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于热带-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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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着说:〃哥哥,你不要死啊!〃可是他的血越涌越多,我抱不动他了,他渐渐从我的怀中滑倒在地,他用右手摸掉我的眼泪,左手却握着枪顶到我的胸口。
〃贺宁,〃他费力的向我笑了笑:〃和我一起走吧!〃
我觉察到枪口抵住了我,下意识的扭身躲避,在听到枪响的那一瞬,我感觉左肩仿佛被钉入了一根烧红的钢钉一样,意识消失之时,我朦胧中又听到了一声枪响。
6
我没有死,李贺良临终前的两枪打在了我的左肩和左腿上,他那时已经无力瞄准了。三天后的中午,我醒了过来。
我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等到下午一位医生模样的人来给我换药时,我问了他。结果被告知我此刻身在缅甸。我所住的地方好像是一座大宅院。我又问他我的伤势怎么样,他回答肩上的伤倒无大碍,小腿上的伤要再看看才能知道。我想再多问一些我是怎么到这里的,那人却不肯回答了。
我孤独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一切似乎都是一转眼的事,仿佛昨天我还在和李贺良生活在一起,现在他就死了。他想拉着我和他一起走,可是我中了两枪,却又活了过来。
房门开了,进来的是爱德华,看到他我浑身都绷紧了,在我的心中,他的形象不啻于恶魔。
他坐到我的床边,拍拍我的脸:〃里拉本,你的命不小啊,流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能活过来。〃
〃李贺良。。。。。。的后事。。。。。。你把他埋了吗?〃我的声音沙哑起来。
〃你和他很有感情嘛!不过我和他没有。和他打了一仗让我大伤元气,所以我割下他的头示众。〃
〃你。。。。。。〃我想坐起来,结果牵动了伤口,痛的我直吸冷气:〃求求你,把他安葬了吧!他已经死了,你还计较什么呢。〃
爱德华待听不听的,感兴趣的看着我裹着层层绷带的肩膀,突然伸手用力一按,我立时惨叫了一声。眼泪也流出来了。他笑的开心之极,把手又放到我的肩膀上方作势要拍下去。吓得我闭上了眼睛。
〃哎?奇怪,你怎么不求我停手呢?〃
我漠然的看了他一眼,把头转开。
〃呵,为了李贺良那个死人都能求我,现在倒犟起来了?〃他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咬着牙剧烈的一抖,没有出声。爱德华是我在这个世上最痛恨的人,死在他手里无所谓,但我决不会再哀求他。
他饶有兴致的扭过我的下颌:〃真有趣,你还长了本事了呢!〃
我愤恨的瞪着他。
他用力给了我一个耳光,转身离去。临走时说:〃李贺良已经让我喂了狗了,你就别惦记了!〃
我闭上了眼睛。其实我对李贺良是有感情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也不知道。英雄一世,到头来是这样的下场。
不知道路天白现在是不是还在缅甸。希望我们不要再相见,我很无能,只会给她添麻烦,希望她可以好好的活下去。好的就像我们在北方那样。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下去,我的伤渐渐好起来,每天伺候我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当地男孩子,名字叫做什么什么果,我就直接叫他阿果。他很勤快,很乖。汉话也说的流利。我的生活起居全靠他照料了。
腿伤好的很慢,因为这里天气很热,我的皮肤又不爱愈合,所以总是发炎。等到医生说我可以下床试着走动的时候,已经过去四个月了。我每天在床上呆着,开始时闷的几乎要发疯,后来就慢慢习惯了好多。第一次下床时是由阿果扶着我,双腿不用太久了,现在每动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尤其是那条伤腿,几乎是不听使唤,我走了不到三分钟,就累出一身大汗。
〃少爷,等你能走的远一点了,就可以下楼去晒晒太阳,您现在看起来太白了。〃不知是谁教他的,他总是叫我〃少爷〃。
我坐在地板上,一边擦汗一边回答他:〃是啊,晒一晒会好一点,不过我经常是把皮肤晒红了,很难晒黑。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晒太阳,太热了。〃
〃你的毛病还真不少呢!〃一个声音插了进来,爱德华走进屋内,阿果赶忙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低着头默默坐在地上,他每隔一两天就会来戏弄或羞辱我一番,把这当成了生活中的消遣。我心里很有准备,等着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
他绕着我走了一圈:〃听说你今天可以下床了,所以我来找你出去散步,不晓得你里拉本先生肯不肯赏脸啊!〃
我不回答,也不看他。
〃那就是默许喽!〃他弯腰把两手插到我的腋下,把我托的站起来,然后松了手。我连忙紧紧地抓住旁边的桌沿,虽然双腿极力支撑着,可还是无法站直,我扑通的一声坐到了地上。
〃啧啧,你的腿不会废掉了吧?〃
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他得意的笑起来:〃你给我使什么眼色啊?还是抛媚眼?想勾引我吗?〃
我重新又低下头。他走过来蹲下来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想男人吗?〃
我看了他一眼:〃我想把头发剪短。〃
〃长头发挺好看的啊。〃
〃我一直是短发,不喜欢长的头发。〃
〃不许剪!〃
我闭上了嘴,目光落回地板。
〃我为你准备了轮椅,你可以随时让阿果推你到楼下走走。这个院子是我单独住的,没有别人。〃
我点点头。他站起来,用鞋尖踢踢我,然后走掉了,我松了口气,今天的这一场终于过去了。
过了一会儿阿果跑了进来:〃少爷,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你来扶我起来,我到床上去。〃
他手脚麻利的把我搀起来,我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沉,浑身的重量都挂在他身上,好不容易才坐到了床上,阿果把我的双腿也抬上去。我对他笑道:〃没想到你这个小东西这么有力气。〃
〃这算什么,您虽然比我高,可其实不是很重。我什么重活都干过的。〃他从冰箱里拿出一杯果汁递给我。〃少爷,您到底怎么得罪了爱德华先生啊?〃
〃我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后来,误会就变成仇了。〃
〃既然是误会,您为什么不去解释呢?〃
〃说不清了。〃我叹了口气:〃傍晚,你推我出去走走吧!〃
〃是。〃
下午下了一场阵雨,到了傍晚放了晴。气温并没有因此下降,我在阿果的搀扶下,千辛万苦的下了楼,还摔了好几跤,最后阿果索性把我背到轮椅上。
我好久都没有见过天日了。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可我还是觉得落日的余晖刺眼。雨后的空气里弥漫着新鲜的青草味道。原来我住在一所三层楼房里。楼顶不知是仿造什么风格的建筑,还修建了一座碉堡式的小阁楼。阁楼顶上设计成一个圆形的天台,在上面看看风景也许不错。院子里铺着大片草坪,水泥小路旁的灌木都修剪成了球形,园丁的手艺不好,灌木球都不很浑圆。还有几处种了大红大紫的花,正灼灼盛开着。总的来说这个庭院的景色是生机勃勃而又俗不可耐。
我觉得自己精力充沛了许多,心情似乎也轻松了不少。阿果扶我站起来,我在水泥路上一点点向前移动。感觉完好的那条腿渐渐灵活了一些,而受伤的左腿还是不听使唤,我有些隐隐约约的担心,故意在左腿用力,结果险些跪在地上。阿果连忙把我拖回到轮椅上。
〃阿果。。。。。。〃
〃什么事?〃他弯下腰来听。
〃你去给爱德华打电话,告诉他,我明天要看医生。〃
〃是!〃他担心的看看我:〃少爷,怎么了?刚才伤口疼了吗?〃
〃你现在就去打吧!〃
阿果听话的转身向楼内跑去,不一会飞奔回来:〃爱德华先生同意了。〃
这次来的医生是个缅甸人,幸好有阿果做翻译。我让阿果和他详细说了我的腿伤,他皱着眉握着我的小腿摆弄了半天,又问阿果几句。然后一脸同情的表情对着阿果长篇大论的说了许多。
医生走后,我拉住阿果着急的问:〃医生怎么说?〃
他为难的看着我,吞吞吐吐了一会才说:〃医生说,您的腿部神经被伤到了,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您得长时间锻炼,才能慢慢恢复,您不用担心。。。。。。〃
我厉声喝问:〃他是这么说的吗?你说实话!〃
阿果似乎被我吓的瑟缩了一下:〃少爷。。。。。。〃
〃我的腿是不是。。。。。。跛了?〃
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我颓然松开手倒在床上。
阿果小声的说:〃少爷,你。。。。。。〃
〃你下去吧,我一个人静一会儿。〃
他担心的望了我一眼,悄悄的出了房间。
我仰面朝天躺在床上,心里空空荡荡,泪水一股股的涌出来,眼睛却大睁着。我什么都没有想,什么都没有看见,只是流泪。
不知过了多久,阿果轻轻的推门进来:〃少爷,吃点晚饭吧!〃
我坐起来,呆呆的看着他。哦,已经到了晚上了?眼泪从面颊上滑了下来,我摇摇头。用手抹去挂在下颌的泪水。
阿果洗了一条毛巾,小猫似的无声走近,给我擦了擦脸。我推开他,自己扶着家具,慢慢的挪到穿衣镜前。
镜中人头发凌乱,脸色苍白的像个鬼。身材高挑,有漂亮修长的。。。。。。腿。
我穿什么样的裤子都很好看。
很多人夸我走路时步态优雅,颇有风度。
漂亮的腿。。。。。。好看。。。。。。优雅。。。。。。风度。。。。。。
我忍不住对镜中人冷冷一笑。
你这个瘸了腿的废物!
我意识不清的倒向前方。身后远远的,仿佛有人焦急的叫喊。
我醒来时天已大亮。额角被磕破了,用纱布包着。倒不觉得很疼。
爱德华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我醒来,便用戏谑的口吻说:〃怎么?嫌自己不够难看,还想再毁个容吗?像你这样的皮肤,一定会在额头留下疤痕的。〃
我厌恶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你不用这样看我。用枪打你的是李贺良,和我没关系。要不是我,你就死在那里了。〃
〃又不是腿没有了,你不必弄的好像世界末日一样吧?〃
〃这是给你的!〃他从身后拿出一根纤细的金光闪闪的手杖,放在我的床边。我惊叫了一声向一旁躲去,我怎么会和这东西有关系?我讨厌它!
〃你怕什么?莫名其妙!〃他抄起手杖向我的身上抽了一下。
〃这是我在最好的工匠那里定制的,好看吗?我用了不少黄金来做这个手柄呢。长度也应该很合适。你好像不喜欢啊?〃
我看着那根手杖,难过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爱德华有些不耐烦的向后靠去:〃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到底要闹什么?〃他站起来把我按倒在床上,狠狠地盯着我的眼睛。我又流出了眼泪。这两天眼泪流的太多,我觉得我看东西都不是很清楚了。
他叹口气放开我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的对我说:〃看你还怪可怜的。要不然你就死心跟着我吧!虽说你的腿瘸了,但我多护着你点,别人也不敢轻看了你。到时候你还住在这里,不用担心我那几个老婆找你的麻烦。〃
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怎么,你把我当成你家里养的小的了?〃
〃你除了这个,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