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将子悠走-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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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扁了扁嘴巴。
这人，从香港回来了？怎么还跑到她台里来了？他是有多厉害啊，出入每个电视台，都跟进了自个儿家一样容易。
总编辑是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中年男人，面无表情的扫了她一眼，说：“节目C组的小常是吧，坐吧，别杵在那儿。”
常悠悠欠了欠身子，乖乖的在末位坐下，秘书给她端来一杯茶，她轻轻说了声谢谢。
她不知道在她进来之前，大家在讨论什么，只得安安静静的坐着。而传闻中S卫视的总编辑，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视线不知落在哪里，一言不发。
她又看了一眼何子衿，他闲适的坐在沙发上，一手支着下巴，状态随意，像是感受到她的目光，眼神微微闪了闪。
总编辑突然笑了笑，挑着眉说：“小常，听节目组的领导说，你来台里表现很不错。观众联系处也常常接到热线电话，说你很有观众缘啊。”
这是常悠悠来S卫视后，第一次有领导正正经经的与她谈论工作，并且是毫不吝啬的给予了表扬，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确实让常悠悠出乎意料。就在刚才，她还在为这次莫名的传唤忐忑不安。
还没等常悠悠过了高兴劲儿，又听见他说：“调你去新闻组，能不能胜任？”
常悠悠吃惊，下意识朝何子衿看去，他却面无表情，仍是保持着原先闲适的姿势。又朝着高冉林的方向看去，对方也正慢条斯理的喝着杯中的绿茶。
现在在这个办公室里，在S卫视，能帮她说上话的，也就这两个人了。不然，凭什么把她一个年纪轻轻，资历浅浅的外景采访，调入新闻组那样郑重严谨的地方。如果没有人为因素，凭什么这么大好的机会会落在她的头上。
总编辑扫了她一眼，透明的镜片后面，目光闪动。
“怎么，没信心？也是，你要是继续待节目组，以你现在的观众缘，早晚能出头，成名只是时间问题。”
常悠悠一窘，一下子觉得脸上热的厉害，连头顶都仿佛要冒出烟来。
“老王、老张，我看你们两个人的推荐似乎有误啊。”总编辑神色淡淡的，犀利的眼神扫过王编跟张导。
“不是的！”
常悠悠举手，整个人认真起来。却一眼瞥见何子衿眼中含笑的模样，连忙讪讪的将手放下。继而扁了扁嘴巴。
“只要您不嫌我刚来，没经验，我就可以。”
喇办公室里有善意的笑声。
这样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姿态，这样自信满满的模样，放在常悠悠身上，便是满满的活力，还有隐隐的娇憨。
何子衿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也渗出些许笑意。他看着她脸上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快乐，清澈明亮的眼睛里都渗透着满足与自信，仅仅是这样，而他，竟也跟着就这样满足起来。
苏宸看了一眼何子衿，很难得的在他脸上看到如此放松的表情，从她的角度，正好可以看见他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他端起茶几上的小瓷杯，里面是秘书给众人沏好的茶。他轻轻啜了一口，表情依旧是惬意，甚而是愉悦的。
她跟在他身边这么些年，知道他对茶有多挑剔。若是对茶有丁点不满意，他宁可喝他不喜的咖啡。他自从进办公室，这还是第一次端起杯子。
苏宸抬头，手朝着杯子伸过去，心里有点儿哆嗦，满满的苦涩在心里洋洋洒洒开来，瞬间将她吞没。小小的白瓷杯带着茶水的余温，熨帖着她的手心，那股暖却如何也钻不进她的心。
厥她一早就明白的，他哪里是她能抓住的呢。即便如此，她仍是无法接受，无法面对。他的人，他的心，他的感情，一早就脱离了她的掌控。或者，从来就不曾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
常悠悠从总编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里面一群人还没有散，纵使她在里面待了几分钟，还是没能听出个大概来。例如，何子衿为什么会来这里。例如，为什么会突然决定调她去新闻组。但凡她想知道答案的，全部一无所获。
下班后，常悠悠便守在大厦门口，她问过保安，总编辑室里的人还没有出来。马路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商务用车，挂着S市的牌照，冷峻沉稳的黑色。车旁边站着的是何子衿的司机，常悠悠见过他几次，憨厚寡言，估计在这儿等着何子衿。
常悠悠又看了一眼何子衿的车，他也有很多车，各式各样的。她认识的人里面，就数他跟吕墨两个人，换车换的最勤。要说不同，何子衿的车通常是内敛沉稳，有点儿低调的奢华。而吕墨则偏爱张扬拉风的各种跑车。一如他们两个人，气质风格截然不同。
没多会儿，何子衿与总编辑便被众人簇拥着，从电梯里走出来。
常悠悠怕总编辑看见自己，便迅速的躲到一边，何子衿似是不经意的朝她的位置扫了一眼，微微挑眉。
两人相距并不远，视线就这样出其不意地在半空中对上，常悠悠只是觉得凑巧，心知被他发现了自己，于是小心的吐吐舌，露出笑容。何子衿却已经转回了目光，继续与身旁的人低声交谈。然而，她略带俏皮的笑容映在他漆黑的眼眸里，暖如春水。
常悠悠探着脑袋，她似乎从来没有好好注意过何子衿工作时的模样，此时的何子衿，与在她面前的那个他，有很多不同。
看似彬彬有礼，却又带着浅浅的疏离。样子依旧是好看，却总是在那张脸上寻不到笑容。就连那双漆黑如墨的双眸里，也总是犀利多过温和。
可是，他在她面前的时候，总是温和的笑，温和的说话……那么，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没多会儿，总编辑与何子衿终于寒暄完毕，一干人等握手道别。
眼见总编辑还有一众领导返回电视台大厅，常悠悠小心的拍着胸脯走出来。
何子衿只是稍稍一怔，便轻笑了起来，英俊的眉目舒朗开阔。
“苏宸，如果你有时间，又不嫌弃的话，我请你吃饭。”常悠悠看向苏宸。
苏宸一愣。
“我还没尽地主之谊呢。”常悠悠眨了眨眼睛。
何子衿微微一笑：“那我也可以去蹭饭吗？”
“当然可以。”常悠悠咯咯笑，“不过，我不会去刷卡的地方，我只有现金……你要是不嫌弃的话。”
“当然。”何子衿挑眉，只觉得有趣。
“改天。”苏宸笑起来，笑的多少有些干涩，显得不自然。
“我来这儿有段时间了，T市那里还有很多事，家里也说，有急事，过会儿我就得回去。”
这话，苏宸是望着何子衿说的。
常悠悠有点不好意思，拉了拉苏宸的胳膊：“那也不急着这一会儿啊，吃了饭再走。”
苏宸看了一眼何子衿，心不在焉的摇摇头。
何子衿也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苏宸的不自然，简单的嘱咐了几句。又伸手自然的揽过常悠悠的肩膀，大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说：“悠悠，你是不是在减肥呢。”
“我需要减肥么？”常悠悠咬牙瞪他，心里却是美美的。自从来到S卫视，她的下巴以惊人的速度在缩小着占地面积，隐隐也能看见所谓的下巴尖儿这个东西。偶尔照照镜子，对比那些当红艺人的下巴，着实让她得意。
“那下次。”常悠悠认真的对苏宸说，“下次来，我就算请假，也陪你好好儿玩一圈。”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越活越小，整天就想着玩儿呢。”何子衿对着常悠悠，露出极淡的笑容。
常悠悠扁了扁嘴，狠狠的瞪他。
苏宸看着两个人，有些发愣。
“那行。”苏宸半晌回过神来，点点头。
到底，苏宸还是提前走了，临走的时候还不忘笑着说：“那我就祝你们用餐愉快了。把我的那份，一起吃了。”
常悠悠笑。何子衿却是一派风淡云轻，微微一笑，说：“路上小心。”
何子衿闲适的倚着真皮坐垫，颇为惬意的看着常悠悠在一旁指路。他其实好奇，不刷卡的地方能有什么好呢。像他们这群人，现金有是有，只是身上不会放多，大抵是没有刷卡来的便利。
她皱着秀气的眉毛，颇为茫然的看着前方，口里嘟哝了一句：“我之前都是坐公车去的。”
她探了探脑袋，前后看了看，像是在找着什么。
何子衿笑笑，他现在对目的地已经不好奇了，他很怀疑，她究竟还能不能认路。
“哎，哎，师傅，前面，跟着前面的49路车。”常悠悠兴奋的指着前面不远的一辆绿色公交车。
“啊……”老高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何子衿，见他并没有反对，只得放慢速度，跟在那辆公交车后。
喇常悠悠介绍的地方是一家极普通的湘菜馆，老远就嗅到空气中麻麻辣辣的因子，何子衿吸了吸鼻子。
常悠悠拉着他的胳膊，走进店里，找到位子坐下。
何子衿在她对面落座，手指轻点并不透亮的玻璃桌面，微微皱起眉，玻璃上似乎还带着一些油腻的感觉。
常悠悠看着他眉尖拧出来嫌弃，颇有兴味的托着下巴，哈哈大笑，末了才说：“何子衿，你好像不能吃辣，那今天你就坐那儿看我吃得了。”
何子衿看着她，笑了笑，伸手翻开简单的菜单。他点的几个菜都是超辣的，常悠悠想了想，却又担心他不能吃，于是叫了几个清淡的，吩咐服务员不要放辣椒。
菜上齐之后，常悠悠却忽然说：“你难道不觉得这里吃饭跟你的身份不符合吗？”
厥何子衿微微挑眉，停下筷子，一脸的不以为意：“我不挑食，哪里都一样。”
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在玻璃桌面上散着香气，或者摆相色泽不如一些矜贵的酒店，味道却是不错。
他这样的一个男人，穿的精致而得体，坐在人声噪杂的小饭馆里。偏偏举止又是如此的优雅和斯文，看在旁人眼里，实在是一幅不太协调的画面。
常悠悠举着筷子，兀自低眉笑。
何子衿却仿佛不曾察觉，处在这样的环境里，脸上反倒越发显出安之若素的表情。
所有的外在表现，只不过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事实上，此刻的情景，让他仿佛重回旧日时光，恍惚而又美好。某些远去的记忆，正如潮水般起起落落，却又汹涌而来。
而眼前的人儿，带给他的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他深吸了一口气，捏着筷子，笑笑。
常悠悠只当他是吃不来这样辣味的食物，心里有着类似恶作剧得逞后的爽快，于是眨眨眼睛，兀自吃的痛快。
何子衿微眯了眼，抬头看她。
他也说不好，总觉得这个女孩子还太单纯，在他的眼里，她也只是个女孩子，离女人两个字还差的太远。她总是一副为了工作要抛头颅洒热血的样子，其实，压根没有受过什么社会现实的洗礼。
很多时候，他很想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不要如此天真。如若有一天，她被现实绊倒了，只会无法承受。机会是很多的，他却仍是放弃了，心里反倒隐隐有着配合她的意思。
她在他面前，通通透透的干净舒爽，所有的情绪都写在眼睛里，一望便知。他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里没有金钱或的欲－望，反而更像是一个小朋友，懵懵懂懂地接受他的照顾和关注，既无炫耀，也没有乐在其中，一切都是顺其自然的样子。
他喜欢这个样子的她，没有任何的污染，不含半点杂质。
他记得他最初见到她的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