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乖乖-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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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别小看四方镖局的灵通消息,其它地方不敢说,但杭州城里的大小事,没一个能在他们眼皮底下漏得掉。
“妳……妳是什麽人?!”居然连这种秘密都知道!
“不就说了,是个好心的师父。”怎麽如此善忘?“本来嘛,抓贼或是擒拿恶徒这类的事情跟咱们是一点关系也没;”他们只是作正经生意的平民老百姓,顶多当个好国民,放点风声让官府去查查。“但今天妳抓了我徒弟,就不能怪我掀了妳的底。”
女子见情势不妙,退了两步,却被容似风的长剑先行抵住了脖子。
“把你们杀了那人所抢的密函拿出来。”她冷声道。“另外,别忘了我徒弟的解药。”
女子抿了抿唇,衡量著形势,不甘心地打开身旁的暗格,取出个布包的盒子,接著伸手入怀,拿出个青色的瓷瓶。
容似风一手抄起瓷瓶,将上头布块用指尖挑开,拿到鼻间闻一闻,递到女子面前:“妳先吃一颗。”看她接过,又说:“别耍花样,要是妳再敢陷害我徒弟,我在这里就直接把妳砍成八大块。”恫吓道。
女子不示弱地哼了声,从瓷瓶里倒出个白色的药丸,一口吞下。
“好极,我警告妳,别想逃跑。如果妳想试试看我是否能追上妳,劝妳最好不要。”
至少在确定殷烨是否能清醒之前,这女人不能跑。
她退至床铺旁,双眼及剑尖始终指著女子,很快地将药丸塞入殷烨口中,她拍拍他,侧首叫唤:“醒醒,徒弟?徒弟?”这家伙!她一拳打上他的腹部,大喊道:“殷烨!你要睡到什麽时候!”
笨死了!就说他太嫩才会著了人家道吧,险些就让人吃乾抹净了,被非礼了都不晓得!
“咳!”他在昏昏沉沉的迷梦中一呛咳,顿时缓缓转醒过来。“咳咳……妳……妳怎麽在这里?”之前的危机感没有中断,才睁眼就看到熟悉的脸,他哑声道。
药效没办法短时间这麽完全发挥,他甩了甩头,想甩去那眩目之感。
“我怎麽在这里?还不是因为你。”回去再骂骂他。“怎样,有没有好点……小心!”
察觉那女子猛地转身一掌拍向身旁突出的屉层,她瞬间移步护住还无法随意行动的殷烨,挥剑阻挡。
破空声骤起,正面凌厉射来十几支暗箭,女子也趁隙逃跑。
“妳!”殷烨根本没去管那女子,只气得从床上翻坐起,对著跟前的人喊道:“妳干什麽替我挡箭?要是出了岔子,我不会对妳内疚的!”他恨死她这种不爱惜自己的行为。
她只是背对著他站著,未久,往後坐倒在床缘,气喘吁吁地倚在他身上。
“啊……你真的不会内疚吗?”那她不就白挨了?
“妳……妳受伤了?!”湿红的血液缓缓从她胸口流下,上头还插了只短箭。
“这……这机关真狠毒,居然用了子母箭,以为打掉了,没想到正主儿……是、是在後头,咳咳!”她左手压著自己胸部,右手用力一抽,将箭给拔了出来。“咳……我的天……真是痛死我了……”她把沾满血迹的箭丢在地上,一点也没逞强。
幸好血不是黑色的,应是没喂毒,子箭上也没反勾的箭簇,不然拔起来的时候一定是血肉模糊。
“不要说话了!”他怒道,按著她汩汩冒血的伤口,一时竟慌了阵脚。
“大哥明知晓这地方险恶得紧……居然还让你一个人来……还真的想让你受点皮肉苦……”结果真正受难的人是她……糟,换她想睡了。
他目不转睛地看著她。
“妳……妳知道我会有危险才来的?”他不想欠她,真的不想,但她为什麽天杀的老是如此!
“不然我还来看你……咳咳,看你跟姑娘楼搂抱抱?”不行了,她的肺部好闷。粗喘一口气,她交代道:“不晓得还会不会有打手……咱们快走,别待在这里……放心,没射中要害的……只是血流得多了一点而已……你有带镖局的伤药吧,等会儿抹抹……包准药到伤除……桌上的东西别忘了拿……这是你的任、任务。”她又咳了几声。
没错,她受了伤,要是现在有人来袭,对他们不利。
“我没担心妳!”他恼怒,吼出的话却和脸上表情彻底相反。“妳真多话!都咳成这副德性还不住口!”气到极点,别说什麽迷烟的馀毒了,已经七窍生烟到体力恢复一大半。
这回没有顾虑地抱起她,就要离开。
“我咳……是因为你害我染了风寒……”还敢提这件事啊?“真的没伤到要害……不然我说笑给你听……你、你怎麽不拿就走了……为师的不是叫你东西别忘了拿吗……”真是的……徒弟好笨……她好伤心……
风寒个鬼!她总是这样!看著她嘴角咳出的血,殷烨真正地动了怒。
压根儿没有理会那什麽布包的盒子,他踹开窗跳了出去,一路飞奔至附近的一间破庙,确定没有追兵後,踢上老旧的木门,将她整个人放在地上躺平。
见她似是已昏厥过去,他更加知道自已不能犹豫。从怀中掏出随身伤药,没想那麽多就扯开她的衣襟——
他不曾真正感受过她是个女子,因为,他从未看过她有什麽姑娘家的样子。
直到她层层布衣下那专属於女性的美好胸脯展现在自己眼前时,他才惊觉,就算她的言行举止没有破绽,就算她的外貌打扮一点都不娇柔,也不可能真的就这样变成男人!
很快地又用力拉上她的衫子,他面红耳赤,撑直了手臂抵在她两旁,由上往下瞠目瞪著她失血苍白的脸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看到了什麽!
心脏猛跳著,他闭了闭眼,汗水流落颊边,经过剧烈滚动的喉头,掉至地面。
“可恶……妳这个臭婆娘居然真的是个女的……”冲击太大的更正认知,让他诅咒似地喃语。
深深地吸气,再慢慢地吐出,他咬紧牙关,一清眸,打开她的单衣,露出那裸露的半身。
连每一口呼息都变得好轻好轻。
他把视线局限在伤处附近的一小块地方,先点下周遭穴位止血,然後迅速地将伤药涂抹在她受伤的部位,掌下无可避免的柔腻肤触他当没感觉,撕破自己的外袍当成布条,俐落地帮她包扎好後,一鼓作气地帮她穿好衣裳。
才抬眼,却发现她已经恢复神智盯著自己!和她对视著,他脑子一片空白,完全不能思考。
瞅见自己的手还放在她襟口,他猛地抽回。
“妳……妳不是昏了?”所以他才会……才会……
“是昏了。”她转动目光看向破庙的房顶,“不过……咳……你这麽用力,所以我又痛醒了。”顿一顿,她在这极为怪异的气氛下,突兀地瞅著他问道:“其实你是想害死我吧?”
他愣了下,还是面无表情地朝著地板看。
她只是道:“我都已经受了伤……你还这麽粗鲁……真的好痛……”这小子一定是在报平常的仇。
他还是没瞧她。拳头松了又握,现在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心里也出了好多汗。
“……还不走?”她挑挑眉道。“坐在这边发什麽呆?趁咱们还有力气,快点回镖局去搬救兵……”讲话力道有些微弱不足,她伸出还能稍微举起的手臂。
殷烨依旧是背对著她,只沉默地将她背起。从她醒来後,他都觉得好像做了什麽坏事般,不敢看她的脸。
容似风在心里叹了口气。
“呜!”她忽出声,彷佛非常难受。
“怎麽了?”他马上回过头,紧张地问道。
那一双精明清澈的凤目,乘机牢牢地锁著他的眸,教他再也没法刻意移开。
心思不仅混乱,也很难堪,还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受充斥在胸腔里。殷烨一向能自我把持的情绪,现在只化为交错的莫名复杂。
想著要说些什麽,却什麽也说不出来。
突然,容似风敲了下他头,让他回过神来。
“什麽怎麽了,我伤成这样子你还问我怎麽了……咳咳……痛……”她白著脸抚住胸口,哑了声,“徒弟……为了报答我……你一定要作牛作马服侍我到痊愈……”不可以不听她的话,也不能臭著脸!
见他愕然地望著目已,她只是眼睑淡垂,唇畔微微地勾起——
就像平常那样。
也不知怎地,他们俩之间那尴尬至极的氛围就这样平空消散了,虽然还是留下了一些些粗浅痕迹,但是,他的反应却不再那麽僵硬闪避了。
撇过脸,他沉重的心头宛如一瞬间变得轻盈。
“……臭婆娘。”每次都是这样子,他喃语。而後对她道:“妳别随便打我!”重哼一声,他开始施展轻功,走出破庙,负著她往镖局的方向纵步而去。
“你……咳,叫我师父。”她纠正道。
以为她没听见吗,究竟是哪儿臭了?
景物往後倒退著,她的发丝偶尔会抚过他後颈,她的气息淡淡地萦绕在他鼻间,她贴著他的体温,好热好烫。
十一岁的他,被她耍得团团转;十八岁的他,还是很想扭断她的脖子。
他好像明白了一件事。
她是男是女,是什麽身分年纪,一点也不重要。他只要知道,她是容似风,个老爱强调她是他师父的臭婆娘,这样就足够了。
第六章
不可能当作没发生过、但是,容似风也早已过了会羞涩的年纪,加上那小子好像一副闯了滔天大祸,然後要以死谢罪的灰暗表情,害她不禁想开口问问他,她的身体是不是难看到让他想剜目?
她又不是情窦初开或者尚未成熟的少女,虽然不能说毫无发窘之感,不过,她跟殷烨之间是师徒关系,而且当时情况紧急,他并没有做错。
总不能两个人僵著,看到对方就转过头吧?突然变成那样才真诡异。
她是老成的大人,跟涉世未深的少年郎不同。既然那麽难假装没发生,那就索性别去故意忽略,顺其自然就好了。
“风妹,妳冷不冷、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吩咐厨房帮妳弄点补品?还是妳想吃些什麽,不用客气,告诉大哥……妳脸色好像变差了,大夫呢?大夫!”高大的身影倏然站起,朝外头急吼。
“大哥!”容似风忙伸手拉住他,“没事,我很好,不用找大夫。”她靠坐在床上,”身简单衣衫,长发没东起,看来的确是比平常略微虚弱了点,但面上的气色倒是还算不错。
因为这次受伤,又躺了几日,不过她耳根老是不得安宁,都是因为这个关心过度的大哥。那天看她被背著回来,他大惊失色,满脸发青,之後更别提了,整个宅子差点就给掀了顶。
杨伯还告诉她,大哥晚上跑去祖宗牌位前自已罚跪,合十喃喃,惭愧忏悔。
她听到的时候真是险些断气……笑到断气。
“真的吗?真的吗?”容揽云刚正的脸庞上皆是焦虑,才坐下,又马上站了起来,“不行不行,我看妳这样不行。杨伯,你去找找看咱们有没有什麽天山雪莲、长命灵芝,还是人参王……”当自己家里是宝山。
和有礼的杨伯交换个眼神,容似风叹息开口:“大哥,你好烦啊。”见他果然马上垂头丧气地停止比手划脚,她笑道:“我每天都吃了一堆补汤补药,再这样成天躺著吃下去,我怕你过阵子就认不得我了。大夫也说复元得很好,你就甭这麽操心了……还是说,你觉得有哪个地方愧对我了?”她指的是他没跟她商量就让殷烨涉险,结果却害到她一事。
他果然语塞,面露心虚。
“我是想让他了解江湖的险恶……”简单说就是想让他尝到教训。
“我没说不行,大哥。”事实上,让他多点经验是正确的,“但