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唇一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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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梦想从这里开始
一条柏油路从东至西蜿蜒而至,又向远方伸展而去。在这条马路的两侧,依山傍水、错错落落地聚集着八百多户人家,形成了一个既有农业户,又有非农业户的镇村杂居地。实际上,这个小镇就是依托一个村庄建立起来的,人口顶天了也就有五千人,其中非农人口还没占到总人口的五分之一。在这样一个小镇上生活着的人们,大多数只能是承袭着传统的生活方式,日复一日地重复着“日出而做,日落而息”的生存模式。村里的农民们,本本份份地下田劳作,春种秋收,一年一年往前奔;镇上吃公粮的人们,则一天八小时按时上下班,挣回工资养活一家老小。人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感觉这样的活法也挺有滋味儿,挺有奔头。然而,有一户人家却不这样认为,他们很不满意这样的活法,他们有更高的人生追求,而且在经过一番努力之后,这家人家已经快捞到过上幸福生活的资本了。半年多来,这一家人天天都在热切地期盼着美好生活快些到来,企盼着老天爷开开眼行行好,别让他们全家人再窝在这大山洼子里头了,他们在这里呆得时间太久了,已经呆够了。
“康老师,我跟你说话呐!前院的赵大姐上午又上咱家来了。”
“来干什么?”被称作康老师的人问。
“你说她能来干什么?你这当爸的怎么总这么心粗?来给雷荔介绍对像呗!雷荔都二十六、七岁了,姑娘大了对像不好找,将来要是找不到个婆家可该怎么办?你到是勤往县里跑一跑,问一问呐,问问你五舅,你那工作调动的事到底办得怎么样了,咱也不能总这么耗着。为了等着办进城里去,这雷荔说什么也不肯处对像,非说要在县城里找一个不可呢。”
“也就是早晚的事了,肯定能调进去。一个县委副书记,要是连这么点事都办不成,他还能干什么。上次我去时他都说了,让咱们稍沉一沉,先等两个月再说。他说他刚当上县委副书记就往城里拽亲戚,怕影响不好。
“这有什么影响好不好的?又不是提拔你当官,不过就是从镇上中学调到县上中学而已。在哪不都是当老师拎教鞭?”
“我说雷老师,这你可说错了。我五舅说了,准备把我以副校长的身份调往县五中。”
“真的吗?这可太好啦!你五舅还挺认亲的。那,就让雷荔先别看对像,等咱们家搬到县城再说,在县城里找对像总比在镇上找强,选择的面毕竟要宽多了。哎,我说啊,那雷荔姐妹俩的工作也得等到了县上再说吗?”被称作雷老师的人欢喜的紧接着问。
“我五舅说了,等进了县城以后,雷荔和雷薇就是待业青年,工作的事好办。”
“一口一个你五舅!你比他还得大几岁吧?五舅五舅的,叫得还真甜。你算没算过,你跟你五舅出没出五服?哎,你说啊,这亲戚堆里有人当官和没人当官就是不一样啊,亲戚再远也比旁人强。”
“还大几岁?我比他大了大概有七八岁呢。就算刚出五服吧。不过,不管几服,我叫他五舅他也得答应,求他办事他也得给办。”
“那是。没想到咱们都是奔五十的人了,还能进城里风光风光。哈,这可真得感谢你五舅,他要是不当这个官,咱们做梦也不敢想这事,这一辈子,你,我,咱们这一家子大大小小,就得永远撂在这大山沟里见不了天日了。”
“雷老师,那还说啥呢?就冲这,叫多少声五舅不都是应该的?”
“唉,总算要有出头的这一天啦,我盼得真是……哎,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噢,望眼欲穿。康老师你说啊,我跟你在这大山沟里憋了多少年啦?我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地了呢,没想到,这老了老了还遇到贵人了。”
这坐在家中外屋地上边干着活边唠嗑互称老师的是两口子,男的叫康文,四十八岁,女的叫雷愫芬,四十七岁,都是教师。俩人在镇上生活了快三十年了,育有两男两女四个子女。老大、老二都是儿子,老三、老四都是女儿。老大在镇上的纤维板厂当工人,老二在部队当兵,老三老四现在都在家里待业。
康文毕业于上海一所大学,毕业后就来到这个小镇上,一直在镇上的中学里教书。
当年他为了响应党的号召,来到了这个边远的山区小镇,这一呆就是三十年。小镇上这三十年的岁月苍桑,使这个当年有着1米74个头的英俊的儒雅书生退尽了知识分子的气质,浑身上下透着一股俗气,只剩下戴在眼睛上的那副宽边眼镜,还在向外人昭示着他知识分子的身份。
他的妻子在镇上的小学教书。尽管红颜已老,当年俏丽的容颜还是能透过岁月的磨痕,顽强地显露在她的脸上。
二人属自由恋爱结婚。他们的婚姻,从那个年代人们的角度来看,还是很浪漫的,而且富有诗意。因为,为了响应国家号召,一个人追随着另一个人,俩人相随着从大城市来到了这个偏远地区的深山沟里,当上了一名普通教师。作为一对年青的恋人,他们把这个大山沟看成了俩人美满幸福生活的伊甸园,在这里,他们完成了工作──结婚──生子三大人生插曲。当俩人有了爱情结晶之后,康文为了纪念俩人的爱情,也为了展示知识分子的才学和浪漫,在给孩子们起名字的时候,便把妻子的姓加了进去。他给大儿子取名叫康雷宇,二儿子叫康雷宙,大女儿叫康雷荔,二女儿叫康雷薇。如今,大儿子早已结婚分家单过了,二儿子还在部队,他们身边只剩下了两个宝贝女儿。大女儿今年二十六岁,就是他们正在谈论着的雷荔。二女儿雷薇今年二十四岁,已经有了对象,俩人感情深厚,男方今年已经二十八岁,只等姐姐雷荔结了婚,他们也就可以办喜事了。因为,按农村的习俗,姐姐不结婚,妹妹是不好提前结婚的。
大女儿的婚姻大事,父母急,女儿不急。康雷荔之所以不急着看对像,也有她自己的小九九,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不甘心像母亲一样,一辈子窝在这个小山洼里,不甘心找一个小镇上的粗俗青年,误了自己一辈子。她的理想是要找一个真正的城里人,就像她妹妹找的那个城里对像那样,但是人要比他强。在她看来,姐姐的对像不如妹妹,那,她岂不是要被人耻笑吗?况且,单从容貌上看,妹妹跟自己也是没法比。雷荔继承了父母亲的优点,长得真是没得挑。宽阔而平展的额头,一对微微上扬的细眉,一双有着长长睫毛的黑亮大眼睛,柔和的高鼻梁,一对红唇不厚不薄,如贝的一口白牙,长瓜子的脸,白白的皮肤,瀑布似的黑发,直是人见人爱。其实,在外人看来妹妹雷薇并不比姐姐差多少,只是皮肤略微有点黑,眼睛稍小一点而已。在她男朋友的眼睛里,那也是当然的大美女,除了姐姐无人能比。雷薇现在的这个对像,是一位在城里工作的远房亲戚先介绍给了姐姐的,因为康雷荔嫌对方太老实没看中,才被介绍给了妹妹。如今,雷荔要是找了一个不如他的,怕是也会被妹夫嘲笑呢。但是,姑娘年龄一旦大了,变成了老姑娘,就算是长得再漂亮也不好找对像了,这个简单的道理康雷荔自己心里非常清楚,所以她积极鼓动父母赶快往县城里边调。到了县城里,什么样的好小伙会没有?到那时她可得好好的挑一番了,不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决不言结婚。
上个星期,妹妹雷薇被对像接到县城里去了,说是给她在县城里找了一份临时工作,还说等她户口正式办进了城就想法给她办正式工作。这对雷荔是一个刺激,她的心里更加着急了。今天是星期天,父母都不上班,她嫌家里人多闹得荒,早上起来也没吃早饭,就借口说要跟同学一起出去办点事,溜出家门便不见了踪影。其实,她跟同学也没什么事可办的,那么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找个借口好出去。她在外面转了好久,也确实去了两个好朋友家站了站,可是当她看到人家小俩口亲亲热热的样子,心里又不得劲儿了。她偷偷算了算,自己倒吓了一大跳,想不到同班的女同学都已经结了婚,只剩下她一个人还是单身。从好友家里出来,一路上她就在心里盘算怎样回家催一催父母,让他们赶快把工作调进城里去,她好跟着进城去。她得让他们知道,自己的一生幸福,可就全都系在他们能否把家搬进城里这一件事情上了。所以,一走进院子她就喊上了:“爸!妈!”见父母没有应声,心急的她三步两步迈进屋去,冲着正坐在外屋地上低头挑豆子的父母使劲大喊了一句:“爸!妈!叫你们怎么不答应?”
康文两口子正在聚精会神地低头挑着豆子,谈论着工作调动的事,冷不防被这女儿这一声大喝给吓了一跳。康文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女儿,皱起了眉头,他本来想说女儿两句,这么大的丫头了,怎么一点也不稳重。但一想到女儿已是一个大姑娘了,当父亲的也不好深说,就又把目光转向了妻子。雷愫芬用手捂着被吓得嗵嗵乱跳的心口窝,抬起头来斥责女儿:“雷荔!你知不知道你都多大了?二十六、七岁的大姑娘了,怎么一点正形都没有?这么毛毛燥燥的,将来要是嫁到了婆家,不出两天就非得让人家给撵出来不可。”
“人家这不是心里急吗,叫你们也不答应。”康雷荔自知理亏,没敢还口,只是偷偷地吐了吐舌头,陪着笑脸小声地申辩了一句。
“再着急也不行,以后必须改掉这个坏毛病。那么大个姑娘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以后怎么找对像?再说让外人看见了也笑话。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别总嘻皮笑脸的,严肃点。”当了二十六、七年小学老师的雷愫芬可不吃女儿这一套,她拿出了批评小学生的劲头向女儿发起威来。
康雷荔赶紧收敛起笑脸,做出一副虚心接受教诲的样子。在这个父母都是教师的家庭里,康雷荔兄妹四人得到的教育还是很正规的,父母对子女的要求也严格,决不充许他们歪离人生正确轨道一步。但是,他们又是很*的,允许子女们的个性张扬,所以康雷荔才敢于粗声大嗓地跟父母讲话,在受到批评后又能很快地就接受并改正。
原本很心急的康雷荔,在被母亲抢白一顿之后,反倒冷静了下来,心想反正那些话早说晚说也不差这一会儿,就把刚才还急着想说的话给咽了回去,蹲到父母身边帮着挑起豆子来。
“说吧,这么着急忙慌地跑回来,有什么要紧事?”
父亲康文看了一眼突然变得似驯鹿一般老实的女儿,心里倒有些同情起她来。他知道康雷荔已经老大不小了,不但没个对像,就连个工作还都没有着落,这都是他这个当父亲的无能所致。有多少跟雷荔般大般的姑娘,不但早就有了工作,甚至早就都结婚生子了,姑娘大了心事多,心里发急也是正常的。所以,他的话说出来就有了些许的对女儿的同情。
“也没什么要紧事,我就是想叫你们快点找我五舅爷问问,他什么时候能把你们的工作给办进城里去。”
“我跟你爸不就正说这件事呢吗?你五舅爷早就答应你爸了,再过两个月就给办。”
“还得再过两个月啊?就不能催催他让他快点给办呐?堂堂的一个县委副书记,办这么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