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如月色 (长篇小说)-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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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a)开 篇,白色基调,偶 遇,";花中花";富有象征的隐喻
第一章
开 篇
月色很美,令人想象和心醉。而嫦娥的故事却是灰色调的,以女性形象出现。 夜却是精致的,虚伪的,它能掩饰一切,只要有彩灯可以让任何一个角落都华丽起来,向你眨着风眼,稍一花心,灵魂就出壳。各式的霓虹灯招牌闪闪烁烁,无声招展,与月色默契成一种光怪陆离的时尚。咖啡吧的钢琴声,迪厅的的士高音响,露天平台古典的南音乐曲,在夜空中碰撞、交织,提示海城最新的生活方式——
古典与现代的大融合;
古典与现代的大背离。
相激荡,相亲和,相矛盾,如礁石与海浪的冲撞,如人类的拥吻,如异性的排斥,同性的相吸,如火山爆发。
叶之斜倚阳台,眼光从灯红酒绿的城市收回。望着迷离的天空,一道激光弧线伴着南音高亢的尾腔划开了平整的白云。南音继而柔婉、无声,继而跌宕起伏。她迎风而立,一头童发,黑得发亮。咖啡色的长裙摇曳着风,很合身地勾勒出她苗条却不失丰满的曲线。她的眼睛有些深邃,望着远方总是眯成一条线,由于近视,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聚光,把朦胧的物景看得本色些。
她柳叶似的双眉下,一对杏眼,灵动着心语,双眼皮像月芽儿印在眼帘上,如一弯超尘脱俗的梦。虽是深秋,她那瓜子脸中央小巧的鼻子,仍习惯性地渗出细密的虚汗。性感的唇显得有些干燥而无血色。一阵风儿扫来,白瓷盆里的太阳花颤栗着,薄如丝绸的花瓣儿娇嫩得让人心疼,时刻都有被冷风吹破的危险。一到夜晚她们含蓄地休眠,花瓣儿像处女的眼睑轻轻阖上,令人为之怦然心动。她带着2002年初春的情怀,一直花开花落地开到深秋,伴着流水时光。那份执著,让叶之感动。而叶之此刻的心情却有沧海桑田之叹,不知身系何处,如梦如幻,深感有些飘忽。她已为她最新一部长篇小说的题目思考了多日,一直未找到富有表现力的、能够较恰切地概括全文内容的且不落俗套的好题目。这个题目折磨了她好几日,却始终未找到感觉。像大病初愈的人,急于享受*,却力不从心,无法到达波峰浪谷的高潮。 她有些无奈地望着天空,天上的白云依然被风吹得丝丝缕缕,堆堆块块的犹如纷乱的棉絮。她突然发现苍天像一张巨大的白纸,上面写满了天书。 一如印象派大师毕加索与梵高的混合的杰作,欲、望、的、月、色。叶之默念着,仿佛自己的灵魂腾空而上,在天书上无求无欲地舞蹈;俯瞰着红尘滚滚,时光交错,腾空而起,往昔如梦如幻如天女散花,纷纷落下。。。。。。
白色基调
海城的画院坐落在海城大元寺边,三层小楼建于50年代后期,顶层尖顶式的风格以及拱形的门窗,让人不由地想起俄罗斯那个浪漫的国度。
叶之站在画院的三楼楼道上,穿着一袭洁白的乔其纱柔质长裙,袖子是夹克长袖的。由于面料轻薄柔滑,在傍晚的清风吹拂下极凉爽地飘忽着,让她感到优雅而惬意。与五颜六色为生的她从不排斥白色。像爱的眼神,欲滴着性感与自然。她站在高处望着眼前闹中取静的寺院,寺院据说建于宋代,叫大元寺,蜚声海内外。大雄宝殿和尚念经的声音,不断地传出,忽缓忽急,忽高忽低,跌跌宕宕,发自胸间,如鹤高唳却一如天籁,节奏感极强,还有一种穿过心胸留下无限凉意的旋律。每当黄昏叶之都喜欢听一会,嗅嗅檀香,洗洗尘气。这时寺院已经空寂无人。红男绿女,老老少少的身影像晚霞一样隐去。一种阴气滑过叶之的皮肤,她微微颤栗了一下,突然感到太阳穴筋脉浮起如紧绷的琴弦,扯得人生疼。一种轻微的恶心感泛上她的胸口,紧接着一边鼻孔滑下热乎乎的液体,她用手一抹,是鲜红的血。先天不足,使得她血小板比常人少,血管脆弱。 翌晨,叶之发现枕巾一片血红,一阵心惊,看来自己的病不能再拖了。她下床洗净鼻孔边被呼吸的气流风干了的血迹,决定去看医生。
清晨,叶之来到医院挂了内科号,等轮到她时已经快中午了。医生说要住院检查、治疗,像这样经常性出血有可能患了其他的病,不可掉以轻心,必须进行一次全身大检查。叶之明白医生说的其他病是什么意思,她想到了日本电视剧《血疑》中那个可爱的少女,得了白血病,生命便变得那么苍茫,那么辛酸,那么无助。尽管她有些忧虑,还是一言不发地听从了医生的安排。医院的一切都是白色的,但白得不彻底,被服经过高压洗涤,毫无精神甚至有些泛黄地铺展在床上,让叶之看了第一眼就不想再目睹第二眼。四处都是倦怠的眼神。不时传来的呻吟声,让叶之感到置身于阴阳两界的边缘,有些阴冷却又不太真实。这是一个三张床的病房,住着一名小男孩和一名中年妇女。小男孩得了白血病,中年妇女是小男孩的母亲。叶之见小男孩聪明可爱,问道,你爸爸怎么没来看你?小男孩说,他不要我了,我病了,花了他很多钱,他生气了,走了很远找不到了。中年妇女苦笑了一下,说,好在我有一个好娘家,要不孩子也无法再来治疗了。
叶之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中年妇女说,没关系,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叶之怎么也想不明白世界上竞有这样狠心的父亲。他的生气,完全没有道理,简直是在逃避责任。中年妇女的责任却要成倍地增加。叶之怎么都不能原谅这种可耻的推卸责任的行为。
清晨,天刚蒙蒙亮,护士就来抽血化验。
叶之的血管纤细而沉,护士的巴掌在她手上拍了好几次,皮肤都拍红了,血管还是不显山露水,连续扎了三针才穿刺成功,血被抽出在玻璃试管中。这就是赖以生存的载体,也是生命的源泉。而它在叶之体内时常奔突而出,仿佛是生命在悄悄流失,让她感到惊慌和不适。求生的欲望是人的本能,像*一样没有理由。这世界人人都有病,肉体的、心灵的,不病反倒不像人了。天大亮了,叶之起床梳洗。
开饭了。她随着中年妇女来到配餐室。配餐室盛饭的容器巨大得让人失去食欲。大铁桶、大铁盆、大铁瓢,虽然都是新的,上面都用红漆标明是1987年。叶之望着边缘上的汤汁,皱皱眉转身欲走,一个青年男子富有洞察力地说,来到这种地方,多少将就吃一点。叶之望了他一眼,本能地一笑。这个青年人,显得有些营养不良,老成而朴素,还有点不苟言笑的样子,浓眉压眼,山根有点凹陷,有些忧郁,说话略带磁性。
他个子不高,偏瘦,穿着蓝色";四房挂厅";的中山服,领口有些磨损,与时尚背离,不像那种赶时髦的飞仔。叶之显得有些腼腆不好意思离开,第六感觉告诉她,有一双眼睛注视她,他有些不自在,打了饭,回到病床边。刚才的一幕很快就淡忘了。
偶 遇
海城,华侨历史博物馆举办香港诗人方洋书画展。国庆期间,人气旺盛,带孩子来参观的不胜其数。孩子在家长身边一蹦一跳的,那份幸福与天真感染着叶之。叶之少女时代就有一个浪漫的梦想,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生活在一起,生一大堆天真可爱的孩子,过着田园式的温馨优雅的生活。没有敌意,没有利益纷争,只有爱和坦诚,那该多美好啊。叶之走在博物馆高高的阶梯上,高高的阶梯启示着艺术本身的崇高性。她来到展览厅,被诗人的书画吸引住了。
喂,你好!
叶之觉得有人和她打招呼,她循声望去,是他,那个穿蓝色";四房挂厅";中山服的青年人。
你也喜欢书画艺术?叶之微笑着问。
爱好而已,你什么时候出院的?他笑着说,显得有些腼腆。他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说,你上次住院是得了什么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他笑了,笑得不彻底,很有保留,还是有些忧郁。
叶之说,我叫叶之。叶子的叶,之乎者也的之。其实上回住院也没有什么,血小板减少症,住院治疗加观察,一星期后就出院了,可能与我偏食有关。你的尊姓大名呢?上回住院是什么病?好了吗?
年青人说,我叫庄成,在市区卫生局工作。上回是胃炎急性发作,观察几天没事就出院了。
叶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随意地说,哦,好单位嘛,旱涝保收。生了胃病在自己管理的单位治疗。
哪里,哪里,人最好是别生病。我们的单位也一般般,现在有胆识的,都下海了,剩下我,一穷二白的,得靠大锅饭混日子。庄成的话有点自嘲的意味,但不夸张。
不用谦虚,这世界是你们的。叶之笑着说。
哪里,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庄成也笑答。
叶之说,别争论了,事实上,这个世界就是男权社会。
今天是画展,不是演讲争论,我可不想和你唇枪舌剑。庄成笑了笑说,我可以去到你那坐坐吗?庄成声音低沉仿佛被什么压抑着,说,国庆节,你没回去?
欢迎来坐。我家在外地,南清县城,国庆我们画院有几个活动刚好在一起,不回去了。叶之不失礼节地说道。
我家在永华县。在县北,离海城较远。庄成接着描述道,那是一个很神奇的小山村,有着传奇的故事,我的祖先是从大草原逃难到此地的。山上还有几根标志文官的柱子。有机会你可以去走走,去写生。
叶之客套地表示:有机会一定去写生,看能不能沾上点文气。哦,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她骑上自行车离开了博物馆,给庄成一个轻盈的身影。
星期一下午叶之来到画院上班。约4点多钟,庄成突然来访,叶之有些意外,但很快镇定下来,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叶之沏了茶放在茶几上,请庄成入座,自己回到办公桌前坐下。画院副秘书长黄青,眼光怪怪地漠不关心庄成的到来,又好像不太欢迎来访者。叶之也不理会,只觉得以礼相待是为人的本分。庄成吮了一口茶说,叶之,最近有什么大作问世?叶之说,我创作量极少,不成器,主要是做些服务性的工作,这是我们这个机构的特色。黄青翻阅着一本画册,若无其事的样子。庄成发出几声低沉的笑说,不用谦虚,谁不知道叶之是海成的画坛新秀。庄成的话倒让叶之不好意思起来,她脸颊上掠过一抹红晕,说,其实,我的画并未被看好。庄成说,一口吃不成胖子,说不定哪天你就成了大画家,那时候,可别人一阔脸就变啊。叶之不由地牵动着笑神经,不做任何争辩,显得很开心的样子。接下来是一阵沉默。
黄青走了出去。
叶之找不出新的话题,有些尴尬地坐着。在异性面前,她不太从容。从心理上讲这是潜在的性意识在作怪。
庄成喝着茶干坐着,他不善于主导气氛。好一阵,他起身说,我要走了,你忙吧,改天到寒舍小坐。我住在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