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世凌华-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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裕德推门进来,便看到主位上若有所失地将手收回来的主子和一旁垂目饮茶的华家少主,他心中一动,面上不动神色地吩咐下人们将几处烛火点燃,然后躬身朝主位行了一礼,说道:“主子,晚膳备好了。”
凌奕听了,转头看向华歆问道:“去哪儿用膳?”
“厅中吧。”华歆停顿了一下答道,说完也不等凌奕答话,径自站了起来朝大厅而去。
凌奕在他身后无声地苦笑了一下,也起身离开。裕德看了看两人的背影,吩咐了一句,也抬腿跟了上去。
这晚,直到用完晚膳,华歆都没用同凌奕说过一句话,仿若那书房中为凌奕包扎伤口的是另一个人一般,仿若那些温柔细致,全然只是凌奕的错觉。
用晚了晚膳,华歆便问了裕德客房的位置,然后留下一句需要休息,便入了客房将房门关了起来。
裕德本不想告知华歆客房的位置,他甚至连府中久不住人,客房不曾收拾这般自打耳光的理由都找好了,却最后在华歆似笑非笑地眼神里败下阵来,告诉了华歆客房的所在。
在华歆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他抬头看了一眼凌奕,不想凌奕却没说什么,只是对他轻轻地摇了摇头。裕德心中暗叹一声,罢了,虽然平日里是极好说话的性子,但兔子还有几颗牙呢,就是不知主子到底怎么惹到华家少主了?
凌奕却没有说话,直到华歆的背影不见了以后,才冲裕德招了招手,低声道:“你去给我拿一壶桂花酿,一包松子糖。”
“是。”裕德低声应了,转身离开。
凌奕在厅中呆立半响,终于转身离开。
师父说过,自己的徒弟要自己心疼,那他自己的心上人,自然也要自己去哄。
第七十二章
京城凌阳侯府;西苑客房。
华歆坐在凳子上,看着手中的骨笛发呆;自用过晚膳之后;他便再没出过这房门。这是侯府西苑;离着凌奕所住的院子隔了整整大半个侯府;自己是特意躲着他的,想必他也知晓。这样最好;有些事情不点破,对谁都好。华歆想着苦笑了一下;将骨笛收回袖中,站起身来,朝门口走去。
不管他同凌奕之间如何;有些事情却是他不能逃避的责任,哪怕凌奕不愿同他说起,也不代表着他能置身事外。父亲也好,华家也好,都是他责无旁贷的责任,纵使父亲刻意回护,有些事情他还是早晚要知晓。
“吱呀——”
华歆将房门打开,抬眼便看到一个人站在门口,那人眉眼带着些许歉意的笑,冲他扬了扬手中的东西,也不说话。
“阿奕。”华歆犹豫了一会儿,终究只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
“我还以为你今夜都不会出来了。”凌奕见他同自己说话,立刻露出委屈的神色,“我都等了你快两个时辰了。”
“来了怎的不敲门?”华歆看着他还包着沙带的手,皱了皱眉问道。
“不敢。”凌奕倒也没有扭捏,爽快地答了,小心翼翼地看着华歆问道:“你还在生气?”
“没有。”华歆摇摇头,退后半步侧开身去,低声说道:“进来罢。”
凌奕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立刻绕过华歆进了门,见他那欢欣鼓舞地样子,华歆在心中叹了口气。算了,还是先将他哄走吧,华歆如此想着,转头将门关上。
转身却撞进了一个怀抱中,凌奕将东西放在桌上,回身就抱住了转身的华歆。
“泽安,我错了。”凌奕将头靠在华歆的肩膀上,低声说道,“你别生气。”
“我没有。”华歆被他抱着,双手放在身体两侧,并没有动作,只是笑着说道:“你无须如此。”
他声音不大,语气之中甚至有着些许笑意,只是不知为何,让人无端觉得有些心酸。求而不得,原来不是世间最难过的事情,世间最难过的事情是,你求而不得的那个人,用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方式,把你留在身边,而你明明知晓这全部的细枝末节,却偏偏,舍不得推开。
凌奕闻言身体僵硬了一下,闭着眼睛叹了口气,松开了抱着华歆的双手,退开了半步。
华歆垂着头,突然轻笑一生,问道:“阿奕,你知道华家少主们鬓角的花苞,会在什么时候开么?”
“不知。”凌奕摇了摇头答道。
“父亲曾经同我说过,人这一生,总有个人会同你的命盘纠缠在一起。”华歆说着,抬起头来看着凌奕一字一句地说道:“这样的人,一生一个足矣。”
“阿歆……”凌奕唤着他的名字,好似这样便能驱散华歆话里挥之不去的难过一般。
而华歆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那个此时鬓角盛开着九瓣梅花的少年看着凌奕,莞尔一笑,如千万繁花盛开,他说:“在遇到那个人的时候,鬓角的花苞就会开放,阿奕,你就是我的那个人。”
在凌奕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华歆上前一步,仰起头用唇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嘴角,然后退回了原地,笑道:“但是你无须如此将我留在身边,我既然答应你在事了之前不会离京,便会说到做到,哪怕是当年……”华歆说着,看着凌奕的眼神有些迷茫又有些怀念,“哪怕是当年在静安寺中的约定,我亦会守约。”
华歆的一番话,终是让凌奕回了神,他看着烛火下的少年,一时之间有些恍惚,眼前的少年同记忆中的那个身影渐渐重叠,他想起遥远的时光中,同样的少年看着自己,虽然神情温柔却一派坦荡,他说,“我最喜欢阿奕了啊。”
“你想要的,是需要人保护的华歆,还是能同你并肩而立,剑指天下的华歆?”
这一刻,凌奕终于确定了他心中真正想要的东西,那个让他至死都放不开的执念,绝非一具皮囊而已。若是真的将其隔绝在外,那么有朝一日他得登上位,站在他身边的华歆,又要如何自处?
“泽安,你可知我所图为何?”一直沉默着的凌奕看着华歆,突然开口问道,他低垂着脸,在烛光的映衬下眼神有些深不可测,仿佛自他口中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重逾千斤。
“不知。”华歆却像没有见到一般,摇了摇头笑道:“不管你所图为何,我总跑不掉的。”他看着凌奕吃惊的脸,又像是透过他在看遥远而不知名的地方,“既然父亲同你联手,那便是华家的事,也就是我的事。”
凌奕闻言一愣,终于笑了起来,他笑得如此大声,连腰都弯了下去,好像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一般,不可抑制。华歆有些吃惊地朝后退开,却被凌奕一把抓住了手。
他慢慢站起身来,敛了那近乎疯狂的笑声,看着华歆说道:“原来是我多虑了。”
知子莫若父,这世上最了解华歆的,到底是华顾。他在那华家禁地之中所说的每一句话,原来都所言非虚。
凌奕的手慢慢自华歆的手腕滑至手掌,他轻轻握着华歆的手,就像幼时在静安寺中那般,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同你说的每一个字,都出于真心,不是为了让你留在京中,也不是为了你父亲同我的计划。”
“我让你不要再打探皇家之事,是因为我身边耳目众多,你身份特殊,本就为皇家忌惮,我不想你因为而生出事端。至于阳朔公主的赐婚,我本就没想过要答应,凌阳候世子不是非我不可,那嫡长公主驸马的人选,也并非只有我一人。”凌奕说着,将华歆的手捧至眼前,在掌心轻轻印下一吻,他的表情如此虔诚,仿佛他亲吻的,是他毕生的信仰。他抬起眼睛,看着已经忘记了反应的华歆,继续说道:“我出京追你,不是因为你父亲的手书,而是因为我想要去追你。”
他拉着华歆的手,轻轻放在胸口处,继续说道:“你可知我看到你牵着白云离开的背影,这里有多害怕?我怕一别成永诀,怕再见成陌路,可是我依然不能开口将你留下,有些事情,开口了便没有回头的路。”
“所以,你的手才……”华歆感受着手掌之下,凌奕胸口的震动,哑声说道。他为凌奕重新包扎时已然看到,那伤口不像是被利器所伤,却像是指甲嵌入肉中所成。
“你的心意我怎会不知?但是我的心意,却不敢让你知晓。”凌奕看着华歆叹了一口气,伸手将人重新抱回怀里,他安抚似地在华歆颈间蹭了蹭,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早该说与你听的。”
我早该知道,你从来不是需要人保护的白莲,而是寒冬中凛然怒放的梅花,我需要的也不是一个止步于我身后半尺之遥的影子,而是那个与我并肩而立却毫不逊色的华歆。
那是我的一生挚爱,两世执念。
这一次,华歆终于伸出手去回抱了眼前的少年。
亥时三刻,京城凌阳侯府。
两道黑影自西边院墙轻轻地跃进院中,身形一闪,便入了书房,仿若一阵夜风拂过,巡逻的侍卫们并没有察觉出异常。书房内的烛火照亮了俩人的面容,两人却并不惊慌,其中一个白衣男子不慌不忙地朝着主位上的两人躬身行礼,眼角一颗朱砂痣鲜红似血。
主位上的蓝衣少年轻皱眉头,低声问道:“怎么这么慢?”
“本是跟在主子之后进的城,到宁安街的时候,无踪突然发现了有趣的事情,我俩忙着看戏,回府晚了,还请主子责罚。”无赦低笑一声,伸手指了指一旁的灰衣男子说道。虽是嘴上说着请罚,但无涉言语之中哪里有一丝要领罚的意思?
凌弈是知道他的,因此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灰衣男子,等待他的解释。
无踪一进门便看到了主位上坐着的人,除却主子之外,还有一个青色的身影。那身影他很熟悉——那是主子自七年前便让他暗中保护的人,这些年虽然他的存在已经被华家默许,但是从主子的态度中可以看出,有些事情他依然不想让这少年知晓。
那么今夜,少年为何会出现在这书房之中?无踪一时有些犹豫,他抬头看了主位上的凌弈一眼,后者冲他微微颔了颔首,又转头看了一旁的青衣少年一眼,说道:“泽安有事问你,你说就是了。”
“是。”无踪点头应了,转头看向华歆道:“少主多日不见,一切安好?”
“我很好。”华歆闻言露出一丝微笑,看着无踪道:“我离府半月有余,不知府中是否一切安好?”
“华家主身体康健。府中各楼各司其职不敢懈怠,一切如故。”无踪却没有直接回答。
“那就好。”华歆听了也没有追问的意思,若是当真如无踪所言,府中一切如故,在此时确是最好的消息了。
见他不再过问,无踪才又转头看向凌弈,禀报道:“主子,今日我同无赦在宁安街,见到了南诏王子,歌钦。”
凌弈闻言一挑眉,突然想起了当年长平候府的故事,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道:“无踪,你轻功最好,去看着他,他见过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事无巨细,我皆要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