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爷们儿-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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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们公司不是没有筹备好嘛,我还得吃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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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科的儿子马上就要出生了,正愁没人照料,没想当年苦追陈怡的萧阳在这节骨眼上出现了,确实是件好事儿。萧阳愿意站出来献殷勤,陈怡也没有拒绝,这大概就叫你情我愿,彼此需要吧。
一年前的今天,陈怡和林科正准备离开成都,萧阳开着奥迪A6一直追到火车站,对陈怡说:“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的梦想,我将会用我一生的时间来守候这个梦。”
乌鸦守死狗,这一天终于让他给守到了。
我去到陈怡家的时候,萧阳正在厨房为陈怡做饭。这家伙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么拉风了,一副老实巴交的样子,但我估计是装出来的,说:“萧大公子,别来无恙啊。”
萧阳一脸谦和地对我笑笑,说:“彼此彼此,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说:“还能怎么样?一辈子都比不上你那辆奥迪车。”
萧阳为我倒上茶水,端上水果,嘴里还不停地冒着谦词,说:“你们先聊着吧,我去炒几个菜,结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在一起吃过饭呢。”
时光倒退一年,那时我们还是一个学校里的学生,在那白衣飘飘的操场上,走过了我们一生中最纯洁的年华。
萧阳和我从一认识就是死对头,二零零三年十月一日,他第一次将他的奥迪A6车开进学校,停放教导处办公室门口,我路过时多看了几眼就被他一阵拳打脚踢,那三拳两脚我一辈子都记着。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四节
二零零四年五月十一日,一伙大四的男生在草坪上踢足球,一哥们儿射门射歪了,足球不偏不倚地向萧阳的奥迪A6迎面飞来,当场将挡风玻璃撞得个粉碎。萧大公子不紧不慢地从车上下来,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渣子,问怎么办?那哥们儿说开去汽修厂吧,“多少钱我赔。”
萧阳没有吭声,一脸不屑地瞟了众人一眼,立即掏出手机来打电话,半个小时之后出现一帮来历不明的青年,对那哥们儿一顿暴打。完事儿了还丢下一沓百元大钞,说:“拿去抓药吧,剩下的请兄弟们吃一顿,记住,我叫萧阳。”
从那次事件以后,萧阳名满校园。一张奥迪A6,放在今天也就一辆破车,当年不知骗取了多少花季少女的欢心,夺走了多少纯情姑娘的贞操,连坐垫上都沾满处女的鲜血。二零零五年三月,萧阳惹上萧晓被周铅痛打一顿,后来又惹上陈怡,林科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当天下午两边都叫了几十个青年壮汉,在人民公园门口群殴,我也赶到前线去为林科助阵,结果落得一个记大过的处分。同年九月十日,全体教师休假,萧阳和周铅又拉开战火了,这一仗不知决定了多少人的命运,我和林科都差点儿没脱离干系,后来还是萧阳的老爸出面才摆平了这事儿。
二零零六年四月,萧阳公然*一个舞蹈系的小女生,被教导主任狠狠地批了一顿,第二天他就找来一批社会青年对该主任痛下毒手,还差点将人家丢进厕所的粪坑里,从此之后萧阳失踪了两个月,有人说他进了看守所。
二零零七年七月十四日,在成都火车站外的广场上,我对萧阳的车里吐了一口浓痰,还往他坐垫上扔了一截烟头。时隔一年,我不知道萧阳怎样看待那一口浓痰的浓度,看丫今天一团和气,就像当年蒋光头放弃剿共方针,一心表决要联共抗日的样子,怎么看都比假的还真,我才不信一年不见面他就连*毛都变白了--变化那么大?
第五节
至于这俩傻X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对于我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梁萧颖的消息,我问陈怡,说:“你亲眼看见梁萧颖在这座城市出现过么?”
陈怡说:“嗯,那天在绿园广场看见的,还看了好几眼才确认是她呢。”
我说:“那你怎么不上去叫住她?”
陈怡说:“我不是忙着给你打电话么?”
我心里一阵失落,这个世界还是太大了,什么鸟都有,长得像梁萧颖的女孩子多了去了,我也看见过不少,但终究不是我想要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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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萧颖当年很羡慕我学的专业,她说:“学法律多好啊,将来做了律师可以帮助穷苦老百姓主持公道。”
我当时腼腼腆腆地点头说:“是啊,帮助穷苦人主持公道,维护人民权益。”
除此之外,梁萧颖还羡慕我的文学功底,我六岁的时候就能背诵《论语》,大学的时候四书五经无所不通,尤其喜欢阅览三教九流的经书,至今都还记得许多名言警句,但看透了无非都是一些骗人的谎言,就像有个作家说的那样,聚九州精铁铸不成半句真话,看人世苍凉只是因为人世没有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孔老夫子就相当务实,《论语》一直是我所爱,一生奉承,将来我要是有了儿子,我也会像当年老妈教我一样,从一开始就教他读《论语》。
梁萧颖问我,说:“你当初为什么不进中文系?”
我反过来问她,说:“你呢?你那么喜欢法律,为什么不选择法律专业?”
答案都是一样的,我们背负着上一代人的期望,却辜负了自己的梦想。我此生最大的理想是成为一个作家,手执一杆生花妙笔,写尽世间浮华。
我和梁萧颖从认识到分道扬镳,一共经历了两年零两个月,折合七百八十天,如果用秒来计算是六千七百三十九万秒,每一秒都是我这一生中最美妙的青春。那时候,她希望我在她面前裸露我的心灵,我希望她在我面前裸露她的身体,直到大三下期的时候我终于如愿以偿,但她却从此在我的生命中消失了。
这就是我的爱情,如今这份爱只剩下一点斑驳的记忆,而属于我们的青春已经不多了,不知可否有人还会记起我们年轻的梦。
现在想想,过去我们都是那么天真,转眼又陷入无边的迷茫。有些时候我在不断地问自己,学这么多法律知识究竟有何用处?五年前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我说弘扬人间正义,捍卫法道尊严;如果今天还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无言以对。在这个物质至上的世界里,寻常百姓想打个官司没那么容易,先抛开律师费不说,办案费、跑腿费、想讨回公道就得找法官,找法官就得送钱,立案也要交钱,吃喝拉撒打点费又是一笔,他们要是有那点闲钱还打什么官司?天大的委屈都能一咬牙忍了。
第六节
那些所谓法律援助之类的慈善行为不过只是一个欺骗世人的幌子,说得文明点是一种经营手段。我去年要是没有离开鑫协律所,或许现在已经成为一名正儿八百的律师了,同样可以用法律援助这幌子来为自己招揽业务,但最终我连律师都不做了。
不要为我叹气,其实律师是一个很龌龊的行当。走进那道门,就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也在被别人算计,为了保住一方利益不择手段侵害另一方利益······我们生在这个充满欺骗的时代里,人人都怀抱一颗虚伪的心。如果你心怀一丝善念,那就只有等着饿死,唯有谎言才是这个世界的真理。
天恒公司的规模相当可观,在商城里有三十多节柜台,四个店铺,主要经营数码产品,光营业员就有一百多人,每天分两个班次,一部分人专门负责在外边拉业务。我销售电脑配件,三千元一个月,这还是底薪,每天只需坐八个小时的班,完成公司指定任务之后的销售额有百分之三十提成,完不成任务按比例扣除底薪。我仔细看了一遍劳动合同,心想以我的销售能力,这月薪怎么着也得在四千元以上,但签完合同后才上了四天班我就后悔了。公司从开业到现在,六年以来根本就没有人完成过合同上规定的销售任务--意思就是这个任务你根本就没法完成,但是人家先不告诉你。我都是后来才了解到的,用一句云南方言来形容就是,这家公司太“雀”了。
这个“雀”字在这里要读“quo”的昂声,昆明电视台《我挨你说》这个节目里就有一个成语叫“雀神怪鸟”,具体是什么意思我也说不清楚,这是云南人的“雀”玩意儿,正常人难以琢磨,反正就是太“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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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曲折而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每走一步都可能会遇上陷阱,自己不小心掉进去了就不能跺脚骂娘。因为这是现实,每个人都必须面对。
天恒公司规定的个人任务是月销售量要达到十万,身边不乏高人,个个精通销售技巧,人人口吐莲花。但撑死了都只能卖出八万元的货,大多数人辛苦一个月下来只能拿到一千多块钱,劳动合同上还明确规定每个月要扣除百分之十五的岗位押金。虽然这押金以后退还,但要等到合同期满。
这样的管理制度确实太离谱了,但还是没有离谱到超过法律界限的地步,所以劳动局也干涉不了。我进公司后参加过一次列会,会上有人向总经理提议说:“公司的销售任务太高了,能不能适当调整一下?”
总经理说:“当初签劳动合同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现在才说有什么用?这都是公司上面规定的,我做不了主。”
众人纷纷抗议说:“这也太他妈黑了,合同上还说什么三千元加百分之三十的提成呢,这有意思么?”
总经理说:“什么没意思?那劳合协议就同等于法律效力的,你我都是双向选择,当初大家不都是冲着我们公司待遇高才签的字吗?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你想想,我们这里底薪和提成都几乎是同行业的三倍,任务指标当然也比别的地方高咯······”,总经理说到动情处,将食指一曲,在办公桌上敲得砰砰有声,口吐白沫,“我敢用人格担保,这么高的待遇你在全市也找不出第二家!”
娘的,这么“雀”的公司在全市确实找不出第二家了,想不骂娘都不行,但骂到天上打雷都不管用。这会开了也等于没开,该放的屁放了还是一点味儿都没有,公司该怎么着还得怎么着,你要是不想干了可以马上走人,合同押金也别退了。再骂一句娘的,公司里还有一群鸡不像鸡,老鸨不像老鸨的*,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拐卖过来的,每天一到公司就对我们指手画脚,比比这个评评那个,搞得大伙儿腻歪不已。这天我问身边一个长相幽默的哥们儿,说:“这群三八是干什么的?”
哥们儿一笑,说:“我们主管呀,专门管我们的,千万别惹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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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节
我又是一阵腻歪,心想这他娘的什么主管呀,几个娘们儿能管什么事儿?一个个浓妆艳抹,成天在商城里撅着屁股绕来绕去,看见什么都想插一杠子,但又插不到点子上。估计······估计,只有下班回去之后躺着让人插了。
公司里有三个经理,一个总经理,他们每天上班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杯子泡茶,然后坐在办公室里翘着二郎腿,一副养尊处优的样子,几年来没有一次人员更换。老在的同事们都说,这四个经理从天恒开业时就在了,从来都没有变更过,主管倒是经常换,但只有漂亮女人才能胜任。此时我终于体会到在这公司里上班实在是太压抑了,一点活力都没有。
我是一个男人,不能仅仅满足于做一个营业员,这是我第一次有这种想法,并渐渐地领悟出一条道理:做公务员,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