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为寂寞而爱你(原名_馥馥解语)-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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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小凯,葛棠又有些失眠,加之晚上咖啡喝了不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怕影响到姐姐明天上班的,干脆起床去阁楼看花。
阁楼是江齐楚最爱的小空间。葛棠听姐姐说,当初买这房子,江齐楚就是看上这个有天光的小阁楼,因为可以做温房花室。
扑鼻满室馨香,一簇一簇植物栽在精致的花槽里,最多的是青草黄花,与栽在自家老房前园里的那些一样。全株可食,俗称黄花菜,还有个诗意的名字叫忘忧草,植物学名:萱。
葛萱的萱。
这些都是江齐楚的最爱。
姐姐的幸福,满足了葛棠对爱情的全部想象。葛棠离家的这几年,也正是姐姐人生最混乱的时期,要不是江齐楚陪着,葛棠相信,她姐不会是现在这个一如从前般憨直纯净的葛萱。
葛棠无论走到哪,不会忘的事就是给她姐打电话,听她说和起江齐楚的种种,然后转给小凯听。
小凯很感动,常说:如果我能到北京,你带我去见见他们吧。
葛棠应允。
这个愿望虽然至今无法实现,不过每个人都幸福着,葛棠自己也特别幸福。挑大朵的花采了一把,正准备扎起,身后响起一个突兀的酒嗝。
葛棠想事情太专注,竟没察觉有人上来。
百岁完全没有偷看被抓的心虚相,站在那里捂着嘴,一件衬衫褶褶裥裥,做了什么勾当让人一目了然。
葛棠继续摘花,“刚喝完回来?”
他大大方方承认,“我当闹贼了呢。你五更半夜折腾什么?”
葛棠看了他一会儿,“你还知道五更半夜,赶紧去睡吧,明天不上班啦?”
他嘟囔一句什么,又打了个嗝,想是胃里不舒服,掉头下楼。一转身又停下来,疑惑地盯着葛棠手里那把花。
葛棠眼色从容,“明天我要拌了吃,今天先摘下来晾一晾。”
百岁冷哼,“你等着挨骂吧,啥都敢吃。”
葛棠贼笑,“不能,我就说葛萱要吃。”
百岁没再多说,捂嘴下楼。
葛棠听见扑通通乱响,跟着是低低咒骂声,好笑地跟到楼梯口,警告那蹲在地上揉脑袋的家伙,“葛萱明天起早出差,你把她吵醒了才挨骂呢。”
百岁瞪她一眼,用力揉着被摔痛的皮肉,忍不住迁怒,“靠,你笑个屎!”
葛棠把那束花放在脚边,走下去搀起他,笑道:“居然还有人敢灌你。”
他哼道:“百岁爷自个儿喝的,又黑了一傻缺儿,乐呵。”
葛棠不屑,“得了吧,谁不知道你喝酒跟咽药似的。”
百岁歪下头,斜眼睨她。
葛棠笑着求饶,“行行行,百岁爷千杯不醉。”
他竖起食指,贴近来指她的脸,“告诉你,奉承我也没有,你今天干的事,我全看见了。我知道你想什么。”
葛棠敷衍这酒鬼,“替我保密。”
百岁颇为得意,拍拍她搀扶自己的手臂,向上摸,摸到肘关节,皱眉。
葛棠咳一声,“别乱摸,我不会拿身体给你做封口费的。”
他嫌恶道:“我还不要,你瘦得好恶心,胳膊像小白龙。”
葛棠看看自己并不白皙的胳膊,“那是什么东西。”
他答:“最恶心的东西。”仰头想一想那东西学名应该叫什么,脚底下一个踉跄。
葛棠慌忙挡在他前面,手抵住他胸膛,妄图阻止他摔倒。结果就是在重力与惯力的双重作用下,两人叠成一撂。
几乎是昏迷状态的百岁,在她后脑勺与地面相触前一秒,条件反射般伸出手掌做肉垫,然后痛呼。
葛棠耐心摔飞,数落道:“你疼什么,我在这儿垫着呢。”
百岁艰难地翻个身,与她并排平躺在地板上,全身的疼痛已经不知道让他该揉哪处好了,“没你垫着只怕还好点儿……”摔得不疼,被她硌得好疼。
葛棠摔得不轻,一下也起不来,只偏过头,负气瞪着他。
落地窗收进大束银色月光,照着他因疼痛而皱成一团的五官。颈后那条小辫子在翻身时绕到脸前来,辫梢发丝沾在他嘴上,他烦燥地吹了一下又一下,吹不掉,也不动手拨开。
酒精捉弄了他脸颊艳红,像害羞表白的少年。
葛棠抬起手,轻拈下那缕发丝。
非常安静的夜,钟摆与心跳互为和声。
江齐楚从房间出来,正遇见葛萱开门,弯腰在她嘴角啄了一下。
睡美人醒过来,揉着眼呵欠,“小棠一晚上没回来。”
江齐楚惊讶,“我昨儿睡觉前看见她回来了。”
葛萱点点头,继续呵欠,“那可能在卫生间……咦?”卫生间她刚用完,没人啊。
江齐楚抓理她头发,“醒醒。”一扭头瞄见客厅里那只活物,苦笑,“留神别踩着。”
葛萱蹲过去,伸指戳戳,“百岁儿?”叫两声没反应,求助地望向老公。
江齐楚挥手,“甭管他,赶紧去弄早点,吃完我送你去机场。”弯下腰准备把人拖起来,忽然笑道,“这小棠干的吧,还给盖个被。”
葛萱刚把面包从冰箱里取出,闻言看过来,也跟着笑起,“我妹太善良了。”
江齐楚费力搀起百岁,“这丫头,也不说喊我一声,就把人扔这儿冰凉睡一宿。”
把人送回自己房间,出来吃早点,端着牛奶杯习惯性先去阁楼浇花。
一上楼来,傻眼了。
花明显是刚浇完没多久,一株大红扶桑的阔叶上,水珠闪亮尚未蒸发。葛棠睡在旁边一只布艺沙发里,脚边是收割下来的萱草,像秋年的稻谷一样,一簇一簇整整齐齐地摆放。
萱草的木槽干净极了,看得江齐楚心疼不已。
chepter 3 自甘受缚的结
葛棠一觉转醒,阳光从玻璃顶射下来,明亮得睁不开眼。好容易适应光线,立刻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慌忙收起满地残花。下楼给江楚打电话,“江哥花养得太好,我一兴奋摘多了。”
江齐楚心说那是摘多了吗,那是摘光了。哭笑不得道:“你姐说让你别一顿都做了,留点儿等她回来吃。”
葛棠领命,细心择净花朵,一半洗了留待下锅,另一半用保鲜袋装好留着哄人。
一桌子黄花菜肴,葛棠又默默致了个歉,即宽心地坐下来享用美食。
小卧房门咔哒一声,抬头看看,她以为已经上班走了的百岁出现。
百岁揉搓着后颈,喃喃抱怨道:“一大早叮叮咣咣的……”
葛棠热情地招呼他:“来吃饭。”
百岁没打算吃,不过还是走来看了看菜色,冷笑,“这么就乐啦?”
葛棠没听懂这话什么意思,咬着筷子头,费解地看他。
他盯着她,半晌才说:“看你嘴上长个痦子就是爱吃的主儿。”
葛棠摸摸下唇上那颗小痣,细声细气辩道:“有口福。”
百岁笑了笑,笑意不上眼,仿佛带了点鄙视的意味。
葛棠心里奇怪,却也说不出究竟。
葛萱出差一走就是两三天,什么都打电话回来问江齐楚。江齐楚不厌其烦答她各种无聊问题,一口饭要嚼好几分钟,挂了电话面对桌上两个小孩促狭的笑,有些不好意思,“你姐一天就毛毛躁躁的。”
葛棠看得明白,根本是他给惯出来的,“这肯定是约了客户,人没来,拿你磨牙呢。”
江齐楚低头扒饭,一脸满足。
百岁看不下去了,干呕一声,掐根牙签下了饭桌,去客厅看电视。
吃完饭洗碗的功夫,江齐楚又一通电话过去,嘱咐她如果喝酒先买盒牛奶喝。
葛棠甩着手进来,“你说你这惦记的,她又不是刚来北京那会儿。”
江齐楚说:“那会儿她出去倒比现在省心。”刮刮她鼻子,起身回自己房间做新游戏测试。
葛棠一想也是,那时她姐正是人生中最混乱的时期,被初恋抛弃,性格开始扭曲,看谁都像不怀好意。懂得对人防范,才适合独自生活。
把姐姐拉回从前状态的,自然是江齐楚,葛棠望着他的背影,感激溢于言表。
百岁皱眉看她,眼睛转转尽是门道。牙签不剔牙,尖头含在嘴巴里,用舌头拨弄着动来动去。
原定在北京停留十天,结果半个月还没回家。爸妈来电话咨询,先是问什么时候回,后来干脆就问还回不回。
葛棠编好的理由还没用上,她姐一把抢过电话,“唉呀你俩真烦人,让来不来,还一劲儿喊她回去。让她待到十一跟我一起走。”
直接支到仨月开外了。
妈妈只是说:“我估计那丫崽儿就不带按时回来的,这都走热蹄子了。”
葛萱挑衅地说:“来啊来啊,打她。把我种的黄花菜一顿全给炝了。”
妈妈问:“你种的?”
葛萱无语。
葛棠心想,还是母上英明。
于是就踏踏实实住了下来,手机也换上了北京的本地卡。姐妹俩都很高兴,江齐楚也高兴,毕竟小棠的饭菜比她姐做得可口许多。
唐宣也很高兴,虽然被拒绝了,但只要人可以常常见面,他还是有机会的。
只有一个原则上不相干的人,对葛棠留在北京的决定,全无喜色。
百岁并非压不住心事的人,明显是要露给人看而为之。
葛棠感受到他的态度,说不上敌意,但很是戒备。免不了有些纠结,漫不经心请教姐姐,百岁儿是否有什么忌讳。
倒把葛萱弄得很紧张,“那孩子就是阴阳怪气儿的,横是又怎么逗你玩呢,你别着了他的道。”
葛棠后悔问她,纯属浪费时间。
不过仍怀疑自己有什么行为不妥,否则百岁的眼神不会这样。像妈妈常说的:有不相识的朋友,没有无缘故的对头。
葛棠就算活得颇自我了,若不是百岁,她还不钻这牛角尖子。
七点多钟,葛棠起来晨跑,见一辆崭新的墨绿小车精美喜人,就停在自家单元前,车牌还没上,挂着4S店的LOGO牌,想也知道是百岁开回来的,估计又直接去陪客户试车。
蹲下去绑紧鞋带,边想着今天用什么理由蹭他一路。
半小时以后跑回来,惊见百岁打着呵欠下楼。葛棠看看手表,“你这么早!”
百岁也知起得早,不快活,“一姐儿们非起大早溜车,说十点要打卡上班……”剩下的话都在嗓子眼里嘀咕。
葛棠猜他是自己骂自己不该揽这活儿,“连溜车时间都没有的,能买得了车吗?”
百岁烦躁地抓抓下巴,“说的是么。”矮身钻进车里,嘁嘁咔咔打不着火。
葛棠才打开楼宇门,闻听声音异样,停下来回头看。
他坐在里面鼓捣了一阵,泄气地下来,掐着腰绕车走了一圈,无奈打电话问老司机江齐楚。手机掏出来,想起他在公司做了一夜新任务开发,天亮才回来,这会儿可能还没躺下呢。滑盖推上去又滑了回来。
葛棠关上门,走过来站在他身边,“坏啦?”
“不应该啊。”客户订的车,都是测好才拉出厂的,基本上一辆保一辆。
百思不得其解,一双睡凤眼黑白朗明,又困惑又濒临冒火。
葛棠看得好稀奇。
他这时哧地一声笑了,伸手拍拍车顶,“孙子,爷今儿一定给你销出去。”
葛棠重新拨找出楼门钥匙,“我看我还是给你找江哥吧。”鄙视地瞄一眼那中看不中用的小车,不想这一瞄瞄出了门道,“我说百岁儿啊,你那车灯是不是开着呢。”
百岁想都不想,“不可能。”车灯没关早就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