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如果可以再见-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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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心也是酥酥麻麻的,再不似刚才那样冰凉,他这样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都不自在起来,“你耳朵边上有一根白头发了,”她闷闷地说道。
“嗯?嫌我老了?”深如寒潭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他把头侧过来凑到她跟前,脸上又有了浅淡的笑容:“帮我拔下来。”
苏晚侧过身来,搂着他的头在怀里,把耳边的头发拨来拨去,终于翻出来刚才看到的那一根银丝,捻了半天,等手中只剩下那一根银丝的时候,猛地一使劲,她把拔下来的头发伸到他面前:“喏,你看看,都白到发根了。”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她:“我老了。”
她望着他直笑,眼神里是极致的温柔——好像天大的怨结,也凭着这一瞬间的默契化开了,十二年了,他当年还是个略显得早熟的少年,现在也已经有一两根白发了……岁月催人老,他粗枝大叶的轮廓里也显出沧桑,如同她的眼神也不再像往日那样单纯的朝气蓬勃。
“我也老了。”
“很好。”
“嗯?”
“我老了,你也老了,老公公和老婆婆,不正好一对?”
“临老入花丛啊?”
“光一朵花能叫花丛吗?”
两个人又这样望着对方直笑,好像这已经是世上最有意义的事情,好像不管多难迈过的坎,都变得不存在了一样。
其实坎还在,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选择视而不见。
夕阳彻底地沉了下去,客厅里只有一盏小小的壁灯,散发着昏黄的光。他伸出手去,想把灯扭亮一点,却被她按住:“就这样就好了。”
“嗯?”
“怕灯一打开,你就不在了。”
她有点傻里傻气地说着,听在他耳里,不知怎地却好像有针在扎一样,细细密密的小针,一根一根地扎在心里。她也像他一样,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只会用自欺欺人的方式麻痹自己吗?她也像他一样,明明知道是一场梦,也不愿意清醒过来吗?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也有一丝沙哑:“好的,不开。”
不知是谁的肚子在这个时候不分场合地叽咕了一下,十分的煞风景。
“家里有什么吃的?我给你做。”
苏晚打开冰箱翻了翻,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平时不怎么开伙,只有一块南瓜。”
“那就南瓜饼吧。”
顾锋寒脱下长外套扔在沙发上,挽起羊毛衫的袖子,一副干练的家庭主夫的样子,她在一旁给他打下手,削南瓜皮,切片,用一个小不锈钢锅煮熟,加面粉,加糖……
“平底锅在哪里?”
苏晚找出平底锅,洗干净抹干之后,顾锋寒熟练地倒出两大勺油,淋在平底锅上,她用勺子舀起一勺一勺的南瓜泥,捏成饼状递给他,他惯例得把她往后推了推:“小心油溅出来。”
沧海桑田,岁月轮转。
这里是婺城,还是费城?
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依旧如昨日一般一丝不苟。
时光在他们身上刻下无形的痕迹,他依然俊朗挺拔,只是鬓边偶尔也有一丝华发,她依然秋波流转,只是对现实多了些妥协。
她斜倚在厨房门口,歪着头,偶尔他回过身来,将咬过一口的南瓜饼喂给她,眼神里满满地盛着温柔。
第三十一章
苏晚没有开口问他关于孟涵和凌千桅的一切。
周日的气氛那样迤逦美好,让她开不了口。他这个人,好象是她命中注定的魔星一样,让他跟她回家,原本是想跟他说清楚,不想让他误会方非尽,谁知道到最后一切都变了样。
他在厨房里做点心给她吃,她随便找了个片子塞到碟机里看,他们窝在沙发上拥吻,战场后来转移到她房间里,缠绵难分,差一点擦枪走火,关键时刻他的手机居然响了,他看见名字的时候皱了一下眉,苏晚开始竖起耳朵辨别来电人的性别,可惜他手机隔音效果实在太好,只听到他冷着脸说了一句“你放心,害不死他,明天早上到公司再说!”就挂了电话,接完电话之后突然热情冷却,两个人开始盖着棉被纯聊天。
“你……说半年前就找到我了?在哪里?”
“翻到方圆天地的网页,有一栏有你的名字。”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倾城之恋那个栏目。”
“哦。”
他坚硬的胸线贴着她的背,一切如此契合,不留一丝缝隙,早上他一脸无奈地望着她:“没有换的衣服。”
她的声音软软的,像呢喃又似嗔怨:“活该。”
顾锋寒心情大好地看着她,一脸的慵懒,半裸着身子从被子里坐起来:“看看是谁活该。”
他们俩一起出现在三十九层,苏晚硬着头皮接受了一路的注目礼,终于明白到底是谁活该——顾锋寒没有换衣服,连领带都没有换,很显然是没有回家去,早上又和苏晚一起到公司来,但凡长了脑子的人也知道昨天晚上顾锋寒是在谁的香闺过夜了。然而她一点法子也没有,碰到孟涵的时候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苏晚轻轻地咬着下唇,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吧。
孟涵坐在电梯口那个四分之三圆的休闲吧,出人意料的悠闲,端着咖啡杯对顾锋寒笑道:“凌少一大早就来了,气冲冲的,在办公室等你呢。”
凌千帆回来了?那……贝菲呢?苏晚下意识地想追过去探个究竟,步子才迈出去就发觉不合适,想来事情不急在一时,顾锋寒一走她掏出电话拨贝菲的手机,竟然还是关机状态!
“晚晚,要不要来杯咖啡?”
“不用了,谢谢,我喝茶。”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索性拉开一张凳子,坐到孟涵对面:“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我和你之间不用这么绕弯子了。”
孟涵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似乎在嘲讽她的一时得意,然而她自己却没有一丝稳操胜券的意思,看着苏晚一抽一抽地玩着茶包,突然有些感叹:“晚晚,有时候我真羡慕你。”
苏晚挑了挑眉,孟涵的这句话丝毫不在她意料之外,或者说,她说什么,都不会在她意料之外。也许她会委婉地告诉她,她和顾锋寒已有怎样的默契;也许她会开门见山地告诉她,顾湘麒对她有多么赞许,而她苏晚在这场战役中处于怎样的劣势;又或者她还会拐弯抹角的让她去和凌千桅火拼……
“我知道到今天你也许会觉得我虚伪,觉得我不择手段,一心只想往上爬……你怎么样看我,我并不介意,”孟涵十分坦然地说着这些话,对于当初苏晚在她最落拓的时候施以援手,而她却上演一场农夫与蛇的往事,丝毫没有一丝愧疚。
“我只是……想劝你一句。”
苏晚抿着唇,低垂着眼帘并不说话,偶尔抬头看见孟涵的眼神,竟然是带着悲悯的,如同她看孟涵一样。她们各自觉得对方的悲哀,却又有一丝自己也不得不承认的羡慕,仅仅是羡慕而已,羡慕,却并不真的希望自己能做到。
例如孟涵羡慕苏晚能这样持久的占据顾锋寒全部的心;
例如苏晚羡慕孟涵能这样坚持不懈地为感情努力拼搏。
“我劝你还是离Francis远一点罢。”
这才是重点,苏晚淡淡一笑,迎着孟涵那“悲悯”的目光,不软不硬地问道:“你是以什么立场来劝我这句话呢?”
顾锋寒的未婚妻?还是……我昔日的朋友?
“以一个曾经受过你救命之恩的……的立场。”
孟涵略去了中间的那个词,不知道她是准备用朋友,或是其他的什么,她的神情忽然严肃起来:“或者说,我不想替人背黑锅。”
她手心里沁着层层薄汗,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从她看到苏晚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自己已经失去顾锋寒了——或者准确地说,她从来都没有得到过他,又谈何失去呢?人人都以为她和顾锋寒是美满的一对,现代版的王子与灰姑娘,甚至于凌千帆这样的人,也以为她是那个唯一能制住顾锋寒的人。
其实真相只有他和她两个人明白,那是他们共同的秘密,无论他是伤心欲绝,还是狂躁不安,只要她抬出“晚晚在天有灵”这六个字,他马上就清醒过来,这句话是世界上最有效的灵丹妙药,只不过没有其他任何一个人知道罢了。
看到苏晚的时候她以为自己已经输了,谁知道顾锋寒竟然无动于衷,曾经有那么一刻,她有一点儿侥幸,以为既然苏晚和方非尽在一起了,那么顾锋寒或许会对她死心,谁知道他竟是铁了心肠,不惜一切也要挽回苏晚的心——
如今唯一的机会,便是让苏晚自己退却了。
“我不希望你出事——你不需要觉得我假惺惺,因为我不希望你出事,百分之八十的原因还是为了我自己。现在这个形势,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想……以我长期以来的风评,大家都会把怀疑的目光指向我的。”
苏晚这才有些诧异地望着她——几年不见,孟涵的功力可真是只增不减,总能在三言两语之间,勾起你的好奇心,迫着你去追根究底,即便你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仍然止不住地要往下跳……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看我不顺眼,想要对我不利?”
她略带嘲讽的口气让孟涵十分无奈:“晚晚,你相信我”——这句话一说出来,她自己也觉得十分的没有说服力,让苏晚相信她?
凌千帆有一句话在商场上流传已久:“夺人钱财的难度,仅次于夺人贞操。”
让苏晚相信孟涵,其难度恐怕尤甚于这两者。
孟涵闭着眼叹了一声,于她而言,这似乎是一件自作孽不可活的事情。她跟着顾锋寒在银河这么多年了,游刃有余的处理好各种事务——但凡她做的,她便不怕认,然而正因为如此,今天感觉到这危机的时候,竟无法为自己辩白。
“我会有证据给你看的。”
苏晚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干脆告诉我,是谁要害我,这样我能更清晰明了的辨别孰真孰假,不是吗?”
“因为……我也不知道,”孟涵苦笑着回答她:“我只知道有一些足以置你于死地的证据,摆在我面前,我可以选择利用这些证据,真真正正地把你逼上绝路,可是我们相识一场,这是那个我不想你出事的百分之二十的因素。”
“我承认我动过心,可是……我不想你死,你死了,他就真的……一辈子也忘不掉你了。”
“我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我不利用这些送到我面前来的诱饵,也许有人会亲自执行。我不想那个时候,在Francis面前背这个黑锅。”
苏晚轻蹙着眉,揣摩着这些话的真实性,有人要置她于死地吗?在孟涵对她说这番话之前,她所想到的第一个不愿意她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必然是孟涵无疑。除她之外,她想不出自己何时何地,和什么人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