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国色-第263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杨娥皇苦笑言道:“按是你这么说,我不该怪你们,反是该道谢了。”
“不敢,”李世民诚恳地言道,“我眼下只是为公主安危着想,一旦公主身份暴露,无论是黎阳,还是任何之处,恐怕都有别有居心之人对公主意图不轨,现在天下之大,唯有长安方可安身,我李世民千里迢迢,来到黎阳,在此恳求公主随我返回长安,我以性命担保,李家保公主一生无忧。”
不久后,李世民带着一丝黯然之色,离开得归楼。
长孙无忌看了李世民的脸色,言道:“秦王,不就是一介弱女子,不必与她呱噪,直接绑来就是了。”
李世民摇了摇头,言道:“我李世民还没有这么不成器,她与你姐姐一般,都是不容易劝动的人,此来我早有预料,毕竟是我李家夺了她杨家的天下,这点无论如何说,毕竟是我李家亏欠他们的。”
长孙无忌言道:“秦王言之有理。”
李世民笑着言道:“无忌,要得佳人,没点耐心怎么行,这就和行军打战是一个道理。走,我们下榻后,就去见李密。”
厢房之内,曲嫣然来到珠帘之后,见杨娥皇低着头。
“妹妹,为何不开心,他并非是你的心上人吗?”
杨娥皇站起身,拉住曲嫣然的手,言道:“他并非是我什么心上人,只是以前对我有救命之恩,但又是他令我眼下国破家亡。”
曲嫣然一怔,杨娥皇深吸了一口气,言道:“此人乃是李渊二郎君。”
“就是在关中称帝的唐公李渊?”曲嫣然一惊。
“不错。”
杨娥皇仰头言道:“他眼下亲自来此,说要迎我回长安。”
说到这里,杨娥皇微微一笑,言道:“相处多日,还未相告,我乃是已故天子之女,封长乐公主。其实曲大家早已知晓了吧。”
曲嫣然点了点头,当日认出齐王时,她就大半猜出对方身份。但对方皆不说破,自己也就不言。
杨娥皇言道:“姐姐,你我相投,自幼在宫里人人敬我畏我,却没有一个朋友,此番落难,能结识于你,乃是我的福分。”
曲嫣然言道:“妹妹。”
曲嫣然眼眶微红,却不知说什么。
杨娥皇将身份告之后,曲嫣然也不必佯作不知,二人这一番心结互去后,情谊却又增了几分。
曲嫣然问道:“妹妹,算我多嘴,唐公虽是有负于你杨家,但听说名声还不错,并且厚待宗室,朝廷旧吏,故而关中虽不及江都,却胜过洛阳百倍,你去还是不去呢?”
第三百七十八章变卦
见杨娥皇不语,曲嫣然笑了笑,她见过那李公子看杨娥皇的眼神,似乎有凤求凰之意。
这李二郎君虽不是大唐世子,但年纪轻轻,已率李唐大军南征北讨,破宋老生,再败薛举,天下有几人不知秦王殿下的英明神武。
在天下之间,若论青年俊杰,除了李重九外,也就当属李世民。
故而曲嫣然想若是杨娥皇能嫁给李世民,也是门当户对,只是二人国仇家恨在那,曲嫣然不懂杨娥皇的心思,故而也没有道破李世民的追求之意。
去或者不去?
这时杨娥皇双目微微有迷离,是的,关中比洛阳好一些,但李渊与王世充之间,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天下虽大,但大隋已是过往云烟,去哪里也不是一样。
曲嫣然见杨娥皇正望着窗外出神,待看见桌上有一四角垂香囊。曲嫣然见此香囊虽非名贵,但是表面上摩挲痕迹显然,看来是杨娥皇用得许久的贴身之物。
深闺之中,见到香囊并不奇怪,不是装着香料,就是女儿家的一些物件,而曲嫣然分明见的香囊其中似有一个尖锐之物。
曲嫣然当下不由拿起看去,垫在手里,却不由一惊。
原本香囊之内并非是女儿家之物,而是一钢制的箭镞,箭镞上血槽赫然,陡然在香闺之中,见此凶物,曲嫣然不由讶然。
曲嫣然眼见,看见箭镞后截一小段箭杆,箭杆上书着一行小字,看到此曲嫣然突然抬起头。
杨娥皇心觉得有异,但见曲嫣然正手捧着一箭镞,不由伸手往腰间一摸,香囊果然不在身上。
曲嫣然看到,箭杆所书小字,乃是李重九三字。
曲嫣然顿时心头百转。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很多,但杨娥皇认识名叫李重九的人,能有几个。
她与李重九在明月楼时,共聚过一个月,认得他的笔迹,而这三字显然是出自他之手。
记得李重九当时自言自己乃是一介武夫,大字写不全。这李重九三字用毛笔写来歪歪扭扭的,实在不敢恭维。难怪当日行琵琶行时,那纸上之字糟糕透顶,差一点为人丢去。
李重九当初齐王府随伴,长乐公主乃是齐王府的座上客,必是认识此人的。是啊。长乐公主都知当初齐王琵琶行有人帮他捉刀所作,怎会不知捉刀之人乃是李重九。
二人原来早就相识,而今杨娥皇将此箭杆作为贴身之物谨藏,曲嫣然如何还不明白她的心思,难怪那英气勃发的李二郎君她看不上,长安洛阳都不愿去,原来她心中早是意有所属。
杨娥皇见到曲嫣然托着箭镞略有所思。解释言道:“姐姐,五年前,在雁门我与父皇被突厥二十万铁骑围在汾阳宫,我奉旨与樊尚书一并突围求援,路途之中,遇突厥骑兵伏击,有一名突厥人爬到我的车厢上,幸亏此人施箭相救。我才能安然无事。”
“救命之恩不可忘,故而此箭镞我一直放在身边,一来作个信物,二来祈求他能平安无事。”
二人相识于他微末之时,又有救命之恩,曲嫣然颤声言道:“原来救下姐姐此人,正是当今幽州刺史。”
“嗯。”杨娥皇点了点头。但见曲嫣然抬起头,怔怔地看了自己,手腕轻抖。
“姐姐,你怎么了。为何脸色如此苍白?”
曲嫣然强笑言道:“可能有几分冷了吧,妹妹,我身子有几分不适。”
杨娥皇关切地言道:“姐姐……”
“没事,我躺躺就好。”
说罢曲嫣然将手中香囊放下,转身走出厢房的门,待到了一僻静无人之处,靠着屋板,双肩耸动,不可自抑泪如雨下。
黎阳不知何时,大雨如瀑。
在魏公府里,隐约之间,鼻尖闻到一股清馨的檀香之味。
李重九缓缓醒来,睁开眼时,只见自己在一暖塌之上,青罗帐高挂,一龙首檀盒内,檀烟正氤氲升起。
耳旁是哗哗的雨声,李重九捏了捏额头,这几日到黎阳城之后,李密相待李重九甚厚,每日一小宴,两日一大宴,饶是李重九酒量惊人,但在此酒池肉林之中,也是十分吃不消了。
李重九在大宴小宴中,与瓦岗军高中层将领以及官员,虽没有办法一一深谈,但也算在他们面前混了个脸熟,将人与纸面上的资料对上了号。
李重九起床后,就有人送来参汤醒酒,这几日在魏公府上,住得李重九可谓是格外舒坦,但同时也看到了瓦岗军上下生活如何的奢华。李密还好,原先就是士族子弟,懂得奢华之下如何克制自己,至于瓦岗军众将,现在还未得了天下,但一个个都似已作了万户侯了一般。
如此就算李密仍在,但是瓦岗军哪里扶植起啊,李重九不由如此心道。
正待李重九喝着参汤时,外头亲卫禀报,王君廓求见。
李重九立马起身,披上衣服,见王君廓入内,当下言道:“拜见二叔。”
王君廓摆了摆手,示意李重九不必多礼,坐定之后,板着重枣脸言道:“小九出了大事。”
李重九见王君廓亲自前来,心知必有大事发生,问道:“二叔何事?”
王君廓言道:“徐世绩派心腹人告之我,说李渊的二郎君秦王李世民,秘密来到了黎阳,昨夜入了府内与魏公秘商了一夜。”
李重九微微思索一番,言道:“李世民,必是来作说客无疑。李密非三言两语,可以轻动的人,李世民此来有何所持?”
王君廓抚须,面露凝重之色言道:“若是秦王前来,倒也是罢了,只是当日魏公会见秦王时,却有意将某调走前去巡查城池,显然是不欲我知此大事。”
李重九听到这里心里一噔,暗道不好,调走王君廓,这说明李密心底有鬼。
李重九向王君廓言道:“徐世绩既命人来告之你,说明心向于我们,我可与其暗通消息,看看他的心意。”
王君廓话未说完,突闻外周高声言道:“魏公到。”
李重九王君廓二人都对视一眼,一并起身到门前迎接李密。
李密仍是一席羽扇纶巾的打扮,看见李重九后喜道:“贤弟,你酒醒了,哦?王将军你也在此。”
李重九,王君廓二人,猜不透李密是事先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王君廓在此。
对方城府深沉,也不是二人能从脸上能看得出的。李重九言道:“多劳魏公关心,我睡得极好,若不是幽州有窦建德相逼,我真要在此再逗留一个月再说。”
李密微微不悦,言道:“贤弟何必如此匆匆,你我相识于微末,这数年来天南地北相隔一方,好容易有相聚之日,何必言要走了。你放心,若窦建德有不轨,你我南北夹击,必破之。”
李重九哈哈一笑,当下不说什么了。
李密言道:“今日来是与弟把臂同游的,随我来。”
说完李密拉起李重九的手,一并出门,临行前,王君廓向李重九使了个让其小心的眼色。
府门之外,早备好了牛车,坐牛车乃是魏晋士族的遗风。在秦汉时,士人还是以马车为贵的,史书上说,汉初时因国力疲乏,天子的马车,不能用同一毛色的驷马,将相只能坐牛车。
到了魏晋时,士族开始喜用牛车,当时之人爱玄学清谈,缓慢而行的牛车,为谈玄的人提供一种优游闲适的环境,故而大受欢迎。
比如李密和李重九,现在出外所乘的牛车,双辕双轮,四牛驱策,敞篷视野无遮挡。若非有蓑衣披身,李密宽袍大袖,羽扇纶巾站在牛车之上,倒是十分应景。
李密邀李重九出门,也不知什么兴致,不顾大雨,在几百名亲卫护送下,乘车来到黎阳城城外黄河河畔。
黄河滔滔,李密与李重九指点江山般地言道:“贤弟,你看黎阳西濒永济渠,东临黄河,水运便利,大隋在此设立官仓,将河北收得粮粟,皆屯于远处的仓城之中,故而民间有云黎阳收,九州固。”
李重九见一旁黄河奔流,不知李密拉自己来到此说这一番话的用意,但黎阳仓之富足,他是知道的,历史上黎阳仓,李密取后散粮聚兵,得众二十万,窦建德得黎阳仓,尽收山东,而仓城之中的粮草,最后足足用到贞观十一年,御史向李世民禀报,还言黎阳仓中粮草一直为关中所用,但至今未尽。
与之相比,自己好容易夺取的涿郡的粮仓,还有李渊晋阳时,裴寂所献的太原仓城相比,差距真不是一般的大。
难怪瓦岗军攻取黎阳仓,回洛仓后,对于河北河南各郡,也不思守备,以获粮米,因为二仓之中的粮米,足可支度大军之用,源源不绝。
李重九心知李密不会无缘无故说这番话,当下言道:“此乃是上天赐予,王霸之基啊,魏公正可乘此进取,选河北河南流民中精壮为军,以卷土重来。”
李重九真不知,李世民拿什么动摇了李密,毕竟已与历史上大不相同了,有黎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