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泪-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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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兰见田世昌朝自己使眼色,赶紧接腔:“对。一点小意思。感谢田校长……让我参加了民转公……”
“你别帮着他骗我!”吴凤姣拎起竹篮,“看看!这上面还写着罗花的名字呢!”
弄巧反成拙,田世昌和王小兰一时语塞。
吴凤姣:“你不肯去要钱,是不是?你不去,我去!”说着,就要出门。
田世昌一把将她扯住:“你给我站住!”
吴凤姣冷笑:“怕了,是不是?!心疼了,是不是?!”
田世昌气极,骂道:“你……你怎么像疯狗,乱咬人哪?!”
吴凤姣一听,凶到丈夫面前:“啊?!你做了丑事,还骂人?!我……我跟你拼了!”
覃文锋和王小兰赶紧将这对夫妻拦住:“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别动手嘛!”
“离婚!我要跟你离婚!”吴凤姣嚷道。
张念念扶着吴凤姣,朝门外走:“大婶,别冲动。多年的夫妻了,别动不动就说离婚。走,到外头转转,消消气。”
吴凤姣边走出大门,边诉苦:“结婚几十年,从来没听他骂过人。今天,为了那个臭女人,他骂我!他竟敢骂我呀!”
田世昌的家里。
覃文锋恼怒地:“不行!我得去乡里找人评评理。手表明明是掉了,凭什么就听信别人的一面之辞,一口咬定咱们两个贪污受贿?”
田世昌劝解地:“没有谁作这个结论哪?!在教育局,汪局长问起过这件事情,我已经向他解释过了。”
覃文锋:“那……乡里怎么把你的人大代表候选人给撤了?!是谁他妈的背后放冷箭,无中生有、造谣污蔑!我……”
王小兰:“你冷静点!”
覃文锋愤愤不平地:“他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下!”
王小兰:“我猜呀,这举报人一定是熟人。要不然,咋知道手表的事啊?!”
覃文锋一愣:“你们说,会不会是……丁赤辉?!”
田世昌板着脸,道:“没有根据,不要胡乱猜疑!”
覃文锋:“嗯。说不定,还是杨老板自己举报的呢!不管是谁,我都得去乡里反映反映。不声不响,领导还怀疑咱们做贼心虚呢!”
田世昌:“去乡里走一趟,又得耽误一天课!本来人手就紧……”
覃文锋:“我……我现在就去。晚上找领导,明天一大早赶回来!”
田世昌长叹一声:“咳!我不担心外头。组织上定罪,总得讲究真凭实据吧?!我呀,只担心家里。吴裁缝她疑心生暗鬼,听风就是雨,胡搅蛮缠……”
覃文锋:“她不是说要离婚吗?叫我说,这种女人哪,走在街上恶心、说出话来伤心,既然她有二心,不如一脚踹了——省心!”
王小兰责备道:“哪有你这么说话的呀?俗话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张念念独自一人跨进门。
田世昌忙问:“她呢?”
张念念:“她坐在水井边上。她说要一个人呆会儿……”
田世昌神色紧张地:“我得去看看。一吵架她就寻死放泼,万一……”
王小兰主动提出:“呃,我说,‘主人吵架,客人尴尬’,让小张先上我家去住几天?”
张念念想想也对,说:“那……给你添麻烦了。”
王小兰道:“麻烦个啥呀!我家没男人,比住在这里还方便呢!”
田世昌:“这样也好。等吴裁缝气消了,我再接你回来。”
水井边。
吴凤姣余怒未消地坐在大树下、井沿上。
吴凤姣咬牙切齿地自语:“‘冤有头,债有主’。我……我找她去!”起身就走。
水井边。
田世昌寻来,四下不见人影。田世昌神情慌张地朝井口里张望了半天,怔怔地自问:“上哪儿去了呢?”
王小兰的家里。
花小朵端着小簸箕,撒谷子喂鸡。她用脚踢开抢食的芦花公鸡,嘴里还责怪道:“去!就你嘴馋!不许你再吃了,你又不生蛋!”
王小兰拎着旅行包,领着张念念朝家门口走来。王小兰指着花小朵,说:“这是我女儿。小朵,我们家来客人了!”
花小朵回身看了看张念念,没挪步。
王小兰:“快叫张阿姨!”
“张阿姨。”花小朵怯生生地叫。
“哎!”张念念蹲下身子,问:“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花小朵。”
“花小朵?嗯。这个名字真好听。”
丁赤辉的家里。
罗花挎着个木头钉成的小药箱,在门口喊:“丁老师,丁老师!”
丁赤辉躺在床上,答:“哎!谁呀?进来!”
罗花循声走进丁赤辉的卧室。
丁赤辉意外地:“哟!亚男她娘,你……”
罗花:“我来瞧瞧您的伤,带来了点自家熬的药膏……”
丁赤辉既感动,又为难:“哟!不好意思,我……我连膏药钱都出不起……”
罗花放下药箱,微微一笑:“看您说的!自己采,自己熬,谈什么钱哪!我们家亚男,没让您少费心……”她边说,边将一种黑糊糊的药膏敷在丁赤辉的腰眼上。
丁赤辉问:“是……亚男叫你来的?”
罗花:“我那闺女呀,倒是总在念叨您的伤。可她不知道您出院了。是世昌……田校长叫我来的。”
“田世昌?!是他……”丁赤辉表情复杂。
王小兰的家里。
饭桌上,王小兰夹起一个荷包蛋,给张念念,客气道:“对不起啊,没什么菜。昨天刚把鸡蛋拿去换了盐……”
张念念把荷包蛋夹给花小朵:“给小朵吃吧!”
花小朵还给张念念,说:“张阿姨吃。妈妈说了,好菜要留给客人吃。”怕张念念再夹出来,花小朵用筷子把荷包蛋戳破了。
王小兰夸奖道:“嗯,小朵真乖!”
张念念不好意思地:“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王小兰真诚地:“你是难得请来的贵客。不是田校长夫妻吵架,只怕八台大轿也抬不动你。这也是缘分,是吧?”
张念念笑笑,表示赞同。问:“田校长夫妻俩经常吵架吗?”
王小兰:“说来也好笑。他女儿田英有一句话:一年算下来,我们家吵架比吃肉的回数还多。唉,你想想,一个闷葫芦,一个醋坛子,在一起过日子,能不吵吗?!”
张念念:“吴裁缝吃罗花的醋?”
王小兰:“这要说来,话就长了:田世昌和罗花曾经自由恋爱,可罗花的家里偏逼着她去换亲,嫁给了一个痨病鬼。田世昌经人介绍,跟吴凤姣结了婚。那痨病鬼咳咳咔咔,拖了五年,死了。田世昌看罗花一个人,拖着两个孩子可怜,就时常接济她。吴凤姣四处告状,说田世昌是‘陈世美’,跟罗花旧情复发,想把她一脚踹了。田世昌那时候刚刚提了校长,罗花怕风言风语影响了田世昌的前途,就匆匆忙忙地找一个老光棍,改嫁了。谁知道哇,这老光棍脾气暴躁、好吃懒做,一喝醉酒,就打老婆……唉,罗花,这人命苦,惨哪!”
罗花的家里。
吴凤姣怒气冲冲地走近罗花的家门。
黄亚男在门口教弟弟黄亚军做算术题。
黄金发坐在堂屋正中央,就着一碟炒黄豆喝酒。他的左手的半截手掌被炸飞了,残肢上还缠着绷带。
吴凤姣大声大气问:“罗花呢?!”
黄亚军:“我娘不在家。”
“哪里去了?”吴凤姣又问。
黄金发接腔道:“这个贱女人,谁知她野到哪里去了?!到现在还不回来做饭。校长娘子,找她有事?”
吴凤姣:“当然有事!没事呀,请我都不来!”
罗花背着药箱,跨进门槛,看见吴凤姣,有些意外,不自然地笑笑,问:“哟!稀客啊!有……啥事?”
吴凤姣朝她把手一伸:“钱拿来!”
罗花糊涂了:“钱?!什么钱?!”
吴凤姣:“你装什么糊涂?!我家男人给你的钱!”
黄金发把筷子朝桌子上一拍:“什么?!老情人给你钱了?!”
罗花哆哆嗦嗦地掏出五十元的钞票:“他说,给亚男交学费……”
吴凤姣一把夺过钞票,喝道:“不止这些!你全都交出来!”
罗花:“就这些……”
吴凤姣:“不止这些!”
罗花:“那……那你说是多少么?”
吴凤姣:“……不是一万,就是五千!”
罗花被这个天文数字惊呆了:“啊?!你……你可不能昧良心讹诈啊!”
吴凤姣:“我昧良心?!你才昧良心呢!卖弄*,把我家男人迷得晕头转向,收下了杨老板送的一万块钱。我是一分钱没见着哇!全都偷偷地塞给你了!”
罗花极力申辩:“没有!他就给我这五十……”
黄金发感到有失脸面,凶到罗花的面前,骂道:“你个*人!还在跟老情人藕断丝连、拉拉扯扯……”
罗花:“娃儿他爹,你可不能听信外人的一面之辞,就满嘴喷粪,臭你自己的女人啊!”
黄金发大怒:“什么?!你还敢骂我?!”他挥起健壮有力的右臂,朝罗花脸上结结实实地给了一拳,抓住她的头发,还要继续殴打。
罗花不哭泣,也不反抗。
黄亚男、黄亚军姐弟俩扑过来,抱住黄金发的手臂,哭喊着:“爹!您不要打我娘!不要打我娘!……”
吴凤姣转身走了,报复后的*明白无误地写在脸上。
丁赤辉的家里。
丁志强放学回家,一进门就喊:“爹!爹!汇款单!”
丁赤辉躺在床上,关上小收音机,问:“汇款?多少?”
丁志强递上汇款单:“30块!”
“这么多?!谁寄的呀?”丁赤辉问。
丁志强摇头:“不认识。一个叫‘雷小锋’的。”
丁赤辉思忖:“‘雷小锋’?!咱们家没有这么个亲戚呀?!”
丁志强问:“爹,会不会是我娘……”
一句话勾起了丁赤辉满腹怨气:“你娘的良心被狗吃了!她还会寄钱?!做秋梦吧!”
丁志强:“汇款单上有地址。本县城关镇青石街138号……”
丁赤辉叮嘱道:“日后有机会进城去,你一定去找一找。看看这恩人到底是谁。‘受人滴水之恩,就当涌泉相报’。找到了恩人啊,你一定要先磕三个响头,记住了?”
丁志强点头:“记住了。”
夜。王小兰的家里。
王小兰对张念念说:“你就睡这间屋子。行吗?我替你收拾收拾。”
张念念夺下王小兰手中的扫帚:“我来!我自己来!”
王小兰走进自己的卧室。一张大床上放着两床大花被子,她抱起一床新一点的,对花小朵说:“小朵,做点事,给张阿姨送去!”
花小朵问:“我的被子给张阿姨了,那我盖什么呢?”
王小兰:“你跟妈妈盖一床被子。”
“啊!太好了!”花小朵高兴地抱着被子,跑了。
当花小朵送完被子,再次回到妈妈身边的时候,王小兰已经将床上的垫絮揭在一旁,把花小朵曾经用过的棉片子、小棉袄铺在床板上当垫絮用。
王小兰把床单罩在上面,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