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华风云-第68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父亲,这是叶珣,您见过的。”五哥还是几年前在宴会上见到的样子,恭恭敬敬,不冷不热。
叶珣礼貌的笑笑:“周长官早。”
“在家里,用不着那么拘束。”周谏之佯作嗔怪,又匆匆交待杨五:“好好招待朋友,爸爸要走了。”
送走周谏之,叶珣放松下来,看着杨五拿捏得笑:“笙儿,你能不能知点足,别总阴着一副包公脸,跟我二哥似的。”
提到二哥,叶珣笑容一僵,西安大乱,二哥生死未料,他倒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了。
杨五苦笑了摇头:“各尽其责吧,我可以留下来传宗接代,但承欢膝下,我是做不到。他对我又何尝真正信任过,他的事,从来不许我干涉,他在意我的从前,所以,没有信任又何谈感情。”
叶珣白他一眼,不屑道:“我家那看着都头疼的一大摊子,我倒盼着离得远远的。最起码,你在家中从不挨打受骂,我家老爹,但凡有周长官半分和颜悦色,我也谢天谢地了。”
叶琨被押送进一个空间极大的大厅中,屋里很空旷,除了承重柱,还有些颠倒乱放的桌椅板凳。
屋内被扣押的人员中,叶琨一眼便认卢公身边的侍从和两位嫡系将领,环视几眼,又认出河南省主席余慕云,其余几位,皆是随行西安的要员,叶琨一时还对不上号。
负责押送他的士兵离开复命去了,从他们魁梧的身材到举止行动,再到刚刚在长廊中几人将他控制住的力度,叶琨猜想他们的身手并不平凡,怕都是沈子彦身边的亲兵卫队,早听叶珣说沈子彦身边聚集了不少能人干将,出身各不相同,胡子土匪也并不稀奇,今日见他闯下这么一摊祸事,才算长了见识。
一名十七路军军官正在点数人数,将人名对号入座,摊开手上的文件夹划勾。叶琨混在人群中,安静的走去平袁主任身边,袁主任是老卢的侍从室主任,是他的顶头上司,平日里关系还算熟络。这是个年纪不大却极有才能的人,往日里颇得老头子的信任,此时此刻却也只能倚着柱子发呆,见到他,目光有些异样。
“昨晚去了哪里?”袁主任问,目光却并不看他。
“在房间。”叶琨眼也不眨,屋里寒冷,每张口都会吐出一口白雾,低下头去整被弄皱的衣服。
袁主任叹口气,干笑道:“你叶琨啊,眼看上去温驯,心里边,呵……”
不待叶琨开口,点人的军官过来问:“叶琨是哪位?”
“在这。”叶琨回答。
如此,叶琨在招待所大厅中呆了多日。被囚禁的日子十分难熬,三餐有专人来送,夜晚,大家伏在桌子上将就睡了。叶琨一连三天难以入眠,披着沈子彦派人送来给他们防寒的军大衣,靠着窗台一站就是一夜,至于后来,身子实在顶不住,才勉强放下戒备睡过去,也几乎是半睡半醒。白日里,自然更是无趣,间或与人说几句话,叶琨话不多,不似那些健谈的人,谈天还能打发些时光。
西安的天气很差,连连大雪,估计着,积雪大概埋到膝盖了,但他们谁都不能离开半步。今天的早餐还不错,煎蛋,三明治,香肠,肉饼,牛奶,燕麦粥……吃什么可以自取。
叶琨实在没什么胃口,随意取了两块三明治,倒了半杯牛奶,随意找地方坐下,袁主任随后坐在他的身边。
“东北军和十七路军,是在搞什么名堂?也不见沈汉卿出面阻止。”有人挑起话头。
“沈汉卿到底还是年轻啊。”袁主任随口问叶琨的看法。叶琨手中的刀叉在空中一滞,将三明治送进嘴里,装糊涂道:“是啊,怕沈司令也想要尽力控制局面呢。”
“嘘!”有人打断大家的闲谈:“听,什么声音。”
窗外有警报声阵阵传来,间或伴随引擎的轰鸣声,众人向窗外看,果然看到有飞机在天空中盘旋,警报声持续了很久,叶琨没有注意到是什么时候停止的。只是不过多久,大厅的门被推开,持枪的士兵把守两边,沈子彦和十七路军总指挥李裕臣晃进来。
“各位各位,”沈子彦招手让大家安静,客套的说:“在座的,不少是子彦的前辈,让各位屈身在此,都是子彦的罪过,沈子彦和十七路军的弟兄们,也都在尽力改变这种局面。但有一点大家放心,我沈子彦用生命担保,委座一切安好,大家的安全,我们也完全保障。相信过不了多久,局势就会有所改变,介时设宴,定要敬各位一杯。”
李裕臣呵呵一笑开口:“沈司令要说的,也正是裕臣要说的,只是再补充一点。近几日,列为可能会听到警报声,寻常的军事演习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从今天开始,本文更新频率是3到4天一更,感谢大家的关注o(n_n)o~
87古城惊变Ⅳ
叶珣留在周家许多日了,留在南京可以得到获得西安的消息;沈司令和二哥都是他在乎的人。父亲打电话过来;叫他即刻回青城;起先叶珣还支支吾吾的应付,后来便找了各类理由;让五哥帮他搪塞过去。
杨五从外面回来,带回一个稍令人欣慰的消息;西安对中央通电;沈子彦和李裕臣将这次的军事行为称为兵谏;目的是劝谏领袖抗日,而非取而代之的意思;通电中;附上在事变中遇难的十八名侍从人员名单,名单中并没有叶琨。
叶珣这才长舒口气,顿觉得轻松许多,去医院看望了铭瑄和老先生,打算即日离开南京回青城。
这些日子,铭瑄的情绪好了很多,在医院忙上忙下的照顾,几乎不许别人插手,老先生已经是肝癌晚期,整日与铭瑄在一起,精神似乎也好了不少。铭瑄送叶珣出门,好不忌讳的告诉叶珣:或许爷爷余下的日子并不多,但她会日日夜夜陪伴在老人身边,之后,她依然会离开,去哪里还没有决定。
叶珣感慨着,他懂得失去亲人的痛苦,更体会过眼睁睁看着亲人渐渐离去的锥心,铭瑄能做这样的决定,真的很坚强。
叶珣鼓励的笑笑问:“为什么不回青城?”
铭瑄白了他一眼:“去青城,又要给你找麻烦了,不是吗?”
叶珣不屑的嗤笑:“在青城,还没有小爷摆不平的麻烦。”
卓铭瑄将叶珣送出门去,二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迎面七八名军官推着辆走轮担架过来,护士举着输液瓶,后面跟着医生,远远的喊他们让开,急匆匆往急诊室方向跑。
叶珣瞥见几人都是空军,再一看担架上的病人,一身革质飞行服,痛苦的蹙眉□。跟上去再看一眼,叶珣一惊,撇下卓铭瑄追上去,直跟到急救室,连同那些军官一起被关在门外。
叶珣紧张的问他们:“被推进去的可是南京航空大队的许凌扬?”
几人神色戒备,面面相觑,终于有人回答他:“正是我们副大队长。”
叶珣心里一慌:“他怎么了?”
那人迟疑一下,还是回答他:“他……执行任务回来,出机舱的时候,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这说法似乎有些离奇,叶珣足愣了几秒,才感到担心。卓铭瑄也从后面追上来,环视几人,满脸不解。
“凌扬是我在军校的朋友,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叶珣跟她解释。
许凌扬被推出急诊室,被医生指挥着推到病房。叶珣追过去问,大夫只说有几处瘀伤和轻微脑震荡,其他还需继续观察。
叶珣松了口气,医生这么说,想必就没什么事了。便由卓铭瑄陪着,到附近的集市上,买了些水果回来。来到病房的时候,几名空军军官正围在许凌扬身边,劝他安心养伤,盘算着回去替他请假。许凌扬已经换上宽松的病号服,样子很虚弱,间或会恶心干呕。
叶珣哭笑不得,据说,许凌扬是沈老帅从蒙古带回奉天的,老帅曾说过,许凌扬逝去的父亲是草原上的勇士。于是,搏击长空的飞鹰战神从已经着6的飞机上摔下来,摔成这幅不死不活的摸样,叶珣忍了笑,干咳两声。
“叶珣?”许凌扬扭过头来,表情诧异:“听他们说我还没信,你怎么在南京?”
叶珣将手中的水果搁在一边,促狭道:“我掐指一算,算出你近日必有一劫,特地赶来看你的。”
许凌扬不屑的撇撇嘴,打发其他人离开回驻地去了。
“许队副感觉好些吗?还是恶心难受?”叶珣坐在床边,取笑道。惹得许凌扬伸拳捶他,被他闪身躲过去。
“劳小叶将军关心了!”许凌扬玩笑一句,便自嘲道:“周谏之命令航空五大队轰炸西安,我但凡有其他办法,也不用在这里无病□了。”
“你真是装的?!”叶珣惊呼,被许凌扬捂住了嘴,扭头看看门外,走廊上空无一人,这才放下心,不解的问:“可是,逃避有用吗?你不去,楚云涛也会去。”
“云涛?”许凌扬呵呵一笑:“他楚大队长偶感风寒,在家中休养呢。”
叶珣不知该哭还是该笑:“大队长,大队副,纷纷告病假临阵脱逃,像什么样子啊。再说了,你们不去,总要有别人去。”
“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让我们亲自去轰炸西安,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司令和老帅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背叛他们。更何况,沈司令此举,不敢说是义举,却是为了抗日,没有动委员长一根手指,周谏之“白衣誓师”要轰炸西安,谁敢说不是存了心思要牺牲委员长,取而代之!”
“凌扬!”叶珣制止了他的话,不禁往门外看看。门外走廊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医生走进来,一面带上听诊器,身后跟着两位军官。
“慌慌张张的,怎么了?”凌扬问,显然与他们认识。
“许队,秘书长回来了,说是要乘机入陕,命第五大队护航,楚队长让您立刻去驻地报道。”
叶珣赶忙为医生让道,医生将听诊器塞进许凌扬的心口,反反复复的测听。
秘书长,叶珣默念着,一时竟想不起是哪个秘书长。只是乘机出行,能让他们空军飞行大队如此紧张的,是什么人物?周谏之“周国老”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呢。
还没有理清头绪,就见凌扬撇开医生的手,掀了被子,麻利的脱去病号服,换上军装,拎了床头柜上的武装带,一面穿上,一面往屋外走。见状,叶珣跟上去,随他们一起上了车。
往车里一坐,凌扬捂着半边脑袋,吸了口气,叶珣也没有在意,因为他想明白一件更加要紧的事,中央航空委员会的秘书长,正是一国之母卢夫人。沈阳事变后,东北空军解散,不少人投奔到中央,被降薪降职录用,云涛和凌扬便是其中之二,两年之后,中央航空委员会扩充了第五飞行大队,由沈阳过来的空军飞行员和小部分笕桥航校毕业的飞行员组成。空军第五大队几乎成为东北空军的代名词,中央上下是无人不晓的,既然这样,卢夫人去西安,为什么单挑第五大队护送?
算起来,叶珣已经有些年没见过楚云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