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情缘-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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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哽咽起来,再也说不下去。
“我知道。”他轻轻地拍她,安慰她,“我知道你不会狠心杀人,你不是故意的。没关系,是他欺负你,这是报应。”
“不……是因为我……临渊……我们要不要去报官?”
“傻丫头。”他摸摸她的头,“不用报官,报官的话,你就会被抓起来,甚至杀掉,你还怎么报仇?”
她一呆,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我们回去,离开这个地方,我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他用哄孩子般的语气哄她。
她思量良久,轻轻点了点头。
临渊抱着她轻轻一旋,离开这个恐怖的小巷。
二人一消失,巷子里忽的多了几个黑衣人,他们动作麻利的清理现场。
片刻之后,小巷里空无一人,连一丝血的气息都再闻不到。
从这之后,寒玉仍然很努力很努力地在学武术,可是后来跟临渊对打练习的时候,她再也不能够用尽全力,甚至每每进攻到一半的时候,动作就会忽的停下来。
这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秋至,二夫人借病回家探亲。大夫人请缨为孩子祈福,几月前就住进寺庙。
三夫人早已“病逝”。
一时之下,这位极其受宠的“四夫人”,独领风骚。
江府大大小小的事。莫不经“四夫人”之手,上上下下的人,对“四夫人”言听计从。
如若不是大夫人避其锋芒,提前显示出“与世无争”的大度,恐怕这名存实亡的“大夫人之位”也早已花落别家。
临渊在院子里给寒玉分析这些世家贵族的“妻妾之争”时,寒玉轻轻吐出一句话。
“果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果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临渊被这句话愣了半晌。
回过神来之后,他不免提醒一句,“寒玉,既然已经决定报仇,就不能心慈手软。再顾旧情。”
“是。”
寒玉回过头来看他,眼睛里是似笑非笑的神色。
“可是临渊,假作真时真亦假。你怎么知道,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露出的惆怅。是真是假?”
临渊一愣,“我觉得是真。”
寒玉站起身,看着院子里满天飞舞的落叶,轻轻道,“临渊,你能教我学舞么?”
临渊稍一思忖,笑了。
“我请人教你。”
同年秋季。江府喜得贵子,大宴宾客。
连绵不断的鞭炮声响了整整三日,到了晚上,一朵朵璀璨的烟花从江心居上空升起来,竞相绽放。
宴会的盛况空前,庆幸的是。没有人再把她揪去丢人现眼。
除了定时送米送菜的下人,江府没有人再记得她。
昼夜不停的烟火声一阵一阵的响,扰得人无法入眠。
无眠的夜晚总是难熬,所幸月光如水,倒也美妙。
她干脆昼夜不停的练了三个昼夜武术。
虽然还是不能克服心底的恐惧。但练好了总是好的,可以锻炼身体,可以坚韧意志,最重要的是,可以给自己安全感。
每次练武的时候,虽然身体很累,心里总会很踏实。
再过一年,院子里的花草长得很高,它们仍然在盛夏的某一天同时绽放。
这一年仍然无人造访落雨阁。
临渊陪着她每日练舞读书,日子安静而有规律。
如果不是“夏姬”每三日一次来指点她的舞姿,她几乎以为这世界只剩下两个人。
“夏姬”便是临渊给她请来的舞师,一个姿容秀丽,舞姿卓绝而又沉默少言的女子。
她总是唤临渊“公子”,在他面前毕恭毕敬,从不多说一句话。
寒雨很喜欢她的性格。
二人都是少言的人,就连练舞的时候,也极少交谈。
每当寒雨动作不好了,她的眉头就微微皱起来,盯着她做错动作的地方,默不作声。
寒雨便知道错了,一边看着她的神色,一边变换动作。
如果某个瞬间她紧缩的眉头忽的舒展了,那么这个动作就得到认可了。
舞师“夏姬”是个要求非常严谨的老师,在她眼里,没有“错”的动作,只有“感觉不对”的动作。
她纠正她的时候,往往不是动作做错了,而是“没有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
这就是需要自己去悟的东西。
同样的一个动作,只要幅度微微相差,表情微微不同,甚至眼神稍微不同,就会有迥然不同的“感觉”。
用夏姬的话来说,“三分看动作,七分看感觉”。
所以有时寒雨会暗自庆幸自己有个沉默寡言的舞师,因为“感觉”这种东西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
如果硬要把“感觉”说出来并加以传授,教出来的舞未免按部就班,缺少动人的灵性。
用临渊的话来说,夏姬是个高明的舞师,她教出的学生跳出的每一个动作,展现出的每一份风采,都是学生自己领悟到的东西。
第一百六十八章 他们的孩子
如果硬要把“感觉”说出来并加以传授,教出来的舞未免按部就班,缺少动人的灵性。
用临渊的话来说,夏姬是个高明的舞师,她教出的学生跳出的每一个动作,展现出的每一份风采,都是学生自己领悟到的东西。
她不是一个“老师”,而是一个“观舞者”, ;她只负责在学生把自己最动人的风采显现出来的时候,抱以微笑赞许。
她不会教出两个舞姿一样的学生,她只会让你变成最美丽的自己。
一开始夏姬每日都来,到后来变成三日一次,只给一些图纸,每次一套舞,让寒雨自己去学,然后跳给她看。
夏姬不喜欢说话,寒雨对这个老师恭敬有加,也不敢多问别的,所以她不知道夏姬对她的态度,倒是临渊很满意的告诉她,夏姬说寒雨是她见过悟性最高的舞者。
寒雨闻此,高兴了好几日,练习的时候,更加敢于释放自己,进步愈加迅速。
又一年,院里的花草长得凶猛,已经高人一头,满院的空地,除了蔬菜就是花草,只留出一条蜿蜒的石头小道。
屋前的梧桐愈发茂盛,发达的枝叶几乎将大半个小院笼罩其下。
原本不大的庭院竟然有些幽深起来,站在小院门口,入目皆是不同种类的花朵,一眼看不到头。
竟然有些隐居的感觉。
二人看着这长得杂乱的花草,默契地未曾加以修剪,或许二人都懂得欣赏自然之美。
听送菜的下人说,江府的小少爷江涛竟然是个神童,两岁半的小孩在年夜饭的时候,大吟史诗。
也是,那样的一双父母,生出神童倒也不怪。
“在想什么?”
熟悉的温润男声响起。
寒雨看着院子里那棵已经落叶的梧桐,良久。悠悠开口。
“没有了父亲和家族的神童,会是什么样子?”
临渊笑了笑,“你是在说你自己么?”
寒雨一愣,是啊。能变成什么样子?
自己在很小的时候,没有了父母和家族的庇护,不是也活得很幸福?
如果没有江阔,她或许还会更幸福。
她不是神童,离了父母和家族还能活得好好的,神童自有天佑,还怕什么?
所以,这个神童如果没了父亲……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四年的最后一年,临渊和“夏姬”已经很少再教她东西,大多时候是自己在练。
或者两人出府去。在坊间走走,多多接触些人情世故。
相处这么多年,二人愈发的默契。
冬天,相约四年的期限就要到来,二人越来越沉默了。
再三个月。江南的积雪融化,阳光明媚,又是一个草长莺飞的季节。
某天下午,院外徘徊起一阵轻巧而凌乱的脚步声。
那声音渐渐的朝一个方向远去了,过一会又回来,重新朝另一个方向走,然后又回来……如此往复几次。终于重重的停下来。
屋内的两人相视一笑,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孩子般幸灾乐祸的笑意。
“咚咚咚——”
低低的敲门声响起。
那声音很低,很小,可见敲门人力量不够大,拳头也不够大……是个小孩。
呵呵。
两人默契地一点头,寒玉站起身来。
“咚咚咚——”
敲门声有些急促起来。伴随着一个有些口齿不清的稚嫩声音。
“……有人吗?”
寒玉一路顺着小道,分花拂柳,不紧不慢的走向大门,听着那小孩的声音越发急促起来,她才轻轻拉开门。
门口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三四岁的样子,不到寒*的高度。
他穿着一件合身的海蓝色丝绸小长衫,一双蓝棕色牛皮小长靴,腰间挂着一枚白玉玉佩,脖子上戴了金锁……一看就是个有钱人家受宠的小少爷。
此时小孩儿正像个大人似的背着双手,从下而上的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女人。
不过三四岁的小孩,那姿势,那神情,那态度……倒真正有点神童的样子。
寒玉有趣的打量着眼前人小鬼大的小孩,等着他先开口。
果然,小孩先沉不住气了,他疑惑的皱了皱眉,又打量了一下陌生的周围,问道,“这是哪里?”
寒玉跟着他的视线打量了一下周围,答道,“这是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小孩又道,“你是谁?”
寒玉顽皮的嘟了嘟嘴,望望天,“我也不知道我是谁。”
小孩皱眉疑惑的看着她。
她接着问道,“你呢?你想干什么?”
小孩挺着小胸脯道,“我是江涛,你不知道我吗?”
寒玉暗暗好笑,弯下腰看着他漂亮的黑眼睛,“江涛,你到这里做什么?”
小孩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他说,“玩。”
寒玉皱着眉露出疑惑又苦恼的样子,“那你为什么敲门呢?”
小孩见她被自己骗了,越发眉开眼笑起来,“敲门玩。”
“哦。”寒玉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站起身,“那你继续玩。”
小孩见她忽然就走,急了。
“你等等。”
寒玉没理他,转身就朝里走,倒是没把门关上。
小孩甩开小腿,急急地追上来,一进门就看到两边开放的花朵和草木,一时愣了。
且说江涛小少爷从小生活在江家这样的富庶家庭,什么样的奇花异卉不曾见过?
可江小少爷见惯了高贵的奇花异卉,却不曾见过这种低级的野花。
格桑花,这种往往长在高原地带的野花,长在山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