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匪当道:浮梦-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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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人也随之应和,决定跟着幽洛,好活歹活至少能混口肉吃,他们看着眼前矮小的男人,都觉得跟着他不会吃亏,于是点头如蒜。
“白玉,我回来要看到账本,希望外头那片废墟不再是碎片,晚上带着兄弟们去城里好好享受一番,再买几身好衣服,我还有事情要去办。”
“老大,你要去哪里?”赵四走到幽洛的身边,拨弄着地上的火堆。
“这些金砖如果不去换掉,放在我们这里也就是几块破转,倒是可以考虑当做建房的砖头。”
“老大要去哪里换?”
“去南诏吧,言朽,你跟我一起去。”
为什么去南诏国呢,一个是南诏与大唐此时的关系处于和战期间,表面上一派祥和,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金砖转移到南诏国是最好不过的,即使是大唐的人追着踪迹找到了南诏也不会殃及无辜。
幽洛叫弟兄们将两大箱子抬上了马车,自己和言朽坐在前头:“言朽,你会赶车吧?”
言朽点了点头,幽洛转首朝赵四等人作了揖:“四儿,九幽,白玉,各位兄弟,山寨就暂时靠你们了。白玉,好吃好喝,别苛待了自己和兄弟们,我们走了!”
风雪早已经停了,夜凉如冰,刺骨的风席卷着孤寂的人心,冷风刮过幽洛的脸颊,拂起那几缕凌乱的青丝。
言朽一脸冷淡的驾着马车,冷若如霜的完美侧脸棱角分明,却是单薄得不像话,幽洛看着他清绝的轮廓,忍不住问道:“言朽,当土匪以前你是做什么的?”
幽洛一句无心之问,却让言朽单薄的身子一僵,握住缰绳的手突然一个停顿,马车重重的颠了一下,重心一个不稳,倒在了言朽的怀中。
言朽眉头轻蹙,却不是因为幽洛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他的重要部位,而是他问的那个问题,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言朽很想将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随着时间埋葬在岁月之中,那些痛彻心扉的屈辱却像是一个恶魔一样,如影随形,甩不开忘不掉,只好一遍一遍让它在每一个黑暗的深夜之中一遍一遍的在脑海放映一遍,渐渐的那种痛楚开始融入骨血,带着嗜骨透心的恨意。
掩去眼眸之中的寒光,尽量平复那些不堪的回忆,言朽淡淡的对幽洛说了句:“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买卖。”
幽洛听出了言朽语气之中明显的拒绝回答之意,便也闭口不再过问,探寻他人**本就是不文明的行为,幽洛觉得自己是个风度翩翩儒雅斯文的知识分子,所以,也不再过问。
一路上,言朽都沉默不语,只是尽责的驾着马车,幽洛觉得这寒风刺骨的痛,选择连夜出城就是个错误,随意将脖子上的破围巾围在脸上,只剩下一双黑亮的眸子。
黑夜之中,月亮洒下华光,铺洒在光秃秃的丛林,偷偷注视着人类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淡淡的月色下,幽洛遮住了那卑劣的络腮胡,漂亮的眸子像是天空中最亮的那颗星辰,长卷的睫毛薄如蚕翼,俏皮的在风中微微颤动。
人说纱帽之下罩婵娟,三千青丝摄心魄,而此刻的李幽洛,怕是一条布巾遮野容,风情万种惑人心。
第四十五章 月色如霜心如麻
马车不断的颠簸,月色正浓,黑色的树影横斜,悠长的夹道两旁高大的枯木枝被寒风扫过,发出娑婆的声响,灰色的乌鸦立在枝头,时不时用那沙哑的嗓音长啸,在这阴森诡异的丛林中像是来自于地狱的夺命催魂铃。
叹年华一逝,人鬼两分明,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醒,冰凉的暗夜,老树昏鸦无处安身长寂寥,谁信逝者亦可追,笑煞多少人人?
幽洛的眼神有些涣散,心不在焉的看着一路的枯树昏鸦,思绪回到了那个梦幻的长安,那口寂寞的枯井旁葬着那个绝烈的女子,那么柔弱的一个女子,曾经拥有天真无邪的一双眼睛,永远浅藏着柔柔的秋水。
她将爱情隐藏在泛黄的纸笺,用生命写下来世勿等,幽洛在心底暗暗的鞭策自己一定要强大起来,秦城必须为明日香陪葬。
月光偷偷的打量着这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生死爱恨,岁月的年轮写下经年的沧桑,缘分再诚恳都抵不过红尘宿命。
身披一段风霜,耳畔掠过寒枝娑婆,策马走过长安繁华,奔腾过边塞风沙,一路踏过山涧清河,带着沉重的金砖,揣着迷惘与困惑,行走未知的将来。
幽洛常常在想,自己来这个异世到底是为了什么?温庭筠温庭筠找不到,余幼薇余幼薇又还没出世,自己所到之处,似乎都是一片狼藉,漫无目的的过着走一步算一步的生活,想来当初还不如跟着慧甄那小和尚去莲音寺,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幽洛不是没有困惑过,人言落日是天涯,可她却望尽天涯无处为家,今朝睡得**无说处,觉来难过**误。
紧紧的抱着双臂,倚靠在马车窗边,汲取那紧凑的温暖,却依旧填补不了内心风卷残云的空洞与寂寞。
“到了一个村镇,我们今晚便在这里歇脚吧,不然风太冷,容易得风寒。”
言朽轻巧的停下马车提议到,转过头看向幽洛,却怔怔的愣了半晌,他有些震惊的看着身旁娇小的男人,浅色的布巾遮去了那难看的络腮胡,明亮如水的眼睛像一只可爱的蝴蝶,灵动而迷人。
言朽突然想,如果他是一个女子,那该有多么倾国倾城,只是一联想到他平日里粗鲁不羁的模样,狠狠的甩甩头。
而李幽洛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遮住了络腮胡,俨然就是一个绝色美人,轻纱遮面,其风华若隐若现,更令人心神荡漾。
“喂,你看什么?眼睛都不眨一下,金子在后面,不在我脸上!”
言朽惊慌失措的收回视线,有些局促的的跳下马车,看向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城镇:“今晚就在此处落脚可好?”
幽洛眼神飘向后面一大箱子的金砖,再看看灯火通明的前方,思索了一下,还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虽然担心财多露白招惹飞来横祸,但是,这天寒地冻的在野外不染风寒也要冻得浑身青红紫白,又不是没银子,何必这般苦了自己。
人生在世须尽欢,何必守财空自苦,于是便在这个村镇随意找了家客栈,歇了歇脚。
幽洛到了客栈,二话不说,赶紧叫小二打水来,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这些日子来,别说洗澡,洗脚都没有过,身上估计脏臭得跟乞丐没什么两样。
将全身上下清洗一番,真是舒畅极了,那胡渣子锦袍在水里,黏黏糊糊的恶心死了,现在幽洛终于理解那些做演员的不容易,这假胡子黏在脸上真的是异常难受,皮肤都不能自由呼吸了。
只是,那浸了水的胡子却再也粘不上去,幽洛只好作罢,穿戴好小二准备好的白色长衫,幽洛甩甩湿哒哒的头发,身体情不自禁的一个颤抖,真是冷透心骨了!
使劲儿挫干了满头的青丝,用梳子理顺了凌乱的发丝,只是这发丝是理清理顺了,却是这人生却如同一团乱麻,剪不断理不清还更乱。
看着铜镜里依旧容颜不改,风情万种的自己,幽洛自恋的笑了笑,还是那个风流倜傥英俊潇洒玉树临风的蹁跹公子!
“老大,你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传来言朽温厚的嗓音,幽洛脚步稳健的走至门口,打开门,外头柔和的月光洒进阁楼,照拂在门口的两个人身上。
言朽看着眼前陌生的美男子,慌张的作揖:“对不起!公子,我走错门了!”
正要转身离去,却被幽洛一把按住肩膀动弹不得:“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不见,你就认不得我了吗?”
言朽一听身后如玉公子的声音,身子一僵,有些难以置信的缓缓转回身子,映入眼帘的依旧是一袭白衫,青丝静垂于腰际的墨画公子。
他的眼睛和老大一模一样,那么灵动明亮,眸子清澈如水,却浅藏着放荡不羁的桀骜难驯,若不是这眼眸里有着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不怀好意的笑,言朽如何也不肯相信,眼前的男人就是那个邋遢脏乱的老大。
“老大,你怎么变成这幅样子了?”
这言下之意听起来怎么像在说,你现在的模样还不如那土匪老大邋遢凌乱的样子,幽洛顿时就不高兴了,言朽居然不喜欢自己美丽冻人的样子..这让她面子往哪里摆?
想她李幽洛,扮男人的时候哪个男子能与他争锋,哪个女子不为他神魂颠倒,做女人也是倾城倾国的美女!言朽这种态度是何意思?
“言朽,怎么个意思?这是在嫌弃我长得丑?”
“不..不..不是...”言朽连连摆手,心里狠狠的抽了抽,他这样子要是还叫做丑,那天下还有美男子吗?
幽洛奸笑,此刻的心态和小女生那斤斤计较的样子还真是不相上下:“就是嘛!我可是最帅了!言朽,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言归正传,幽洛向来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于是便率先进了房间,寻了个好位置,优雅的坐了下来:“进来坐下慢慢说。”
幽洛倒了两杯热茶,清荡的流水声兀自响着,她觉得古时候的服务周到极了,给客人放好了热水不说,还送上新衣裳,关键洗完澡还有口热茶喝。
“老大,我打听清楚了,我们现在地处关塞的一个小村镇,如果脚程快的话两个月就可以到南诏,慢则要三四个月。”
言朽纤纤手指从容的端起茶杯,小口的抿着,幽洛仔细的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完全不是寻常平凡家庭出来的教养,他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耐人寻味。
“嗯,也行,我们也不急着投胎,就慢慢走吧。”
幽洛再一次倒了一杯茶水,喝得相当的不斯文,言朽看着他,完全看不出一丝高贵公子的气息,却一言一行都让人舍不得侧目。
“如此良辰美景,不谈情说爱真是浪费了,走,阿朽,我们去 街上逛逛。”
说罢,李幽洛就起身,随意用了根簪子将长发轻轻一挽,高高的束在脑后,瞬间那一种放荡的气息被收拢起来,倒还是有那么些文人墨客的迹象。
“箱子放在房间没人看着安全吗?”
言朽指了指床底下的箱子,有些担忧的皱了皱眉头,这么多的金子放在这里他就安心?
幽洛眉头轻蹙,手抚着光洁的下巴,一时玩心大发,竟将这茬给忘记了,进客栈的时候倒是听说了此阵土匪猖獗,时不时的就会来着镇子洗礼一番。
而此镇,属于三不管地带,也是一个命途多舛的镇子,这里的百姓整天提心吊胆,艰难的生存着。
“睡觉!”
幽洛屁股一甩,心里不爽极了,难得如此风度翩翩的想出去溜溜,却要守着这一箱子的破玩意儿。
言朽有些好笑的看着李幽洛的背影,一个时辰之前还是个放浪形骸的山匪,而一个时辰后,他看见了什么?一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