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灵疯暴-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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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2015年的社交礼仪显然在萨拉身上败北,她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
贺睿没有问到对手的姓名,敛眉淡淡一哂,索性垂下眼帘把心神投入到牌局之中。他的打法比较稳健,每一张牌都要倾听思索一番。
中年胖子笑容猥琐,笑起来咪咪眼。老者面容严峻,一双眉毛微微有些倒八字。贺睿面容俊美,举止优雅自若,就是他坐了萨拉的对家。一桌子玩家各有特色,围观的人慢慢被他们的出牌风格吸引,越集人越多。
荷官取出一副新牌,示意众人观察这是未开封的,而后才不慌不忙的开始派牌。
目前看来萨拉的筹码最少,是老幺,而老大则是那位干瘦的老人。贺睿筹码比萨拉多,又比老人少。
底池赔率一比十,坐在荷官左侧的贺睿微笑着放下小盲注:100刀。大盲注的中年胖子眯着眼按要求投下筹码,下意识的看了自己右边的人一眼,贺睿不动声色的摸了摸耳朵,没有理会自己左手的中年胖子,反而意味深长的对萨拉抬了抬下巴。
甚至不用撤去心灵屏障,萨拉也能读出他眼中的志在必得。
——对于她的。
萨拉低头以掩饰自己双眼中的百无聊赖,控制着面部肌肉尽可能小的打了个呵欠。
所有形式的扑克目标都是避免犯错,同时尽量促使对手犯错。自己每犯一次错误,就意味着自己输而
对手赢。反之亦然。
贺睿对于自己的技术很自信,这种自信来源于世界级赛事中多少次的胜利。他虽然看好坐在桌子对面的那个女孩,不过为只是想着探探她的底,不乏『陪她随便耍耍』的不经意。
萨拉的三个对手都在不露声色的观察同桌的其他人,唯有萨拉头也不抬,像发呆似的一直把目光放在自己手中的牌面上。
德州扑克考量的不仅有玩家的计算能力,在稍微上一点水平的比赛中,玩家们都会采用各种各样的心理战术——表情,就在其中。
不仅要控制自己的表情迷惑对手,还要从对手真真假假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中猜测对手牌面的大小,一次咧嘴,睫毛的颤动频率,眼角细微的纹路变化……败在这种手段上的高手一点也不掉价——技不如人么,演技。
萨拉如千年古松默然不动,既不向对方以眼还眼也没有打算表示礼貌,她有点不耐烦地用手指敲敲桌面,示意荷官发牌,现在桌子上的三张牌她连看都懒得看,对于即将发到手中的第二张底牌也一脸兴趣缺缺。
这个表情该说是高深莫测,还是面瘫前兆?
她头顶上方的水晶灯那些晶莹剔透的水晶球中,一根根细如发丝的探头无声无息地对准了她的双手。探头后面的导丝沿着蜿蜒的电流走向安置在某处的一间监控室里。在这间约摸百十来平米的屋子里,一整面监控墙上全都是她的画面,无论是她的表情、五官、眼角眉梢的细微变化,还是她干净纤长的手指中握着的牌,以多个角度显示的秀美双手……清晰而多样的呈现在数十个大液晶屏上。
与此同时,有专门的人手负责向埋藏在贺睿耳道内的微型扬声器实时通报他们对于这个女孩一举一动的分析情况。
萨拉极少有明显的表情,嘴角的纹路变化十分轻微,以至于聚集在屏幕前的几个人看的目不转睛,生怕错过某个具有征兆意义的瞬间。
反观对面的面容冷峻的清秀女孩,无论加注或弃牌看起来都漫不经心,表情从容反应迅速,手边的筹码渐渐的占满了大半个桌角,她看起来既有要赢光对方的无穷耐心,又有“输的人不可能是我”的强大自信。
非常快速地五局过后,玩家开始加注,翻牌,转牌,河牌,萨拉的打法跟贺睿完全两样,与其说是信手拈来,不如说是横冲直撞。
“加注。”当她第十次毫不犹豫地加注时,场中的中年胖子有了溺死的倾向——本来筹码最少的女孩因为
一连串的完胜,已经越来越逼近筹码最多的干瘦老者。
萨拉没有犯过一次错误,甚至有好几次简直就是要什么牌就来什么牌,其他三个玩家几乎都要怀疑荷官是
不是被她收买了。
电子屏幕后面的那几个人面色越来越严肃,对于老板贺睿的胜面也开始有了动摇。贺睿不动声色地垂眸扫
视着自己手中的牌,时而飞快的扫一眼对面的女孩,他的手掌依然干燥手指冷静而有力。
在大屏幕墙后面聚集的人们一遍又一遍的过着这十局牌,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没有分析出萨拉出千的
痕迹,让人瞠目结舌的是,无论对面的人手中的牌是多大,这个女孩手中的牌永远都比对方大一点点,发
牌的荷官面色铁青,频频瞪眼。
而这个时候屏幕里的贺睿已经开始叫第三次筹码了,照这样不加节制的玩下去,不到午夜这个休闲酒
店的主人就会换一换了。
“让少爷停罢。”大荧幕墙后面的某一个人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粗嘎难听,他很快用力的咳嗽了两
声才恢复了原声,“太强,赢不了的。”--
024 捕捉IV
紧张之中他们发现萨拉勾动嘴角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脸上的木然之色一扫而光,一副正式进入状态的表情。
镜头转回铺着绿色绒布的牌桌,此刻另外三个玩家手中的筹码有一多半已经归到了她的手里,她每喊一次加注,其余三个玩家的筹码就得消失一部分,。她第十次喊过「加注」后,缓缓的把手中的两张底牌摊开在桌面上,懒洋洋地说:“腻了,不玩了。”
那是一张a一张k,这一对牌的组合出现后,在场众人无不变色——最大的牌已经出现,牌局的胜负还用说吗?
加上这一局,萨拉已经连赢十一局!
不过同桌的三个玩家自然不肯就此让萨拉收手,纷纷开口挽留她。
萨拉无可无不可的往四周扫了一圈,以搪塞他们的纠缠。
不远处的小狼同学还在观察着那两盆兰花,也不知他是真的感应到了别人强烈的思想波动,还是被人们五颜六色的不同神情所吸引,看上去倒是专心致志地像卓别林那样思考。
赌苗的玩家纷纷下注之后,有服务生往君子兰幼苗上面倒了两杯同样颜色和粘度的液体。就在萨拉玩牌的这一段时间内,两盆君子兰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了四五公分。
催长植物的方法总的来说分为两种,一种是使用生根液促进根系发育——生的根越多越密植物对水分和养分的吸收就越快越好,相对来说植物自然就生长迅速;另外一种是使用催枝发芽生长液,促使植物的芽苞分化,加快出芽长叶速度。
植物生长液的用途越来越广,发明发现层出不穷,但是无论哪种生长液,毕竟都还需要十几天甚至几十天的过程才能使植物有明显的生长变化,而今天涉及到兰花赌苗的这种生长液显然不是市面上所能买到的那种广泛意义上的植物生长液。
五分钟过去了,再看两盆君子兰,无论是叶片还是叶子的色泽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新生的叶片从无到有,君子兰的主茎从细到粗,这个速度只能用「发酵」来形容。
所有下注的玩家都在紧张的盯着这两盆君子兰——倾注营养液后它们的形象出人意料的开始变化,叶片发翠发尖,几乎已经到了形象大变的地步。之前很标准的卖相已经变得似是而非,两盆兰花没有一个再是黄短叶的模样。
而大家赌的对象早在显示屏上明明白白写的是:黄短叶的主茎粗细。
在场所有下注的人都没有押对!
片刻,密密麻麻的筹码在众目睽睽之下便被庄家赫然扫入囊中。
“掀桌!”一声怒吼响彻整个大厅。
就连萨拉所在的那一桌玩家们也都被这一声咆哮吸引,不由自主的将视线投了过去。
「你们这是诈骗,是犯罪,你们提供的营养液有问题,你们作弊!」
在这里玩儿的人或衣冠禽兽或人模狗样,但人人都遵守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表面上均是彬彬有礼,没有一个人会做出这种如野兽般嘶吼狂嚎的噪声。
人们纷纷转身,一个面目狰狞的西服男人一面喊一面已经将两盆君子兰砸了个稀碎。
显然,这是一个赌苗没赢的玩家。
他先是试图去抢被保安们重重守卫着的筹码袋,发现不可能以后,再次发出那种令人心寒的嚎叫,没等人们反应过来,他已经抢到桌子前将两杯用来浇灌君子兰的营养液中所剩余的液体全部喝了下去。
萨拉的手指握紧又松开松开又握紧,皱着眉看着发生的一切,她忽然转身看了一眼不远处的贺睿
——后者感觉似有森寒的刀锋扑面而来,情不自禁地便闭了闭眼睛,心里头小小声的咕哝:「愿赌不愿服输,怎么能赖到赌场头上?」
萨拉转过脸去不出声地吐了一口气,所有的筹码往外一推,看也不看桌上众人,飞快的走过去搂住小狼的脖子。
这个时候那喝下药水的人已经开始倒地呕吐,抽搐,肚腹越涨越大;渐膨如鼓,一张脸逐渐长大犹如小号的面盆,黑紫色网络状的血管密密麻麻地浮现在他的皮肤上。面目狰狞之中透着深深的绝望,他的模样一瞬间就化作了魔鬼。
所有人都被吓呆了,厅内此起彼伏扬起尖叫。
小狼也不例外,他惊恐地瞪着在地上乱蹬的人,萨拉一皱眉挡住他的眼睛,用力推着他往角落里走去。
据附近某个相关人员的心灵波动显示,误食了这种药水的任何动物最后都会因为体内急剧增加的氮气和二氧化碳气体爆体而亡,除了粉身碎骨没有第二种结局。
如果,小狼不小心沾上这种肉渣,不但会造成精神上的伤害,而且会被上面附着的巨大的负面情绪深度感染,再也不能在心灵传输者的道路上前进一步。
但没等到他们走到安全门,整个中厅便被一面面正在往下落的防火闸围住了,厅内将近100号人还来不及反应便被困在了一个密闭的空间之内。火警警报被拉响,隐藏在天花板花纹之内的喷头开始往外喷洒冰冷的盐水,措手不及的人们,因为无处躲避而被浇成了落汤鸡。
很显然这是某一项针对突发事件的紧急措施,但是将在场所有的客人都滞留在中厅内、上还躺着一个马上就要失去生命的活人、服务生和一个个赌桌上的荷官面色惊恐中又带着一丝认命的顺从——这一切的一切显示,此项“紧急措施”并不仓促也不生疏,似乎已经经历了足够让它完善起来的考验。
显而易见这个看上去似乎单纯是娱乐场的休闲酒店,并不像它表面上的那样奢华而无害。
这个时候没有办法当着这么多的人面进行心灵传输。
萨拉皱了皱眉,突然想起了什么,再环顾场中,贺睿已经没了踪影。
当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