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情缘-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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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眼看着布凡毕业的日子越来越近，我既担忧又兴奋。他马上就可以挥手告别这个单纯、幼稚的校园，到社会上去开辟属于自己的事业了。我看着踌躇满志的布凡，我应该送去的是和他一起憧憬美丽的未来，为他举起酒杯送上祝福的话。但在我的心中是剪不断，理还乱的莫名的恐惧。
在这两年来，我一直好好地爱着布凡，现在我已经得到了他，我不能再对他提出什么要求，一直以来，他都是那么的迁就我。
我连续好几夜都没有好好地睡上一觉了。
我情绪万丈，但又失魂落魄。我觉得自己不够漂亮，不够吸引人，没有资格占有这样一个男人。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我和布凡的这种关系很快就会结束，并不会有好收场。我心里在想，晚上还是不和他见面了。我担心一见面我的忧虑就彻底的写在脸上了。但是，就算今晚不见，我总得去见他啊，我离不开他的。我躺在床上，又产生了无限的希望和无比的信心。我做了一些对未来的不可思议的幻想。我心里想要给我深爱的男人生几个漂亮的孩子，和他白头到老，我们的未来将会是幸福的。
最后，我下定决心，今晚还是去见他，把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告诉他。
我穿上他卖给我的裙子，来到了我们经常去的小饭馆。这是一家特别有名气的小饭馆，老板是一个不错的人。我坐在了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布凡坐在那里满脸的喜悦，应该是毕业论文通过导师的审查了。但我还是惊讶的问道：
“今天叫我出来有什么事吗，看你这么高兴！”
“是啊，我有一件高兴的事情要告诉你，”布凡突然说道，“你猜猜看！”
“你写的那本新书又出版了？”
“不是，再猜猜！”
“学校的出国名额里面有你的名字？”
“我告诉你吧，我的毕业论文通过审查了，用不了一个月，我就可以到外面去参加工作了！”
我猜得一点错都没有，果然是这个事情。我看着他高兴的样子，脸上也替他高兴了起来。
“祝贺你！”
“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想我是不会这么快就完成毕业论文的！”
“没有什么的，你好了，比什么都好！”我接着说道，“你就快毕业了，接下来都什么打算啊？”
“我先去找到一份工作，等挣足了钱，就去留学！”
“还有呢？”
“还有，”布凡看了看我，笑着说，“还有就是把手里的书尽快出版了！”
“还有吗？”
“让我想想啊，应该就这些了吧！”
“真没有了，”我趴在桌上，哭着说道，“在你的心里，我还不如一本书重要，你到底爱不爱我？”
“怎么不爱啊，我是爱你的！”
“你撒谎，你明明都不爱我，在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双手捂住耳朵，闭着眼，拼命地摇晃着头，尖声地叫了起来：“布凡，你这个大骗子！”
我一路跑，往事如同流水一般，从脑海里流了出来：我们一块上课，一块吃饭，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乡间游玩，一起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躺在他的怀里，抚摸着他的胸肌，心里是多么的踏实。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在他的计划里，根本就没有我的存在。我是一个多余的人，一个得不到爱的女人。
是的，今天他很开心，很兴奋，觉得有说不完的话，甚至想大声唱歌。今天毕业论文通过了，很顺心，一切都依照自己的预想按部就班地进行着，没什么地方不妥当。今天他约我出来一起吃面，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告诉我。但这一切都不是我想要听的，我所需要的仅仅是那么的简单，那么的几个字，难道说出那么几个字就这么的困难吗？
让我感到安慰的是，后面传来呼喊红尘的声音——我要发脾气，毫不保留地生一次气，要让他为这次的错误懊悔！
“你在生气你居然发脾气了，为什么啊？在今天这样一个美好的时光里，发脾气，为什么？”
我哭了起来，抱着布凡，把头埋在他的怀里狠狠地哭了起来。
“你到底怎么了啊？”
“都是因为你，你是不是要离我而去啊？”
“没有啊！”
“你马上就要毕业了，一毕业你就到了社会上，成了一只傲视的雄鹰，雄鹰是飞翔在广阔的天空的，我一直小小的丑小鸭，怎么能够追得上你这只大雄鹰呢？”
布凡没有回答我的话，保持了沉默。沉默是一个可怕的回答方式，我猜不准这沉默到底代表什么。他的表情让我感到恐慌，好像即将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一样。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笑着说道：“小傻瓜，别在那里乱想了！”
“对不起，我一直都在谈论与自己有关的事情，忘记了你的感受。”
“我离不开你，如果没有你，我接下来的生活真不知道怎么过啊！”
“不会的，”他讲话的时候，我总是崇拜英雄似的看着，一副很入迷很陶醉的样子，还用手指头把我眼角的泪水擦拭掉，接着说，“我们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回到家，我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母亲总是在我需要的时候出现，她又坐在了床边。
“吵架了？”
“没有！”
“两个人在一起，重要是包容，相互理解！”
“妈妈！”我哭着说道，“布凡马上就要毕业了，而我才要两年，这怎么是好啊？”
“这个我知道，那你是怎么想的啊？”
“不知道，我心里好乱！”
“我们尊重你的选择，一个女人，在爱情上获得了成功，不亚于一个男人在事业上的成功！”
“妈妈，我想退学！”
“退学做什么啊，你不是上得好好的吗？”
“我要和布凡结婚！”
母亲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过很快就淡定了下来。
正是半夜，墙外行人的脚步声没了，孩子们追逐的欢笑声也没了，田间小径上只有我一个人。我静静地走左，泪水润湿了天空，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从小面馆出来到现在，我一刻也没有停止思考，满脑子就是他毕业后，我该怎么办？这是无声的悲戚。我看着高高在上的月亮，怎么也毫无表情可言。我已经没有能力抑制满腹的悲伤和委屈，我不想看见那个黑屋子。
这时，远处有一个身影，我在想，那会是布凡吗？倘若真是他，我的天啊，我会受宠若惊，尖声雀跃的。身影越来越近，也越来越熟悉。是的，这个人是我熟悉的人——我的父亲，他向我走来。我爱着我的父亲，一个为了这个家努力在外奔波的男人！
父亲讲话没有布凡神采飞扬的模样，不是学识，而是一种天生的气质。看着父亲，永远也看不到布凡；看着父亲越来越近，布凡就越来越远。这种无意识的幻觉让我感到了无穷的伤感。
“我的孩子，和你的父亲说说吧！”
“父亲，我是那么的爱着他，我只想拥有他，在我的情感世界里。”
“我不愿意你一个人完全生活在没有快乐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对于你来说可以更加的美好，更加的快乐。”
“如果我的世界没有了布凡，我的快乐也就没了。现在他即将远行，就像一个流浪诗人那样，带着干粮，就出门了；我愿意是他永远的追随者，不管他走到哪里，我都愿意。”
“你既然这样去思考，我也就在没有说话的必要了，不过我希望你们能够过得幸福！”
我父亲非常愿意来化解我心中的这种慌乱，这让我感到十分幸福，眼泪又涌上来了。 我的父亲知道，任何言语，即使是他说的也平扶不了我此时所想的事情。后来他一句话也不跟我讲了，随我去哭。只是有时候握一下我的手，似乎在提醒我有一个二十多年的老朋友在身边。
晚上我睡了一会儿，在梦里我见到了自己坐在了穿上。我突然惊醒了，搞不明白我怎么会坐在船里面的。
是啊，几天之后，就像这样的一个傍晚！我给布凡打了电话，约好一同去看一场戏剧。我得将这几天来我所决定的事情告诉他。
两年以来，我们来这个剧院很多次了。每当我坐在他身边看着舞台上的故事情节，就会产生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我会莫名其妙地心头狂跳，幻想着自己在某一天也会像戏剧里面演的那样，哭得伤了心，断了肠。
我像平时看戏剧一样，俯身在他的肩头，但是他却没有将头回过来，然后把手放在我的脸上，温柔地说：“累了吗？”。没有，这次没有，我感觉不到他对我的那份爱意了。不用说是我成了他抛弃的对象了，我发窘的模样更加让我尴尬不已。
他全神贯注的看着舞台上跳动的画面，不再理我了。
我不愿意让我陷于这种尴尬可笑的境地，我要将自己对他的爱毫不保留的诉说给他听。
“布凡，”我说，“如果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而我还是一个学生，我不想再上学了！”
“为什么啊，你的学业成绩很好的啊，完全有能力拿下哲学专业的课程啊！”
“因为你！”
“因为我什么啊？”
“你马上就要离开学校了！”
“这个对你有什么影响吗？”
“有，我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我，你就退学？”
“是的，我退学，我们就结婚！”
这句话让布凡惊愕了。他眼神惶恐的看着我，沉默了好一会儿。
“结婚！我没有听错吧？结婚，老天，我们现在用什么来结婚？爱情，只有爱情是远远不够的，并不是只要两个人相爱就可以解决温饱问题的。还得有房子，我总不能结婚后还和我的父母或者你的父母住在一起吧，我们得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家，哪怕是再小，那个地方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婚姻是世俗的，必须根植于现实的土壤，而钱是极其重要的肥料，但我没有钱，我一无所有。”
“我不在意这些，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要这样小孩子异想天开了，好不好？”
“不，布凡，我是认真的，我在很很认真的和你说这件事，我也跟我的爸爸妈妈说过了，我想要你娶我。我要每天早上睁开眼来能第一个看到你，我要为你做饭，为你生几个孩子。布凡，让我们平平凡凡地生活在一起吧，我希望我们的情感能够固定下来，而这个方式就是结婚，我需要这个。”
“我刚毕业，工作都还没有着落。你要的是什么，看清楚我们所面临的现实了吗，你说的关于浪漫家庭，我们现在凭什么去接受，去实现？结婚不是随口说说的。”
“布凡，我说过的，我可以立即休学，可以一起挣钱。我不要读大学，我之所以上大学也不过是为了思考生命的意义。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的生命和哲学一样的乏味。”
“红尘，你想得实在是太简单了！要知道，你的想法只适合你，而我，没有事业就不可能有婚姻、一个没有事业的男人，就算拥有了家庭又有什么用呢。婚姻是爱情的陪葬品，时间是婚姻的慢性毒药！”
布凡的这番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