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面天使-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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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拽着我就往校医院奔:“怎么不早说!”
在去医院之前,我觉得怀孕是一种比较好的境况,当然,那是因为我非常肯定我是不可能怀孕的。
而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我又忽然改了主意。
原来子宫肿瘤才是比较好的境况啊!
现在我有些同意萧然的那个总结了:女人唯一不变的一点,就是她们永远在变。
尤其是我。
而我的有些变化,譬如身体的变化,是我自己都不能明白的了。
我的运气比较好,遇到的那个医生是个慈眉善目的大妈。大约自己也有女儿,她的脸上在闪过短暂的责备神情之后,又换作了不忍与同情。
她把检查单子夹在我的病历里还给我,又看了眼萧然,摇摇头叹了口气:“你们现在这些孩子啊,真是……太不懂得爱惜自己了!有些事……就算不能等到结婚,至少也要毕业后才能做啊,实在要做……你们也应该知道怎么采取安全措施吧?你们别看什么什么地方有女生因为怀孕而被学校开除就跑去告学校,她告不告得赢都是一回事,何况你们丢得起这个人吗?学校也不怕你们告,还不是照样,但凡有学生出这种事,怎么都得把你们开除!”
我懵头懵脑地看着她,完全没明白,赶紧打开病历看了看里面的最新记录——
然后,我和萧然对视一眼,我看见他的脸色、以及我自己映在他瞳仁里的脸色,刷的一下同时白了!
医生龙飞凤舞的汉字部分我是看不懂,可我到底是学生物的,有些符号,我还是看得懂的。
至于萧然,他就更不可能看不懂了。
医生挥了挥手说:“你们自己出去找外面的医院解决问题吧,别在这儿,也别在学校的附属医院就行。唉,看你们也是好孩子,真被开除了家里怎么受得了哟!我就做一次好人,不给你们上报了,你们自己好自为之吧。”
☆、第二十章
这件事情如此诡异,以至于在走出医院的时候,我都还沉浸在震惊里不可自拔,因为完全没有办法相信而根本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惶恐。
我跟萧然说:“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一定是误诊,咱们换家医院检查一下,必须换家医院再检查一下!”
萧然看着我,抿着嘴一言不发,我能感到信任正从他的眼神里迅速流失,但他还是领着我直往校外而去。
只是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在一起之前,他只肯与我并肩,别说搂搂抱抱了,就连牵手都没有。
我试探着握住他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抽开了。
公车站前有一家药店,他一声不吭地进去,买了一盒验孕棒出来。
我有些急了:“你买这个干嘛呀?我说了不可能是那个!我、我还从来没有过呢,你知道的啊!”
他冷冷地看了我一眼,那种无言的置疑和反驳立即令我心虚地噤声。
可我到底为什么要心虚呢?我明明就是没有啊!
上公车之前,他才开口说了一句话:“一会儿用这个验一次,再让医院查一次,三次的结果总有保障了吧?”
没错,三次的结果,要我还能如何辩驳,尤其是当它们并非三打两胜,而是全部一致——
我怀孕了!!!
茫茫然走出那家于我而言那么陌生那么遥远的妇产医院时,萧然望向在我们的一番奔波之后已在暮色中黯淡下来的大街,颓然道:“在结束之前,好歹让我做个明白鬼吧……是谁的?”
我一摇头,惊惶的泪水便纷飞如同雨花:“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猛地扭头看我,目光犀利冰冷如同毒箭:“你不知道?你到底有过多少男人,居然连是谁的都不知道?!”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不不,我没有,我一次也没有过啊!”
他仰天,狠狠地冷笑一声,用一种再也不愿看见我的表情望了我一下,便拂袖而去。
我仓惶地追上去:“真的,我发誓,我只有你,我只跟你有过亲密接触,绝没有别人!”
他猛地站住,鄙夷地回头斜睨着我,仿佛我是某种肮脏下贱至极的东西:“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是个会单性繁殖的女超人?”
他言语中的嘲讽意味不堪入耳,而我却仿如得到救赎,只觉脑中灵光一爆:“对对,我听说过的,有人和很多陌生人在同一个泳池里游泳,然后不知谁……那个了,精子游到了她体内,她就怀孕了,会不会是这样呢?!”
萧然“呵”地重重笑了一声:“如果怀孕这么容易,这个世界上还有那么多人不孕不育吗?再说你最近去游过泳吗?跟你同一个游泳池的人当中,是不是真有那么猥琐下流的一个,除了你之外?”
他的最后一句话,令我僵在原地,彻底失语。
他的口齿却益发流利起来:“说吧,你还有什么天方夜谭的可能性,想从我这里得到医学上的求证?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些可能性都是存在的——圣母玛利亚的无性繁殖也好,某些低等生物的单性繁殖也罢,就是什么游泳池里的怪事,也不是不会发生的——可那都是对别人而言,对你纪珂娆,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你有多饥渴多放荡,就算别人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吗?不过我现在怀疑我大概是极不知道的那少数人之一,还有不知多少男人,对这一点都比我清楚得多!你把我当了多久的傻子我不知道,但你自己不会傻到以为都这样了我还会继续当傻子吧?我明白你现在需要人负责,可我告诉你,谁下的种你找谁负责去,或者谁愿意给你当傻子你找谁负责去,反正决不会是我!”
我这才知道,我以前一直以为萧然始终是当年辩论赛上我的那个手下败将,殊不知他过去在我面前出现过的所有无言以对,原来全都是在让着我,原来全都是他愿意让我占去口舌之利以至其他便宜,当他有一天决定不再忍让,我便只有一败涂地。
那天傍晚,萧然在这座巨大城市的陌生街头将我撇下之后,我全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
我们宿舍的三个姐妹都震惊到无以复加,以至于拿不出一句整话可以安慰我。大家调集出全部的智慧,低声探讨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排除了所有可能性之后,唯一的推测就是某个我独自留在宿舍的晚上有人进来了。
可是如果是那样,我怎么会不知道?就算睡得再死,那种事的动静怎么可能不惊醒我?
而且,我们谁也没丢过钥匙,我也很确定独自在宿舍的夜晚绝对都锁好门了,宿舍的门又是那种从外面的话必须用钥匙才能锁上的,而每个早晨,如果她们有人在我起床前回来,都很肯定门是锁着的;而那些个我在她们回来之前起床的日子里,也从没发现门锁被弄坏了呀。
从前只听说过密室杀人案,如今倒好,出了桩密室强…奸案,偏偏倒霉的人就是我……
姐妹们再也无法,只好陪着我默默无言地枯坐了一整夜。
两位有男朋友的推掉了约会,准备回家的那位也给父母打电话找借口混了过去。
男人是多么危险的动物,所以女人爱得再深也需要女朋友,若没有她们,我真不知还怎么活下去。
第二天,她们陪我去医院做了手术。
我无法形容那种冰冷而尖锐的疼,而在刻意的遗忘之后,现在的我已经不大想得起来了。
或许在当时,我就并未完完全全地去体会,因为我还陷落在那个全世界最诡异的困惑里——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很清楚我没有被强…暴——或者,难道是我被强…暴之后因为太痛苦而大脑自动选择了遗忘?
相比之下,更大的可能性还是被迷…奸吧。
可是我又哪里来的被迷…奸的条件?我总得出门啊!可我虽然说话比较豪放,每天的生活可都是规矩而规律的,我知道我没有去酒吧买醉,没有和陌生人单独见面,没有在奇怪的地方失去知觉,我又怎么可能被迷…奸?
难道这世上真的有神鬼?!
那段时间我真被这件事逼得有些失心疯了,有时候我甚至会突发奇想:会不会是我某天晚上梦游,自己走了出去,才给了坏人可乘之机?
而继续深入地想下去,我又想到了,会不会对方也是梦游,所以也不知道这件事,而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刚好就是萧然?
想到这里,我简直要高兴起来: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这就是个完美的童话啦!
可我到底没疯,我知道那样的可能性……虽然理论上来讲不能说不存在吧,可顶多也只能说一句微乎其微。
所以,这个孩子不是萧然的,我不会要他,也不能要他。
做完手术之后,我觉得自己稍微干净了一点点,之前略微麻木过去的对萧然的思念和渴望便汹汹然卷土重来。
姐妹们对这件事都心照不宣地守口如瓶,决不跟第六个人说起。她们根据人所周知的常识,每天从饭店买鸡汤回来给我喝,又上网查了详细的照顾小月资料,事无巨细严格按照要求来办。
几天后,她们终于肯让我下床。
我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冲去澡堂狠狠洗了个澡,然后跑到萧然宿舍楼下等他。
他回来时,远远的一眼看见我,脚步明显滞涩了一下。
然后,他视若不见地打算从我身边快步越过。
我追上去,怯怯地压着急切的声音:“萧然,你可不可以听听我的解释,相信我一次?”
他似乎想了想,站住了。
等了一会儿,他见我什么也没说,不耐烦地催促道:“不是要解释吗?解释啊。”
我苦笑,其实我又能拿得出什么解释呢?我自己都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来说去,都只有一句话:“我真的没有过……”
他失笑,举步又要走。
我一把拉住他:“求你,我真的没骗你,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他这回稳稳当当地站住了,转过身来望定我:“纪珂娆,你说你没骗我对不对?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从来都没骗过我?”
我不假思索地立即点头。
他的脸上掠过一种失望之中夹杂着“我果然没猜错”意味的表情:“呵!你真的没骗过我?就连还一直跟轮滑协会那帮人鬼混的事也没骗过我?”
我张口结舌。
我把这事给忘了……
他掰着手指头:“今天晚上我们要开班会,不能陪你上自习了;我现在是用我们宿舍座机给你打的呀,才不是手机呢;昨晚上王奶牛过生日,大家都要去捧场,一不小心就耽搁到熄灯后了;……”
他数了几项之后,垂眼看我,脸上已经没有了一丝表情:“纪珂娆,你真是令人发指!”
我彻底失语。
可他究竟是怎么知道的呢?
更可怕的是,他显然是早就知道了,却从未戳穿,全都攒到现在,才化作对我的致命一击。
他抱着手臂,似乎很享受这样将我一点点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