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得香魂住:香露-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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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珮瑶泪眼蒙蒙。
“别想那么多了,不是没出什么大事啊。”
“在你眼里什么才算大事啊?钟奇生,你刚才真应该揍王新国一顿,你怎么就这么窝囊啊?连问都不问他个为什么,就放他走了,他到底想干嘛?把我姐折腾成这样子连句话都不肯说,屁不放一个,扔下就走了!”
钟珮瑶恨恨的。
“没出大事儿就算幸好,你冷静点儿吧,你看不出来吗?王新国也折腾得差不多了。依我看,他这些日子并不比你姐姐好受。”
“他那是自作孽,活该!”
“你这些天就好好看着你姐姐,千万别出意外,我明天去看一下王新国,顺便问问怎么回事。”
钟珮瑶不言语了。
钟奇生不由得默默庆幸自己娶了自幼相依为命的妻子。他和她,没有相敬如宾,有的是纯粹的相濡以沫。
守候着钟珮瑶,钟奇生始终都在变着法儿哄着她笑,酣酣地笑,得趣地笑,珮瑶能每天笑得阳光灿烂,似乎就是钟奇生不虚此生的天职了。
第二天,钟珮瑶又请了一天的假。医院也不能总请假。晚饭的时候钟奇生还没有回来,他要和同事倒一下班,以保证明天白天家里有人。
夫妇俩轮流调班照顾着瑾瑜,看顾着汪杰。劳累、疲倦自是不待言的。
两天过后,汪瑾瑜恢复了感知,睁开眼看见妹妹:“都是我,拖累了你。”
说完,闭上眼睛,再也不肯开口。
珮瑶又哭了。
瑾瑜这个样子,让珮瑶更不敢错眼错神。
睡睡醒醒过了一周,瑾瑜的精神才见好了起来,她让儿子带自己到院子里晒了晒太阳。晚上,吃了半小腕妹妹蒸的鸡蛋羹,吃完了以后就上床又睡了,一觉睡到第二天10点。
钟珮瑶中午下班,到家就看到姐姐坐在晾台边晒太阳,苍白的脸上,有着久违了的淡淡地一抹平静。
一个多月过去了,汪瑾瑜终于好转起来。钟奇生高兴,张罗着包饺子,他说:“所有的过去都被剁成了馅儿,包进这顿饺子里,咱们一家人把饺子吃下肚子,到了明天便被排泄掉,只剩下一身的轻松。”
王新国这期间没有来过,钟奇生去找过他几次,单位的人说部里选派人员出国,王新国被报了上去,很可能批准,赶巧他父亲去世,他回老家万县奔丧。
自从结婚,他没有回去过。
王新国从万县老家回来,顺利地通过了政审,集中学习,牢记不要误买猫狗粮充作食物。钟珮瑶出面跟他商量,暑假后把汪杰转到了四合院附近的学校读书。
出国前夕,他来探望孩子,第一次像模像样地给汪杰买了些吃的东西,带孩子出去吃了最后的一餐饭,嘱咐儿子要好好听话,好好学习。
临别,壮年父亲脸上挂着的一行浊泪,被年少的儿子看在眼里,记在心头 。
回家之后,汪杰端坐书桌旁,右手紧握着圆珠笔头,清晰明洁的眉毛拧住了。
崭崭新的日记本,写下了一行字:爸爸来了,他又走了。
极简单的八个字,是汪杰的第一次写下的日记。一个孩子不平常的一天,在人类悲情历历的长河中,渺不及尘埃。
临行,王新国向单位提交了离婚申请。
汪瑾瑜永远都不想再踏进和王新国的那个家门一步,她和儿子汪杰,自此和妹妹、妹夫生活在四合院老宅。
劳燕分飞,原本的四口之家,终成空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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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归环城河暖,杨柳再抽新枝。
汪瑾瑜不想再回原来的医院上班,珮瑶的医院内科正缺人手,她很快帮姐姐办妥了调转手续,只是瑾瑜暂时不能报到,她的体温总常都在三十七度五上下,体质异常虚弱,行走百步便要歇一歇。珮瑶担心着姐姐的体质,跟钟奇生打着比方,说恐怕不及塑料的结实。
珮瑶不知道,因为抑郁,瑾瑜还常常想到自杀。
三月,中央成立了以万里为主任的“五讲四美三热爱”委员会。老四合院的外墙体大字,由“五讲四美”更新为“五讲四美三热爱”。
有些日子了,老四合院闹上了耗子。
汪杰正睡着,或者说正迷糊着,传来一阵儿“咯吱吱——”地声响儿。
他睁不开眼睛。
“咯吱吱——咯吱吱——”声响儿又来了。汪杰翻个身,这回眼睛睁开了。
他两手抻着被子脚儿坐了起来,沿着床沿儿,竖起两只耳朵循着声响儿,静静地听,两只眼睛也炯炯地,发光了起来,盯盯地看着。
是门口左首,靠北墙跟儿的大漆雕花老衣橱那儿。老衣橱像往日一样静静矗立着。汪杰没看到什么,他越加地竖起耳朵。
没了声音。
“是不是做梦了呢”?
刚想到这儿,“咯咯吱吱——”声响儿又来了。挺有节奏感。
“这家伙今天怎么了,我在家它就来了,啃上老衣橱了。肯定是吃不到东西饿坏了,只能先磨牙了。”
汪杰顾不急穿衣服,轻轻地一出溜,脚板儿着了地。
白色的球鞋摆在脚丫儿跟前儿,怕弄出声音,汪杰也不敢穿,他悄无声息地四处看看,看见了插在民国浅降彩仕女双耳大胆瓶子里的鸡毛掸子。
姨妈这把自己用大红公鸡毛攥成的掸子,现在最顺手。
汪杰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起来试试。还算趁手。
可是,这毛烘烘也打不着啊。倒过来,再试试。
还行,凑合用着吧。
侧耳再听,声响儿没了。
难不成,它听见我的声音了?哼!肯定还没跑。
汪杰蹑手蹑脚地朝老衣橱走去,在老衣橱跟前儿站住,细听。
还是没有声响儿。
这家伙,还真挺精灵的。要么,它是看见我来了,被吓着了,不敢乱咬了。
哼!敢跟我较劲。
想当然,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汪杰的厉害!汪杰精神头儿顿时倍增,他弯腰匍匐在地上,眼睛睁得滴溜溜圆,透过老衣橱下面的雕花隔板,往深里搜索。
哇赛——小眼睛贼亮呵!
它就在老衣橱最靠里面的那条腿后边。
只是,汪杰没想到,他看见了它的时候,它早已定定的在看着他,并且丝毫没有退缩的样子。
看起来,它更早地做好了思想准备。
安静,对峙。
看来,它没有立即出招儿的意思。
两军对垒,被敌人抢了先招。汪杰有点儿沉不住气,铆足了劲:“咳!”虽堪称响亮,却轻敌冒进。
汪杰往里再看。它竟然还在那儿,不仅没跑,居然往前出溜了几步,已经从衣柜腿儿后面爬出来了,整个儿小身板儿都露在外头。
它后腿儿弓着,前腿儿支着,直着脑袋,蹲在那里形似个可爱的幼兔仔。
鼠眼睛贼亮贼亮,滴溜溜转个不停,它地警惕着,定定地观察汪杰。它鼻子侧边敏锐的长触须也在积极地刺探,灰黑色鼠毛流放光泽,随着小鼻子呼哧呼哧地起伏,根根似乎都在策应方略。
面对人类这么“强大”的敌人,既然不能暴力革命,也只能非暴力迂回了。
呀,还真长大了不少呢,挺壮实,怎么好像一点儿都不怕我了呢?还挺来劲儿呀。汪杰想当然地不会服气,他握紧鸡毛掸子,准备出击。
老衣橱的雕花隔板太低了,不好用劲儿,汪杰再爬下来点儿:“这回你怕了吧”。
刚想到这儿,只觉“哧溜”地一下子。
汪杰的心里话还没念叨完,手上的鸡毛掸子也还没能来得及摆好出击姿势,那家伙夺身,竟蹭着汪杰的鼻子,钻了过去。
别提多窝火了,汪杰匆忙抬头,只见它三窜两蹦,跳跃着窜过门舷儿,逃了。
汪杰赶紧爬起来,老远地把鸡毛掸子扔去桌子上,三下五除二地穿着衣裳,边穿衣服边踢拉上鞋子,手忙脚乱地紧跟其后,也跃出门限。
站在台阶上,睁大孙悟空似地金睛火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朝院儿里四下搜索,畸角旮旯,根本没有那家伙的影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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怆怆——怆——
汪杰跑进姨妈的房里。
钟奇生、珮瑶夫妇和汪瑾瑜正在屋里。
在汪杰的记忆里,姨妈房里的家具渐渐地多了起来,现在看起来,像是成套的了,要比妈和自己住得屋子的家具整齐,两间屋子虽说都有股子极雅致的香气,显然,姨妈的屋子里要略香些呢。
汪杰喜欢这股沉香的味道。
妈妈和姨妈紧挨着,坐在老红木雕花的床边,姨父钟奇生坐在屋子里首黄花梨老条案边上的四出头官帽椅子上,姨妈正说着什么热闹的,见汪杰跑了进来,停住了话头。
“姨父,我又看见那只老鼠了”。
汪杰大声嚷着。
“快过来,还烧吗?”珮瑶见了汪杰,拉外甥到身边,摸摸他的脑门。汪杰两小时前发烧,是吃过药睡着的。
“好像没事了”。珮瑶又看汪杰的脸色。
“脸色儿也没那么红了。去,过去让你妈摸摸身上,看还烫不烫手了。”
顺着姨妈的推劲儿,汪杰到了妈妈汪瑾瑜跟前儿。
“张嘴——”瑾瑜仍不太肯说话。
汪杰看似听话地张大嘴巴。他心里正想着说老鼠的事,见说不上话只好让妈快看。
“喉部还有点儿炎症。”汪瑾瑜顺手把儿子揽在怀里。
“阿杰,这几天不许再出去跑了,外面有很多出疹子的孩子。”钟珮瑶提示。
听姨妈说不让出去,汪杰眉头拧了拧,瞅着姨父钟奇生的脸色,意思想求救。
钟奇生看着汪杰眨眨眼睛,没说话。
姨父明显是看见了的,他没吭声儿。看样子,这回他没想替自己说话,汪杰只好撒娇地撅撅嘴又瞪了个眼过去,心怕妈和姨妈瞅见,暴露了平日的这位外援,又冲姨父闪电般笑笑,赶紧收场。
汪杰没辙了。
叫大人这么一折腾,他才想起自己曾经发烧来着,这才觉得身体好像还真有点儿哪儿都不得劲儿,想着妈说自己“上呼吸道感染”又听姨妈说 “闹疹子”,一时倒把老鼠的事忘了。
瞅着汪杰小聪明的神态,钟奇生接上了外甥感兴趣的话茬:“老鼠药它不吃,老鼠夹子也打不住它,它还真灵性,真不知道怎么弄的,每次它都能巧妙地把食饵给吃了,我还真拿它没了辙。”
钟珮瑶:“不光是灵性,我看它成耗子精了。”
听见姨父姨妈都说耗子,汪杰被招引起来了,赶紧抢着把逮老鼠的过程说了一遍。
钟奇生咪咪地乐了,姨妈嗔怪他又爬在地上:“不长记性”。
汪杰只好又朝姨父瞥个眼色过去,这回姨父听话,赶紧打圆场:“嗨,男孩子嘛,就是不能太老实,就他这年龄,一看老实了,保准就有问题,你俩都是医生还不了解小孩子呀。”
姨父的话,一般都很有效。
姨妈不吭气了。汪杰赶紧接茬儿说老鼠,大人们耐心的听着汪杰说完,三个大人一个孩子,讨论了半天还真没别的辙,最后,姨妈说由她借个猫来养几天,大家都没异议,就这么决定了。
一连几天,姨妈没能把猫借来。
汪瑾瑜只好叮嘱汪杰,出来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