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花开(网络版)-第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嘟……嘟……”岑蓝紧张得手脚发冷,她的指甲在硬木书架上来回划着,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不知道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那声音太过于怪异,岑蓝的手臂上布满了一层层的鸡皮疙瘩。
“喂,请问是谁?”
一个优雅的中年女声传入她耳中,岑蓝猛的睁大了眼睛,心脏剧烈的跳动着。
好像无尽的黑暗中出现了唯一的一抹清明,随后慢慢的无限扩散开来。
岑蓝一个激灵,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她竟然想打电话去向张歆芮的家人告密!,
她居然试图用这么肮脏的手段拆开秦彦书和张歆芮!
她简直已经完全被疯狂的嫉妒,深刻的仇视埋没了心智!
岑蓝醍醐灌顶般的清醒过来!手里的话筒好像是喷射着毒液的蛇蝎,她迫不及待的摔开电话,扭头就冲进了夜幕中。
她飞快的跑,身形像梭一样伶俐。
流言
秦彦书是岑蓝心中一道隐秘的伤,就仿佛是白昼里的星辰,虽然看不见,但是确实存在。在此之前岑蓝从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的心情是这样苦涩,之前她以为只要自己变得漂亮,就能有勇气站在他的身边。但是张歆芮的出现彻底打破了她仅存的那一点幻想,岑蓝从小自卑懦弱,她讨厌这样的自己。可在知道张歆芮怀孕之后她居然想去告密,这种拙劣又卑鄙的做法让岑蓝觉得更加恶心自己。
她拼命的惩罚自己,冬天的晚上,风吹来就像刀割一样。岑蓝穿着单薄的线衫,绕着学校的煤渣跑道一圈圈的奔跑。那时的空气里带着远处枯草燃烧的烟火味道,教学楼的灯光明明灭灭,她在黑暗的空旷地里摊开手掌,感受着风掠过指尖时那冰凉的触感,岑蓝有点迷恋这样的感觉,让她觉得内心澄明。
岑蓝并不寂寞,还有一个高胖的身影似乎比她还要疯狂,每天晚上她都能看见那个人在不停的绕圈跑步。他跑的很吃力,脚步沉重,嘴里喘着粗气,摆臂的姿势也显得很奇怪,到了最后他几乎是强行挪动着步子踉跄的前进。
岑蓝不去打扰,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背后慢慢的跑着。她感谢他,正是因为他,岑蓝才觉得自己不是异类,世界上还有另外一个人,为了自己的目标这样疯子一般的拼命。
一段时间之后,他们似乎都熟悉了这种默契,每天晚上两个人都会出现在凄清的操场上,接着一前一后不紧不慢的跑起来。他们都不知道彼此的名字和身份,只是那种相互依傍的信任感让他们都觉得温暖。
跑完步之后,岑蓝拣起丢在看台上的羽绒大衣,一边喝着水,一边擦着额头的汗。她看了眼还在继续跑步的男生,难得的笑了笑。现在的岑蓝已经是别人嘴里的传奇,她第一次在镜子中找到了自己的锁骨,原本合身的大衣现在也松松垮垮的耷拉在身上。最让岑蓝惊喜的是甩掉了一身肥肉之后,自己看着居然也有那么几分清秀。
她步履轻盈的走回寝室,却发现平时都安安静静在自己桌前看书的人,今天都处在一种亢奋激烈的状态中。岑蓝刚侧身走进门,寝室里的女生就贴了上来,甚是亲热的样子。
“岑蓝!现在我们学院可闹翻天啦!”
平时就有些碎嘴的一个小个子女生神神秘秘的说道:
“你还不知道吧?张歆芮的爸妈找到校长,要求开除秦彦书!并且连他的本科毕业证都要一并扣留!”
岑蓝再一个多月之后再一次听到“秦彦书”这个名字。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脑子却飞快的转动了起来。
出事了?是张歆芮出事了?秦彦书没能解决好?
岑蓝呆呆的站在门口,手脚一片冰凉。
这边,那女生却绘声绘色的描述着:
“之前还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呢,这次可臭名远扬了。据说张歆芮家的保姆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从张歆芮的抽屉里翻出了两盒东西!”
岑蓝发着愣,一句也没听在心里,那女生也不在乎,又在寝室兴致高昂的说开来:
“你们打死也猜不到,是两盒验孕棒,居然还是用过的!两条红线就那么明明白白的摆在哪里!这下可好啦,她们家整个的变天了!这下秦彦书是要吃不完兜着走了。张家什么势力,也是他能开罪的?!”
那女生自己当时就在现场一般,说起这八卦来眉飞色舞,引得旁边的人都围了过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事家丑不外扬,别说的好像你是私人侦探一样。”另外一个长头发女生打趣道。
“我怎么不知道啦!张家父母去找校长的时候,我刚好去发学院的宣传册,她爸妈的底气那么足,说起话来整个行政楼都被震了震,我能听不见吗?”小个子女生有些得意,她平时成绩平平,样貌也普通,在一群人里很难吸引人的注意,现在却借着别人的家丑,出尽了八卦人的风头。
岑蓝想起一个多月前准备打电话去告密的自己,她打了个寒颤,这就是当初她想要的吗?要他们分开?要秦彦书身败名裂?要他前程尽毁?
关于秦彦书、张歆芮的八卦,就好像流感一样,被迅速的传播开来。每个故事的版本都不尽相同,有在床上被当场捉奸的、有去打胎时巧遇熟人的、有两人为爱私奔被发现的……不同的桥段情节,唯一相同的就是——张家父母因此勃然大怒,带着教育厅的人去校长室叫板。
岑蓝更是忧心忡忡,平时她总是独来独往,鲜少跟别人接触。现在她为了能够多探听到一些关于秦彦书的消息,尽是往人堆中扎。
小个子女生对岑蓝的及时转变深感欣慰,她以为是她自己的诙谐幽默感化了特立独行的岑蓝,于是她更加不遗余力的向岑蓝转达一些小道消息。
“今天严丽在行政楼那里勤工俭学,你猜见到了谁?”
她打着迷的问岑蓝。
岑蓝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一副兴趣盎然的夸张表情,大声的问:
“是谁啊?”
小个子女生似乎很满意岑蓝的反应,得意的说:
“严丽说,今天汪教授领着秦彦书亲自去了校长办公室,后来三个人一起出去了,手里还提着好些贵重的礼品,估计是为秦彦书去张家求情了。”
岑蓝终于深刻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人走茶凉,以前秦彦书风光的时候,人人都尊叫他一声“秦老师”,再不济也喊一声“学长”,现在一出事,人人都“秦彦书秦彦书”的直呼其名,口气里还满是嘲讽,脸上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我看啊,还是没戏,张家什么身份地位,又只有那么一个宝贝女儿,秦彦书这次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啦!你要说秦彦书和她门当户对也就罢了,偏偏这个秦彦书当初本科的时候还靠勤工俭学修完的学分。”
小个子女生一打开了话匣就收不住嘴了,絮絮叨叨的说个没完。
“据说那张歆芮已经在办理休学了,她们家准备把她送到国外去念书……”
岑蓝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忙推辞了说身体不舒服就匆匆忙忙的回寝室了。
她躺在床上,目光茫然。岑蓝不觉得秦彦书是做了一件多龌龊的事情,情侣之间男欢女爱本来就很正常,他没有威逼张歆芮,更没有胁迫她。他错就错在他看上的这个女孩,其门第之高,不是普通人能够跨进去的。
岑蓝越想越为秦彦书觉得委屈,他那样幽默那样温和的一个人,每次说话的时候目光都还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样的秦彦书,只要他深爱着那个女人,又怎么会舍得故意去伤害她呢。
岑蓝穿起了衣服又跑到了操场上,自从秦彦书出事之后,她已经有几天没来跑步了。现今一站在了煤渣跑道上,呼吸着清泠的空气,她觉得整个脑子都清明了很多。
她蹲在又紧了紧鞋带,刚准备站起来的时候忽然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岑蓝被吓了一跳,赶忙站起来转过头去看。
一个高而壮实的身影立在她的背后,如若不是大抵猜到了七八分,这样一个壮汉冷不丁的出现在自己身边,还真是会吓得魂飞魄散。
岑蓝舒了拍拍胸口,舒了一口气。
“是你呀,今天准备跑多少圈呐。”
这是他们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讲话,岑蓝不善言辞,最怕跟陌生人聊天,然而这次她却觉得轻松自在,好像是面对一位多年未见得老友一般。
他用手挠了挠脑袋,如果不是夜太黑,或许岑蓝还能看见他脸红的样子,他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些羞呐和含蓄。
“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吧,前几天看你没来,还以为你以后都不来,今天又看见你了,所以来问问……”
岑蓝内心有些感动,她好像是进入大学之后第一次这么被人重视,慌忙开口说:
“怎么会呢,前几天我有点事就没来,你一直都在跑吗?”
男孩子憨憨的笑了下,算是回答了。
他们并排的在操场上跑了起来,期间谁都没有说话,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着。跑完之后岑蓝顺手递了瓶水给他。他迟疑了一会接了过来,说:
“谢谢啊,我叫钱非凡,我爸妈都希望我长大了能够非同凡响。”岑蓝在喝水,没接过他的话茬,他顿了顿,紧接着又自嘲的说:“他们也没想到,长到现在的我,是胖的非同凡响。”
岑蓝一下子被逗乐了,嘴里的水差点喷了出来,她有点手忙脚乱的抹着,歉意的说:
“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眼前的这个大男孩,有着跟她一样自卑而懦弱的内心,唯恐被人讨厌,连开口说话都显得小心翼翼。岑蓝突然觉得很心疼,不知道是心疼他,还是心疼同样的自己。
“你不要这样说,真正在意你的人不会在乎你胖还是瘦,你好看还是不好看的。”岑蓝的眸子带着真诚,让钱非凡在这个漆黑的冬夜里觉得舒心。
“以前我也很胖的。”岑蓝用手比了比自己的腰,“以前都有这么粗,真的。”
钱非凡被认真的岑蓝逗笑了,岑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越发的有几分着急,
“真的,不骗你,我减肥都快一年了才有今天的效果,不过就算我最胖的时候,我爸爸还是觉得我最好。”岑蓝安慰着钱非凡。
她说不出“外貌不重要,内心善良就好”之类虚伪的话,作为一个曾经的死胖子,岑蓝比谁都明白,在这个物质的社会里,如果你的外在吸引不了别人,那么就别指望别人会停留在你身边,细细的去发掘你的内在美。
“记住啦,我叫岑蓝,我爸爸姓岑,我妈妈姓蓝……嗯,我的名字没什么特别的。”
岑蓝挥着手同钱非凡告别,同他聊天之后,心情特别好,她觉得钱非凡就是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她对钱非凡说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而钱非凡敏感而又闪躲的心,也因为岑蓝,变得有些活跃起来。
这是一段互利的相处,他们都在彼此的真诚中赢得了友谊。
接下来的日子,岑蓝依旧每天关注着秦彦书的动态,晚上和钱非凡一起跑步。她愿意把心里一些隐秘的事情告诉钱非凡,钱非凡也尽到了一个聆听者的职责,这让岑蓝长期高度紧张的神经得到了松弛。
可令岑蓝沮丧的是,事态的发展并不顺利。
张家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异常坚决,他们一口咬定就是秦彦书心机深沉勾引了他们的女儿,平时飞扬跋扈的张歆芮在这个时候根本没有能力出来捍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