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纯情 右岸媚色-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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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怡然落落大方地看了眼苏三,适当地谦虚着,“没师母说得那么夸张。”
相亲双方似乎在用眼神交流,师母看上去很高兴,“每次他们来吃饭,都是怡然帮我下厨。其他人啊,就会吃。”
“冤枉啊,师母,我每次都刷碗的。”
“我每次收拾桌子。”
“我拖地了。”
大家七嘴八舌地表功。我偷眼看无赖,他还在津津有味地吃藕。薄薄的一小块,他愣是吃到现在,真不知道在装什么秀气。
无赖的双眼弯弯地望向我,像演哑剧般悄悄做了一连串口形:“我,不,介,意,吃,你,的,口,水。”
泉水般清净的木质余韵,融合了薄荷和银杏的清新感,随着某种温暖的气息,从他那边流溢过来,依稀浸染了我的脸颊。是“三宅一生”的“一生之水”,淡雅得令人安宁舒适,我最爱的那一种男香。奇了,无赖居然和我的taste一致?
正文 第三章 不可能的预言(5)
再仔细一看,他贼眼灼灼地猛盯着我的嘴唇,我忽而有了极不纯洁的错觉,皮肤“腾”地像着火一样热辣辣的。
可恶,竟敢在众目睽睽下暗里调戏我!我瞄见桌下他的脚,毫不犹豫地用力踩上去。
“啊——”他一声惨叫,漂亮的眉眼顿时歪斜。
“怎么了?”众人关切地看过来。我快意地斜睨着无赖,看他怎么解释。
无赖大口饮着啤酒,眉眼慢慢移回原位,“不小心咬到舌头了。”于是乎,众人释然。
“我怎么想不起每次在师母家吃饭,杜辰薇做过什么。”某师妹突然语出惊人,弄得所有人齐刷刷看过来。
面对大家质疑的眼神,我认真想了想,还真想不出自己做过什么。
宋剑桥在旁呵呵笑了:“她倒是洗过菜、抹过桌子、摆过碗筷,不过每次妈都嫌她慢得像蜗牛,把她赶到一边去。”
“哈哈,是这样。到底是我家剑桥记性好。”师母被逗乐了,“现在的女孩子,十个有八个做家务不行,也不能怪辰薇。”
记性好,还是太过关心的缘故?就像维东头上突然冒出来的几根白发,永远是我第一个发现。心有所感,我不由多看了宋剑桥两眼。宋剑桥迎了我的视线温和地笑,我不自在地别过脸。
为了衬托沈怡然的贤惠,我勇敢地自我贬低,“是啊,我是笨了点,还好师母不嫌弃。要是能变男的就好了,到时候我一定要娶怡然这样的,出得厅堂、入得厨房。不会做家务的,一律不要!”
苏三和沈怡然很有默契地同时微笑起来,师母对我使了个满意的眼色。
“再不通家务、再笨的女人,也该会煮一两样菜吧。”无赖突然搭腔。一句话,大伙儿的目光又在我身上聚焦。
我懒得答理他,借着手机响,到包厢外接电话。
老妈打来的,说她和爸爸明天的飞机到S市,又叮嘱我不要小孩子脾气,对维东宽容一点。我往好里想,他们是关心我。可恶劣地想,要不是因为维东的ey多,他们会不会这么着急,急着赶来做和事佬呢?
挂了电话,我只想独自清静一下,于是说有急事,和导师他们告辞。
出酒楼,手机又响,陌生的号码。
我接起,无赖轻佻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宋师弟说你会做番茄炒蛋。”
“那又怎样?”明知宋剑桥大约是想维护我,我还是暗骂他多事。
“我在想……有一天,你一定会心甘情愿地为我拿起锅铲。”无赖慢吞吞地说,似乎真在憧憬什么美好的未来。
我张狂地大声笑,“是啊,有一天我一定会为你拿起锅铲——用来打扁你的嘴!”
“打是亲,骂是爱。你喜欢就好,我不介意。”无赖郁闷似的长吁了一口气,停了停,又变回原先的油腔滑调,“小薇薇,我很期待我们的再次相遇。”
“不会再见面!”我“啪”地关了手机。
那时的我,竟是那么粗心,一点儿没注意到这个讨厌的家伙,是姓李,“小李飞刀”的“李”。
正文 第四章 缘分,只是一转身的距离(1)
难道——他和我是同一类人,一面是众人眼里的道貌岸然,一面是私下里恣肆的放纵?
鉴于无赖认识我的住所,我决定十二点之前暂不回去。
下午一点半,我关了手机,一头扎进系里的阅览室。那里如果不是本系师生,绝对进不去,打死也碰不到无赖的。
“古希腊雄辩家德莫斯特尼斯说:‘我们拥有妓女为我们提供快乐,拥有侍妾以满足我们的日常需要,而我们的妻子则能够为我们生育合法的子嗣,并且料理家务’。”
“一位研究宋明清俗学的博导发现,虽然朱熹和‘二程’的理学已经开始抬头,但整个宋代,有点名气的词人诗人只有一位没有嫖过妓,那就是——李清照。”
随手抽了书翻看,刺目的铅字一行行自眼前掠过。
我默然,偏头看窗外。蓝天明净得耀眼,白花花的阳光骄横地煎烤着大地,大地如女子般温柔而沉静,宽容地承受了一切。透过玻璃,所有事物都在不知不觉间有些扭曲。
丢下书,开机上网,随手登录QQ。一片灰白的安静头像,流云诡异地重新出现在好友名单里。他的留言也铺天盖地地滚动出来——
“不说话是生气了?”
“别气了,乖乖睡个好觉,bye。”
“卿卿,好几天没在网上看到你,怎么了?”
“不会这么小气,就因为一句话恼我到现在吧。”
“看到你在下说暂时停笔,呵呵,听了我的建议,很好啊。”
“卿卿,停笔归停笔,怎么人也不见了?”
“你已经失踪了19天。很怀疑你到底有没有看到留言。”
“你失踪了2天。”
“26天。”
“27天。”
“28天。”
……
“48天。很想你回来。”
“49天。卿卿,你是个执著于完美的人,我也是。”最后一个essage发送于一个多月前,那时我每夜在灯红酒绿沉醉。
好笑吗?流云,网络世界的一个普通朋友,能轻易看清我的愿望,而最心爱的人却根本不懂我,自私地无视我的心意。或许,完美无憾的爱情,今生只一次的爱情,自始至终不过是我天真的梦想和幻觉。
冰冷的电脑、闪烁的光标,忽而诱发了我强烈的倾诉欲望。
白衣卿卿和刀如流云,是大街上见面不识的陌生人,在不同的生活轨迹上行走,彼此就像两条平行线,永无交集。是以,明知电脑那端无人回应,白衣卿卿还是对着刀如流云,从十年前说起,点点滴滴,毫无保留。
“卿卿。”意外地,在我打下最后一行字时,流云的头像如星星般亮晶晶地开始闪动。
伴随着宣泄后的舒畅,我有种被窥破的不适,“我很累,先走了。”
“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受到的引诱不够;人也无所谓忠诚,忠诚是背叛的筹码太低。道德的力量是很有限的。”流云很快回应,“你难道没有听过这句话?”
“借口!”有一种凌迟般的痛在我的身体里蔓延开来。
“其实许多选择都在一念之间,不一定是他的真实意愿。”
“借口!”一念之间吗?就算我做了维东名正言顺的妻,他的“一念之间”今后也是有增无减的吧。
流云发了个大大的感叹号过来,仿佛在感慨,“卿卿,你还真是个异类。”
“每个人都是异类。”
他又添了奇怪的一句,“还好,我喜欢。”
“嗯?”我最近对“喜欢”一类的字眼格外讨厌。
“我是说,某种程度上,我们是同类。”流云似乎明了我的心情,及时解释,又问,“你晚上做什么?我觉得你需要放松。”
我想了想,说了实话:“不想见熟人,不想听他们有意无意地提到那个人。我打算去逛逛或者运动。”
流云似自嘲又似在试探,“我要说请你吃饭,你一定又是拒绝吧。”
正文 第四章 缘分,只是一转身的距离(2)
我捣糨糊似的打了个哈哈。既然从前就不打算见面,那么在他知道我那么多私事后,我自然是更不会见他了。面对一个单纯的网友,远比面对一个实在的男人更简单,也更坦诚自在些。
六点半,我随便在外面吃了晚饭,开始漫无目的地游荡。
维东给我的信用卡副卡,我早在搬回学校时,全放回他的钱包里。所以如今,我不过是个在F大读书的学生,兼着辅导员的职务,工资加补贴每月两千八。如今,我慢慢学会精打细算,学习怎样把人民币的购买力发挥得淋漓尽致。
熟悉的街道上,各色橱窗悄然变幻着季节,一幕幕夏日激情渐收,初秋的妩媚开始鲜活上演。
莫名忆起去年,我刚买的裙子和季洁的款式无意雷同了九成九,于是整整一节课,一帮师生不务正业地探讨几千元一件和百元一件的区别到底在哪里。后来宋剑桥知道了,笑问,裙子的最终价值是在于它出售的价格,还是穿着者的喜爱和舒适程度,是个见仁见智的问题,你怎么看?我当时很干脆地答,只要我喜欢,不论价格高低我都会买。
“要是花了很昂贵的价格买来,很快又不喜欢了,不是很浪费?”
“至少我曾经喜欢过,不算浪费!”
我喜欢的事物,在别人眼里值多少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真心喜欢过。那么,就算到了不得不丢弃的那一天,我也绝不惋惜后悔!我曾自信地如是想,如是说,却原来是知易行难。至少,今时今日,我极意的那几件衣裳一件都没扔掉过。
“王太,好久没过来了。”穿售货员制服的女子,笑容满面地迎过来。
我看看四周,回过神来。自己不知不觉地竟走到我和维东常去的那家品牌旗舰店门口。因为我对这里的style很喜欢,所以时常过来,几乎每季都会拎许多回去。只是这段日子,我一次也没来过,倒难为她们还记得我。
“最近来了不少新品,有几款裙装特别适合王太……”售货员章小姐一口一个热情的“王太”。从前觉得这称呼是个美丽的误会,也就懒于解释,此刻却分外刺耳,我选择忽视。
信步进去,我注意到一个女孩子在穿衣镜前顾影弄姿,试穿的正是我初夏时分买过的两件。
那女孩有着小巧的五官,妆容活泼亮丽。纤秾合度的身材,简洁的白色Bar内衣搭了条黑色背带热裤,无处不在地释放着一种青春的活力。背带热裤又用了丝绸与镂空的巧妙结合,裸露出纤细的腰与柔嫩的背部,与白皙修长的腿相呼应,曼妙的体态一览无余。平心而论,她很漂亮,是那种娇俏性感里透了无限风情的,也是我素日欣赏的类型,我不免多看了两眼。
犹记得我买的时候,维东一本正经地说:“你是我老婆,不能穿得这么暴露上街。”结果还是拗不过我。可笑的是,维东“不让”我穿的这两件“暴露”衣裤,恰恰是前些日子我整夜泡吧最钟爱的穿着。
女孩仿佛感觉到我的注视,回头淡漠地望了望我。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她的大眼睛猛地睁圆,又掩饰地垂了眼皮,再抬起来时,目光古古怪怪地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