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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近墨者娇-第6章

小说: 近墨者娇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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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婉秀冷哼一声,倨傲的扬起下颌,将头撇向一边,对古绯却是不屑到极致,便是连敷衍都是多余。

    反观古婉婷,她轻轻地扯了下嘴角,声若冰雪的回道,“当不了,你且还是滴血认亲归了族谱,方才算古家之人。”

    言下之意,你古绯来历不明,趁早从哪来滚哪去。

    默默的在心中对古婉婷的心思加重几分,古绯也不生气,她避重就轻侧身往里探了探,“今日小妹过来,是想探望一下大伯母,自听闻伯母身子有恙,小妹是忧心忡忡。”

    “才不要你进去,”说这话的是古婉秀,她双臂一张,宽大的水袖将门口挡了个结实,“娘亲就是被你这贱种给气的,你没安好心……”

    然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古婉婷厉声打断:“闭嘴,婉秀!清白姑娘家,说的什么话,让人听了岂不是当咱们古家教养不严,形同有娘生没人养的泼皮无赖。”

    古绯淡笑着从头听到尾,哪里不知古婉婷在含沙射影指桑骂槐,她半点不恼,甚至闲闲弹了弹膝盖上搭着的薄披风,好不自在的道,“可不就是有娘生没人养,不过那等泼皮无赖也知骂人不骂娘,谁人不是爹娘所生,这要追溯到底,指不定从前还是一家子下来的呢,同个祖宗,这不是连同自个都绕进去了么?”

    她连消带打,却是半点亏都不肯吃,即便是口头上的,她也要瞬时还击回去,眦睚必报的很。

    古婉秀还想说什么,被古婉婷一把拉住,她冷笑着看着古绯,眸色深沉,自有冰冷的气息从她身上散发出来,“好生能说会道的一张嘴……”

    古绯斜眼看她。

    她目光流连过古绯那双不|良于行的双腿,就讥诮地笑了,“也不知若是这一张嘴有朝一日如同废腿朽木,我看还能说点什么出来。”

    却是踩人痛脚,还是往死里踩的地步。

    哪知古绯是半点不介怀外人如何看她那一双腿,总归她也不是靠腿吃饭,没了就没了,这废腿之仇早晚会相报回来,充其量就是行走不便而已,这点她连鬼门关都走了一遭,又有何惧,遂道,“让大姐失望了,小妹不止能说,还会道。”

    三人僵持在门口,光影斑驳,暗香浮动如游云,一时之间,谁也不相让,谁也奈何不了谁。

    古绯似乎就还和古家两姊妹耗上了,她们越是不让她进去,她今个还偏生要进去,倔脾气一上来,天王老子也不能拿她如何。

    丹青面色忡忡,她双手不断搅着,看着三位姑娘,半点没主意。

    谁也没注意,这当,有抹姜黄烟罗纱高腰长裙的女子聘婷而来,她面目温柔如水,眸生暖人光华,她看着三人就道,“怎的都站门口,莫不赏牡丹花不成?”
9、悬梁自尽
    来人正是府中三姑娘,二爷古将的亲生女儿——古柔。

    人如其名,年芳十六的古柔,婉约柔和,性子更是难得的柔若白兔,一身安宁的气质谁见了都觉亲切舒服。

    她言笑晏晏地说着那话,恍如春风拂面,一瞬便将三人之间暗潮涌动的气氛散的干干净净。

    古绯面色微凛,她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子,在心里将之放到与古婉婷同等的份量上,后才同样笑着问,“三姐姐?”

    古柔低头,见着张清透如白玉的面容,她愣了下,不着痕迹地轻皱眉头,又很快舒展开,回以笑容,“可是前些日子回府的五妹?”

    古绯半点不露的将古柔神色尽收眼底,她眯了眯眼梢,遮掩掉黑瞳之中的晦暗之色,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慵懒,点了点头。

    古柔脸上的笑容扩大,她微微颔首,蝤蛴脖颈,肤若凝脂,姿色远在古家大房两姊妹之上。

    古绯勾起点唇角,氤氲黑瞳之中有看不见的深浅墨色浮浮沉沉,半点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只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摩挲了一圈又一圈。

    有古柔的调和,便是连古婉婷都没了之前的尖锐,古婉秀自不必说,四人一同进到房间给崔氏请安。

    崔氏确实是有疾,躺在榻上,半撑起身,面有苍白,唇起老皮,半点没有几天前红润的精气神,她见着古绯居然也来了,似乎半点不意外,还特意朝古绯笑了笑,将一个和蔼长辈的风范表露无遗。

    三人在崔氏房间呆了半天,古婉婷和古婉秀跟前跟后的伺候,喂水端药,半点不含糊,就是古柔都上前为崔氏擦面净手。

    只有古绯,她坐在轮椅上,也不往崔氏跟前凑,甚至手里还端了盏茶,时不时品一口,那姿态十足的像是看戏的。

    也没人敢支使她做什么,毕竟她都是行走不便,要没伺候好闹出点幺蛾子,对崔氏来说只怕是雪上加霜,遂所有的人都当她不存在。

    她也乐的自在,半点没有常人那种脸皮薄的尴尬。

    临近晌午,大爷古仲从外面回来,他一进门当先就看到古绯,脚步顿了顿,后板着那张威严的国字脸朝几人点了点头,坐到床沿,拉着崔氏的手轻声询问起来。

    崔氏面色有红,许是在小辈面前被古仲这样关心,觉不自在,可心头止不住冒出的丝丝甜意,又让她十分受用。

    古绯的目光一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良久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双手,眼睑敛着,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直到午膳之时,古柔唤了她一声,她刹那神识清明,才发现几人看着她的目光有些许的奇怪。

    她也不在意,跟古仲和崔氏颔首行礼拜别,随着其他几人离开牡丹苑。

    古家是不分家的,连同用膳都是大房二房的人一起用,男女分屏而坐,古大爷出声动筷之后,一家人才敢动作,将食不言的礼仪传统灌输的深入骨髓。

    这也是大夫人崔氏从娘家带过来立下的规矩。

    青墨院有小灶,古绯还在养身子,吃食与旁人不同,遂出了牡丹苑,她便与古柔几人分道而行。

    回青墨院的路上,眼见四下没人,丹青才凑到古绯耳边,很是小声的道,“姑娘,婢子上午在大房听人说,昨日那道人突然就死在柴房里了,府里谁也没敢声张,大爷让人将尸体悄悄送出府,草草扔乱坟岗了事。”

    说着,明明是青天白日,丹青硬是觉得背脊生寒,仿若那道人在不知名的某处怨毒地盯着她一般。

    她打了个寒颤,左右看了看,见有下人经过,连忙压下心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推着古绯继续前行。

    古绯屈指敲了敲扶手,白玉般的脸上面无表情,只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黝黑的诡异,像是有吸人魂魄的漩涡,谁若注视了,便万劫不复。

    “如何死的?”良久,古绯才问出声。

    丹青眼波流转,她道,“说是悬梁自尽的。”

    听闻这种说法,古绯当即唇尖一翘,无声的笑了。

    那日,道人可是被毒打昏迷过去好几次,苦妈更是用木桶将之双腿砸断,表面上看不出多少名堂,可古绯清楚,自确定苦妈会拳脚,她便知但凡苦妈一出手,那必定是了无痕迹的。

    如此身带重伤还双腿被断的人,估计站立都不便,这会却悬梁自尽了,如何说的通。

    古绯不用多想都知道,无非是被人灭口了而已。

    可,谁灭的口?为何灭口?就值得推敲了。古绯突然觉得,古家这汪水,比她想象之中的还深还浑。

    不过——

    她嘴角笑靥加深,恍若明媚春日,斑与驳的光点碎影,那张清白小脸上却潜藏着一股子的冷意。

    水深了,水浑了,她才能摸到鱼不是!

    回了青墨院,寻了机会避着丹青,古绯让苦妈去乱坟岗一趟,看能不能从那道人尸身上寻出什么蛛丝马迹来。

    许多的事,她知不可操之过急,便先行放下,如今她才算初初在古家露了面,要想站稳脚跟,至少也得过了之后的滴血认亲这一关才是,大爷古仲虽没说什么时候让她认祖归宗,可古绯深知,这事不久矣。

    果然是不久,她才午憩了一小会,丹青便将她唤醒。

    没休息好,她面色颇冷,有心火压着,一身的低气压,犹如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叫丹青心惊不已。

    “姑娘,大爷在厅里候着了。”她跪下回话,心肝颤。

    闻言,古绯身上气息一转,稍微回暖了那么点,但仍不甚舒朗,“大伯?可知因何事?”

    丹青起身摇头,她赶紧为古绯理了下松散的发髻,抹平裙裾皱褶,回道,“不知。”

    古绯深呼吸一口气,伸手揉了揉因没休息好而头疼的眉心,闭眼调息会,再睁眼之际,已经又是清醒无比的状态,“推我去花厅。”

    花厅之中的大爷古仲,背剪双手站在厅中央,他身形颀长,一身宝蓝色长袍,系元宝暗纹的掌宽腰带,身上有一股子行商之人才有的精明和算计。

    古绯进来,挥手示意丹青去泡茶,她就那么在花厅门口的位置,拢在热烈的日光之下,先行开口,“阿绯见过大伯,大伯怎过来的这般突然,可是有事?”
10、心计
    行商多年,古仲自觉眼光也是毒辣的,可他瞬也不瞬地看着古绯,忽的就看不透那双黑白格外分明的眸子,明明才是初初十五年纪的姑娘,他却觉得她身上的沧桑堪比垂暮老人。

    “是有点事。”古仲回道,他一撩袍,自顾自在主位上坐下。

    古绯偏了下头,光影打在她唇边,形成深邃的线条,越发显得那张脸不见日月之光照射的白,带着一种羸弱的纤细,很容易让人疏于防备。

    “大伯但说无妨,凡能用到阿绯之处,阿绯定好不推迟。”古绯也干脆,实话实说,古仲是商人,要和一个商人当面转花花肠子玩心眼,她还没傻到以彼之长攻自身之短。

    古仲对古绯的识时务,生了点欣赏,他抚着美须,开口说道,“之前我记得你说过,自己和大京百年制墨世家墨家有露水关系,可是当真?”

    听闻这话,古绯心中一动,她算摸出古仲今日过来是所为何了。

    她还当他能忍到什么时候才提及这事,不曾想,自己上午露了面,下午他就找来了。

    勾唇点笑,古绯脸上笑意莫名,她半隐在袖中的手却倏地握紧轮椅扶手,特别是在说到“大京墨家”之时,用力更甚。

    然她面上半点不显,只清冷应道,“是有那么点关系……”

    见古仲眼睛一亮,她继续说,“不过,大伯若是想拉上这点关系,却是没法的。”

    “如何没法?”古仲急切的问。

    古绯舒展了下身子,软软地靠在微凉的轮椅背上,轻描淡写的道,“大伯也知,阿绯前十五年都流落在外,这大京,前几年一路乞活倒是去过,当时无意与一人结下善缘,后才知这人是大京墨家一小小的管事,此人心善,见我孤苦无依,便收容照顾了我段时间,阿绯有幸,在那段时间里,见识了些百年制墨世家的皮毛技巧,后不想再叨扰别人,遂离京。”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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