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香满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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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巧菊握住方小芹的小手轻声地嘱咐着她。
方小芹使劲地点了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紧张了。从小就没有说过谎的她,没有骗过人,却将要在舅舅和舅母的面前撒这么大的谎骗他们,这让她怎能不紧张。
等了一会儿,男子穿戴好从屋里出来了,长发绾了起来,露出了额前尚未愈合好的伤疤,好在伤疤不大,也不太难看。
那件青色长衫果然很合身,他穿上去就像一个文雅的书生,还是一个长相俊秀的书生。
“真俊!”
李巧菊微笑着忍不住夸赞道。
方小芹的小脸却是蓦地一红,有些慌乱地垂下了头。
男子浅浅一笑,并没有说话,三人也来不及吃午饭,一同向宋家走去。
离宋家越近,方小芹的心里就越是紧张,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刘海已经被额前因紧张而冒出来的汗珠打的半湿。她揪紧了自己的衣衫,手心里也已经微微出了汗。
瞧着她如此紧张,男子不禁皱紧了眉头。到现在,他还没有听她说过一句话呢。其实,她是一个矜持的女子,更是一个苦命的女子。他理解,一切都是她迫于无奈。
第8章 骨肉
“对了阿婆,小生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男子突然想到了这个很重要的问题。
方小芹和李巧菊对望一眼,暗叹自己粗心,忘记给这个失忆的男子取个名字了。
李巧菊向不远处望去,正好看见河边一棵一丈多高的茱萸树,一串串一粒粒红艳艳的茱萸挂在枝头,煞是好看。从远处看去,就像一朵朵小红花开满枝头。
她便随口道:“你叫朱萸!”
朱萸,男子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真巧,还姓朱。
很快,三人就到了宋家。
“小芹,怎的去了这么半天?”
刘文翠正端着一碗盛好的饭菜从厨房里出来,一见方小芹带着李巧菊回来,脸色立马变的不好了,却又多看了眉清目秀的朱萸几眼,心里想着,这个书生长的好俊。但却不知方小芹带回来一个陌生的书生做什么。
方小芹想,刘文翠定是因为她没有回来做午饭而怪她了。而刘文翠觉得,方小芹知道自己要嫁人了,要去做姨太太了,就可以偷懒了,不干活了,心中对她很是生气。
“文翠,我们有要事要与你和大宏说!”
方小芹正要回答刘文翠的话,李巧菊却开门见山地道,语气有些生硬。
刘文翠撇了撇嘴,样子极不屑。正不想理她,一旁的朱萸却开口了,拱手作揖道:“您就是芹儿的舅母吧,小生有几句要紧的话要与舅母和舅舅说,还望舅母和舅舅给个方便!”
在乡下,如此彬彬有礼的人倒是少见,刘文翠竟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端着饭碗向屋中走去。
“等小芹嫁到王家,咱宋家就有好日子过了!”
屋里,宋大宏正低头喝着小酒,自言自语着,他脸色微红,喝的有些微熏。
“这些年总算没白养她们三个!”
他仍在自顾自地说着,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刘文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因为方小芹要嫁给有钱的王员外,她才不会让宋大宏喝这烧钱又伤身的酒呢。
“别喝了,来人了!”
她上前一把夺下宋大宏手中的酒杯,使劲地掷在了桌上,发出了“当”的一声响。
宋大宏皱了皱眉,抬眼瞅着她,脸色有些不悦,却又不好发作。见她身后的三个人,觉得有些奇怪,尤其是看到陌生的朱萸,就更觉诧异了。
“大宏,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芹儿的事!”
李巧菊不等宋大宏开口,就先说道,她想先发制人,“芹儿已经跟这位公子私定了终身,而且芹儿的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眼见着腹中胎儿的月份越来越大,芹儿的肚子也越来越大,芹儿知道事情瞒不住,可又不敢跟你们说这件事。是以,我就带着这位公子来跟你们提亲!”
她一口气说完,真怕说错了什么被他们给发现。
宋大宏夫妻俩听完,先是呆了呆,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们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方小芹,不相信如此乖巧懂事的她会做出此等越矩而丢脸的事情来。
第9章 羞耻
方小芹的头垂的低低的,不敢说一个字,只是紧紧地握着拳头,一张脸已经羞的红透了,一直红到耳朵根子去。
见宋大宏和刘文翠有些不相信,朱萸又适时地说道:“舅舅,舅母,小生朱萸,家在郡邮县,进京赶考却不慎在路上染上了风寒,遂住在兴隆镇一家客栈里养病。三个月前在街上与芹儿相遇,相识,后来相恋,再后来……”
他的话还未说完,已经有些酒醉的宋大宏借着酒劲,腾一下站起身,掀翻了桌子,碗碟“哐哐当当”的摔碎了一地。
冲到朱萸的面前,他早已气的脸红脖子粗了,一个巴掌“啪”一声狠狠地甩在了朱萸的一边脸上,并恶声地骂道:“我呸,不知礼义廉耻,算什么读书人!兴隆镇也算是天子脚下了,在天子的脚下也敢做出玷、污妇女之事来,你这种作恶的登徒子就该送官坐牢去!”
宋大宏常年做着田间的重活,力气大的很,这一巴掌又下手狠,朱萸的脸上顿现清晰的五指印,一边的唇角也裂开出血了。
方小芹被这清脆的巴掌声吓的一个激灵,她抬眼瞧着朱萸红肿的半边脸颊,喉间像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一般,难受的紧。
但这一巴掌不算完,宋大宏又像疯子一般揪住朱萸揍起了他。
“有话好好说呀,打什么呀!”
李巧菊在一旁着急的很,这文弱的朱萸哪能打的过壮硕的宋大宏呢。同时又担心,朱萸已经失忆了,可别又被打傻了。
但她也只能站在那里干着急,宋大宏酒劲上来了,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打,往死里打!打死这个不要脸的登徒子!”
刘文翠咬着牙,恶狠狠地道。她瞧着一地的碎碗碎碟,心疼的要命,自然把这笔帐算在了朱萸和方小芹的身上。
有着她的火上浇油,宋大宏出手更狠了。
瞧着朱萸被打的鼻青脸肿,方小芹揪心的很,她再也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出声阻止宋大宏:“舅舅,芹儿求你了,别打了,再打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她这一求情,刘文翠便把矛头指向了她,劈头盖脸地朝她骂道:
“你个不要脸的小贱蹄子,是发了春了,还是跟你那傻子姐姐一般猪脑子啊,竟做出此等不知羞耻之事!你还要脸吗,要脸吗!真是白养你那么多年了!枉我还把你当亲闺女般相待!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你的良心被狗给吃了呀!”
当亲闺女般相待?李巧菊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些年方小芹在宋家过的什么日子,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说是拿她当牛做马,一点也不为过。
只是李巧菊年纪大了,养活不了她们姐弟三个,要不然,她哪里用得着求宋大宏夫妇收留她们呀。
方小芹被骂的委屈,她是个懂事听话的女子,即使宋大宏和刘文翠薄待了她,她也不会对他们心存怨恨。他们这些年的养育之恩,她必会铭记在心,但不是说,她的命运就可以任由他们摆布。要她嫁给仇家,这不是让她对死去的爹爹不孝吗,方秋发会死不瞑目的。
第10章 堕掉
而且,刘文翠还连带骂了方彩妮,这让方小芹心中更加的难受。不管什么事,刘文翠都会扯到方彩妮,把她莫名其妙地给骂一顿。难道患有痴症的人就该被她随意的辱骂吗!
方小芹发誓,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让姐姐和弟弟过上好日子,让他们不再受别人的欺负。
“文翠,你话不要说的这么难听!再怎么说,芹儿也是你们的亲外甥女,而今,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应该商量商量如何去解决,而不是在这里瞎打瞎闹!”
李巧菊皱紧了眉头,沉着脸朝刘文翠道。
“如何解决?还用商量吗?让她把肚子里的野种堕掉,和这个朱萸一刀两断,再让她嫁给王员外,这就是解决的办法!”
刘文翠想也没想,气极地吼道。
“堕不掉了,孩儿都快三个月了,而且芹儿的身子甚是娇弱,若是强行堕掉,只怕芹儿会有性命之忧!依我看,你们还是同意了朱萸的提亲吧,等芹儿的肚子大了,遮不住了,让乡邻们看到,你们的脸上也不好看!”
李巧菊正色地道。她怕刘文翠气极之下会对方小芹动手,就把她拉到了自己的身边,护着她。
“别说是三个月,就是七个月,八个月了,也要让她堕掉!野种留不得!”
刘文翠怒吼吼地,语气甚是强硬。她这话深深地伤了方小芹的心,莫非在舅母的眼里,她贱命一条,死不足惜,保住他们的脸面才是最重要的吗?
方小芹任凭刘文翠辱骂着,朱萸也仍被宋大宏撕打着,屋里乱糟糟的一片,李巧菊在一旁无奈地看着,插不嘴,也帮不上忙,只得唉声叹气。
“大侄子,大侄媳妇,在家不?”
就在这时,赵媒婆的声音响起,宋大宏便一下子酒醒了,也不打了,刘文翠也不骂了,他们对望一眼,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事可不能让赵媒婆知道了,要不然,方小芹和王员外的亲事就得作罢。
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刘文翠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宋大宏一把撒开朱萸,也慌忙跟了过去,他们要在赵媒婆进来之前拦住她。
“赵婆婆来啦!”
夫妻俩敛去脸上的慌张,上前来笑嘻嘻地冲着赵媒婆道。
“是老二家的回来了吧?”
赵媒婆朝窗口望了一眼,小声地问道。
宋大宏夫妻俩的脸上僵僵的,没有说话。
“我就说吧,要不是老二家的回来了,你们家哪里会如此热闹呢!是以,我没敢进屋去!”
赵媒婆眯笑着眼,露出一口稀稀落落的黑牙来。
这整个泗留村谁人不知,宋家的二儿媳妇于香萍是个厉害的主,和同样厉害的婆婆刘文翠一对上,那就是一场大戏。婆媳俩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闹,总是搅的宋家鸡飞狗跳的,不得安宁。
方才听着屋中如此吵闹,赵媒婆就以为是去娘家的于香萍回来了,又闹了起来,就没有进屋去,怕被她们的唾沫星子给溅到。
“这大中午的,赵婆婆怎的来了呢?”
刘文翠并没有接赵媒婆的话,而是脸色有些讪讪地问道。
第11章 苦涩
“哎哟,想我老婆子为了你们两家这件事可真是尽了心了,这两边跑来跑去的,腿都跑酸掉了!”
赵媒婆一边说着,一边微微地弯腰,双手握拳轻轻地捶着自己的大腿,“忙的我连午饭也没的空吃呢!”
她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算是傻子也听的出来了。
刘文翠暗暗地骂了赵媒婆一句,嫌她爱沾人便宜,早饭才在她家吃过了,这午饭又想赖在她家吃吗?真是越老越不要脸。
但这种爱贪图便宜的人最是得罪不得的,若她在你这里讨不到好处,免不了会到处乱嚼舌根子,败坏你。
“我们也才吃完午饭,赵婆婆要是不嫌弃我家残羹冷炙的,就不妨吃一些垫垫肚子!”
刘文翠假意邀请,赵媒婆却咧开了嘴,笑的灿烂:“不妨事不妨事!不嫌弃不嫌弃!我老婆子都快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说着,不用他们带路就径自朝厨房走去。
刘文翠在她身后嫌恶地瞪着她,宋大宏轻叹一声,夫妻俩也去了厨房。
“你……你怎么样?”
方小芹搬起歪倒在地上的一张凳子,然后不顾男女之嫌,扶着朱萸坐了下来,皱紧了秀眉,担心地看着他。
见她如此关心自己,朱萸的心里暖暖的,顿觉身上的伤也不疼了。
“你舅舅下手可真够狠的!”
李巧菊有些恨恨地道,瞧着朱萸脸上的伤却也是心疼的紧。
“不碍事,一点皮外伤而已!”
朱萸满不在乎地擦去了嘴角的血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