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迷六月花-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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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个流浪者。手风琴声让我的心膨胀起来,亨利的白色血液充斥着我的身体。他躺在我怀里睡着了,我却并不爱他。
爱德华害怕看我的日记。他害怕这种控诉,我不会明白这一点的。他向他的心理分析师坦白了这种心理。
我对自己所遗漏掉的部分完全有意识——空白,尤其是梦想、幻想,也漏掉了谎言——这部分绝对有必要修饰一番。所以我没有把它们写下来,因此日记也是个谎言。日记中所省略的部分也从我的头脑中省去了。在写日记的时候,冲出笔尖的都是美好的事物。我将其他的部分游离我的日记之外,驱赶出我的身体。我愿意像个侦探一样,回来收集我所遗漏掉的部分,例如,可怕的、神圣的雨果的轻信。我想到了他可能已经注意到的方面。当我从亨利的房间里回来,沐浴时,他可能已经发现掉落到地板上的几滴水,发现我###上的污点,发现我手帕上擦下的口红。我对他说“你为什么不试试来两次呢?”(正如亨利所做的)时,他可以有所置疑,他可以置疑我过度的疲劳,可以置疑我眼睛下的黑眼圈。
我的日记是保密的,但我又常常坐在壁炉旁,坐在他的脚下写日记,他不会越过我的肩膀来看的。爱德华让雨果躺下,闭起双眼,对一些单词——“爱”、“猫”、“雪”、“嫉妒”——做出反应时,雨果做出的反应令人吃惊地慢且含糊。只有嫉妒这个词是做出了立即的反应。他似乎拒绝显露出这一点,拒绝意识到这一点。这很好,这是他的自我保护,这是我那不寻常的自由的基础,尽管他有那强烈的嫉妒。他不想明白这些。这引起我心中的怜悯,这种怜悯有时会让我发狂。我宁愿他来惩罚我、打我、监禁我,这样也许会减轻我的痛苦。
第五节(1)
我约见了艾伦迪医生,谈了谈爱德华。我看到一个英俊、健康的男人,有着清澈、智慧、预言家的眼睛。我当时很警觉,预期他会说些教条主义、公式化的东西。我希望他能说这些,因为如果他这么说的话,这会是又一个我不能依靠的男人,我不得不继续征服自我。
我们首先谈到的是爱德华,他是如何积攒力量的。我已经注意到一个关键的不同,这让艾伦迪感到很高兴。不过现在我们谈到一个难点。“你知道,”艾伦迪问道,“你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吗?爱德华被你迷住了。你是他的偶像。他把你看作是母亲、姐姐,难以得到的女人。征服你也就意味着征服他自己,征服他的神经症。”
“是的,我知道。我希望他能被治愈。我不想告诉他,说我在肉体上并不爱着他,这样会剥夺他新生的自信心。”
“那你是怎样爱着他的呢?”
“我总是精神上依恋着他。现在还是,但不是肉体上的依恋。有另外一个男人,一个更野性的男人,他才真正强烈地占据着我的心。”
我跟他讲了一点有关亨利的事。他很吃惊我能这么分割我的爱。他问我,我和爱德华进行性体验时我真正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我完全被动,”我说,“我感觉不到快乐。我害怕他会意识到这一点,而把这归咎于他自己,再没有比这糟的了。如果我现在说‘听着,我爱着亨利,所以不能爱你’,那样都会比这句话还糟。因为如果继续这样的话,这就会类似于一种竞争,好像我允许了这种竞赛和比较,并最终抛弃了他,这似乎对我更危险。不过,”我笑着问道:“男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给予能使女人快乐,什么时候应该不给予吗?”
艾伦迪医生也笑了。“百分之八十的男人从不知道。”他说,“有些男人很敏感,但是更多的男人很自负,他们愿意相信自己能给予女人快乐,许多其他的男人是真的不知道。”(我想起了亨利在###里的问题:“我满足你了吗?”)
然后我说:“与其继续这种滑稽的行为,不如告诉他,我病了,神经过敏,我身体不太舒服呢?”
“当然,你可以这么做。”艾伦迪说道,“你分割爱情的方式有点奇怪,好像你缺乏信心。”
现在他谈到了敏感点。几分钟以前在我谈到肉体与精神的爱情的分别时他还犯了一个错误。他得出一个俗套的结论,认为我是在青春期的时候目睹过爱情残###的一面,并感到厌恶,从而转向虚空。不过现在他的结论接近事实:缺乏信心。我父亲不想要个女孩。他说我长得很丑。我写字或画画时,他总不相信那是我的作品。我从不记得他给过我一个拥抱或是一句称赞,除了我九岁时几乎死掉的那次。我脑海里记得的总是他生气的样子,打我的情景,以及他那严厉的蓝眼睛。我还记得父亲在巴黎,在这里给我写一张以“我漂亮的女儿”开头的便笺时,我感觉到的是不自然的高兴。我从没有从他那里得到过父爱。我和我母亲都遭受着这种痛苦。我记得在我病好之后我们到达阿卡雄,到他度假地时的场景。他的表情显示他不需要我们。他意指不要母亲,我也就认为他不要我了,然而当他遗弃我们时,我却歇斯底里地悲伤。我在纽约上学的整个期间,我渴望有个父亲。我又一直害怕他的严厉和冷淡,然而我在巴黎与他断绝了关系,严厉和不动感情的人是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节(2)
“所以,”艾伦迪说,“你把自己孤立起来并学会了独立。你不是信任地将自己完全投入一份爱中,而是在寻找很多份爱。你甚至从年纪大些的男人那里寻找残酷,好像没有痛苦你就无法享受爱一样。你根本不确定……”
“我只确定我丈夫的爱。”
“但你需要不只一份爱。”
“一直是他的爱,和一份年纪大些的男人的爱。”
我感到很吃惊,一个小孩的信心一旦被动摇和毁坏,就会对他的整个一生有着如此大的影响。父亲不充分的爱和遗弃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为什么从那以后我激起的所有的爱都不能抹去那样的阴影呢?
爱德华希望我和艾伦迪医生谈谈,为了我要写的东西。我很愿意这么做,不过要按照我自己的主张,那就是,我并不常常去找他,这样可以给我空出很多时间,来掌握材料和作品中的灵感,这样也能让我不那么依赖他。不过,昨天当他对我说:“你看起来心理恢复了平衡,我想你不需要我了。”我突然感到再次被抛弃时的痛苦。我的工作让我心理平衡了下来,我也利用了自己的痛苦,可是我还是愿意信赖一个人就像我信赖自己的日记一样,可总是有些东西不让我这么做。我和爱德华在一起时,不能谈论亨利。我只能谈论自己的病情,和亨利在一起时,我又不能谈精神分析。他不是个精神分析医生,他是个伟大的作家,是个无意识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和福瑞德在一起时,我可以是个超现实主义者,但又不是个写有关劳伦斯研究的女人。
艾伦迪说:“在这些方面你对爱德华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少有几个女人能做得这么好,因为,通常女人都是把男人看作敌人,当她们能够羞辱男人或毁灭男人时她们是很开心的。”
我似乎充溢着唾手可得的肉体的###,也需要这种###,可我指的是这个吗?如果我为路边的某个女人所着迷,或为跟我跳过舞的某个男人所着迷,我真的能满足这种欲望吗?有欲望吗?下次这种感觉再向我袭来时,我便不再反抗了。我必须知道。
今晚我又败于自己对亨利的渴望。我想要他,我想要琼。琼会杀了我的,她会把亨利从我身边带走,她会恨我。我想在亨利的怀里。我希望琼能发现我在亨利的怀里:这是唯一能让她遭受痛苦的机会。在那之后是亨利在她的手中遭受痛苦。我想给她写信,求她回来,因为我爱她,因为我想把亨利让给她,作为我能给她的最好的礼物。
每天晚上雨果脱去我衣服的时候,就好像这是第一次,我还是他的小处女。我的感情一片混乱,说不清,道不明。我的梦什么也没告诉我,只是告诉我,我害怕再次被逼到自杀的地步。
一个人并不仅仅通过活着,通过爱就能痊愈,否则我就可痊愈。雨果有时可以治愈我。我们今天走在野外,走在樱桃树下,坐在草地上,晒着太阳,像两个非常年轻的情侣一样聊着天。亨利治愈了我,他用他那有活力的臂膀,用他那巨人的臂膀圈住了我。因此有些日子我相信自己已经康复了。
雨果要出外旅行,他疯狂而又悲伤地吻着我。我周围都是他的痕迹,一些小东西,这些东西会显示他的习惯、他的缺点、他的非凡的善良:一封他忘了寄的信,他破旧的###(因为他从不为自己买东西),他那记录要做的工作的笔记,一只高尔夫球——这会让我想起他昨天说过:“甚至高尔夫对我来说都无快乐可言,因为我宁愿和你待在一起。这就是我那该死的工作的全部”——一只牙刷,一瓶打开着的润发油,一只吸了一半的香烟,他的衣服,他的鞋。我几乎没有和他吻别,在他走后那扇绿色的门还没有关紧,我就对伊米莉亚说:“把我那条玫瑰裙和蕾丝内衣洗干净。我要出去见个朋友,可能要在外待上几天。”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五节(3)
我忘不了昨天对爱德华那么好,他一定至少长了两英寸。同一天晚上我想融化在雨果的身体里,被他紧紧搂在怀里,圈在他的善良里。在这样的时刻,激情和狂热似乎不那么重要了。我###受不了看着雨果嫉妒的样子,不过他确信我的爱。他说:“我从没有这么地爱你,我跟你在一起也从没有像现在这样高兴过。你就是我的整个生命。”我知道我爱着他,而且尽我所能地爱着他,我也知道他是唯一一个永远拥有我的人。然而我已预见了以后三天我和亨利在克里希的生活。我对雨果说:“你每天给我发封电报吧。”我可能并不在家里读电报。
我已经走掉了。我的睡衣、梳子、脂粉、香水都在亨利的房间里。我发现亨利是那么的深邃,以至于让我不知所措。
我们有节奏地走向克里希广场。他让我意识到街道的存在,人的存在,现实的存在。我就像个梦游者在走着,他却在嗅着街道的味道,他在观察着,眼睛睁得大大的。他给我指了指站在高蒙特宫殿旁边的那个###。在这个世界里唯一明显的角色就是一个人的自我,他不知道生活在这样的世界里是怎么一个状况,可是我和爱德华都知道。我们坐在几个咖啡馆里,用劳伦斯的观念来谈论着生活和死亡。
亨利说:“如果劳伦斯还活着的话……”是的,我知道这句话的后半句是什么。我会爱上他,他也会爱上我。亨利可以将我书房变得更有视觉冲击力。约翰的照片,约翰的书,劳伦斯的照片,还有劳伦斯的书,亨利的水彩画和亨利的手稿。我和亨利坐了一会儿,揶揄着我们生活的现状。
我去亨利那里,发现他在工作。他以一个快乐的吻迎接了我。我们一起工作着。我坐在他邻近的一张桌子旁,检查那些将要###我书中的段落。我心中充满了他作品中的力量。他饿了时,我主动提出要帮他准备晚餐。“让我来扮演一下天才的妻子的角色。”我穿着我那华贵的玫瑰裙进了厨房。
亨利的声音让我有腾云驾雾般的感觉。我想到他所说的:“我写你的时候,要把你写得像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