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秾李-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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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摇摇头,连句话都不想说。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有只手抓着她的胳膊。
她回头,是微有些气喘吁吁的安诚。
不知是江边的风太大,还是他太奔波使然,他再不是衣冠楚楚的那副模样,头发有些乱。
见到她,表情也不知是欣喜还是生气,只一把将她扯进怀里,说:“你让我好找。”
他们认识已有两个月,那还是第一次彼此贴的那样近。
她没有挣扎,任他那样抱着她。
过了很久,久到她以为时光开始逆流,他才松开了她。
他说:“忻颜,你总是跟个乌龟似的把自己藏在壳里,当心有一天会找不到自己。”
安诚刚刚提起的,大概就是这句话吧。
忻颜于是笑了笑,装作浑然不知:“你说的话多了,我怎么记得住?”
“是么?”他淡淡地笑了笑,却没有一丝笑意。
她总觉得今晚他有些不对劲。于是走到他面前,扯扯他的袖子:“江边太冷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是挺冷的,”他兀自笑了一下,将手里的烟熄了,又看着她说,“我刚才在你楼下,看见柯谨年了。”
她的手,蓦地僵在了半空中。
他叹了口气,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口替她暖着:“其实我多希望,你能把一些事情跟我坦白,这样我也不会胡思乱想了。可你还是骗了我,说你自己一个人吃的年夜饭。”
“我……”她想解释,却发现说不出一个字。
他继续用那么不温不火的语气:“我一直没跟你说,几天前柯谨年找过我。他说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他。还说你心里一直有他,只是因为妹妹过世的事心结解不开,才一直逃避。”
“不是……”她急急辩解。
“我不在乎,”他却似乎并不想听,打断了她的解释,继续说,“我跟他说我不在乎,只要你人在我身边,我可以不管你心里有谁。可是你猜怎么着,今天我才发现我在乎。大概人就是这么自私的,得到了人,还想要心。”
说到这里,他松开她的手,面目表情地看着她,一字一顿道:“忻颜,要是你的心不在我身上,还不如不要跟我在一起。所以,分了吧。”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中隐隐有了泪光。
他却视若不见,转身离开了那里。
留她一个人立在江边,任风凌迟。
(十二)老家
安诚其实是气急了才会把忻颜一个人扔在外滩上。
他转过身的时候,其实是想赌一把,看看那个女人会不会追上来扯住他的胳膊。然而,她没有。他都走到车边了,她也没有。后来还是他沉不住气,转过身去找她,然而沿着江边走了一大圈,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于是在心里失落的同时,恨死了她。
恨她心里有别人还跟他在一起,恨她跟别人吃年夜饭还要骗他。然而每每想起她对着他那浅浅的笑容,他又不觉得她会是为了报复别人才跟他在一起的。那个女人善于隐藏情绪,却不善于伪装感情。
安诚心里很不平。为什么上天会让他碰上这样一个女人,她长得又不十分美,性格脾气也差,身家背景也没有,怎么就让他陷进去了。
一连一个星期,他都努力不去想她。然而他这个克制力向来极强的人,却屡屡失败。她几乎无孔不入。
他告诫自己要忍。这次说什么也要让那个女人先向他服软。
结果还是又一次认输,拿起手机拨着那个熟悉的号码。
电话隔了很久才接通,他竟有些紧张,半天才开口:“你在哪?”
她像是愣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了声:“安诚?”
还没等他应,她就忽然抱着手机哭了起来,手足无措的那种哭:“安诚……怎么办……爷爷过世了……最疼我的人不在了……”
他听着她哭,一阵心疼,忙问:“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去。”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过了很久才说出来:“我在老家。”
不过一日的功夫,安诚就到了忻颜出生的小城。
一个虽不繁华,却淳朴清闲的地方。
下了车,安诚将忻颜搂在怀里,轻声安抚:“忻颜,爷爷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你不要太难过了。”
忻颜没有说话,只是埋首在他的胸前,呼吸着他的气息,像是流浪许久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属地。
隔了不知多久,安诚放开了她,忻颜才发现车子旁边还立着一个人,高峻。
不免有一些尴尬,打了声招呼:“高先生。”
高峻摆摆手,笑了笑:“陆小姐不必客气。”又抬眼斜睨了安诚一眼,笑容依然爽朗:“我是被这人胁迫来的,没想到我都躲到B市了,也躲不开这人的淫威。安诚,赶明儿你可要给我赔辆新车啊。”
原本高峻好端端地在B市出差,忽然接到安诚的电话,说他现在刚在B市下飞机,要高峻开车送他去临省。于是高峻风尘仆仆地驾车从机场接上安诚,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J市。忻颜的爷爷住在J市的乡下,离市区还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因为村子比较偏僻,又至今都没有修路,车子在泥土路上一路颠簸,用高峻的话来说,就是五脏六腑都给活生生地颠出来了然后再活生生地颠回去。一路下来,高峻的爱车已经看不出原先的模样了。
安诚不理,径自握着忻颜的手:“站在外面多久了,怎么手这么凉?北方可真冷。”
高峻在原地笑得无奈。安诚的脸色可算是好看点了。刚刚在车里,他像是要吃人一样,都在高速上了,还一个劲地嫌他车开得慢。只怕他开个飞机安诚都会觉得慢。
忻颜将安诚和高峻领进屋子里。
正在做晚饭的姑妈看见两个气度不凡的男子,十分诧异:“颜颜,这两位是?”
忻颜介绍道:“姑妈,这个是安诚,我在S市的朋友。这个是高峻,是安诚的朋友。”
安诚问好:“姑妈你好,我叫安诚。”
姑妈上下打量了几眼,弯眼一笑,有些意味深长:“朋友?颜颜,我看这位是男朋友吧?”
忻颜摇头:“不是,就一普通朋友。”
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刺激了安诚。诚然分手是他当时昏了头说出来的话,但是他已经后悔了,就想随便糊弄过去,当自己没说过那些混话。谁知如今她在长辈面前否认得如此轻松,让他十分不是滋味。
安诚自然地揽住她的肩膀,笑容和风霁月:“你看姑妈都看出来了,你还需要遮掩什么?”又大言不惭地对姑妈说,“其实我跟忻颜在一起有一阵子了,只是她害羞,不敢跟您承认。”
忻颜甩开他的手,似笑非笑:“我害羞什么?我们不是分了吗?还是你自己亲口提的。”
这个时候,她都不忘跟他拧着干。
安诚看了眼姑妈和高峻,扯了扯她的袖子,声音低了下来:“女人,这些我们以后再说不成吗?你多少给我留点面子啊你。”
她却扭过头去不理他。
姑妈看着正在闹别扭的一对,心下明白,笑着说:“好好,颜颜都有男朋友了,你爷爷这下也该走得安心了。”说着说着,泪意又涌了上来。
爷爷刚走了两天,忻颜一时也有些伤感,眼眶红了起来。
谁知安诚又在一旁一本正经地说:“姑妈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忻颜,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忻颜哪听过他这么一本正经地说话。
连高峻都在一旁忍不住以清咳遮掩笑意。
她终是忍不住笑起来:“你从哪学来的这些话?”
安诚竟也有些赧然:“电视里演的啊,见女方家长不都是要这么说的吗?”
忻颜轻笑:“那你以后可千万别去看那些电视剧了,一点都不像你,听得我都快吐了。”
说完,便跑到姑妈旁边,帮忙做饭,再不理他。
难得他会说出那么感人至深的一番话,她竟然说快吐了?
安诚恨得咬牙切齿。
高峻走过来,拍拍安诚的肩膀,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安诚和高峻要在家里借住一晚。
忻颜把被子给他们铺好,说:“你们睡炕吧。虽然知道你们肯定睡不惯,但是炕上暖和,两位大少爷就将就一下吧。”
安诚冷哼一声:“我们没那么多讲究。”
高峻亦是彬彬有礼:“打扰了。”
安诚又问忻颜:“那你睡哪儿?”
“隔壁房间还有床。”
安诚皱眉:“隔壁那么冷,怎么能睡人?”想了想,又斩钉截铁地说,“你跟我睡这里,让高峻去他车里睡,你不用管他。”
高峻苦笑:“得,我今天真是明白什么是白眼狼了。”
忻颜觉得安诚这人简直不可理喻:“高先生好心送你过来,你就让他睡车里?再说了,凭什么我要跟你一起睡?安诚你不要再胡搅蛮缠,不然你去睡车里。”
安诚见犯了众怒,又笑盈盈地讨好忻颜:“我不是怕你冻着么。我这是心疼你,你这人怎么不知道领情。”
忻颜口气淡淡:“多谢安大公子关心,我被子够厚,冻不着。请大公子放心就寝吧。”
说完就离开了房间。
高峻在一旁暗叹,果然这世上就只有陆忻颜能制得住安诚。
第二天早上,忻颜很早就起来了。姑妈去赶早市了,她留在家里做早饭。
经过高峻的车子的时候,隐约发现里面有人。走近一看,高峻正睡在里面。
她敲了敲车窗。
高峻醒过来,摸索着眼镜戴上,这才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忻颜奇怪地问:“高先生,你怎么睡车里啊?”继而皱起眉,语调有些加重,“他还真把你赶出来了?”
高峻笑得温文尔雅:“没有,是我有些睡不习惯。”
北方农村的炕很硬,而且越睡越热,加之农村的被子都是棉花做的,压在身上很重。他半夜觉得闷,身上又咯的疼,于是就干脆到车里睡了。
忻颜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真不好意思,高先生,让您受这个罪。”
“你千万别这样说,你们一家人已经是盛情款待了,我很感激,只是我这人认床,换个地方就睡不着。”
“这样啊。”
两个人这么站着,一时都沉默了一会。
清晨乡村的空气很好,没有一丝污浊。门口一排高大的白杨树,直指着湛蓝的晴空。这里是城市里所没有的安静祥和。
高峻看着忻颜,说:“忻颜,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忻颜笑笑:“当然。”
高峻也笑了笑:“要不是因为你,我真的不会看见那样的安诚。”
她侧了侧头,不解:“哪样?”
“在遇上你之前,他给我打电话关于女人的话题很少,偶尔提到,也是抱怨几声谁家的千金又缠着他不放,新招的秘书身材不错,如此之类。”
忻颜轻笑一声:“倒是他的风格。”
“后来他再打电话过来,话题就变了,总是围绕一个女人。但是他那个人别扭,有话不会直说,总是拐弯抹角。今天问我,你有没有遇上个女人你想把她掐死?隔天又问我,怎么约一个女人见面不会被拒绝?我那时还觉得好笑,他这个人游遍了花花世界,什么时候需要我教了。我还问他,你这问来问去,为的都是同一个女人吧?他啪地就把电话挂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不好意思。直到有一天,他喝醉了,电话打到我这里,一直在叫你的名字,我才知道,他是真的陷进去了。”
忻颜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