去，到他住的地方进行了暗访，发现这名男子确实是自发行为。
　　马之栋就是这样一个有个性又有争议的官员。
　　唐绘青起初对马之栋不遵守官场潜规则的做派有些紧张。马之栋毕竟是他举荐的，他担心马之栋过于个性会波及到自己。为此，他多次提醒马之栋。马之栋每次都说他有分寸。
　　此时，猫儿仍在叫唤着，唐绘青头皮有些发麻。他本来想给市委书记杨白兮打电话，询问一下情况。转念一想，这个时候打电话不合时宜。　。　想看书来

4。市长自杀（5）
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唐绘青不由得一惊，连忙跑到书房。电话是市委办公室打来的，通知他立即去常委楼参加紧急会议。
　　唐绘青急忙赶到常委楼，发现在家的市委常委、市政协主席袁国富以及市政府领导都已到会，大家交头接耳，唐绘青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标牌前坐下。
　　市委书记杨白兮见人员到齐，便宣布开会。
　　杨白兮脸色铁青，很是难看，他说：“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今天这个会议的内容，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马之栋同志在市政府办公楼坠楼，已经停止了呼吸。刚才，在家的市委常委已经开了一个简短的小会，形成了一个决议，我现在将这个决议通报给大家——第一，因为事情真相尚未查明，尚不知道之栋同志是失足、自杀还是他杀，因此，我们目前需要统一口径为‘坠楼’，特别要杜绝使用‘自杀’等词汇，市委宣传部要指定专人负责处理与媒体的沟通。除此之外，任何单位和个人都不得接受任何媒体的采访。第二，之栋同志是省管干部，市委将迅速向省里报告，目前已经报告了省委办公厅。第三，马之栋同志的工作暂时由市长李天佑同志代管。第四，立即通知家属，要注意策略，先将家属接到东洛，暂时不要告诉家属之栋同志已经死亡，以免再出意外；市政府办公室要负责好家属的通知、接待、安排、安全等工作，市委办公室配合。第五，在家的领导不能报告，确因工作需要，需向市委请假，待批准后方可外出。第六，省委已经指示省公安厅前来指导侦察，给案子定性，市公安局要积极配合省公安厅的工作，使真相尽快浮出水面，在案子没有定性之前，大家要做到不传播、不评论，以免以讹传讹，干扰影响案子的定性。第七，市委办公室要维持好市委办公楼的秩序，保证明天楼内各单位正常上班。第八，在座的各位如发现各自分管的单位与系统出现异常情况，要迅速向市委报告，不能使东洛因此出现波动，从而影响稳定。市人大、市政府、市政协的同志如果有什么意见或建议，请提出来。”
　　杨白兮通报完毕，不像以往，每次开会大家都竞相发言，这次很安静，没有人做声。杨白兮习惯性地问了一声唐绘青和袁国富。唐绘青和袁国富本来没打算发言，但是被杨白兮点名，便说了几句，两人调子差不多。唐绘青说：“这件事情太意外了！我为之栋同志感到惋惜啊。在这里，我表个态，我坚决拥护市委的决定，做到不传播、不评论、不扩散。”
　　见唐绘青没有多话要说，杨白兮顿了顿，说：“绘青同志啊，关于向李大国同志报告消息的事情还得麻烦你。你与大国同志比较熟，我们觉得由你出面比较合适，请你将情况通报给他，也请你代表市委、政府向他表示歉意，请他节哀。”
　　唐绘青其实心里一直在思考如何向李大国转达消息，没想到杨白兮让他代表市里去报告。唐绘青清楚现在不是讨价还价的时候，便答应了。
　　唐绘青看了一眼杨白兮，发现他凝重的脸色中夹杂着一丝沮丧。
　　唐绘青从心底有些同情杨白兮。杨白兮在东洛这么多年，虽然没有特别有创造性的工作成绩，但是也没有出现什么纰漏，算是维持了东洛政治局面的稳定。官员之间流行一句话：只要不出错，干好与干坏差不多；一旦出大事，干得再好也全完事。杨白兮的任期马上就要到期，关于他的去向有很多种版本，有的说他已经六十岁了，直接在东洛退休；传得最多的是他将担任省人大副主任。如今，东洛出了这么大一件事，对杨白兮的打击是最大的，尤其在这节骨眼上。

4。市长自杀（6）
唐绘青回到家里，章含蕴和樊嫂在客厅看电视，在等他回来。她知道唐绘青晚上去开会，一定是市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想问个究竟。唐绘青没有理她，径直走进了书房，坐在椅子上发愣。章含蕴跟了进来，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唐绘青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让她出去，想独自静一静。看到唐绘青脸色不对，章含蕴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唐绘青坐在那里，盯着电话机。心里在考虑这个电话何时打，怎么打？想了一阵，也没理出个头绪。最后拿出一张纸，将头绪理顺了，写在上面，免得说错话。他定了定神，拿着纸又看了一遍，才拨通了李大国家的电话。
　　电话是李大国的秘书接的。他让秘书请李大国接电话。在秘书去喊人的当口，唐绘青才意识到不对劲，现在已是晚上十一点多，平时这个时候秘书不会在李家，莫非李大国已经知道了情况？就在唐绘青忐忑不安的时候，李大国接了电话。唐绘青赶紧调整了一下情绪，以凝重的语气将事先准备好的话说了一遍。李大国在电话那头一直没有做声，唐绘青感到气氛很尴尬，连忙作了一番检讨，请李大国节哀。
　　李大国一直沉默着。唐绘青在电话里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股压力快让他窒息，有种度秒如年的感觉。最后，李大国声音低沉地说了一句：“我相信你们东洛市委可以处理好这件事。”然后将电话挂了。
　　通完了电话，唐绘青坐在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