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想成长-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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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习就是感觉路太窄，不管实际路面有多宽均是如此，教练对我们的点拔是：侬甭怕！撞几下死不了！第二天我们横下心准备撞死时却发现路一下子变宽。一周后在此人的领导下我们便跑了个长途，到后来我回想那次奔袭途中以我们当时的技术教练居然没有惊手连篇，不由佩服其定力，想难怪此君在西藏敢睡着了也开车。在那些经历中，冬瓜驾驶的一段路我发现路段明显右偏，大骂修路工人，教练最后平静地纠正了我的错误：车右轮瘪了。
最后发生的情况是我在踩过一个急刹车后使车子后牙包里的油全部漏光，烧得滚烫的齿轮把轮轴抱死，我们的手机全部失去信号，在省道上被困至半夜，最后被途中一拖拉机驾驶员搭救——把两边后轮中半轴取出后问题顺利解决。然后教练一言不发把车开回上海，我们被搭救前他说的一句话是：“完了！问题太麻烦了，得有修理工来才行！”
我们就是在这样一个家伙的手下学习驾驶。
最后我们终于考驾照，所花代价巨大，身心俱损。然而拿到驾照后我们觉得物有所值，因为这意味着以我们这样的技术可以被允许上街撞人。同时我们感到这是我们多年来干得相对成功的一件事，目标明确，坚持到底，获得认可。
一年后我的驾照被吊销。
学习完驾驶后我们开始考虑要跟随蚊子一起干点什么。
蚊子的艺术表现力不如秋刀鱼，弄出来的东西很难有人接纳，这一点可以从他的日常生活中看出来，比如蚊子穿的衣服坚持要到上海的一些自由艺术家的店里去定做，款式要自己设计，我们看到蚊子穿的衣服上的花纹是做成车辙印的样式的，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小子是刚被车碾过还是怎么着的，再比如蚊子住的房子，里面用一些废旧的烂铁涂上涂料当家具，并且不知从哪里搞来一艘小独木舟摆在房间的窗户下当衣柜，这一切都很让人不能理解。蚊子对此解释是：主要是自己太快了，思想太快了，快了大众两三年，所以搞出来的东西往往要存放一段时间，等人们的思想觉悟提高了再拿出来，到时候就会轰动了。我们都庆幸他只快了两三年，靠人接济能坚持等到被人接纳的时候，万一快成凡高那样一百多年就完了。然而毕竟还是有人能合上蚊子的脚步的，当时跟蚊子合作的有一些网站和一些地下乐队。跟蚊子最铁的几个人是上海师范音乐系的，那几个小子自组一个乐队，靠出地下唱片混日子，很有些朋客的味道，蚊子要给这些人的唱片做封面和设计乐队标志。当我看到那支乐队的成员照片时对那些造型夸张的家伙们崇敬不已，看到乐队主唱的个人照片时我思维突然断电，眼前一黑，那主唱居然是——斧子。
斧子在我初中毕业后一直不再有消息，在记忆中这小子的学习成绩非常不如意，且少年时代一度沉迷于爱情与修练武艺，至于怎么会变成上师大音乐系的学生，我至今不知道。斧子从小学就和我同班，直到初三，可谓友谊深厚，冬瓜见到其照片后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斧子与我们相见的时候也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并且感叹说，怎么会是你们两个？
而这时蚊子才知道和自己合作多时的家伙竟然是老乡，感叹说，妈妈的！难怪我说怎么跟你小子讲话时就觉得那普通话话说起来特别扭呢！
的确很难想象两个同乡的人相互用普通话交流一年多时间是怎么一副图景。
斧子的变化可谓巨大，无论相貌身材还是性格。当时我们四人共同特点是都扎着辨子，于是立刻就备感亲切，斧子说想不到这么多年不见了咱还是英雄所见略同。
很快我们听到了斧子那个叫幽插的乐队的第一首歌，另类而朋克，愤责而无奈，是一种离我们远去的心态，斧子说这是一首翻唱的口水歌，歌词写得有点怨天忧人外加调侃的味道。我们听见ＣＤ里斧子这样吼叫：
姑娘！姑娘！
你真漂亮！
我看见你忐忑不安心情紧张！
姑娘！姑娘！
我没有汽车洋房！
你能否伴我身旁？
姑娘！姑娘！
你真漂亮！
我不能腰缠万贯，
只有一张吱呀乱响的床！
姑娘！姑娘！
我的舌头就是佳肴可以让你品尝！
姑娘！姑娘！
你为什么还是要离去令我心伤！
这个世界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漂亮的姑娘全都跟着老头钻进汽车洋房！
什么使我变得风狂？
猪八戒回到高老庄去找按摩女郎！
我被扔进垃圾场！
啊！
啊！！
啊！！！
这首歌斧子唱得激情四射，电吉它和贝司伴奏，整段歌词用八分之一拍说唱，听上去更像是在吼叫。
听完这首歌后我们都觉得斧子这个乐队很有前途。唱出了广大青年人的愤闷和无奈，起到了对灵魂的安慰作用。斧子说屁个安慰，傻子才爱听呢！
然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这样的傻子。
听着ＣＤ里唱着或忧伤或激扬的情歌泪流满面的傻子、读着所谓后现代另类小资的言情给脑子里种下根深蒂固要谈一次书上那样的恋爱的种子的傻子、游荡在什么ｅ时代网络短信里标榜新新人类的傻子、泡图书馆以功利目的为终极目标背着吃苦求知包袱的傻子、放弃这个放弃那个离经叛道羁傲不驯飞扬跋扈个性飞扬藐视传统否定一切的傻子……总之有无数的傻子，他们互相看不起，自卑的骨子里撑架着自信的外表用自虐的方式实现自爱思想单纯很让人感到绝望。整个社会百分之九十由这样的人构成，这些人造出这样那样的流行词汇营造一种误导性极强的语境害人害已。
一切这些傻子所追逐奉迎的东西其实都慵俗低级下流，无非是这些东西在这些傻子的语境里被标榜了好名字。
而事实上本质是这样的：
浪漫深情永恒爱意缠绵的吻所发出的嘴唇的交汇声，与疣猪从烂泥拔出蹄子声音，是一样的。
只不过前者是那些傻子们所标榜的说法罢了。
斧子那支乐队的歌基本上还属于翻唱的层次，《哈狗帮》里的歌被翻唱的比较多，理由是眼下的青年都热血沸腾地追求个性追求自我，《哈狗帮》比较适合这些人，在大学校园里由其受拥护。因为那些蠢货不愿让人说自己是书呆子，哈狗的歌词唱出了他们对下流行为的渴望，尽管骨子里他们胆小怕事尽量适应各种各样的社会规则，适应考试的规则适应工作的规则适应地没了思想后却以一副居高临下不容丝毫置疑的自信看不起适应规则失败的人，最后摆出一副忌世愤怒俗的样子，最后这些人的表现就是在网上灌水听哈狗这样的歌，骨子里的奴性就是这些人的自信。
最能说明这些人的虚伪的是这些人自认为很叛逆地标榜自己喜欢听哈狗的一首叫《补补补》的歌，歌的内容是这样的：
最近我又听说一则奇怪新闻补习班在耍各种花招在阔招学生联考战国时代不分男女老少每个人都要去全国各大补习班尽一份责任打一场战争叫做联考太残忍输的人抓去南羊街坐牢现在我拿着麦克风说一些事情让你去思考要你拒绝补习班拒绝联考回想从小到大都在补习帮我问一下你妈到底不补行不行好象去补习已经是一种风气如果不去不惜就代表你很逊反正同学们都在那里我也要跟着去到底有没有必要还是只是用补习换来一种安心补习补习补习补到我的青春昏天暗地我说补补补补越补越没出息我说补补补补越补越像神经病我说补补补补越补成绩越低我说补补补干脆学费捐给慈济我说补补补补越补越没出息我说补补补补越补越像神经病我说补补补补越补成绩越低我说补补补干脆学费捐给慈济妈妈书包太重我快要背不动我的彩色笔画不出青春的那道彩虹德智体群美并重只是教育部长永远吹不破的吹牛我想问为什么放学后要去老师家补习不过成绩比较低就要被打手心难道升学成为学习唯一的目的我们拒绝补习拒绝当读书的机器补习班的噩梦联考战争的压力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自由自在的学习这个文化还要持续多少年我受够了填鸭式的教学好想放一把火烧掉整个南洋街所有补习班的老师统统去冬眠一班五六百个座位学生全都被座满两条电视墙的学生对着荧光屏发呆我心里有多不爽我想要说出来我有五千万个干现在我要说出来说补补补补越补越没出息我说补补补补越补越像神经病我说补补补补越补成绩越低我说补补补干脆学费捐给慈济问你一个数学问题请你想一想小明从国小高中甚至到了大学算算看他到底花了多少的冤枉补习钱你回答不出来我了解因为这个答案是无解只是提醒你父母血汗钱别白白浪费补习班的老师个个脑满肠肥没个人都说自己是天王名师ＦＵＣＫＴＨＡＴ请问缴学费的时候接不接受刷卡学生去补习班就像大人去酒家另有一种交际应酬但是都把假象带回家啊哈妈妈这是我的真心话教育部长大人你听到了吗
这样的歌给一些初中高中生偶尔听听发泄一下不满还算是正常，但是一些一眼就看出是书呆子模样大学生对这些东西表示火样的热情则非常恶心。当时我们比较欣赏哈狗的另外一首歌，那歌唱出了我们向往自由的心声，歌名叫《九局下半》，后来我们发现我们喜欢这歌其实也是一种愚蠢不成熟爱幻想的表现，但值得自豪的是当时我们确实是真实地说出自己的心声，并且追求过理想，勇气可嘉，总比那些连思想都没有的人好，至少也是没给自己留下遗憾。
那首歌的歌词是这样唱的：
我也想宣布独立我握着笔但是父母亲不肯签定说我这项条约还没到期在电视里或许我是不起眼的明星在他们的眼里我只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多么尴尬的日子多么尴尬好想改变一切只是没有银子更没有好方法人生的关卡我被不停冲刷到属于人生的棒球场上场我和游戏规则一样一起成长掌声版伴随嘘声阳光太强我的头开始发昏当我倒下的时候请你不要笑我好不好古代有陶渊明清高不为五斗米折腰但是我向青春借戴可惜利息太高利滚利滚来滚去滚出一堆烦恼原来我是投手被自己ｓｔｒｉｋｅｏｕｔ２３岁的九局下半转啊转我把帽子反戴青春是一场棒球比赛三人出局明天还会有新的舞台就在青春的九巨下半转啊转我把帽子反戴还会不会有逆转人生是一场棒球比赛九局打完还会不会有延长加赛曾经我只是球迷如今在人生棒球场上我也换上新的球衣是否还算幸运又度过了一球季只是下一季会不会被现实炒鱿鱼于是我冲向一垒盗向二垒跑过三垒绕了一圈我又回到本垒一个新的起点回头看不到教练的喜悦反而变脸暗号你会不会遵守不是没有想过成为现实生活的王牌投手握着七彩变幻球只是在梦醒之后变成大马戏团里的一只狗咬住麦克风还不肯放手青春的梦望着遥远的记分板分数太少失误太多裁判提醒我这是九局下半两出局满垒两好三坏握住手中的球棒听到自己在呐喊老夫子全垒打安打安打全垒打老夫子全垒打安打安打全垒打２３岁的九局下半转啊转我把帽子反戴还在期待逆转青春像是一场棒球比赛三人出局明天还会有新的舞台就在青春的九局下半转啊转我把帽子反戴还会不会有大逆转人生是一场棒球比赛九局打完还会不会有延长加赛２３岁的九局下半我应该反省觉悟还是当它只是一个美丽的错误或许没有什么吊不吊酷不酷爸爸妈妈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