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野-第74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只要不是太闭目塞听或者彻底反智的,仅靠日常可以接触到的各类文艺作品,就足以使普通人在少年时代便即耳濡目染,天然接受这种设定了。
古代的传说故事,往往以“很久很久以前”作为开头,而新时代的故事,则往往以“在某个世界”作为基本设定。即便孩童们阅读童话作品,也不会认为古久以前的世界与现今不同,而会认为——在宇宙的某个角落,或许确实存在着会说话的动物,存在着种种不可思议的特异之事。
当然啦,作为仙人,自然在一定程度上了解多重世界的构架。刘累知道天界与凡间并不仅仅表面上有所差异,无论时间还是空间,都位处相异的坐标系当中。虽然未能亲历,但是根据理论推测,可知本方宇宙之外,尚有无穷宇宙——何谓宇宙?上下左右是为宇,古往今来是为宙,而倘若空间和时间彻底相异,甚至隔绝,还能算是同一的宇宙吗?
宇宙之间的关联,可能有三种情况:一同父子,大宇宙包含着小宇宙;二同君臣,高宇宙凌驾着低宇宙;三如同僚,各方面都很相似的两个宇宙,却在细节上诸多差异,且很难进行沟通。天上之与凡间,其实位于第二和第三种情况之间,天上并不能算是彻底凌驾于凡间之上,但天上和凡间的时空规律也相差甚远,并不属于同一层次。
那么天上世界,是否有其父,或者有其君呢?在绝大多数仙人的认知当中,那确实是存在的,并且就是古仙归去之所在。然而正如同张禄所穿来之世,凡间虽然已知有多重宇宙存在,但进行相关探索之人却少之又少,仅仅停留在理论层面和文艺作品中而已,此际天上仙人们,对于如此遥不可及的存在,也大多兴趣寥寥。
我们所得的,只是古仙留下的一点皮毛而已,如何可望再度飞升?而即便这种希望存在,仙寿也达数万年之久,但缓缓修行即可,又有什么可着急的?
群仙之中,只有刘累是绝对的异类,尤其当他终于获准进入昆仑,见到了古仙的遗存之后,就更是对那再上一层的世界充满了难以遏制的好奇和渴望。祟既可从天外来,则仙亦可往天外去也。
但他知道,仅凭自己一仙之能,即便抵御祟的侵袭都捉襟见肘,遑论更向其来处前进了。必须集合群仙之力,才可能开辟出一条坦荡大道来。只是要把一盘散沙的群仙凝聚成一个整体,如同凡间世界那般,万民以供一人,共举一事,实在是遥不可及的梦想……然而祟的侵袭,倒似乎在这封闭的混沌之中打开了一道浅浅的罅隙。
刘累用尽平生之力,努力将此罅隙撕开,先得以身居天公之位,继而通过谪羿而威慑群仙,使群仙得以遵从他的统一步调。经过长期努力,如今除身份尊贵的东王公、西王母,以及深不可测的老子之外,他基本上算是已经统一了整个天界。
如今,就待谶言中出现过的“白雀”登天,即可作为他强有力的臂助,不是为的灭祟,而是为了探索祟之所来处,打开进一步飞升的通道。
故此他先后派遣最早党附自己的几名亲信:安期生、祝鸡翁和龙威丈人,下凡教导三位“白雀”的备选。他身居天上,亦随时关注此三人修行的进展。
就目前看来,进度相当不错,尤其是最有可能成为谶言中灭祟之仙的张禄,短短十数年便已迈入地仙的境界,倘若再无大的挫折,可望于百年内登上天界。暂时放下心来的天公,便将目光重新归回天上,为巩固自己的权势而继续努力。
目前天上最重要的工程,乃是天庭的构建。
因为登仙时间最早,又抢先得到了古仙和初代今仙的大量遗存,东王公和西王母得以创造了他们无比宏大的天凤世界,群仙莫不高山仰止——这也正是二仙始终不肯屈从于天公的重要因素之一。刘累想使自己的威望更凌驾于此二仙之上,也希望能够彻底控制二仙,从而顺利出入昆仑山中的古仙遗存,他就必须改造自己那小小的“御龙池”,使之成为天上最辉煌的所在。
到时候,群仙俱将匍匐在他脚下,亦将汇聚在他殿前,而天公的施政才能够真正畅通无碍,无仙可阻。
然而,又该如何创建属于天公,甚至是天上帝王的宫阙呢?以刘累一仙之力,自然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办到的,想要超越天凤世界,更是难逾登天。好在他如今已可以部分调动他仙之力,共同为这仙庭来添砖加瓦了。
其实若论眼界和创造性的想象力,如今天上地下,第一等的人物要算张禄(当然刘累并不清楚),而天公本身却连第二等都算不上。在他意识当中,只有当初在凡间所见过的夏后的宫殿可称雄伟,但那几间草屋,就算放大一千倍,也无法比上天凤的一根羽毛。最终集思广益,刘累打算把凡间有史以来最宏伟的宫殿搬到天上去——那么何时、何处的宫殿最为雄伟峻拔呢?
舍秦之阿房,更有何宫!
于是刘累召来了仙人瑕丘仲担任仙庭的主设计师。瑕丘仲为宁人,也就是汉代的河内郡修武县,此人周时修道,汉初登仙,秦时曾随侯生入关中,觐见过秦始皇,自然也就远远眺望过正在营建中的阿房宫。根据瑕丘仲的设计,百倍扩大御龙池,并掘沟渠,以成大江。在池北起千丈土山,铺玉为阶,山顶造五楼十二城,中心特营大宫,为天公居所。大宫又突出土山之上一千两百丈,红日正悬于正殿之顶……
大致规划完毕后,即召群仙都来助工,修建速度非常快速。根据瑕丘仲的估算,只需相当于凡间三十年的时间,仙庭可完,即便其辉煌程度比不上天凤世界,亦相差不远矣。然后可在御龙池和土山外逐渐扩充重楼叠殿,逐渐将一宫扩建为一城,将一城扩建为一国,一国而成一世界。
群仙修筑仙庭之际,天公再次将目光移向凡间。然后他就看到龙威丈人高踞于泰山之巅,盘膝而坐,身周有霞光围绕。再往远处看,安期生在天柱山,祝鸡翁在尸乡北山,姿态也皆一般无二。
这就奇怪了,自己是派他们下凡去课徒的,就算“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必要每时每刻都挥舞教鞭耳提面命,也不至于同时放假休养,还全都一个德性啊!
刘累的目光穿透天人之间的隔绝,无数因果联系如同蛛丝一般辐辏汇聚,他就象居中掌控大局的蜘蛛一般,伸出手去,轻抚这用事件和可能性编织成的大网。很快,就被他发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不禁双眉一轩,惊怒交集。
甫一迈步,已到凡间,并且身登泰岳,出现在了龙威丈人面前。
这时候的天公刘累,其形貌已与当日张禄上天时不同,打扮不再象一个古代老农啦,而是玄衮高冕,状若人间帝王。他对面的龙威丈人则披发布衣,象是个普通的南蛮老头儿。
龙威丈人又号包山隐居。传说帝喾和大禹都曾得天真降书《灵宝五符经》,乃置之石匣,分藏地上,以待有缘。其中一部天经收藏在太湖中的包山上,有一窟名叫林屋洞天。龙威丈人修仙时游方到此,偶得传承,即于洞天中隐居。后来吴王阖闾得闻此事,亲往相访,虽然得见丈人之面,却始终搞不到《灵宝五符经》。
当然啦,这只是凡间传说而已,但与事实相差亦不太远,只不过并无一部《灵宝五符经》,其实只是古仙残存在地上的一处遗迹而已,龙威丈人得之,隐居包山百岁,终于功成圆满,登天为仙。
刘累突然出现在龙威丈人面前。丈人急忙站起身来,深深一揖:“未知天公到此,有何吩咐?”
刘累冷冷一笑:“汝以为能欺吾百岁乎?!”
龙威丈人微微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吾若隐于地上,无所动作,恐天公一世且不知也。今既显形,你我恩怨,也当了断。”说着话外形陡然起了变化,满头白发、满面白须,全都变成了墨黑色,如同漆染,身上改穿了一件汉式的士人袍服,手腕上还戴着一串五色玉珠。
“张刺谒!汝若隐藏,尚可望得吾宽宥,再登天界,今既出手谪去龙威等,吾又岂有不识之理?!”
伪装成龙威丈人的,正是仙人张坚张刺谒,他十数年间寻找机会,连番出手,终于把刘累派下凡间的三仙逐一谪除。但要化身为三,还丝毫不露破绽,恐怕就很难办到了,看他的神情,明显对于天公下凡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
“若非如此,天公岂肯下凡来见吾?”
刘累冷笑一声:“汝以为,在这凡间,吾便谪不得汝么?!”
张坚淡淡一笑:“吾在凡间,亦有所获,今得女娲遗存……”说着话抖了抖手腕上的珠串——“与曩昔判若两人矣。天公不来,吾不能复仇也,今既下凡,主客之势既易,恐汝来得,而去不得也!”
刘累大袖一抖,双臂一张:“如此,且来一试。”
“且慢,”刘累想要动手,张坚倒反而有点儿缩了,“吾有一言,相问天公,若得其由,死而不辞。”
“汝尚有何话说?”
张坚盯着天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天公谪吾,为执弓长人之谶也。然其谶果为天意耶?抑或太岁自造?!”
第七十章、天谶的本源
业已神秘消失的古仙和初代今仙,无论在天上仙界还是地上的凡人世界,都留下了不少遗存。总体而论,这些遗存可以分为两大类,一类与修法相关,对于登天得道有所裨益,另一类则几乎无此作用。说白了,就是可以简单区分成有用的和没用的两种。
可以拿书法举例,书圣王羲之曾在绍兴兰渚山下以文会友,手书《兰亭集序》,号称“天下第一行书”。可以说这位书法大家传下两样遗存,一是书帖,二是兰亭。且不论两者传世的都只是仿品而已,学书法的人得其前者,可以照之临摹,揣度书圣的笔法、笔力,对于自己的成长是绝对有益的。但若得其后者,除了想望书圣昔日风采外,对学习方面就没多大好处了。故而人皆欲得其作,却少人欲得其迹,能够前往观览一番,足矣。
仙人的遗存也是同理,真对修道有用的,得者往往拱若至宝,不肯轻易示人——至于昆仑山遗迹,那是因为名声实在太响,根本隐藏不住,西王母才被迫在一定条件下,允许仙人前往探究、揣摩。而那些对修道无所裨益的,倒往往敞开大门,任由观览,一是不在乎随便被人瞧了去,二则也可以为自己增光添彩。
仔细想起来,太岁世界中那口深井,直连天渊,就属于后一类遗存。天渊本是沟通天地的途径,仙人可由此下凡,凡人亦可从而登天,然而如今这种双向通道却并没有什么意义。天地之间存在着很多单向通道,仙人随时都可循之以达凡间,天渊僻处海外,凡人却没机会,也没多少人有能力,真的攀爬天渊,直达天界。那么太岁掌握了这道天渊,为什么偏偏秘而不宣,天上就没有第二个仙知道呢?
在原本的判断中,太岁得了“长人执弓,射卯金刀,毙之太峣”的谶语,却恐引发天上动荡,故此不敢告人,可是这句话憋在肚子里又实在难受,所以就暗朝天渊喊叫。至于于吉恰好在此时攀登天渊,得此谶语,完全是赶巧的事儿——于吉本人则以为是仙人预示凡间之事,特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