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镜贴花黄-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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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恍然大悟,自己是冤枉了她,她是傅斯槐的女儿,自然对几个皇子的字迹再熟悉不过。
皇后一时有些动容,道:“你这个傻孩子,本宫脑子糊涂了,你就不懂得自辩嘛……”
蕊乔终于哭出声来:“臣妾不以为皇后主子糊涂了,臣妾只想大约是臣妾哪里惹主子不痛快了,被罚是应该的。”
皇后赶忙示意紫萱扶她起来,叹息一口道:“你也不要怪本宫捕风捉影,实在是宫里的魑魅太多,本宫宁可冤枉一百,也不想错放一个。”
“臣妾明白。”蕊乔由着紫萱和木槿扶她到老地方做好,跟着木槿心疼的为她拭去额上的汗。
皇后当然还没有完全放下戒心,试探道:“蕊乔,你以为这是皇帝写给谁的?”
蕊乔略一沉思道:“据我所知,陛下不像是会写这种东西的人。但也说不准,既然东西在这里,总有一个由头。”
“是。”皇后咬牙切齿道,“就是不知道这由头是哪一个女人。”
蕊乔不似皇后般失去理智,她条分缕析道:“主子,你看,一开始的时候都是脉脉温情的话语……”
皇后只瞄了一眼,便气的不再多看,皇帝从没对她说过这样的话,眼下她心中的嫉妒正燃烧着她的五脏六腑,烧的她眼睛都红了,愤懑道:“你可知这些东西全是从你的合欢殿里搜出来的。据说是一个奴才打翻了一只瓶子,书信都藏在里头,庆嫔拿着不敢交上来,是贤妃交给本宫的。”
蕊乔长长的‘哦’一声,道:“难怪……所以皇后主子疑心这是陛下写给臣妾的?”
皇后一时无语。
蕊乔道:“主子,您再仔细看看,这些书信里,只有陛下的去信,却没有那女人的回信,唯一的一张也是最后一张,主子您看!”
蕊乔当着皇后的面将那张纸抽出来,递送到皇后跟前,只见上面写着:朱弦断,明镜缺,朝露晞,芳时歇,白头吟,伤离别,努力加餐勿念妾,锦水汤汤,与君长诀。
皇后愣住,这显然是诀别的诗句,倘若是蕊乔写的,绝没有可能从蕊乔手里写出诀别的诗句来,她不正好好的怀着她的孩子待产吗?
唯一的可能就是之前去的吉嫔和珍贵人。
皇后问蕊乔:“你觉得会是谁?”
蕊乔道:“吉嫔不像是会写这些东西的人,倒是珍贵人,臣妾昔日与之有过一些时日的交往,知道她是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住在咸福宫的时候,琴艺雅乐,诗词俳句,样样皆是后妃中出众的。”
“那看来多半是她了。”皇后喃喃自语道,“只是没想到,陛下嘴上不提,之前与珍贵人竟有这一段,早知如此,本宫当时或许该留珍贵人一命。”
蕊乔沉吟道:“事已至此,娘娘……”
皇后‘嗯’了一声,道:“此事是本宫错怪了你,是本宫的不是,但你莫要怪本宫多问一句,你究竟是怎么招贤妃了,她竟舍得花这样大的血本对付你?要知道之前陛下也不是没在别的妃嫔那里留宿过,她却始终扮的贤良淑德,以陛下为尊,此次如此针对你,本宫不免有几分好奇。”
蕊乔露出一抹讥诮的笑道:“皇后主子也许不知道,昔年曾有一回先帝带领诸位皇子秋狝,贤妃亦在其列,若不是傅琴绘成为太子良娣的话,她便不会接替傅琴绘的位置成为泰王的元妃,按着当时的情况来看,先帝很有可能将她指给睿王,也就是当今陛下,那么放到而今,母仪天下的人就是她了。所以臣妾以为……”蕊乔顿了顿,打量皇后的神色道,“她要对付的人并不是臣妾,而是皇后主子您。”
蕊乔点到即止,要说的话也已经很明白了。
果不其然,皇后闻言,脸上血色尽失,半晌,呢喃了一句:“原来如此。”
 ;。。。 ; ; 蕊乔带着木槿她们回到长乐宫时,暮色刚好降临。
皇帝正陪着皇后用膳,皇后吩咐紫萱赐座,蕊乔装腔作势的扭捏道:“陛下说臣妾肥呢,臣妾要自省,还是少吃些吧。”
皇帝啧啧道:“女人都那么小气呐!”
皇后笑着用巾帕掖了掖嘴,“就是那么小气,看你适才当着这么许多人的面说她,她就算不吃,她肚子里那个总要吃,眼下赏点脸子给陛下看,照臣妾说,也是陛下活该。”
皇帝呵呵对她赔着笑脸,紫萱和木槿赶忙扶着蕊乔入座,三人一桌倒是和睦,蕊乔虽然已经挺克制了,但吃的还真是挺多,可以算的上是风卷残云了,皇后望着她实在是忍俊不禁,吩咐紫萱道:“让小厨房再煮几碗鸡蛋羹来。”
紫萱领命下去了,蕊乔还在吃,皇后搁下了筷子问她:“近几日一切都还好吗?孙太医可说过什么没有?”
蕊乔还没说话,皇帝先一步插嘴道:“你瞧她吃的腮帮子都鼓起来能不好吗?倒是你,气色好多了,看来朕的吩咐,孙兆临办的不错。当时要赏他。”
蕊乔被皇帝说话的语气肉麻的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是皇后显然很受用,尤其是当着蕊乔的面,亲疏分的那么明显,皇后不免有点优越感,脸上笑意吟吟道:“陛下真是的……臣妾好的很,谢陛下关怀。”
皇帝笑着点头,去握皇后的手道:“那就好,那就好。”
饭毕,皇帝想去勤政殿继续白日里剩下的那些奏疏,却教皇后给留住了,道:“陛下的奏疏日日都有,日日都批不完,今日就留在臣妾的寝殿里吧。”
皇帝踌躇片刻道:“如此…那好吧!”
皇后便安排海大寿领路,让皇帝去元和殿的蕊乔那里过夜。
人走后,紫萱不无担忧道:“主子,您就这么放陛下去如妃那里?”
皇后笃定道:“他又不喜欢她,横竖两个人勾搭不到一起,不过虚与委蛇,好过让陛下回勤政殿,到时候又召愉嫔那个贱人作陪,每每都说是去伺候笔墨,你信吗?”
紫萱一脸的尴尬。
皇后想到愉嫔心中便忿恨不已,愉嫔和珍贵人同样害的蕊乔从秋千上跌下来,珍贵人死了皇帝连口声气都没有,亦没在人前表露过任何惋惜之情,但是愉嫔就不同了,皇帝虽然面上罚了她几句,但之后没几天就解禁了,一直恩宠到如今,眼下愉嫔已然成了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
紫萱道:“娘娘,您别多想了,愉嫔再怎么得宠都越不过娘娘去,她要才无才,要貌无貌,也不知究竟是哪里得了圣心!”
“听说是她会点儿拳脚功夫,能给皇帝解闷,你也知道,咱们这位爷,年少的时候就与别的皇子不同,琴棋书画不是不精不会,但专爱一些偏门子,要是还让他当着亲王,眼下估计斗鸡遛鸟样样都能称霸京城了。”皇后谈到皇帝,嘴角有淡淡的笑意,是一种包容和宽容的溺爱。
紫萱松了口气,心道总算把话题从愉嫔身上给岔开了,开始动手替皇后更衣,皇后却从头上拔出一根紫玉簪子,紧紧地握在手心里,眼神怔楞着,不知是想着什么,竟生生的将簪子给折断了,吓得紫萱连忙跪下,浑身哆嗦,皇后而今喜怒无常,指不定拿她出气,她背上的藤条印至今没退下去,之所以打在背上就是知道那地方无论如何都看不出来,可见皇后连阴狠都能做到心细如尘。
皇后恶狠狠的盯着碎裂的簪子道:“伺候笔墨须得伺候一晚上?当本宫傻的不成!”说着,眼泪氤湿了眼眶,“还说什么天天陪着我,都是骗人的。”
紫萱咬着下唇,嗫嚅道:“要不然,奴婢去元和殿把陛下请回来吧?!”
“不必。”皇后伸手打住,“如今本宫也只有如妃肚子里的孩子这一个借口能留住他了。”
“是。”紫萱垂头。
“坦白说,与其让别的女人得了这个便宜,我倒情愿施恩给蕊乔,好歹她是我的人,起码懂得知恩图报。”
“主子您说的是。”紫萱附和。
皇后深呼吸了几口,低头看紫萱瑟瑟抖的样子,道:“为难你了,本宫也知道有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把气撒到你头上,你怪本宫吗?”她问的慈眉善目,紫萱却不敢有半分马虎,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奴婢不敢怨怼主子,主子打奴婢都是奴婢因为笨,不受教化,不懂得为主子分忧,往后奴婢会时时揣着心眼子,为主子您奔走的。”
皇后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道:“好,很好。”
随后紫萱放下了床头挂着的双绣花卉虫草纱帐,外头罩着妆蟒绣堆幔子,再替皇后盖好杏黄色的绫被,颈口掖了掖,自己卷了个铺盖到角落里值上夜去了。
*
皇帝到了元和殿,蕊乔已经躺下了。
皇帝怨念道:“不接驾,不等朕来就睡,阖宫就属你胆子最大,朕纵的你没边儿了。”
蕊乔闭着眼,哼唧两声道:“这不是怀孕容易犯困呢嘛,陛下您多担待着点儿,您若不愿意担待,您就是逼迫我在小孩子和你之前做一个选择呀。臣妾为难呐!”
皇帝龇牙,指着她道:“你这是揸着鸡毛当令箭呢!”
“哎哟!”蕊乔抚摸着肚子叫起来,“包子呀,你爹说你是鸡毛呢。”
“好了好了。”皇帝道,“朕怕了你了。”说着,自己动手脱衣赏,跟着吱溜一下钻进了被窝。
而后一双手不老实,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蕊乔嫌弃道:“别闹,要不然他可得生气。”
“他还没出生呢,就尽顾着和朕抢你了,长大了还了得?这得多大的脾气呀!能比朕的小小皇帝都厉害?”
蕊乔啐了他一口:“不要脸。孩子面前说这些。”
“这有什么,他又不懂。”说着,将她往怀里一抱,“朕说真的,它近几日闹腾的厉害。”
蕊乔红着脸,问:“那你怎么解决了?”
皇帝一脸古怪道:“这个就不劳如妃娘娘您瞎操心了。咳!”
蕊乔望着他,咬唇道:“孙太医说,唔……”
“什么?”皇帝明知故问。
“孙太医说……过了头三个月,只要小心一些,唔,别伤着他,也……也还是可以的。”蕊乔把头埋在皇帝的胸口,支支吾吾的把话说话,害臊的头都不敢抬起来看他。
皇帝有意的朝她耳边吹气:“那我问你……这是你自个儿的意思吗?你……想五哥了?”
“若不是你想五哥了,五哥也犯不着冒那么大的风险在你怀孕的时候还那什么……”
蕊乔知道他得寸进尺,‘啪’的一声拍了一把他的胸口道:“你爱要不要。过期不候。”说着扁了嘴,“难得来一回……”
皇帝笑开了,神情间尽是得意,一手摸在她肚子上,微微的隆起,里头有个小生命,这回他是无论如何要保住这个孩子的,谁要是再跟他出幺蛾子,他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管他天皇老爷的!
蕊乔道:“你也别说的那么可怕,眼下我瞧着她们都是按兵不动,不过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