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如果可以再见-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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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压着火气跟凌千帆解释,苏晚绝不是那种见钱眼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人。凌千帆却说看他们两个人眼神不对——他知道凌千帆说话向来是委婉圆滑滴水不漏的,这回说得这样尖刻……
他莫名地也觉得苏晚和顾锋寒的眼神不对了。
只是他的看法又和凌千帆大大的不同——凌千帆身边从来不少女人,而且都是同一类女人,推己及人自然觉得没有钱摆不平的女人。可在他看来,明明就是顾锋寒存心不良,尤其现在听说苏晚因为一期方案商业化过度才到银河上班,他就更笃定自己的猜测了。
可是……苏晚过去为什么会拒绝他,今天也会同样拒绝顾锋寒吧?
虽然心底有这样肯定的想法,可看到顾锋寒瞧苏晚的眼神,他心里仍十分的不舒服。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他不会……利用职务之便骚扰你吧?”
方非尽紧张兮兮的眼神,让苏晚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小卒子一个,哪儿有那个机会天天觐见大老板呀!你以为人人都像你方大爷这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呀!”
方非尽听到苏晚抢白他的话,丝毫不觉得脸红——那个真正利用职务之便常常骚扰苏晚的人正是他自己,他仍毫不客气地自标自榜:“可不是,那个什么顾锋寒,天天挂着一张冰山脸在那儿孔雀开屏,我看着就不爽!”
苏晚捂着嘴差点要狂笑不止了——冰山脸、孔雀开屏,这些形容放在现在的顾锋寒身上,竟然那么该死的贴切!
吃完饭送她回去,方非尽忍不住又拿凌千帆今早告诉他的话叮嘱她:“不过我说正经的啊,要是那个冰山孔雀真的对你有意思,你可千万要小心。我听说,他那个副手叫Angela孟的,可是个狠角儿……”
一听到Angela孟这个名字,苏晚的心又被提上来了,她转过脸来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凌师兄说的呗,你要想他们也算是亲戚,照我看,那个Angela孟就是被冰山孔雀给惯坏了,两个人一模一样的德性,”方非尽至今对孟涵当时一再的紧逼犹有余恨,不能把她怎么样也要在口上鄙薄一下过过干瘾:“听说以前有女秘书想勾搭冰山孔雀,被那个Angela孟逼得差点自杀后来得了自闭症,”苏晚瞪大了眼吃惊地望着方非尽,“冰山孔雀眼皮都没眨一下,一笔遣散费就把人打发掉了,你可一定要小心,一有什么风头不对马上辞职!”
以前有女秘书被孟涵逼得差点自杀后来得了自闭症,然后被顾锋寒一笔遣散费打发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这就是今时今日的孟涵和顾锋寒?
方非尽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她越发的心烦意乱,不知怎地,顾锋寒那天在永安公墓恨意燎原的双眸,不停的在眼前晃来晃去,耳边翻来覆去的都是他那句话: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非尽,陪我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她扶着车窗的把手,低声地问道。
她想和过去的自己告别,可是……她缺少一点儿勇气。
无论如何,看见自己的名字刻在墓碑上,总是一件令人惊悚的事情。
方非尽倒个不停的话匣子陡然间被她打断,侧过脸诧异地望着她:“……你……要去哪里?”
“樱花西路,永安公墓。”
“现在不是清明节啊……”方非尽嘀咕了一声之后盯着她老半天,看她一脸疲倦地靠在车窗上,硬生生地把疑问都吞落肚中,哦了一声,掉转车头向城西开去。
以为苏晚要给什么人扫墓,经过花店的时候,方非尽特地下车买了一束菊花,然后一路飞驰电掣过去。苏晚凭着记忆沿着松柏山道往上走,和那一晚一样的松林清风,一样的翠柏鸟鸣……苏晚在最高的一块墓区中找了半天,才找到那块纯黑花岗岩墓碑。
纯白汉白玉雕成的白玫瑰一朵一朵嵌在黑色墓碑上,在夜色中绽放得格外娇艳,仿佛盛开在地底深处永不凋零的花。
方非尽惊骇地看着墓碑上刻着的字,有一瞬间的摇摇欲坠,“苏晚……,”他震惊得无以复加,这样寒冷的冬夜,这样鬼魅的气氛,墓碑上刻着苏晚的名字……苏晚苍白似瓷的脸庞,他几乎要以为是在闹鬼了……
好在他的心脏还算强健,再仔细地看了一遍墓碑上的字,百思不得其解,可是看着苏晚眼里那无尽的悲凉,一瞬间他脑海里跳出一个词来——哀莫大于心死。
他蓦地想起苏晚那天从洗手间出来晕倒后唤着的名字,上白,江上白。
这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五年前……五年前他在婺城遇到她的时候,她猝然晕倒,送她到医院后他准备替她联系家人,才发现她的手机遗落在火车站,抢救过来后他问过她,有没有什么亲人要联系,那时……那时她说过什么来着?
她报给他一个电话号码和这个名字,却怎么打都是占线,第二天再打过去,发现已不在服务区,准备再联系时却被她拦住,怯怯的不知在害怕什么,她来来回回只有一句话:“我还能活多久?”
他又照她留的酒店地址打电话到前台去留口信,那时他觉得这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一时意志坚定,为了活下去不听他的条件就答应他;一时又畏畏缩缩,连多打一个电话给朋友都不敢。他带她去纽约治病,医生明明吩咐要静养,她却未及复原,就偷偷地跑出来,从纽约跑到费城,他简直不敢相信她有这样的勇气。
他不明白她这样反反复复的原因,他在费城找到她,她失魂落魄地守在一间小公寓前,发疯般地问来来往往的邻人,问他们有没有看到一个中国学生……
那个人的名字,似乎就是江上白吧?
墓碑上清隽入骨的名字,刺得他心上鲜血汩汩,难道他一直是和一个死人在争吗?起初他不过是利用她,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和她较上了劲,然而看到月光下朵朵玫瑰,他才知道自己原来输得这样彻底。
“他死了?”
苏晚双目痴惘地盯着那墓碑上清隽入骨的字迹,喃喃自语道:“是啊,他死了……”
也许从他们分开的那一刻起,他和她就都死了。
“所以,你也死了吗?”方非尽只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流出无尽的苦涩。
苏晚没有回答,茫然地点着头,一笔一划地勾勒着墓碑上的字。
过去的江上白已经死了,所以,过去的苏晚也死了。
压抑了许多年的泪水,决堤般地涌出来。
每一朵玫瑰都沾上晶莹的泪水,在黑夜中缓缓绽放,洁白的花瓣伸展开来,散发着幽白的光芒和醉人的芬芳。
她甚至不知道,她到底是在为什么哭,只觉得从没有一刻,比现在更难受,比现在更让她觉得苟延残喘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她甚至希望自己真的被埋在地底,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只有松林间的清风,伴她入眠,永不再醒。
她真的再见到了他,他也真的过得很好——明明一切都和她盼望的那样,明明一切都和她千百次祈祷的那样,明明上天这样大方地满足了她所有的愿望,可是她只觉得难受。
她还活着,他也活着,可是陪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却永远也不可能是她了,只有墓碑上的这两个名字,代替他们山盟海誓,至死不渝。
第十七章
醒来的时候是午夜时分了,她分不清自己是在梦中哭醒了,还是在哭泣中睡去了,醒过来的时候贝菲和方非尽两个人的头正在她头顶上拼成一个一百八十度角,她睁眼的时候,两个人长吐出的一口气把她吹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贝菲眼睛瞪得老大,差点就连隐形眼镜都要掉出来了,在她和方非尽之间审视良久后眯起眼问道:“方老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昨天晚上对晚晚姐做了什么……”
方非尽被她一句话差点噎住,半晌后悻悻答道:“先奸后杀,连你也要杀人灭口,你信不信?”
贝菲吐了吐舌头,从床上跳起来,叫着“我去帮你们倒水”就飞也般的消失得无影无踪,方非尽无奈地看着她,低声笑道:“晚晚,你要我怎么办呢?”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回去呢?”
她艰难地从床上坐起来,方非尽帮她把枕头竖起来让她靠在上面:“晚晚,你不要这么固执,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
苏晚只是温和地笑着,那眼神很温和,好像是一个大姐姐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弟弟那样。方非尽绝望地低下头去,将头埋在她怀里:“晚晚,我真羡慕那个死了的人,真的,我羡慕他。我羡慕他,要是你对我的心能有你对他的十分之一,让我现在死了我也愿意。”
他埋着头沉默了半天,想了想又说道:“不对——我不愿意死,我死了你怎么办?要是你用对他十分之一的心来对我,我就更不愿意死了,我要好好地活着。”
“我恨他,对,我恨他,你这么爱他,他却留下你一个人。”
“我恨他,晚晚,我恨他。”
他孩子气地重复着这句话。
苏晚苦笑道:“非尽,我答应你我以后不会这样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不然也对不起你的救命之恩你说是不是?”
方非尽抬起头来,瘪了瘪嘴,脸上怏怏的,又带点赌气的神色:“苏晚,我的心就算是金刚钻打的,迟早也要被你给敲碎了!”
苏晚笑了笑,伸出两只手比了一个心脏的大小:“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这么大一颗钻石,得多少钱啊?”
方非尽嗤地笑出声来,学着葛优的口吻贫嘴道:“我说怎么着也得个百八十亿吧,那还是不带加工打磨的!”
他心中有万千的疑问,想知道她和那个幸运儿的过去,可是苏晚这段时间状态极不稳定,看着她心不在焉地捧着热水杯,嘴唇慢慢地从乌紫转为淡红,心却一点也放不下来——按照医生的说法,她是不能受太大的刺激的,嘴唇发紫便是晕厥或休克的前兆,导火索是情绪波动太大——五年前她突然倒下去,医生说是悲伤过度,郁结于心,那现在呢?情绪波动太大,她最近是怎么了?
方非尽努力地思索着,好像从苏晚休完年假回来,很多事情就开始变得不对劲了。看来……他不能马上跟家里老爷子回去了,无论如何他也得多在婺城呆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决定下一步何去何从。
“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看看能不能请假去送你,要是请不到假,就提前请你吃饭,嗯?”苏晚若无其事地问道,方非尽脸色变了变,又漫不经心地笑道:“我姐姐说要来看我,我想借着这个机会劝劝爸爸,和姐姐一起回去,可能还要些日子吧。”
苏晚吃了药之后睡下,方非尽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放下,贝菲送他出来,临下楼前贝菲有些犹豫地问道:“老大,晚晚姐最近这是怎么了,我总觉得她好像有点魂不守舍似的。”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