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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倒带-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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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一合,不知道细语了些什么,但是,躲在暗处的她,却还是能够清清楚楚地捕捉到他那时的表情,专注、包容、怜惜,仿佛他的眼里,他的世界,在那一刻,只容得下那个女孩,一个人。
  然后,不想看清的慢动作回放,他深深地吻上了女孩微启的唇瓣……
  她静望着那一幕,握弓的手,不自觉地捏紧。
  宛如被人抽去灵魂的木偶,她木然地扯了扯嘴角,讷讷地转过身,机械般地架起了手中的小提琴。
  深深地,她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和着眼角不断滑落的泪,沉重地拉出一曲绝望的《四季》。
  小提琴的旋律走向低迷,悲怆的低沉,凌乱了原本该有的明亮。
  握弓的手,沉重、无力,却在一个节拍的停顿后,忽然急转直下,如汹涌而来的暴风雨,疯狂焦躁。
  细细的眉,越蹙越紧。
  烦躁、嫉妒、苦涩、哀怨、自嘲。
  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出一阵一阵的高 潮迭起,接着,又是几个音符的过渡,理智逐渐回归,如同沉落海中的巨石,在掀起一圈接一圈的涟漪后,逐渐趋于了平静。
  最后一个尾音落地,她幽幽地睁开眼,喘息、压抑。
  移眸不经意地望向窗外,东方既白。
  她知道,她不是一个好人。可是,她却从未想过,自己竟也可以那般面目可憎。
  羽鸟离,那个曾经和她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孩。
  她不知道,那个看似自卑无奇的女孩,竟也会有那般疯狂的一面。
  他们说,她喜欢迹部,他们说,她因为嫉妒,故意将一个外校的女孩推下了街头网球场那边的楼梯——而恰巧路过的百合野,亦不慎遭到了池鱼之殃。
  百合野住进了医院。传言,她的右手受到重创,再也无法拉琴。
  这个消息传到她耳里,莫名地,让她蹙眉——热恋的感觉,男性的保护欲,周围人的关注,无论哪一样,百合野都将成为他不能再轻易摆脱的枷锁。她清楚他的脾气,明白以他的性格,这个件事过后,他已然不可能主动去放弃那个女孩,甚至,他会比之前,更加怜惜她。
  他是个温柔的人,偶尔多情却永远不会滥情。对于真正上心的女孩,他可以全心全意的呵宠。
  不过,比较可惜的是,那个幸运的女孩,不是她。
  不是她,却让她自私地希望是她。
  藤谷纱未子,她的妹妹,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消息,指称百合野的受伤,另有隐情——不是羽鸟离所为,而是她自己的自作自受。
  真正出于妒忌伤人的人是平时和百合野走得最近的羽鸟梦。
  她们掩盖了事实的真相,自私地将所有的过错推到了羽鸟梦的姐姐,羽鸟离的身上。
  藤谷纱未子公布真相的那天,网球部的正选,正好都在轻井泽进行为期一个星期的集训。
  没有忍足侑士他们的保驾护航,那天的百合野,成了众矢之的。
  “你要去轻井泽集训了?”
  “嗯,是迹部临时起意的……真不知道那个家伙在打什么主意。”
  “你和百合野说了吗?”
  “嗯。”他淡淡地应,表情,掠过一丝无奈。
  她的眼神闪了闪:“她想和你一起去,是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烦躁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她猜对了。
  “她的手现在不怎么能拉小提琴了,没有安全感,是正常的,所以她才会那么依赖你,想要时时刻刻和你在一起……如果可以的话,就带上她吧?冰帝网球部的军师,不可能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吧?”她笑,笑容的背后却是自嘲。口是心非,原来她也可以如此炉火纯青。
  他没有说话,只是摇摇头,忍不住失笑。
  他最终还是没有带百合野一起去集训。
  临走的前一晚,他似是想到什么,有特别打电话来给她,拜托她,帮忙安抚一下百合野的感受——那一刻,她知道,他和那个女孩,因为集训的事,出现了分歧。
  是想趁虚而入么?自从百合野的手无法再拉小提琴后,她便借着帮忙安慰之名,渐渐地和那个女孩走近——不过,仅仅是一般礼貌寒暄的普通朋友。
  百合野不知道她和忍足的关系,而忍足,却以为她和百合野,交好。
  他会和她谈论百合野,很多一部分原因是,她“欣赏”着百合野的小提琴,“羡慕”着那个女孩温柔似水的性情。
  他以为她是喜欢百合野的。却不知,她的喜欢,带着虚伪的面具。
  所以,在纱未子正式和百合野宣战的那一天,她只是漠然地站在角落,淡淡地望着百合野无助的眼神,和楚楚可怜的惊恐表情,冷眼旁观。
  甚至,有意无意,在家里为数不多的碰面,她会装作不经意地和藤谷纱未子提及忍足对百合野的种种爱护,一下一下,撩拨着纱未子心底那份浓烈的不甘和嫉妒,直至最后时机成熟的那一刻——
  她毫不手软地补上了临门一脚。
  眼睁睁地拆散了他和那个女孩之间脆弱的……爱情。
  Part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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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那个女孩的弱点在哪里。
  忍足的曾经,她失去了小提琴后的未来。
  女生,尤其还是刚刚经历过变故的小女生,脆弱得没有任何的安全感。稍稍一个撩拨,她便会对爱情,失去信任;小小的一场戏,就能让她,黯然绝望。
  将近一年的观察,她摸透了百合野的性格——懦弱、羞怯,就算不安,也不会开口坦白;就算怀疑,也会尽量忍耐着不去询问。尤其,还在她右手受伤之后,她的自卑,她对忍足的不信任,日趋严重——忍足过去的那些游戏,是她难以释怀的梦魇。无论他向她承诺过多少,她表面信任下的眼神,总是诉说着她的敷衍。
  纱铃知道,那个女孩从没有真正相信过他。每一次,在音乐教室,当他和她提到百合野这个名字时,他的神情,总会掠过无奈和自嘲。他说,这或许就是报应,是他自己自作自受,风流在外,声名狼藉,所以现在才会造成他真正喜欢上的女孩,心防难撤。
  “看来,我还需要努力啊!”他漫不经心地笑,浅浅的玩味里藏着满满的认真。
  “你知道就好!”她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故作轻松的氛围下,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心,有多涩。
  她不想破坏他的幸福。可是,那个女孩,却无法让她甘心认输。
  “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冰帝的林荫道,连日来受够了后援会辱骂和挑衅的百合野,被逼无奈地放下自尊,拦住了正准备去上音乐课的藤谷纱未子。
  身边,三三两两路过的人群,或好奇,或疑惑。
  受不了那些有意无意飘过来的眼神,她恳求着让纱未子和她来到了一处无人的树荫下。
  “放过你?呵,你的意思是要我重新编造一个事实咯?”纱未子冷笑。后援会会长的头衔,校长大人的千金,在网球部那些正选不在的当下,她足以呼风唤雨。
  “你明知道我是被羽鸟梦牵扯进来的!”百合野急急为自己辩白。
  “牵扯?呵,可惜,大家不是这样认为的!”藤谷纱未子轻蔑一笑。
  “那都是你说的不是么?只要……只要你出面澄清……”她不想……不想侑士回来听到那些流言……更不想再看见他异样的眼神了……
  她很懦弱,没有勇气赌。即使藤谷纱未子散布的那些流言有很多是假的,她也没有勇气去赌那个人对她的信任——之前,她已经欺骗了他一次,她没有把握,这一次,他会不会因为那次的印象而将她为自己的辩白解释成狡辩。
  她的反应,她的祈求,她的不安,恰恰正中了藤谷纱未子的下怀。
  “可以……”纱未子对着她柔柔地笑,可惜,眼神,却恶劣得不怀好意:“只要你离开冰帝,我保证,那些流言,会在侑士他们回来之前,烟消云散……”
  “如果你还想抢回忍足侑士,那么这一次他们去轻井泽的一个星期,便是你最好的机会。”
  “机会?”
  “只要百合野离开冰帝,离开日本。”
  “呵!我凭什么相信你?”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结果?男朋友就这样被人抢了,你真的甘心?”
  “……你有什么办法?”
  “散播谣言,佐以半真半假的证据,将她变成众矢之的。后援会的那些恶作剧,你应该是信手拈来的吧?”
  “……”
  “她一定会来求你……威逼利诱,让她离开冰帝,并不是难事。”
  “……”
  “最近父亲手上不是有收到从美国一所学校发来的交换学生的邀请么?百合野的手需要出国治疗,那么那个交换生的名额对她来说,不正是一个好机会?”
  “可是……”
  “只要你这阵子的准备做得够充分……那么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了。”
  是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内。躲在树荫后,偷听着两个女生的对话,她知道,所有的事情,正按照着她的剧本,一步一步地往前推移。
  百合野奈凝在片刻的无奈后,不意外地答应了离开冰帝——作为交换生,远赴美国。
  无论是因为那四起的流言,众人的不谅解,还是她对右手复原的渴望,纱铃知道,以百合野的性格,她会做的选择,便只有她为她安排好的那一个。
  可是,当真的听到百合野点头同意了纱未子的提议时,她心底浮现的,不是窃喜,而是五味杂陈。百合野不相信那个人,一点也不相信。
  “呵,其实她会不会拉小提琴又怎么样呢?她长得好不好看又如何呢?我喜欢的,只是她而已。”她记得他当时说的话,记得他说这句话时,脸上的表情,轻松、柔和。每一次,提到那个女孩,他的唇边,总有那丝挥不去的笑意。浅浅的、淡淡的,却始终让她印象深刻。
  可惜……那个女孩……不值得。
  她承认,那是一个局,她在赌,赌他在那个女孩心底真正的位置。
  如果,女孩赢了,那么她会竭尽全力给予祝福;如果,女孩输了……那么,她知道,那便是她,最该握住的空隙。
  百合野奈凝要去美国的时候,正好是他结束集训,从轻井泽回来的那一天。
  临走前,百合野想要见他,可是,两人在集训前还未融化的冷战,以及她近似于先斩后奏的决定,让百合野没有勇气主动去找他。
  所以,她找到了纱铃,想请纱铃帮她约忍足出来。那时候的百合野,身边早已没有什么可以说得上话的好朋友,纱铃是她唯一的依靠。
  纱铃答应了百合野的要求,因为,那会是她最后一个布局。
  “怎么突然想到约我出来喝咖啡?”同样的游乐园,同样的露天咖啡厅,他坐在她的对面,似笑非笑。刚结束完为期一周的合宿的他,眉宇间,隐约透露着一丝疲惫。可是,因为她的一通电话,他还是二话不说地匆匆换了一身衣服,风尘仆仆地跑来这里赴她的约——甚至连澡都没有来得及洗。
  那一刻,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为什么对她的电话,对她的邀约这么重视;甚至,他也从未想过,为什么同样都是没有碰面的一个星期里,他脑海里想起最多的,是和她这个“朋友”有关的回忆而非他那时口口声声说着真爱的女朋友!
  “欢迎你回来,帮你接风啊!”她的话,说得半真半假。
  “呵呵,还真是没有诚意呐!嗯?”他懒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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