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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鸾歌 王抗抗-第21章

小说: 鸾歌 王抗抗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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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出了什么事,跟娘说吧。”陈夫人已经察觉到一些什么,于是也显得焦急起来。

    陈默低下头吸着鼻头,视线一下就模糊不清,她浑身颤抖着说,“京城那边来的消息,阿姐她自尽了,连着刚出生几月的小皇子一起——”

    话一落巨大的愧疚感,逼迫得她几乎无法呼吸,连眼泪都没有办法流出来,胸口骤然揪紧,她只能努力呼吸,每呼吸一下,都觉得是那样疼,还要拽紧手忍耐着,尽量稳住情绪,用稍微冷静地口吻说,“爹,你快带着娘还有家中的小辈先离开。陈家这一次危险极了,跟以往都不同,朝廷是铁了心。你们走吧,我会在这里抗着。”

    陈老爷像是早已料到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眼睛里藏着痛楚,众人都惊呆了,他呵斥一声,“没听见小姐说什么吗,快去准备一下,今天连夜就走。”

    他反手只拉住冯氏的手往外走,“还愣着做什么,没看到孩子这么认真,我们陈家不能就此散了。只有留阿默一个人在这里,大家才能逃得掉。”

    冯氏说什么也不肯,甩开陈老爷的手,“要走你和他们走,我要留下来陪着阿默。”

    这还是冯氏第一次反抗,以往她都是柔顺温和的。

    “娘,你跟爹走吧,我不会有事。”陈默酸楚交加,咬咬唇角,努力用坚定的口吻安慰她,“爹虽然负了你,但是在危险的时候,爹却只带你一个人走。娘,我会活着见你的。”

    “走。默儿,你自己要保重啊。”陈老爷强忍着泪水,拖着冯氏离开,新妾想要跟上,被他一把推开。冯氏被拽着走,远远的,听见她哭着喊了一声阿默,是身为娘亲的不舍得。

    偌大的宅院,像是刹那间就要崩塌了一样,灯笼在风里飘荡,渐灭渐现,出行的马车不多,连东西都来不及收拾多少,披头散发的女人,还有哭啼的孩子,可是能走掉的只有一部分人,大家好象都知道家中的那位娘娘自尽而亡。即使原因还不知道,却也明白是大祸临头。陈家近百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陈默的祖先一直逐草而居,后来才来的江南,做些小本的生意,慢慢壮大,更因为扶持着皇室建立大周,陈家就在江南扎稳了脚跟。中间也出了些事情,进而衰落不少,直到陈默持家,干净利落的手腕,让陈家重新焕发出百年氏族的生气,可是,也招来了杀机。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一)

小小的帐房里,面南一面的案几上堆满了帐册,这是陈家将要再次辉煌的象征,陈默站在那里,等着哭喊的声音远去之后才走出房门,抬头看看,十三的月亮不算圆满,但已十分明亮,不知道远在京城的二哥有没有看到。

    整个陈家连下人都走光了。能逃多远就逃多远吧,陈默暗付,取下梁上的一只灯笼,拢紧领口顶着入夜以后的风走在陈家长长的回廊上。

    小时候开始,她能在陈家走动的地方就不大,从娘的房里到帐房,至多还可以去找陈如玩耍。但是今天她想要好好走一遍,看看这个家到底有多大。

    终于还是接受了陈如自尽的事实,这个温柔的姐姐,她一直照顾着人,如今真的为了陈家而死。陈默从强忍着泪,到现在已经流不出眼泪,反而有些想笑,啼笑皆非的时候,对秦观这个人也就看得更明白,说恨也恨不上,世家的交情就是如此,即使是夫妻,也会各自为家族盘算利益。

    夜里是这样的平静,她一个人走在黑暗里面,突然很希望陈如能找到回家的路,陪着她走遍这里的每一处角落,让她能够清醒地认识到,她和秦观的婚姻,究竟让整个陈家付出了些什么,明白最初她做了一个什么样的决定。

    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夜的沉静,陈默在宅院正门的门槛那里坐下,看着灯笼里渐渐微弱的烛光,只有一双像承受不住重量的长睫在上下扇动,眼底没有一丝涟漪。

    一队骑兵很快冲破暗夜逐渐在她眼前变得清晰,冰凉的月色中,她看清前面那一个佩着刀,依身形来看是她熟悉的人。

    对方也注意到坐在正门口的陈默,喝令属下原地等候,他自己几步上前,伸手过来拉她。陈默往后仰身,看着他笑,“曹将军夜奔江都是奉旨拿我回京城吗,可是这应该是兵部的事吧?”

    “先跟我走再说。”曹焕执意拉过她,狐狸似的眼睛从她脸上扫过去,“我可没那么多耐心,你真不跟我走我也不为难。”

    陈默手劲轻巧但很坚定地抽回自己的手,“我要连夜赶回京城向皇上请罪,在他将陈家上下问罪之前。陈如想得太简单了,她和皇子一死,皇上就不用忌讳什么。我二哥还在京城,我不能扔下他不管。”

    她将灯笼吹灭,抖抖衣袖,“曹将军,谢谢你的好意,可我想自己面对这件事,到今天我想明白了,倚仗别人的权力虽然很好,但是只有当自己就是权力的时候,才能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借我一匹马就是你对我的帮助了。”

    曹焕不是擅长言辞的人,叫人给了她一匹马,将身上的披风给她,陈默翻身上马,将披风系好,她只身一人,怀揣着悲伤痛苦,看了看空旷的陈府,跟曹焕说希望能活着再见。立在陈家门口男子,看着渐渐陷入黑暗的影子,眸光稍微深了一些。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二)

追逐着黑夜里的风,天边的明月跟着她在走,陈默一直就害怕这样的黑夜,但是今天她一个人走,寂静的夜里只能听到她自己扑通的心跳声。

    后来有人骑马追了上来,但一直没有太接近,不远不近地跟着,陈默回头看一眼,用力挥着马鞭赶了一天两夜的路。

    实在撑不下的时候,陈默在一家僻静的路边驿站住下,要了间楼上的厢房,说是厢房,也就比下面的干净一些,店家送来的水只有一点余温。

    陈默解下裙衫,褪下白色的褥裤,在马背上这么长的时间,细嫩的大腿内侧有点红肿,陈默拿着丝绢沾点水正在擦,就有人突然推门而入。幸好她事先就把床帐拉下来,“曹将军推门而入,是有什么要事吗?”她用薄被盖在身上。

    曹焕看看那个隐在纱帐后面的娉婷袅袅的身影,“我给你端盆热水来,把这个药膏抹上去,好好休息一下天亮以后继续上路。记得大约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有一次你为了见上我一面,骑在马跟在后面追了三天,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是世上还有另外一个人跟我一样固执,我欣赏你的勇气,但是我也只能帮你这么多。”

    她坐在里面一动不动,只冷冷淡淡地回他一句,“这不关你的事,多谢。”

    “早点睡吧。”曹焕放下东西就离开,顺手把门给她拉上。

    陈默上好药,强迫着自己入睡。她其实也是需要呵护的,可是家中的遭遇,还有陈如,都让倍觉得孤独的她努力鼓起勇气。

    天亮以后继续赶路,曹焕看见她牵着马,随后问了句,“我有点奇怪,像你这样的女人究竟是怎么长大的?”

    怎么长大的,陈默但笑不语,清秀乌黑的眼睛好象更黑了。她是怎么长大的,是背负着娘的期望还有爹的失望,她就是这样被催促着长大的,开始是因为娘对她的期待,后来就是慢慢的自己将责任抗在肩上,在还不知道什么叫玩耍的时候,人却已经长大了。

    曹涣是个难得话多的人,这次也并不是专门送她回京城,到了郡洲以后,他有事在身便跟陈默道别,“路上小心,保重吧。”

    “曹将军,你也保重。”陈默也没有多的话说,掉转方向就走。她自认跟这个人没有多大的交情,彼此也不需要太多的语言。

    她一路不停歇,即使这样赶回京城也是很多天以后,陈默白天绾好的发散落了一些下来,身上穿的还是从江都离开时的绸里锦衣,一身风尘仆仆的,趁着夜色敲开秦家的大门。

    下人从里面将门打开,看到是她稍微愣了一下,“少夫人?”声音有点古怪,陈默将马鞭交给他,“那是曹将军府上的马,喂养几天给别人送回去。”

    “少爷有没有在家?”她咳嗽一声,踏进了秦家大门。

    下人跟着旁边,急急地说,“在帐房那里,要不要奴婢先去替少夫人说一声,主子您先回房洗个澡换件衣服。”

    陈默看她一眼,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冷声说不用了,留下年轻的婢女怔在原地。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三)

帐房的几扇门紧闭,里面有女子的娇笑,“公子如果信我,我也可以帮你记帐啊,为什么非得是你那个妻室来做?”

    陈默顺手推开门,坐在秦观腿上的盛装女子立即起身,绕到秦观的椅背后面去,涂着浅浅胭脂的腮边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睛在陈默身上打转,有点冷眼相看的意思。

    秦观看她突然出现,还是觉得有点诧异,“你怎么就回来了,我还正跟巧姑娘说明天就派人接你回来。”

    她不进门,站在外面问他话,“我姐姐陈如的事你知道多少?”

    “德妃出事的时候,我确实人在宫里,但我当时正和皇上在一起,不是内侍来通报,我还不知道她居然带着皇子一起自尽。”

    秦观说着,看她不肯进来,于是推开面前的帐薄走出帐房,看到她风尘仆仆,便伸手将她落下的额发拂开,露出来的清秀面庞虽然有些疲惫,但是眼底的眸光依旧坚定执着。

    女子也跟了上来,修饰出来的娇艳动人,跟李氏的妩媚又是另一番风情,“想必你就是众人口中的少夫人陈默,陈家现在主事的二小姐了?”

    陈默仅仅扫了她一眼,居然还忍不住对秦观笑了笑,“原来是这样啊,秦观,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出些什么来,那个时候你会知道,我并不是没有能力反击。既然你有客人拜访,我就不打搅你们了。”

    到今天为止,秦观不是第一次看到她这样的表情,但是今天的这种疏离的冷淡,她那双清秀的眼睛,以前说话还会看着他,但是现在才发现,她已经收回了那样的目光。

    “你也是个商人,你明白商人惟利是图,我们的婚约,也是因为利益才有的。”秦观并不觉得自己应该心虚,“有时间找我问个明白,还不如去看看你二哥的近况,你也不想死了德妃,再死一个哥哥吧?”

    陈默温和的笑容渐渐冰冷,“终于说出你心里一直想说的话了吧,看惯了你虚伪的样子,听听你说说大实话好象还不错,虽然一样让我觉得不怎么好听。”

    那位巧姑娘细眉一蹙,上前为秦观说话,“少夫人的脾气好大呀,公子确不曾说错什么。巧儿结交的达官贵人也算不少了,不过却是头一次在这样大户人家跟这样张扬的夫人打交道,可见秦少夫人并不欢迎我,巧儿这便告辞。”

    秦观方才的语气,有着掩藏不住的恶意,陈默心头一痛,即使眼神微暗,她还是维持自己的理智,“我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也没有兴趣知道,但如果陈如的死和你真的有关系,我不会对你心软。”

    巧姑娘冷笑一声,在后面的椅子上坐下,陈默连口水都没有喝转身就走,巧姑娘看她走得干脆,嘴角愈发忍不住扬起。




冷漠的婚姻:鸾歌(七十四)

原本打算即刻就离开,但她想起一事往自己的院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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