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尸棺-第5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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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下保险栓,用适当的力气将手榴弹抛了出去,就听“当”的一声,手榴弹将一排密集的弹孔打破之后,竟然镶在了门上。
刘尚昂立即大喊:“卧倒,护住脑袋!”
我刚匍匐在地上,就听隧道尽头传来“嘣”的一声闷响,地面紧跟着震了一下。
包师兄那边喊:“快起来,上上上!”
尘土飞扬间,我看到整个铁门都爆开了花,金属碎片散了一地。要不是我们离得比较远,光是这些被崩飞的金属碎片也够我们喝一壶的。
刘尚昂和包师兄已经爬了起来,端着枪快速朝门口那边冲,我也没敢耽搁,起身跟上了他们的步伐。
包师兄第一个钻进门洞,刘尚昂紧随其后,我估摸着刘尚昂应该还剩下半夹子弹药,可他进去之后,我却没有听到枪声。
我侧着身子钻进门洞,才发现三个佣兵此时全都倒在了血泊中。
其中一个身上足有三四个弹孔,另外两个则是被铁门爆破时崩起的碎片所伤害。
他们的伤都很重,正常人如果遭到这样的重创恐怕已经没命了,就算还活着,至少也会昏迷过去,可这几人躺在地上,眼睛却一直盯着我们这边。
包师兄和刘尚昂负责将他们束缚起来,我则带着其他人继续前进。
进了门,就是一个小屋,这里面有股很重的腐烂味,在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生活垃圾。
在屋子的尽头,又是一扇红皮铁门,我一脚将门踹开,当门敞开的刹那,里面就飘来一股异常浓郁的血腥味,那味道实在太刺鼻,我不禁猛皱一下眉头,用手捏住鼻子。
梁厚载拿出手电,朝门里一照,我就看见屋子的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这些刑具大多是欧洲中世纪时期的样式,地上积满了血,在屋子的当中央,还悬着几条手臂粗的铁链,罗有方就头朝下被倒吊在那里。
我赶紧冲过去,用力晃了晃罗有方的肩膀,他闭着眼,没有反应,我试着测了测他的鼻息,他的呼吸平稳,还活得好好的。
随后我又掰开了罗有方的嘴巴,除了因为长时间无法刷牙而扬出来的口臭之外,他体内没有散发出尸气。
我在心里松了口气,眼前的罗有方就是本尊。我朝梁厚载招了招手,让他帮我一起将罗有方弄下来,可那些铁链太粗了,我们俩根本弄不断。
这时包师兄过来了,他一眼看到罗有方,顿时皱起了眉头:“你们俩要救他吗?”
经我点了点头,包师兄立刻蹲下神,从鞋后跟处拉出了一条二十厘米长的软锯。
他将软锯套在铁链上,快速来回拉动,只几分钟的功夫铁链就断了,罗有方落下以后,他又用软锯磨断了罗有方脚腕上的链条。
链条一断,罗有方就醒了,他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噩梦,此时正不停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全是冷汗。
我问他:“你现在能走路吗?”
罗有方听到我的声音,才慢慢地转过脸来看我,他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们回来,盯着我看了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这时候刘尚昂从门口伸进头来,冲着我们喊:“赶紧撤吧,隧道可能要塌!”
我和梁厚载赶紧将罗有方扶起来,架着他快速撤离,出门以后,梁厚载、包师兄和刘尚昂又一人扛起一个浑身是血的佣兵。
包师兄让仙儿到工地外面找张大发,让他把车开进来。
等我们从隧道里出来的时候,地面已经开始塌陷了,张大发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撬开了工地大门,将车开了进来,我们先是将罗有方和三个重伤的佣兵拖上车,随后又七手八脚地将另外十四个俘虏也一并拖了上去。
六百零四章 幼泽之滨
临走之前,包师兄在钢架房那边放了一把火,将五十多张人皮一并烧了。
刚才我们在隧道里已经弄出了不小的动静,由于隧道挖得比较浅,附近小区里的居民很可能有所察觉,现在火光一起,很快就有消防队的人过来。
我们不敢停留,赶紧上车走人。
车箱里,十七个佣兵挤在一起,除了那三个重伤号,其他人还处于昏迷状态。
李壬风指了指还在流血的三个佣兵,问包师兄:“师叔,你说,他们几个都这样了,还能救活吗?”
当时包师兄正给庄师兄打电话汇报情况,没功夫搭理他。
一旁的罗有方就说道:“这些东西只要脑袋不被打穿就死不了,那样的伤,他们要完全恢复过来也就是半年的功夫。”
罗有方说话时的淡定让我十分惊讶,刚才我们救他出来的时候,他还是一副打死也想不到到我们会来的样子,可是现在他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我们的存在,而且他说话语气就像是和熟人聊天一样,没有半点隔阂。
除此之外,他的恢复能力也大大超乎我的想象,从地下室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他就快不行了,可是当我们将他弄上车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恢复清醒,现在就连气息也恢复了正常。
李壬风怔怔地看着罗有方,过了好半天才问了一句:“你是罗有方?”
罗有方歪嘴笑了笑:“你不是应该叫我师叔吗?”
他和李壬风说话的时候总是一副很熟络的样子,这让我很不适应。
此时包师兄已经挂了电话,他也凑过来,看了看我,又看看罗有方,最后问道:“这家伙是咱们的人吗?”
我点头:“他一直都是。”
包师兄嘴巴微张,一直望着罗有方出神,看起来,他好像一时半会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毕竟这些年来,罗有方都是组织的首要通缉犯。
张大发将车开出县城之后,就拐到了村际马路上,这一路他都在不停地钻小路,其间还将车开到了山里,和包师兄一起给车换了漆,换了车牌。
仙儿在佣兵们醒来之后就给他们种下了梦魇,罗菲则从这些佣兵身上收缴了大量招魂幡碎片,拼成了一张完整的巽字幡。
我问罗有方师伯是不是出事了,罗有方说他应该没事,前段时间葬教识破了他的身份,派人去追捕他,这张巽字幡是我师伯逃走的时候遗落的。葬教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他,罗有方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这一路上没有出太多情况,张大发将车开到了湖北和湖南的交界处,庄师兄和大伟一早带人在这里等着了,我们移交俘虏的时候,庄师兄上车来查看,当时罗有方用毛巾蒙住了脸,可庄师兄但凭身形就一眼认出了他。
“罗有方?”庄师兄朝罗有方那边指了指,转过头来问我。
没等我说话,罗有方就摘下了毛巾,冲庄师兄笑了笑:“庄师兄,好久不见啊。”
庄师兄没理他,而是问我:“为什么没把他绑起来?”
我说:“自己人,不用绑。”
“自己人?”庄师兄一脸错愕地看看我,又看看罗有方。
过了好半天,庄师兄才露出一脸恍然的表情,问罗有方:“一直从葬教内部给我们传递消息的神秘人,就是你啊?”
罗有方:“不是我还能是谁呢?”
我问罗有方:“你给组织上传递过消息?”
罗有方点头:“在柴师叔刚过世的那一年多,我只能和你们那个组织取得联络,传递葬教的内部消息。”
庄师兄问他:“还有其他人知道你的身份吗?”
“没了,”罗有方说:“不过现在,我对葬教来说已经失去利用价值了,这一次回来,以后恐怕就回不去了。”
庄师兄朝我和梁厚载招招手:“有道,厚载,你们两个负责将这些佣兵弄下车,我们的人就不上来了。罗有方的身份,现在还是别让太多人知道,毕竟组织里也不太平。”
我和梁厚载二话没说,直接上手,将车上的俘虏一个一个运下车,罗有方所在车箱的角落里,阴影盖住了他的脸,就算有人朝车上张望,也看不见他的面容。
等俘虏交接完毕以后,庄师兄又给我们换了一辆面包车,包师兄和张大发跟着庄师兄走了,刘尚昂开着面包车,载着我们直奔寄魂庄。
在路上的时候,我就问罗有方,十全道人是不是葬教的幕后主使,可他却说到了寄魂庄再说,路上不安全。
回到寄魂庄的时候,路过那片迷宫似的竹林,没想到罗有方对这里轻车熟路,我走在树林里,时不时还要看看后面的山头,他却根本不用,就是闷着头向前走,速度比我还快。
到寄魂庄门楼的时候,我问罗有方:“你过去经常出入寄魂庄吗?”
“我只来过一次,”罗有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一边对我说:“我这里,有罗中行的一部分记忆,我是他创造出来的。”
罗有方脑子怎么会有罗中行的记忆?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吃惊地看着他。
罗有方:“这些事等会再说,夏师伯和赵师伯在吗,我得先见见他们。”
我没再废话,立即带罗有方去了大堂那边。
夏师伯和赵师伯都在,我们来到大堂的时候,他们正在研究我上次从内阁带出来的两支竹简。
一看到跟在我身后的罗有方,两位师伯都是一脸的惊愕,直问我怎么把他给带进来了。
当我说出罗有方是自己人的时候,夏师伯和赵师伯也和包师兄、庄师兄一样,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罗有方问我夏师伯:“夏师伯,你手里是不是有一块玄龟甲,在龟壳的右上角有一个缺口?”
夏师伯看着罗有方,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就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罗有方又问我赵师伯:“赵师伯,你们豫咸一脉炼阴阳沙的丹炉底下,是不是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
赵师伯盯着罗有方看了一会,问我:“有道,你确定他是自己人?”
我点头:“确定。”
赵师伯迟疑了一会,才转向罗有方,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罗有方对我说:“将这两样东西合在一起,咱们就能知道罗中行要干什么了。”
夏师伯和赵师兄同时望向了我,两个人都是一脸的忧虑。
这些年,在夏师伯和赵师伯眼里,罗有方一直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如今他突然摇身一变成了我们这边的人,任谁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接受他。
我朝夏师伯和赵师伯分别拱了拱手:“两位师伯,罗有方刚才提到的两样东西,在寄魂庄吗?”
赵师伯沉吟了一会,问罗有方:“你是什么时候投靠我们这边的?”
罗有方:“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候柴师叔和师父救了我的命,这件事极少有人知道。”
夏师伯也在一旁说:“我曾听柴师弟说,赵宗典好像一直不认你这个徒弟吧?”
罗有方先是苦笑,旋即又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他认不认我这个徒弟不重要,反正只要我认他这个师父,他就永远是我师父。”
赵师伯正要说话,我抢先一步说:“两位师伯,现在情况很紧急,赶快把东西拿出来吧。”
夏师伯还是迟疑,赵师伯离开座位,走到我面前,仔细盯着我的脸,问我:“你还记得自己是几几年入的寄魂庄吗?”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是九五年重阳节拜师,九八年年初第一次来到寄魂庄,同年认识了梁厚载。师伯,你不会是怀疑我的身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