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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边缘人-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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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这应该是她本来的生活,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她根本就不需要一个男人。把孩子养大,然后自己工作赚钱,有钱了再独自去旅行,安安定定的日子。

  不是与她在一起时所设想的那样,以为彼此都不会老,都在尽力地妖艳,妩媚,什么都是歇斯底里的,痛痛快快的,肆无忌惮。现在想起来,那时光就像是一场太过年轻的恋爱,没有未来,没有衰老,没有责任,也终于真正没有明白人生的意义。所以她失却信心,所以她决定离开,哪怕是来伤害她。只是为了让她明白,爱与生活是两回事。

  生活注定是平平淡淡的,符合社会规则的,落于俗套的。

  而爱,太剧烈,太沉重。

  她只是突然看不到未来了,她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她只是太爱她了。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离开了她,她都已经明白。

  并且接受。

  她认真地剥洋葱煮面条,一点点地剥,突然听到窗外一阵鸟鸣,她抬起头看着,感到命运之手再次降临到她身上。他或许真的不回来了。

  已近冬,天气寒冷。她拉着孩子的手,走在起风的大街上。

  树叶纷纷扬扬。

  五年,她老去之后,发现心越来越静,似乎所有事情都已释怀,无甚遗憾了。虽然仍是独自一人,但她已有了孩子,她的孩子,和她互相搀扶。

  她抱起孩子,迎着风前行。

  大街上到处是匆匆忙忙的行人,再也没有人来过问她,只把她当作一个已经老去并且已经有了孩子的中年妇女。每天黯淡在家,没有旅行,没有聚会,只有写作和家务。她花八年时间在一份无聊的工作上,花五年时间在平淡的婚姻上。她的人生原本就是这样的。

  她还记得雨天问她为何不撑伞的男子,在酒家找到她,非要把她拖出去的男子,把她当作一条小狗一般捡回家的男子,在人群里苦苦哀求她的男子,还有一起冒险上山的男子,说她的笑像天使一样的男子,以及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说深爱的人不一定要在一起的女子。

  他们,统统没有再相遇。

  这就是她最深痛的生离。

  她笑笑,自己的冷漠。


打开门,被眼前景象吓住。

  她放下孩子,把手里的食物一样一样放进冰箱。蕊蕊高兴地拍手道,爸爸回来了,妈妈你没骗我,爸爸真的回来了。

  她已猜到。

  他的回来如同离去,也是毫无交代的,她没有急着见他,把食物处理好,叫蕊蕊做作业。她的内心突有安静。她想当她挺着肚子,在阳光里一点点看她孩子的父亲走向她时,她的内心也像此时一样的吧。她的男人,她的孩子,什么都不缺了。

  她轻轻进门,一股难闻的腐臭味,似暗示着这一趟的不太平。

  她靠近他来,推推他道,海罗,海罗。

  他的头发长而凌乱,胡子拉碴,身上有泥垢,脏,而且邋遢。

  他翻过身,望着她道,你骂我吧,打我,都可以,我都可以接受。

  她还记得她与他第一次见面,他理着短短的发,西装革履,面目清秀,只是眼神却是那样冷静,犀利,与她内心想要嫁的人如此一致,她第一眼就确定他是对的人。

  他的礼貌,冷静,聪明,他终于出现。

  她于是决定停留,决定过相夫教子的简单生活。

  但是今日,他却将自己放逐,为了不告诉她他的秘密,他不想相告因而逃避。可是她是自一开始便是知道的啊,她也接受了,不是吗,无拖欠,无纠缠,她也仅仅是希望如此。

  她一言不发,将他抱住,是怜悯。

  然后他便流出了泪。

  他说,你最不能容忍我的是什么。

  他们在早上喝酒,她忘记自己已经多久多久没碰过酒精,就像她没有再去爱一样。

  她摇摇头。

  你说好了,我知道你肯定有的。

  她带他去理了发,刮胡子,洗澡,她把衣服扔进洗衣机。

  没什么的,有你也知道。她无可奈何,只好笑着说,蕊蕊是你的亲生女儿。

  嗯。他点头,我明白,然后呢,还有什么。

  没有了。她如是艰难地说。

  好,那我说你的了,我最不能容忍你的沉默,你一沉默我就知道你沉浸到你自己的世界里去了,一个我陌生的世界。

  她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圆鼓鼓地看着他。

  她买的食物太多,不停地换着法子,试图吃掉。做成了饺子,饼,或者羹。把手洗净,伸到食物中。

  阳光渐渐温暖,已经开春了。

  有时她赞同自己的想法,乐意看到他的改变。

  他每天按时送孩子去学校,去补习班,带她逛公园,去散步。

  扫地,收拾被褥,洗碗。

  她坐在电脑前打字,他过来帮她捏肩膀。

  他没有去上班,因为要搬家了。他们在城郊找了一所房子,门口有围栏,围成一个大院子,有树,可以种很多花草,养几条狗,不远处是山丘,周末他们兴许还可以去野餐。

  房子朝南,冬季阳光充沛,可透过二楼的大阳台照进来,夏天却是背阳的,傍晚还可以坐在树下乘凉。

  他忙忙碌碌的,一边要转掉现有的房子,一边又要把新房子装修好。

  他很尽力操劳每一件事。

  她在剖鱼,闻到鱼腥味突然反胃,蕊蕊问她怎么了,她笑道,蕊蕊要当姐姐了,好不好啊。海罗听到,诧异看着她。

  凡事就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了,连家务都很少让她做,毕竟年纪大了,生怕一不小心有个闪失。

  她只笑笑,面对他的关心。

  三月,他们搬进新家,还是有些冷的。

  但诸事已经是朝着好的方向去了。

  她记得那些岁月,要么心猿意马,要么轰轰烈烈,结果到最后都是自己枕着棉被,冷漠和孤独让别人无法接近,所以一直颠沛流离,随波逐流,居无定所。所以才会寂寞,无助,感伤。

  她的记忆,她的伤痛,她的遗憾。

  如今都已经不重要了,都已经过去。

  而此处的房子,花园,孩子,狗和男人,是她最后获得的。

  躺在阳台上,她如是想,好阳光。

  她将在此很久很久,一直沉浸下去,等到肚子里的孩子出世,等到他们都长大成人,等到自己白发苍苍,她还能拥有此时的心平气和和安定。

  就是最大的恩典了。

  楼下有窸窣声,是海罗接蕊蕊放学了。

  她闭着目,不想睁开眼睛。

  有人上来,轻唤她,走到她面前。

  她害怕自己的泪喷涌而出,害怕他看到,他得知。

  海罗以为她睡着,却俯下身来,轻轻地吻。

  她的心被凝重地刺了一下,她侧过脸,终于忍不住哭将起来。

  阳光覆满了她整张脸。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七月,苏蕊正好过完三十岁的生日。

  突然想到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是最简单的事。目的明确,方式单一。

  于是她决定去相亲。不用下狠决心,只是明白时间到了。

  请出半天假潦潦草草地把自己打扮了一下。下楼遇见老板时,他的衬衣是密密的棕色斜纹。她已经坐在餐厅喝咖啡等待来人,却突然如是想起来。在相亲时想一个不搭界的男人。她认为这是不祥之兆。

  还是好几年前,去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半路却听说新娘的姐姐出了车祸,似乎也并非严重。迷信的长辈便对这段婚姻有预见。

  天气很热,喝再多水也无用,只会是流更多的汗。如果不喝水便要中暑。两样都很烦人。她想她母亲就生她在这么热的天,真该说声抱歉。

  已经在空调房待了一个多小时了。她自己结完账走人。

  身上已经散发汗臭。闷热,骚动,烦闷。她没有发出火来。只静静地端坐在床头,不厌其烦地维持一个姿势煽风。不想休止,一旦休止便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很平静地站了起来,去洗澡吧。

  她把文件的数字看错,是很低级的错误,不过她却无法让自己动容。工作只是不断重复的过程而已,而且事实上凭心而论她对那些数字金钱根本不感兴趣。只在面试的时候她说得出愿意为这份工作尽自己最大努力。谁都不会相信她,包括她自己。

  开完会,大家都在等着下班。时间是可以静置的。她接了半杯水,果然是平淡无味的白开水。

  怎么样,工作忙吧。在公司话题只是工作。

  哦,还好。老样子。她敷衍回答,转身欲走。

  那个,下了班有空吗,一起吃饭吧。他似乎鼓了点勇气才说出口。她因为太累,并没有认真考虑,随即点了点头。

  窗外的热气像一个巨大的闷罩,室内的空调却把她的身体吹得冰冷。

  咯嗒咯嗒,听见的只是她的高跟鞋。

  好像要下雨了。

  她无聊地说。看前面高耸入云的大厦。有晕眩的错觉。

  听说,你去相亲了。他突然有点胆怯地小心地问。

  嗯。她不愿旧事重提,见一个个长相类似身份雷同的男人不是一件值得炫耀的事。

  他也打住没再问下去,似乎是真的有些累了。太累的人生。太多欠缺的人生。都是一样的结局。就是被困在此地。不知哪里出的错,又似没有地方是对的。没有人拉着她的手带她往下走,甚至没有人告诉她这样的生活是不对的,抑或指点迷津,迷途。

  失魂落魄,心不在焉,心猿意马。

  空白格。她的秘密。介于她和她的名字之间。

  为何无法结束,是因为从未开始过吗。想必是的。因为她从没给过她机会开始。没有开始,也就说不上结束。所以无法结束。

  所以,所以。她都要疯掉了。

  有人无所事事打来电话名为曰聊天,却不厌其烦问她吃过没喝过没,吃什么喝什么,无聊到极点。聊天就是因为无聊才会发生的吧。做什么不好呢,不过又可以做什么呢。一切都是矛盾。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切都忍了下来。

  就这样糊里糊涂地打发掉一天吧,可能会是两天,三天,天天。

  她没再往下想,骤地睡着了。

  泪湿了眼眶,不过却没掉出来。因为她是闭着眼的。早有准备的家伙。眼泪的脏是无法洗干净的。非常的脏。她一向觉得。

  暑气终于在夜半冷却,完全消失,但她知道明天还是会继续的热,周而复始,不厌其烦。

  每晚都在做梦,有些记得,有些遗忘,丢失。遗忘丢失的过些时候会再次来到脑子。记得的会在几天之后遗忘,丢失。

  无限的繁琐,只在小时候会以为那些都是真实的或者即要发生的事,才伤心地要跟母亲证实。母亲把小小的她搂紧在胸口,母亲似她的全世界。

  一大早便起床,已经有多久没有赖床,有多久没有人在她耳边唠叨,有多久没有去看母亲。能想起形容自己的词是,内敛,谨慎,清明,自省。

  等在早餐店,有两个面目清秀的高个子男孩,异口同声地跟服务员要早餐。周围人讶异。他们互视而笑。她微侧身,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突然想起她们在午休课的哼唱,是一首老情歌,然后全班的人都把目光朝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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