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桃秾李-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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忻颜微微侧头,似笑非笑:“说不定那只狐狸就是我。”
他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表情很平静:“你既然否认了一次,那我就相信你。况且,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继续看报,不再理他。
住院这几天,忻颜和谨年的相处,一直就是这样不温不火,客气有礼。谁也不曾惹怒谁,在别人眼里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对情侣。
护士小姐有一次还羡慕不已地对忻颜说:“陆小姐,有这样的男朋友,你真幸福。”
忻颜笑得淡漠。
苏晚来看过她一次,挽着韩枫的胳膊,尽显浓情蜜意。经过上次那阵折腾,他们都知道了彼此的珍贵,都知学会了珍惜。
谨年正好也在,苏晚这种在财经杂志社工作的人当然认得他,惊喜之下,连职业病都出来了:“柯先生,不知你愿不愿意接受我们杂志的采访?”
谨年温柔地看了忻颜一眼,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心思不知落在了哪里。遂优雅一笑:“容我考虑看看。”
后来,谨年出去接电话,苏晚凑到忻颜面前笑嘻嘻:“真行啊你,先是安诚,现在又是柯谨年,我发现了,你这人的桃花命真是好啊。”
忻颜合上手里的报纸,淡淡地说:“苏晚,我想辞职。”
“为什么啊?”苏晚大惊,“你做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想辞职?你要是走了我怎么办啊?”
忻颜浅浅一笑:“没什么,就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了。”
这句话正好被倚在门口的谨年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皱着眉,双臂环抱在胸前,冷冷地看着她。
而她静静地同对视了一眼,只停留了一秒,就将视线移开了。
苏晚和韩枫走后,他走过来,冷声质问:“你又要逃?这次想逃到哪里去?”
忻颜安静地笑了笑:“你紧张什么?我不过是想出院罢了。”
拆线之后,忻颜才开始慢慢地下地行走。见她走路有些费力,谨年几次上前搀扶,都被她轻轻推开了。
“我自己能行。”
这情景,有些像是回到了一年前。
那时她刚拆了石膏,开始漫长而痛苦的复健。不过那个时候她的脾气比起现在要差很多,稍有不如意就捶打自己的腿,把一旁的护工吓得不轻,拦都不敢拦。还是谨年了解她,有一回她开始闹脾气,他用力抓着她的胳膊,将她拉近自己,低头看进她的眼睛里,一字一顿地说:“陆忻颜,你要想离开我,就最好先学会自己走路。”她听了这句话,果然安静了下来,专心复健。
一个半月之后,她刚能扔了双拐,就迫不及待地从他身边逃走了。
如今,谨年看着她像婴儿学步一样努力的样子,不知为什么,总觉得她也许会再一次从他身边逃走。这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比起一年前,现在的她太过冷静了些。不同他闹,也不同他吵,仿佛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一个摆在她都不会多看一眼的位置的布娃娃,可有可无。她也从来不在他面前提安诚,也不再表现得伤心,似乎是忘了那么一个人。谨年着实看不透忻颜心里的想法,她仿佛是没有了喜怒,没有了生气,如同一杯索然无味的白开水。
他不知怎样才能彻底折断一个人的翅膀,将她牢牢地捆绑在身边。
又过了一个星期,忻颜已经可以在小区花园里慢慢走上几圈,虽然走起路来还是有些一瘸一拐,但是已经恢复地很好了。
谨年到花园里找到她,将手里的外套披在她身上:“虽然现在天气暖和了,但是你身体差,往后出门记得多穿一件。”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他又说:“晚上跟我参加一个酒会,回家准备一下吧。”
她愣了愣,又笑道:“你确定要带一个瘸子出席?”
笑容里带着丝轻快,他很久都没见过的俏皮模样。
他忍不住俯身在她唇角轻轻一吻:“别胡说。没有人比你更美。”
谨年给她挑了一条酒红色的长裙,长及脚踝,正好将她的腿遮掩了起来,这样走路的时候不至于太明显。
挽着谨年的胳膊去了酒店。谨年在门口低头签到的时候,忻颜无意地往大厅里面望了一眼,蓦地看见了安诚,不由怔在原地。
他正站在不远处,虽然是背对着她的,但是他的背影坚毅挺拔,她再熟悉不过。陪在安诚身边的,是个清秀可人的女子,挽着安诚,笑容甜美,仿佛是在空气里发了酵,香醇如酒。
谨年起身,揽着她的腰,感受到她的僵硬,知道她已经看见安诚了,低头轻声说:“我们进去吧。”
忻颜明白过来,谨年是故意带她来这里的。
她弯唇一笑,红色的唇彩像是燃烧着的灼人烈焰:“谨年,你究竟想恶心我到什么时候。”
他不以为意,带着她走进了大厅:“恶心到你再也吐不出来为止。”
忻颜不挣扎,默然地跟着谨年走,向着安诚的方向。心却不由得越来越紧,像是被什么给揪起来一样。
几个星期没见,安诚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那样意气风发,拥佳人在畔,尽显风流蕴藉。
她在想第一句话该跟安诚说什么,却见他忽然转过身来,几秒钟后,注意到了她,微微怔了怔。他安静地立在那里,静止了时间,停滞了空气,时光停留在他深沉的眼眸中,静谧流转。
那样子的对视,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谨年在她耳畔亲昵地低语:“安诚身边的那个女人,叫吴语芊,是明岳地产老总吴明的千金,传闻安吴两家最近私交甚密,有意结成亲家呢。”
忻颜听了,面上一点变化都没有,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声:“是么。”
谨年笑了笑:“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忻颜没说话,却没想到安诚会先带着吴语芊走到了他们面前。
安诚先跟谨年打了声招呼,带着他一贯的从容淡定:“柯先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谨年亦是彬彬有礼地同他握了手:“安先生,好久不见。”
两个男人寒暄了几句之后,安诚才跟忻颜打招呼:“你好,陆小姐。”
陌生的口气,陌生的表情,仿佛他们只是刚认识不久而已。
忻颜却静静地看着他,叫了声:“安诚。”
不是安先生,也不是安总,只是那么简单的一声,安诚。
那一瞬,安诚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什么,她没有捕捉到。只是他的表情瞬间又变得不屑一顾,甚至有几分讥讽:“陆小姐别来无恙。”
忻颜垂了眼。心里的痛楚,像潮水一样涌来,快要将她淹没。她实在是演不下去了。
她最想说的是一句,安诚,我很想你。
却不能。
片刻后,她又抬起头,挽着谨年的胳膊,温柔地一笑:“我很好,多谢关心。”又对谨年说,“我想去吃点东西,我们去那边好不好?”
谨年低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微笑道:“好。”
就这么擦肩而过了。
才想起来,刚才竟把吴语芊完全地忽略了。
走远之后,忻颜松开了谨年的胳膊。一脸倦意,好像刚才那场戏,抽干了她所有的力气。
谨年看着她的样子,脸色有些难看,却还是强压着怒火问她:“不是想吃东西吗?”
她自嘲地一笑:“算了,被恶心地吃不下了。”
谨年扳过她的肩膀,皱着眉:“忻颜,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抬手,替他整理了领带,又淡淡地说:“谨年,这句话我最应该问你吧。我都按照你想的做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
“我……”谨年一怔。
许久之后,他微微叹了口气:“我要你一心一意地待在我身边。”
她冷漠地笑了:“只有这个是不可能的,谨年,我心里爱的是别人。”
(二十)无底的黑洞
安诚看着忻颜挽着谨年离开的背影,攥紧了双拳。他多想冲上去,将眼前那个画面撕个粉碎。
语芊挽上他的胳膊,靠在他身上,轻轻唤了声:“安诚?”
他这才回过神来。不动声色地抽出自己的胳膊,和语芊拉开了适当的距离。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太重,他不喜欢。
他说:“我出去抽支烟。”
这些日子,烟和酒已经成了他最好的朋友。
语芊温柔地说了句:“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不过,你还是要少抽一点烟,对身体不好的。”
俨然已经以他女朋友的身份自居了。
他仿佛是没听到,径自走出了大厅。
靠在走廊上,他狠狠地吸着烟,一边在心里恨着那个女人。敢情她这是带着新情人来他面前示威了吗,偏偏他还没出息地想她想得快疯掉了。
这几个星期,他试了各种方法想要忘掉她。拼命喝酒,拼命工作,拼命找女人,可他再怎么拼命,也拼不过记忆里的她的浅浅一笑。他越是对她恨之入骨,就越想她,想她的好,想她的不好,好像她已经印入了他的大脑里,怎么都甩不掉了。
一支烟燃尽,安诚觉得心里烦得要命,又点燃了一支。
刚吸了一口,一抬眼,烟雾缭绕中,他看见了让他朝思暮想的那张清秀容颜。
酒红色的长裙及地,忻颜拖着裙摆,向这边走来,脚步有些费力。蓦地看见靠在墙边抽烟的他,她脚步一顿,尴尬地立在了走廊中央。
两个人隔着不远的距离,相互对望。
周围安静了半晌。旁边的喧哗热闹像是另一个世界,他们在这个世界,听得到血液流动声,也听得到彼此的心跳。
下一秒,他熄了手里的烟,大步向她走去。
用力扯住她的手腕,带向大门外,速度很快。
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吭声,虽然他捏得她的手腕很痛,刚能走路的腿也很痛,可她只是默默地被他扯着走。
也许潜意识里,是想他带她走的。
走了几步,他终于发现异样,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她:“你的脚怎么了?”
她这才说:“刚取了钢钉,走路有些费力。你走慢点,我跟不上……”
他看了她几秒,突然弯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走出酒店的旋转门,带到车上,关上了车门,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一路上有人侧目,他只当没看见,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绑架”她。
在车上,他还没启动车子,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冷冷地命令道:“关掉。”
忻颜看了眼屏幕上闪动着的谨年的名字,犹豫了下,还是按掉了。
车子飞速地行驶起来。
她问:“你要带我去哪?”
去哪?
安诚也不知道,他只是头脑那么一昏,就将她带出来了。
于是还是冷着一张脸吼她:“你闭嘴。”
她微微一怔,继而竟笑了起来:“安诚,你还是那么幼稚。”
他的神色依旧冰冷,不苟言笑:“我在开车,你最好别惹我生气,不然出了车祸,咱俩同归于尽。即使你想跟我死一块,我可还不想。”
她于是不再说话。头靠在车椅上,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
嘴角却不知怎么的,不由自主地微微扬了起来。
这是几个星期以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微笑。
空气里很安静,也很温暖。
过了一会,她突然笑了起来,说:“安诚,我们这算是私奔吗?”
一声尖锐划破了空气。
车子停了下来。
他转头看向她,神色难辨,淡淡地说:“我不想强迫你。如果你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