獒命绝恋-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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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那些被迫失去藏獒的牧民,扎西泽仁总会去安慰他们。而现在,那种事真的在他们身上重复了,他们的梦被重重的一击,破碎了。
扎西泽仁本打算要与森格相伴终老的,也自始至终的彼此相信可以相伴终老的。或许是上苍爱玩的一个小小捉弄,或许是藏獒命里难逃的宿数,事实就这样真实的改变了扎西泽仁和森格的心愿,也证明了那种绝别,天阁一方的悲伤,会戏剧性的在他们身上演绎。
在事情过后的一段时间里,善良,淳朴的牧民扎西泽仁几乎每天都会把刻有六字真言的石头向玛尼堆扔去,飘扬的五彩经幡在玛尼堆上见证着这位老牧民心灵的赎罪;两鬓已是银发的扎西泽仁在烈日下闪烁着耀眼的白光,白光照亮了玛尼堆上的牛头骨,也照亮了六字真言的印记。胸腔积聚的悲伤让扎西泽仁忽然有一天在石堆前哭了,是嚎啕般的大哭。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哭泣,但他觉得哭泣似乎能够减缓他内心的负罪感,所以他哭了;哭的那么的伤心,那么的绝望,那么的荡气回肠。哭声牵动了村里相挨的几户人家,有几个好心的牧民安慰他,劝诫他,他都依旧如此。
不知什么原因,也就在那一天,村里的几只藏獒疯了似地挣脱开铁链,相伴狂奔在草原上;低沉,浑厚,具有无比穿透力的嗓音冲击着上穹,它们撕裂的吼怒,像汹涌的海浪,澎湃着草原上的每一个生物,没有羊羔们的“咩咩”声了,没有草原鼠的“吱吱”声了,俱寂得似乎它们都消失的若隐若无了。或许,它们也沉浸在吼怒的哀怨中了吧!
那些安慰扎西泽仁的牧民看到扎西泽仁听不进自己的劝言,也只能哀伤叹气了,满村子的獒吠声鼓荡在他们的耳边,他们心里都非常明白这些藏獒们为什么会这样。
其实,不止那些牧民明白,这些藏獒们也明白,它们心里都明白,所以它们要狂奔怒哮,它们不知道下次离开草原的又会是它们中的哪一位?但它们能咆哮,对远去同伴的呼唤与思恋都会融入到这无休止的咆哮声中;它们很难想到下次远去的是谁?只会尽可能的表达对远去的同伴,对失去同伴的主人予以一种慰藉,重要的是对自己宿命的抗议。说实在,它们无法接受这样的安排,可它们对这样的安排却是很难改变,无论它们的抗议多么的高尚,对上苍来说都是无济于事的。
这就是它们的宿命,宿命是上苍所决定所掌控的。要问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它们是上苍赐予草原阿妈的,上苍有权收回成命。
藏獒,是维护草原和平安宁的守护神,战神;是正义的化身,是青藏高原牧民中所敬仰的图腾。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怨声载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却知道,人类改变了藏獒的命运,人类替代了‘上苍’,成了一个昏庸的‘上苍’,成了一个贪得无厌的‘帝王’。
草原阿妈怀中的守护神正被所变成贪婪的牧民所扼杀,牧民变了,变得良心都被狼吃了,连自己的家人也出卖。都是迫不得已,都是为了生机;汉人是为了利益,为了欲望,牧民也是为了利益,为了欲望。同样的,都是人,人在欲望和金钱面前徘徊时,是经不起诱惑的。这是事实,人类那贪得无厌的本性永远都无法改变,人啊!迟早是要受到上苍惩罚的,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只不过,那一天将来的有些晚罢了。
第三十章
本是一堆散落的,低矮的玛尼堆被扎西泽仁的虔诚,变得有些高大起来,想座小山包了;山包上挂插的五彩经幡向山顶上的那个牛头骨聚拢着,几经岁月琳浴的牛头骨面目全非的腐蚀着,展立着,头顶上那两只牛角依旧昂然挺首,直直地耸立。不禁让站在它面前的人慕然神圣而庄严起来。过几天,扎西泽仁就要做一件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了,他要围绕他们牧民崇圣的神峰冈仁波齐;在青藏高原,很多牧民都是虔诚的藏传佛教信徒,他们认为神峰冈仁波齐就是佛的象征,是他们心灵所在的世界中心,向上苍忏悔,赎罪;扎西泽仁觉得做的这些对于一个有罪恶感的佛教信徒来说,还远远不够。
围绕冈仁波齐,为的不止是关于它的传说,更重要的是它可以洗涤罪孽的心灵。
关于神峰冈仁波齐流传着这样的一个传说:围绕山一圈可以洗去自己一生所犯的罪孽,转十圈可免去轮回中的地狱之苦,而谁若转上一百圈,那么,今生就可以升天成佛了。因为有着这样的古老传说,许多牧民都不畏风雨,不辞劳苦来到阿里普兰县冈仁波齐山脚下,进行着转山的夙愿。褴褛的衣衫,抹不去他们脸上虔诚的表情,坚定的目光,依旧日复一年,年复一日地重复着那个一步一叩首的膜拜。夙愿激励着他们艰难跋涉,一步一叩首的步伐一遍遍冲击着他们心灵的麻木,让心灵能够得到一次慕然升华。而扎西泽仁决定要加入这样的队伍中去,他不敢奢望过多,但求能够围绕山一圈,洗去他所犯下的过错。
冈仁波齐山腰间随风飘扬的五彩经幡摇曳着扎西泽仁和其他牧民坚定的叩首膜拜的步子。
载着森格的蓝色厢式小货车从踏上城郊的柏油路时,就这样走走停停的穿行在各个宠物市场上。
从安静到躁动,这个开始都是由走走停停的行驶速度所造成。或许是天气的因素,或许是森格不太适应这样的环境,躁动不安的森格转动着身子,在囚困它的铁笼内绕圈的走动个不停。黑暗的空间,只有一条如银玉刀细直的光线竖切在厢门当中,森格不时的停下脚步,注视着这条光线,总感觉这是个希冀,老主人扎西泽仁的嘱咐或许会在这个细直光线中随变宽便窄的明亮中出现的。有了这个希冀的念头,森格内心充满了无垠的憧憬,它期待着幸运的降临。
熙熙攘攘的人流穿梭在一条不大的宠物市场,各色各样的叫声混杂在这条宠物市场的上空,,正值落雪过后,天寒地冻,人流没有往日的时候多,气候似乎决定不了这些人内心的灼热感,也似乎扑不灭那些想淘到好狗的人的热情,依旧留恋在混杂着吠叫声,吵闹声,汽笛声,讨价还价声等一切可以创造声音的这条街面上。
北国寒风吹卷着,飞流着;却怎么也灌不进他们衣服与肉身相贴的缝隙里。吠声不断陆续地敲静下来,哀鸣取代了那些狗们胡乱的吠叫,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现象?狗贩子们互相质疑讨论着,一点儿也不奇怪。这些都是因为一辆小货车的光临,后车厢内散发的王者气息瞬间降伏了这些狗们,它们感觉到一种恐怖可怕的气息在靠近。
开车的老陈把车停靠在街口的桥面上,老刘下车后,把写着‘出售纯种藏獒’的大纸板安放在后车厢门口下,当下就有不少人扭头看了下,没觉得什么稀奇的,对他们来说,藏獒见到多了,纯种藏獒想必也不会怎么样么?而开始有些人看到字后,不由的奇怪;怎么没有所谓纯种藏獒的身影。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第三十一章
带着众人的质疑,当下,老陈老刘合力把车厢门打开后,那些个人顿时震惊了眼珠瞪得老大,老圆。嘴角冻结在脸上,一时说不出话来。好久,当中一个人缓了缓神,咽了口口水,说道:“这真他妈的哪是藏獒,简直就是狮子,野性十足的狮子。”周围的好多人听到他的感慨后,迅速的像打开的伞合拢住那般,都聚集在这个人群中来,远处的人看到有好多人堆在一起,踮起脚尖朝一辆车的后箱门内探望,都从四面八方赶来,向聚焦点望去,就连很多卖狗的狗贩子都放下手中的活,加入到这群队伍中,着急的也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向车厢内的焦点眺望,唯恐错过这难得的大开眼界的机会。
当直直的光线瞬间变得宽阔时,森格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堆呆若木鸡的人,而后是乱成一锅粥的人群在不间断的向它面前奔涌过来,人群后是形态各色各异被老主人扎西泽仁称之为铁皮车的大家伙。这些铁皮车来来回回个不停,‘好像永远就是这样来来回回走个不停’森格突然这样觉得。森格注视着面前一切的变化,也忽然意识到这些铁皮家伙似乎因为它的存在,造成了一些局部的拥堵,拥堵的铁皮家伙还不时地来不来的就发出刺耳的脾气。黑色轮胎辊绕一轮白色花盘辗着蒸腾湿气却还反光出斑点的柏油路面上旋涡,不远处是高低各不同却相连的房屋,许许多多随意排列,有些高高的大房当中有许许多多个不尽相同的反光在刺慑着森格的眼睛,隐隐作痛;把森格本眯着的眼睛刺得更加眯成一条细缝了,那些高楼外观上玻璃幕墙造成的反光,强烈刺痛着森格睁不开双眼,耳边嘈杂鼎沸的声音在它耳边嗡嗡作响。人群中被寒气逼迫,呼出的白汽,腾腾的在他们上方飘浮后消失不见。
森格屹立在铁笼内,晨光照亮了半个黑暗的空间。
人群不断传来阵阵惊呆声和赞扬声,的确!森格那冷傲,蔑视的眼神,吸引了众多的眼球,在配上狮子仪般的鬃毛,傲霸不羁的高原气质更是赢得了众人的称赞。出于人类自我保护意识。难免还是有些胆小的人畏怯它,一些胆小的老人,妇女和小孩看到一只来自西藏的高原猛兽被囚困在坚牢的铁笼内,经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便试着壮胆站到人群前去观看。
森格冷冷地瞟瞄了这些人,有人面露喜悦,有人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当中,森格冷颤的情不自禁的张开大嘴打了个哈欠,“哗”然的一下,前面观看的人赶忙后退了数步,他们不敢相信铁笼内囚困的高原猛兽竟如此会有令人发紫,全身惊心动迫的獒齿,在他们看来,觉得森格彪悍的体格中一定潜藏着巨大的能量,他们担心铁笼似乎困不住这样一只拥有强健的虎背熊腰,坚硬硕大的獒头,宽厚的胸襟,强壮的四肢的凶猛藏獒,就单论森格鼻前呼出的重重粗气,就足以让很多行家明白,这是一条厉害的‘猛将’。
对面前的人群来说,作为只藏獒,森格骨子里拥有对一切陌生人充满敌意的吼吓本是要表现出来的,可森格并没有这样做,甚至连向主人大声提醒的吼叫也没有,在那两汉族狗贩子老陈老刘把它停留在各个城市的宠物市场中,森格就逐渐慢慢地意识到,不必冲这些人进行吼吓和警告,也不必向临时主人老陈老刘提醒;它非常明白,这些人中的某个人也许就是它的新主人,它期望能够快速的有人充当它的新主人,结束它颠簸动荡的路途。所以当森格在喧闹的街面上显现出时,就尽量克制住自己本能的冲动,表示出友好的态势。在它心里,一直认为“不要让自己示威的吼吓吓坏了新主人”的策略是正确的,它遵守了这样的策略。
第三十二章
对于老陈老刘,森格只能把他俩当成临时主人。因为森格明白他们对自己的动机,在森格心里从离开草原那一刻起,它的内心成了虚空,它需要一个依靠。或许是天生的依赖心让它需要一个像老主人扎西扎西泽仁那样关心它,疼爱它的主人;在它没有新主人之前,它只能暂且把这依赖心安放在老陈老刘身上,尽管老陈老刘是一个对它们缺乏感情的职业狗贩子。但森格内心的空虚只能借住一下,希望从老陈老刘身上得到。所以说这不但是森格暂时把老陈老刘称呼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