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凶行-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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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四十九院突然觉得呼吸一窒,胸口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闷闷的,像是体内灵力流动的速度变慢而引起的不适。四十九院一震,才发现自己差点忘了宇佐美的警告,他不可以在梦境里待太长时间。
现在这个梦是不会折磨四十八愿的,可是在如此平淡甚至可以说是无聊的日常中,要怎么寻找让四十八愿日日明明入睡却无法安枕的梦呢?
四十九院撇开两个小孩开始在大宅各处转悠,并没有找到什么可以称作是线索,或者感觉到有什么违和感的地方。就这样,梦境中的一天过去,天渐渐暗下,四十九院坐在房间外的长廊上,看着外面的星空。猎户座闪闪发亮,旁边还有别的星座相伴,像是许多双眼睛在看着自己一样,可是四十九院却觉得十分寂寞。
梦境中的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也不知道现实中过了多少时间。可是四十九院已经无暇再去想别的事了,他要让绫人脱离噩梦,他要和绫人两个人平平安安地走出这个梦境。即便他不知道怎么面对清醒以后的绫人欲语还休的眼神,即便他还不懂怎么处理两个绫人的关系以及对他们的心情,可是一想到在梦里度过表面平静的时间的同时,绫人正在冒着冷汗不能安眠,四十九院就觉得自己坐立不安,恨不得天上的星星们都变成了弓矢把自己射成刺猬,才能减轻心中那种躁动不安的心情。
身后自己房间里传来两个互道晚安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声音带着一点困意,十分惹人爱怜,看来今晚绫人是睡在自己房间里了。随着房间的灯光暗下,四十九院正想着怎么度过这漫漫长夜,谁知眼睛一闭一睁之间,天一下子就亮了,而且本应该在房间里睡觉的两个小不点正趴在池子旁边。
四十九院看着两个玩水的身影,微笑着想,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可是脸上的笑容却在下一秒僵住。
对话的声音从池子边传来。
「快过来看啊绩也!今天多了条红锦!」
「真的是红锦呢!我第一次见到!绫人,我们把它抓起来吃了吧!」
「这可是珍贵的红锦,不能拿来吃的。绩也要是想玩,我们换别的就是了。」
看到小时候的自己转了转眼睛,不怀好意地凑到绫人耳朵旁嘀咕的样子,四十九院觉得自己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就是在这一天,他的无知毁了绫人。就是在这一天,他亲手在绫人的身上刻下了无法抹去的伤痛。
四十九院当然知道自己当年出了什么馊主意,而在小四十八愿身体里的四十八愿当然也拥有这一段回忆。
小四十九院用自认为够轻的声音在小四十八愿耳边说:「我们不能吃这条红锦的话,那我们就来喂喂它吧?我知道女官的房间里有喂鱼的饵食,我们偷偷喂它,把它喂到撑死,晚上就能吃这条鱼了。」
四十八愿皱了皱眉头说:「你还是想吃它吗?而且,刚刚走廊上的女官不是说不可以喂池塘里的鱼吗?」
小四十九院的脸整个皱了起来:「可是我真的很想喂喂看……」
于是四十八愿对他露出包容的眼神,说出和那一天一样的话来:「那好吧,我不告诉大人,但是你只能喂一点点,不能真的喂死它哦。」
听到四十八愿的话,皱成包子的小四十九院立刻把脸舒展了开来。在旁边看着的四十九院紧紧盯着四十八愿那张幼小的脸。这个家伙,到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在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来?
可是不管他如何阻止,在这个梦境中,他就只能是个旁观者,无法介入他们的故事,更无法介入四十八愿的选择。
几乎是理所当然的,四十九院跟着两个小孩去女官房偷鱼的饲料,看着他们把饲料洒进池塘,看着那条红锦的嘴巴张张合合,把那些所谓的饲料一颗一颗吃进嘴里。
喂完鱼,小四十九院就对池塘没什么兴趣了,拉上四十八愿就打算回房,可是池水突然开始泛出许多泡沫,像是沸腾了一样,水面上水花翻滚,池塘中央的假山也开始摇晃起来。
「绩也,快逃!」在感觉到不对劲的一瞬间四十八愿便一把推开了小四十九院。可惜小四十九院天生少一根筋,还觉得翻腾不已的池水很好玩:「绫人,这池子怎么了?真好玩!」
在一边看着小时候这么没有危机感的自己的四十九院简直羞愤到想要自杀。
身为神兽的红锦因为吃了带有凡间污秽的东西而暴走,变得十分巨大的身体露出了水面,小四十九院这才察觉到危险,而四十八愿挡在小四十九院身前说:「你快去叫大人来!」
小四十九院点头转身就跑,完全没有看到红锦飞速向他伸去长长的鱼须。无法形容那是什么声音,有个尖锐的东西刺入了皮肉,穿透了身体,好像连血液渗出、喷溅的声音都清晰地传入了耳朵。
「绩也,不许回头,快去叫大人过来!」四十八愿大声尖叫喊到破音,可是最后几个字却带着沙哑。
在前面跑着的小四十九院,害怕到连四十八愿呼喊的声音其实带着明显的沙哑都没有意识到,而在旁边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抓住鱼须的四十九院,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就穿过了那条和自己手腕差不多粗的鱼须。
——无能为力。
不要说替四十八愿抵挡鱼须的攻击,连四十八愿受伤倒下的时候都没办法搀扶他,只能任他落在脏兮兮、又冷冰冰的草地上。
鱼须的前端像花瓣一样裂开几片,开始蚕食四十八愿的伤口。小小的身体躺倒在地上,四肢微微抽搐着,血液像是流不完一样从他的身体下面流出来,浸湿了一大片草地。
然后小四十九院便带着一大群大人来到了后院,大人们毫不客气地穿过了四十九院的身体,将四十八愿围了起来,于是一大一小的四十九院就被丢在了包围圈的外面,一个嚎啕大哭,一个欲哭无泪。
四十九院还沉浸在悲伤之中的时候,周围的场景再次变化。本以为还会是小时候的记忆,但是没想到竟是在日院,而且还是两个人都已经工作的时候。
画面中的自己站在铜人像前,而四十八愿远远地站在后面,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纤的问题,总觉得始终没有表情的四十八愿看起来像是在笑。他就那样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看着自己的背影,然后嘴唇微微动了动,吐出了几个字,接着又像是自嘲一般嗤笑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四十九院没有听清四十八愿的自言自语,画面却再次突然转变,这回的画面是在混战中。自己在式神面前护着四十八愿,不让四十八愿去冒险,而四十八愿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望着自己,和之前一样笑着,说了句什么。
一连转换数个场景,里面的四十八愿都用同样的眼神望着自己的背影,露出同样的表情大概说了同样的话,可是每次因为场景太吵或者站的位置离四十八愿的位置太远所以听不清他说的话,只觉得那句话很重要,可是他说得又很轻,像是不想让他听到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深深觉得我好像受到「六毛魔咒」的攻击了,血槽清空,心塞⊙▽⊙
第17祭现实如梦一
场景再次转换;这次的场景是在夜晚的杜若馆的宿舍里。月光从窗外洒进来;万物俱静,房间里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四十九院看到四十八愿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的睡觉时的蠢脸,一直看着,一直看着,彷佛时间就此停住不再流逝。
接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四十八愿蹲到睡在地上的自己旁边;大概是想要吵醒自己一样轻轻拉住自己睡衣的边角;可这根本只是轻轻一挣就可以被拉开的力度。那么小心翼翼地拉着;犹豫了许久,四十八愿再次露出了之前一样的笑容。
「我……可以相信你吗?」
明明是低声的自语;可是在静静的房间里却显得格外突兀,也格外寂寥。
梦中那么多场景,还有没在梦中的场景。那个人,到底问了自己多少遍这样的问题呢?也许他比看起来的样子、比周遭的人、甚至比他自己想像的更容易受伤。
四十九院想要伸手去摸一摸四十八愿。
即便他知道碰不到四十八愿,即便他知道就算伸手也只会插进四十八愿的脑袋里,即便他知道这是在四十八愿的梦里,他还是想要做些什么,不然他一定会被自己的心情憋死。
可是当他的手只离四十八愿的头几公分的时候,午夜的钟声突然响起。
「铛——铛——」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回响。
日院里确实有钟楼,但是一般放学钟敲过以后便不会再响。伴随着异常的钟声,四十九院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急速后退,离开了房间,离开了杜若馆,眼前的门一扇一扇关上,伸出去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可是那个「什么」总是在被抓住之前从指尖溜走。
十二下钟声响过,夜空依然盘旋着钟声的余音,而四十九院的身体慢慢停了下来。
明明是午夜12点的钟声,可是当四十九院打量自己所在的地方的时候,发现天边已经开始泛出鱼肚白,而自己正站在一个陌生的草地中央。而眼前不远处,笔直地站了两个人。其中一个个子高一点的穿着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古老的木杖,而另一个,正对穿黑色长袍的人笔直地举着木刀的人,四十九院根本无需刻意辨认。
那不是高中时期的四十八愿还能是谁。
好久不曾见过穿着西装校服的四十八愿。当年很少有人会认真穿校服到把衬衫最上面的扣子都扣起来,包括四十八愿,他虽然不苟言笑,看起来就是个认真的乖宝宝,可是校服却穿得非常潇洒,领口两颗扣子解开,领带也松松垮垮。这样的他拿着木刀的样子威风得像是个什么大侠。
四十八愿和黑袍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对话,或者说四十九院来晚了,他们的对话已经结束了,所以四十九院只看到他们僵持几分钟便开打了。
四十八愿使木刀,黑袍人使木杖,即便少年四十八愿个子已经拔上一米八,在黑袍人面前仍然是个小孩,黑袍人只是站在原地不动,都是四十八愿上前攻击。
四十八愿的木刀一次一次被黑袍人轻而易举地挥开,但四十八愿毫不气馁,而且四十九院发现,四十八愿的目标似乎是黑袍人的脸。虽然表面上黑袍人并没有任何蒙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清黑袍人的长相。
无论如何进攻都会被黑袍人架开攻势,饶是再怎么有耐性沉得住气的四十八愿也着急了起来,攻击的速度越来越快,可是与此同时,攻击的招式也越来越乱。
四十九院看着四十八愿屡败屡战越挫越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正当他想要出声提醒又突然想起四十八愿并听不到他的话的时候,四十八愿突然被黑袍人一杖甩到了自己面前。四十九院下意识向前迈了一步想要扶起四十八愿,可是眼前的场景却回到了冷清的后院。
再一次从头经历之前的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