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墨者娇-第7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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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他从未问过古绯捶法的事。
可今日,他居然在墨戈弋手里看到一般无二的捶法,这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古绯面无表情,她当没注意到封礼之的视线,将心神都集中在墨戈弋身上,同样是墨家的千钧捶法,墨戈弋使出来和她使出来的效果又是不一样的。
墨戈弋为男子,力气上占优势,故而这千钧捶法在他手里更有千钧的问道,而古绯偏重巧力,在锤炼之时,力道不够,只得以巧力补足,是以,她的千钧捶法多的是婉约在里面。
场下观看者啧啧称奇,为今日能大开眼界,亲眼瞧大京墨家的嫡出公子使出墨家绝技而兴奋不已。
这边封礼之已经收敛心神,开始自己的制墨,只见经过复杂的青黛粉处理,他往其中加入其他配料,并辅以香花调味,后同样使出封家的百变拂柳捶法来。
迥异于千钧锤法,百变拂柳,由名可知,这捶法的根本在于“百变”而字,对力道的运用,还要若拂柳,轻柔不乏绵长。
这种捶法制出的墨丸,质轻而巧,墨色妍丽明媚,恍若二八少女。
用来制画眉墨,却是再合适不过。
“当当当……”像是蒙鼓如雨落,细密又扎实,紧紧实实的敲击在还未成型的墨坯上。
墨戈弋同样不会放过这种能亲眼目睹的机会,这会他已经将墨坯入墨模,恰好有时间观察入微地看封礼之动作。
他眼神毒辣,很快便从封礼之的姿势中推敲出一二,并加以自己的体悟,继而转化为自己的东西。
不得不说,墨戈弋在制墨方面虽然没古绯那般敏感的嗅觉,却依然天才。
能同时观摩两大奇异捶法,所有人都大呼过瘾。
不多时,封礼之墨坯入墨模,墨模刚扣合的刹那,就听得墨戈弋拍手的声音传来——
“封家百变拂柳捶法,果然名不虚传!”
封礼之抬头,他慢条斯理地洗净手上黑迹,随手拿放进擦干手后,才波澜不惊地回道,“比不得大京墨家的千钧锤法,墨公子谬赞了。”
说完这话,他将墨模放进上前的伙计托盘中,连同墨戈弋那份,一起到五位墨使面前。
“此次斗墨,到此为止,待后日取墨之后,再行决议。”司仪高声道,并示意伙计将墨模在众目睽睽之下送入专门阴干墨坯的墨室。
那房间中,通风透气的很,且专门有伙计整天执大扇散凉,所以墨坯才能快速的阴干。
墨戈弋回到座位,他望着古绯,唇边有笑,眉目诡谲,“绯妹妹以为此次斗墨,孰赢孰输?”
古绯不想回答这种没有意义的问题,她遂看了他一眼,转而将目光落在场中,那空地上开始有姿色不俗的婢女鱼贯而入地抬了案几上台,一排一排的案几,整齐有度,却是为一会墨丸的展示做准备。
说到墨丸展示,古绯就想起她毁了墨戈弋那五十多枚墨丸的事来,便回以厉色,“不知,这次大哥要拿何种墨丸来大放异彩?”
这话戳到墨戈弋的痛处,他哪里不知之前的事都是古绯做下的,只是苦于无真凭实据而已,“托妹妹的福,我不凑堆!”
那话说的简直是咬牙切齿,只差没将古绯给生吞活剥了。
古绯以袖掩唇轻笑出声,眉眼上挑,就带起潋滟如桃的妍色来,“真是遗憾……”
墨戈弋跟着笑,眼梢的贵气顷刻显尖锐。
两人之间针锋相对,一来一往,只是言词相搏,都斗出刀光剑影的硝烟来。
若是再动手,只怕就要血流成河了。
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有小作坊的制墨师父带着墨丸上去占了张案几,紧接着是更多的师父,所示墨丸,或玄色,或朱红,或黛青……所属样式,或圆或方或扁或长……各具不一,端的是琳琅满目,叫人看不过眼。
墨商会的五位墨使,当即离席,一人择了排案几,从第一个开始,依次鉴赏而过,加上制墨师父自己的解释,给出合理的置评。
而这墨使得出的置评,则关系着第三个环节,是否能被有底蕴的大家族看中的问题,特别还是今日有大京墨家的墨戈弋在场的情况下。
如若能入了大京墨家的眼,那便是等于一夕盛名。
墨使品鉴完之后,便是自由上前验看的时辰,古绯不再理墨戈弋,她示意苦妈推着轮椅上前,从最近的案几开始,走马观花地看了起来。
这期间,封礼之走了过来,他瞥了一直坐着没动,眼眸微阖的墨戈弋一眼,又看了看古绯,欲言又止。
古绯当然知道封礼之想问什么,她边往前走看过那些墨丸,边轻声对封礼之道,“礼之,可是相信我?”
封礼之点头,“我自然是信的。”
古绯凑近一枚黛青色的扁圆墨丸,她嗅了嗅,品出其中的墨料配伍后,眸色亮了丝,嘴上却对封礼之回答道,“我从前在大京墨家待过……”
“十年……”
闻言,封礼之一怔,他看着古绯白玉般的脸沿,继而很快收敛好自己外露的情绪,笑了笑,“知道了。”
多的,是再也不问。
古绯抿唇浅笑,那笑不同于面对墨戈弋的时候,而是直蹿眼底,升了些许的暖意。
两人便一道看起墨丸来,正当对一墨丸的墨料有争议之际,冷不丁有道鸭公一般难听的声音直冲冲地插进来,“是你?谁让你进来参加大典的?这等窃取他人配方的寡廉鲜耻之徒,不受商会的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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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难产了,阿姽后面会补更上的。
跟亲们说声,明早的第一更延后到下午15点。这个点,是在码不出来了,累的慌。
108、红颜祸水
王怀远从未觉得这般的威风过,他挺起将军肚,高昂下巴,满脸倨傲地看着坐轮椅比之矮很多的古绯。
连同古绯身边的封礼之,他这会也不放进眼里。
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声音吸引过来,回头瞧着这处。
这种众目所望的感觉,让王怀远心头得意非常,平日里叫这些人看不起他,待他飞黄腾达之日,定要叫这些人挨个给他跪下讨饶。
杏眼一眯,比常人都大一圈的黑瞳讥诮闪过,古绯状似不经意地瞥了远处的墨戈弋一眼,继而嘴角暗影深邃如墨,她薄唇轻启就吐出滚珠圆润的一字来,“滚!”
封礼之是知道古绯本事的,所以半点都没要为她出头的想法,可这会听闻这字,当即他就嘲笑出声,那轻视的目光还上上下下的将王怀远打量了个遍。
“好个利齿的丫头……”王怀远脸涨的通红,他指着古绯的手指头都在发抖,气的话都说不完整。
围观的人有交头接耳讥笑出声的,像股股溪流涓涓地入到王怀远耳里,直叫他心起怨毒。
“来人,给我将此人轰出去!”王怀远忍无可忍,一拂衣袖,招来伙计就下令道。
话落,立马就有伙计喏了声,作势就要上前。
苦妈往前踏半步,将古绯护在身后,甚至手刀一竖,就准备古绯一声令下,快速出手。
“住手!”眼见王怀远来真的,封礼之冷喝了声,他以鼻息看人,面带赤|裸|裸厌恶的道,“王会长,想必你是忘了阿绯也是有商会墨使身份的!”
此话一出,满场哗然,而古家和小墨家的人接连皱眉头。
古绯再次叹息,她知封礼之是好意。可在这个时候将这事说出来,却很不妥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王怀远是找到了靠山,狗仗人势。是以才这般嚣张,起先古绯对他不客气,便是做的样子故意给他背后之后看的。
连旁的封溥羽也是摸着银须摇头不已,这孙子的哪点都好,就是这性子,早晚得吃亏,他哪里看不出古绯今日既然敢来大典,便是有了应对的心思,根本勿需他人多事。
果然,王怀远隐晦地看了远处的墨戈弋一眼。眼见他朝自己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遂冷哼了声,“墨使?谁跟你说她是商会墨使的?易州墨商会,从来只有五位墨使!”
封礼之还想说什么,古绯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礼之务须恼,给狗咬一口,莫不是你还计较到要咬回去不成?”
言语之间,却是将王怀远比作了疯狗。
王怀远大怒,他就差没跳掉了,整个神色黑如锅底。
古绯不给他再次发难的机会。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声若冰珠的道,“王会长,人活一世,有时候是要找个靠山,才能过的容易。可你怎能确定你今日找的靠山,明日便不会倾覆,亦或能护你一辈子不成!”
听闻这话,众人恍然大悟,就说嘛。这半点都不懂墨丸的会长怎的 ;今日一下就威风八面起来,敢情是找了大树好乘凉。
想到此,原本就对王怀远不屑的人,越加瞧不起他。
王怀远面色由黑变青,继而从铁青转为青白。
古绯还在继续说,“墨使之位,小女子自问无才无德,哪里能胜任,之前小女子秉着大家交流,想将香墨配方公布到墨商会,让大家都琢磨琢磨,可您心急什么,之前是只给了半张配方,剩下半张小女子又没说不给,那墨使之位倒是其次,关键是今日大伙知道了这事,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好。”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追根究底,所有的缘由都在那香墨配方上。
远处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墨戈弋眉头一皱,他发现有些事脱离了掌控,对古绯以往的行径,他想着不过如此,便没去查过,这会看来,里面的水还深的很。
思及此,他风度翩翩地踱过来,眼眸冷淡地对王怀远道,“易州墨使?知晓我墨戈弋的妹妹是何人物?就是大京的墨使,她也是当的了,听闻王会长并不懂制墨,我倒很好奇你这会长之为位是如何坐上去的。”
墨戈弋的话,再次让旁人对两人之间的关系产生诸多的揣测,更对古绯的过往好奇起来。
古绯敛了敛眸子,掩去其中的锋芒,墨戈弋那些话明面上是在维护她,可暗地里却在给她树敌,叫她将易州制墨行当里的人都给得罪光了的最好。
王怀远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他拱手弯腰,诚惶诚恐,又带着显而易见的谄媚,“是,墨公子说的是,是小的有眼无珠,冤枉了古姑娘。”
说着,还转着冲着古绯点头哈腰,“古姑娘,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小的一般见识。”
封礼之冷笑了声,再不想瞧王怀远这副丑陋的模样,自行转到一边,看其他的墨丸去了。
古绯只偏头看着墨戈弋,她眸子黑白分明,恍若纯澈冰水,能叫人自愧心底的龌蹉,“我倒是忘了,大哥贵为大京墨者,自是有权贬黜郡州商会之职的。”
墨商会,除去一般的寻常身份的,从低到高依次便被分为墨役、墨使、墨者、墨师,其中墨使之上只有大京才有,像易州这样的郡州,墨使身份便是高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